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 祖母 文 / 簡間
再次入席，樂起時，文安王目光投向坐在門口的夏伐。能坐在那地方臉不紅、心不跳，暢快飲酒，大口吃肉，這人要麼是沒臉沒皮，要麼是大智若愚，文安王很肯定夏伐是後者。
楚建業察覺他的目光開口說道：「他叫夏伐，是朕的錄官，同時也是大將軍夏門風的兒子。」
方才夏伐報姓名時，他就有所猜測，得到這個答案，不禁歎道：「聖君真是幸哉。」
楚建業笑而不語。
此刻的夏伐心無雜念，安心吃肉，安心喝酒，需要他做的一切，他都做完了，至於……皇帝讓他坐在這是否有何用意，夏伐沒去深思。
國宴持續到戌時，結束之後文安王被安排到皇家在宮外一處花園居住，陪行是楚子驍、楚子奇，兩位皇子出來陪客可謂給足面子。
楚建業召見夏門風、墨良、李選、屈何還有陸府軍前營大將軍，去議事殿談事。夏伐暗自琢磨「看來皇帝開始部署了」當然，夏伐也不去多想，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拍了拍肚子，他慢悠悠向奉召門走去。
身邊路過的大臣都有所表示，夏伐來者不拒，笑臉相迎。
「老弟！」
夏伐表情一頓，楊伯羽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這一來才想到楊伯羽國宴時似乎沒在：「老哥，你國宴時怎麼不在？」
「老弟，今天沒去是向聖上請示了的，至於原因，是發現了一件怪事。」楊伯羽拉著夏伐往外走，同時微微低頭與他說道。
楊伯羽的這模樣，讓夏伐皺起眉頭，疑聲問道：「什麼怪事？」
楊伯羽拉夏伐到一處角落，見四周無人他低聲說道：「你不是讓我幫忙調查關於夏公進入軍隊後的官籍嗎？」
夏伐眼角一挑，連忙反問道：「有什麼結果了？」
「我在吏部翻找了所有記錄，後來還跑去門下省查看了當年所有與夏公有關的封任，結果發現，夏公成為陸府軍大帥之前的所有官籍記錄全不見了。」楊伯羽沉著眉頭，語氣古怪。
夏伐豎眉，眸色閃動「難道真給我猜對了！？祖父與滅楚有關係……」：「老哥，這件事情你幫我瞞著，千萬別說給任何人聽。」
「行。」
楊伯羽點頭後，氣氛陷入沉默。楊伯羽注意到夏伐神色陰沉不定，還有些不安，他不禁提議道：「不如，我們找聖上問問？」
「不！」夏伐當即搖頭，回神，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激動，連忙侃侃笑道：「老哥，聖上這麼忙，這點小事就別打擾他了……哎，我原本是想瞭解一下祖父在初入官場時的經歷，也好學習先輩，沒想到居然全不見了。嗯……不如這樣吧，我把家譜中記錄抄一份，老哥反正你能插手此事，就幫忙填補上去，如何？」
「這不合規矩啊。」楊伯羽搖頭。
夏伐長灘島：「唉……老哥，這不是什麼大事，我祖父的豐功偉業誰人不知？這樣做不過是為留下記錄，給後世人看。」
「可這還得通過史臣審核。」
夏伐不以為然的笑道：「我祖父的記錄一定是丟失了，他們恐怕都不清楚，老哥你順手就插進去了，用不著這麼麻煩吧。」
楊伯羽能察覺到夏伐行為帶著異樣，但，他卻想不到這樣的異樣是何種目的，畢竟以夏闊海的名聲，楊伯羽絕對想不到夏伐所猜測的那種可能。猶豫沒持續多久，楊伯羽開口說道：「也行，不過史官那裡必須要通過，過程我會盡量簡化，爭取當日就把他補上。」
夏伐一時沒答話，他心想「那些史官應該不會主動去告訴皇帝，這事是失責，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好，那老哥你安排。」
楊伯羽突然抬手，拉著夏伐的左臂，模樣欲言又止。
夏伐見此，不禁疑聲道：「還有什麼問題？」
「我總覺得這事怪，卻想不明白為何什麼怪。」楊伯羽這話很矛盾，倒是說明了他此刻非常疑惑。
「老哥，這有什麼怪？不過碰巧，你就別多想了。」夏伐笑道，裝得非常輕鬆：「我先回府，明日一早把東西給你送去。」
「好吧……」
夏伐從這楊伯羽笑了笑，隨即快步離開。在轉身的瞬間，夏伐輕鬆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面孔佈滿陰霾「得找爹問問，爺爺當年是怎麼當官的，不然，隨便編出來個故事，指不定那天東窗事發」——
夏伐回到家中，注意到門口掛著兩個新燈籠，正院還添了一些盆栽。東西是不多，也不複雜，卻讓平日幽靜的夏府多了一絲生氣。
「灶頭，你回奉召門外，等我爹出來。」
「好，少爺我這就去。」
「嗯。」夏伐點頭，隨即看著灶頭的馬車離去，方才大步向主院走去。
一路上人沒幾個，好像僕人都消失了一般，到主院這才發現，原來都在這。而正屋亮著燈火，顯然，楊慧在裡面等待著夏門風歸家。
「少爺！」夏吉眼尖，第一個發現夏伐。
夏伐快步上前：「我娘一直在等？」
「嗯。」
夏伐皺眉，大步向主屋走去。進屋時，夏伐也沒敲門，而且，還有意壓低步子，似乎不想讓母親察覺。待他繞過屏風，視野向內，瞧見母親坐在方桌前，桌上全是菜：「娘。」
這一聲喊，沉思中的楊慧回過神，見夏伐面色一喜，接連皺眉，隨之疑惑：「你爹沒一起回來？」
夏伐一時沒答話，他邁步向前，坐下之後才開口：「娘，咱們先吃飯，爹要晚些回來。」
「多晚？」
聽此言，夏伐明白母親還想等，而夏伐樂呵呵的說道：「聖上找爹談事，恐怕得到亥時去了。」
楊慧恍然，隨即歎道：「哎……那你先吃吧。」
「娘，你也吃。」
「娘不餓。」
「呵呵。」夏伐輕笑，隨即說道：「娘，爹都到家門口了，你還想這麼多做啥。」話語間，夏伐把碗放到楊慧面前。
楊慧眨眼看了看夏伐，你爹帶回來一個嚴國皇子，這是怎麼回事？」開口時，楊慧拿起了碗。
夏伐餘光看著，同時，嘴上答道：「嚴國二皇子文安王，他是嚴國和談使者。」
「文安王，好像聽過這王號……」楊慧疑聲道。
「娘，你坐在家中倒是什麼事都知曉些。文安王是在當年嚴國定亂名聲鶴起。」
「我想起來了，當初這事也是聽你爹說的，嗯……那時候你爹正好在蠻州，隨你祖父打仗。」話題似乎很鬆散，說到這，母親歎聲道：「你爹從你四歲開始就到處打仗，細數下來在家的日子也不多，哎……」
夏伐眉色輾轉。楊慧提到當年，讓他想起自己遇見的麻煩：「娘，我們夏家祖父之上的幾輩人是做什麼的？爹為什麼從來不和我談起？」
接連兩個問題，楊慧也沒多想，她皺眉說道：「我聽你爹說，當年先輩是臨海府一位富豪，後來，先帝去臨海府望海，與你祖父相識，接下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伐兒，你提起此事我也覺得奇怪，你爹似乎不願意說。」
夏伐眉頭大皺，一時間舉著筷子停了下來。
楊慧見他異樣，開口笑道：「這有什麼好想的，你記住你祖父、爹是做什麼的就行了。」
「娘，你知道祖父當年是經歷什麼事，做上陸府軍大帥的嗎？」
楊慧沉聲片刻說道：「我只知道你祖父先前做過禁衛，之後是怎麼升到陸府軍大帥就不清楚了。」
夏伐愕然：「祖父原來做過禁衛？」
「嗯，這不是什麼秘密，與你祖父有交情的人都知道。」
夏伐搓了搓手指，心思輾轉「禁衛軍歷代都是以官家子弟為選擇標準，當年祖父的家世不過是地方富豪，怎麼可能進入禁軍呢？」：「娘，你快吃。」夏伐沒在問，他想母親知道的恐怕就這麼多。
與兒子找個話題談這一會，楊慧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至於交談的話題，楊慧沒多想，知道便說。剛剛拿起筷子，倒是想起一件一直讓她疑惑的事：「伐兒，有件事情娘一直覺得奇怪，問你爹他又說不清楚。」
夏伐微微點頭，目光對向母親，等待她接著說。
楊慧猶豫片刻，顯然，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夏伐。
夏伐察覺，不禁開口說道：「娘，還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我可你是兒子。」
「嗯……我從來沒聽你爹提起過你祖母的事，追問他，問得不耐煩你爹居然說自己是石頭縫蹦出來的，這事情氣死我了。」楊慧語氣不滿的說道。
「這……我好像也沒聽祖父、爹提起過。」夏伐表情有些楞。對於祖母的事，他先前以為祖父、爹不提起是因為傷心，夏伐也就沒追問，現在聽母親的話，顯然，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可這問題，要去深入卻沒有絲毫頭緒，就連伐管用的那種非常混亂的思考方式，都找不著一個能對上頭的地方。
「更怪的是，我嫁給你爹，在臨海府住十幾年，問家僕也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楊慧搖頭歎道，看來這事情她是一直放在心上了。
夏伐搓著手指，眉頭深皺「這事情能和祖父的秘密扯上關係嗎？」夏伐敏感的察覺，一定有關係……靈機一動，他想著一個法子「灶頭下月初就要回臨海府，讓他回去向灶伯打聽下，說不定能得到一些提示」灶頭的父親並不是生父，而是養父，年紀比夏門風還要長十歲，很早以前就跟著夏闊海，必定知道一些秘密。心思到此，夏伐不在此事上糾結。他突然轉移話題：「娘，嵐枝走時你去送她了嗎？」
楊慧先是一愣，回神後不禁歎道：「哎……這丫頭性格讓人琢磨不透，她不讓我去送。嗯……既然提起此事，伐兒我打算這樣給你爹說。」
「怎麼說？」夏伐豎起耳朵。
「就說你外祖母在睦州為你相中一家小姐，不給你爹說實話。」
「不給爹說實話嗎？」夏伐覺得這有些不妥。
「嗯……這難道不是實話嗎？」
「哈，娘原來我是像你啊。」夏伐哈哈笑道。
楊慧瞪了夏伐一眼，道：「要是你爹知道嵐枝的身份，恐怕不會同意啊。」
「真的？」夏伐笑容一收，表情變得有些呆。他覺得父親不是那種只看門檻的人。
「倒不是你爹做人沒擔待，望著的門檻高，而是他這人太忠，嵐枝這樣的身份你爹不會接受。」
「也許吧，反正我肯定沒娘瞭解爹。」夏伐點頭。
「夫人！我回來了……」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高喊——
ps：元旦快樂！
這一章是自動更新，要是10點之前沒動靜，那就是喝醉躺大街了。
少的章節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