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陰影 第八章 進攻開始(下) 文 / 西斯武士
「全軍進攻！殺光敵軍！」谷辰的聲音在戰場上空迴盪著，無論是唐軍還是秦軍，都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喊話。
這並不是容易辦到的事——當有一萬匹戰馬在奔跑時還能讓自己吼叫聲被交戰雙方士兵都聽到的將軍，絕對不是普通的將軍。當然這並非表示這樣的將軍有多麼出色，因為有很多因素可以很合理的解釋這種現象。
安德烈指揮官的嘴角出現了一個明顯的上翹。他譏諷到：「還真是一個熱血的傢伙。」
熱血——他的意思是谷辰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當然谷辰也就是那麼一個將軍，因此才會掉入陷阱而毫無察覺。
「按照預定計劃行動。」安德烈指揮官命令到。
秦軍立即開始了行動。正在逐漸加速的唐軍騎兵驚訝的發現，他們的目標竟然快速向戰場的兩側退卻了。
這很不合邏輯，在面對大隊騎兵衝擊時，這些步兵採取的行動竟然不是組成密集的長槍陣，卻是有組織的向著兩翼退卻——難道他們的指揮官不知道這純粹是在『自殺』嗎？
在他們能夠離開戰場以前，騎兵就能衝進他們的隊伍中，從側面或者背後將他們徹底消滅……
就在唐軍的騎兵們幻想著自己將要取得的勝利時，秦軍的步兵終於將陣地中央的區域空了出來，露出了已經張開的獠牙；就從這一大片空地中，李縱雲的獨立重騎兵營高舉長槍開始了他們的突擊。
「是甲騎具裝！」前排的唐軍騎兵驚恐的大喊起來。雖然敵軍的騎兵給他們的感覺相當陌生，但是這些騎兵還是成功的將他們與己方軍隊擁有的重裝騎兵聯繫在了一起。
每一個唐軍騎兵都知道，在這樣面對面的衝撞中，他們不可能擊敗騎士和戰馬都隱藏在堅厚盔甲之下重裝騎兵——他們必須規避！
「散開！」谷辰命令到，「所有的人全部轉向！」
但他的命令已經遲了。最前方幾排騎兵中，只有很少人操控戰馬逃離了秦軍重騎兵的攻擊範圍，一些人在轉向的過程中與李縱雲的部隊發生接觸，而更多騎兵則是直接與敵軍撞在一起。
只是那麼一瞬間，數以百計的唐軍騎兵就被重裝騎兵的長槍從馬背上刺了下去。秦軍的長槍很輕易就刺穿了他們身上的盔甲，而唐軍騎兵卻遇到了嚴重的麻煩，他們的槍頭一旦接觸到對方的盔甲，就會帶著一片火花滑向一邊——而不是穿透它。
這一幕讓谷辰的情緒變得有些失去控制。「散開！所有人都散開！」他對他的士兵大吼到，自己卻迎向了正在快速衝來的重裝騎兵。
他遇到的對手是李縱雲。
李縱雲已經失去了他的長槍——它插進了一個唐軍騎兵的身體而沒有能夠拔出來；他揮舞著一把亞特坎彎刀，以極高的速度很快突擊到谷辰的面前。
從他黑色頭盔眼睛處的縫隙裡，谷辰感受到了李縱雲的目光。冰冷而且殘忍、還有一點興奮，就像毒蛇在觀察它的獵物。他立即變得狂暴起來。
暴怒的谷辰用盡全身的力量將長槍刺向他的敵人。槍頭準確的擊中了他的胸甲，但同樣立即滑向一邊。李縱雲只是在撞擊力的作用下向後仰了一下，卻又很快恢復正常，同時瞄準谷辰的脖子揮出自己的彎刀。
他的攻擊既迅速又凶狠，在谷辰低頭躲避的那一瞬間砍掉了他頭盔上的盔纓。兩匹高速奔馳的戰馬快速錯開，攻擊沒有奏效的李縱雲沒有返身與谷辰繼續交戰，而是直接撞進了正在全力轉向的唐軍隊列中。
他最重要的任務是驅散唐軍騎兵，破壞他們的隊形。只有當唐軍的騎兵主動向他發動攻擊，或者擋在他的突擊路線上時，他才會遵從個人的意志追尋斬首的快感。
即使如此，依然有不走運唐軍騎兵倒在他的刀下——谷辰剛剛調轉自己的馬頭，就看見李縱雲的彎刀帶著一道優美的連續弧線從兩個大膽的向他發動攻擊騎兵的頭盔和甲冑間的縫隙劃過。
鮮紅的血液大量的噴湧出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也進一步刺激著谷辰的神經。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控制自己情緒。怒吼一聲，他開始追擊正在他的部下中橫衝直撞的李縱雲。
他操縱戰馬以極高的速度向著李縱雲衝去，後面跟著一群成功轉向躲開了重裝騎兵突擊的唐軍騎兵。不過，雖然這些騎兵仍然聚集在一起，卻毫無隊形可言——在他們的身後，安德烈指揮官發出了下一個命令。「所有騎兵，開始突擊。」
就在秦軍陣地的後方，還隱藏著一個完整的騎兵團。得到出擊的命令，一直都在耐心等待的「阿拉伯」騎兵們立即從自己藏身的地方衝出來，吶喊著加入了戰鬥。
「敵軍的大隊騎兵正衝過來——」
「後隊調頭迎戰，」谷辰的部下都已經很熟悉他們的長官，知道他已經不可能繼續發佈命令，因此自行做出決定，「前隊繼續追擊敵軍重騎。」
十幾個軍官首先轉向正在衝來的秦軍騎兵，後面跟著他們的所有部下——大約有三千多人。兩個國家的軍隊很快發生第二次碰撞，接近七千名騎兵進行著激烈的廝殺，傷亡立刻開始快速增加。
而其餘的唐軍騎兵則繼續衝向剛剛給他們製造了不少傷亡的重裝騎兵。以一條完全筆直的軌跡，他們衝出敵軍騎兵的隊列，然後繼續衝向慶陽的城牆。
他們沒有轉向，這又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行為，但谷辰和他的部下都無暇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們緊緊追了上去，決心將敵人消滅在慶陽城下。
而在慶陽城的城牆上，守軍也注意到了正在高速衝過來的騎兵。
「敵軍騎兵衝過來了！」
「弓箭手準備——」負責指揮的軍官大喊到，眼睛死死盯著他的目標。「這些秦國人都發瘋了嗎？」
「敵軍騎兵已經進入射程！」
「放箭！」軍官狠狠的揮了一下手。
第一波箭雨被射上天空，然後掉下來，其中一部分箭矢落到重裝騎兵的盔甲下，發出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但這些箭矢也無法穿透堅厚的板甲。
重裝騎兵還在繼續前進。
城牆上的唐軍軍官稍微愣了一下，為秦軍盔甲的防禦力感到驚訝；但他很快就已經恢復正常——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騎兵總不可能爬上城牆。「繼續放箭，秦軍的盔甲不可能靠近了也射不穿。」
又一波箭雨被射向空中。這一次的箭雨比第一次更加密集，城牆上已經聚集了數千名弓箭手，每一個都在拚命的拉弓射箭。
情況看上去對秦軍的重裝騎兵很不利，雖然他們暫時還沒有蒙受損失，但他們前方是城牆，城牆上還有數千人正在朝他們射箭；而在他們身後，追擊的唐軍騎兵與他們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兩米。
一切看起來都很危險，但事實上……
「他們以為自己能贏，但那絕不可能。」沒有人能夠看到，但似乎李縱雲肯定在他的面具後面微笑了。「現在全體轉向！」
他發出命令，並帶頭向左側轉去，部分重裝騎兵跟在他後面，另一部分則轉向右側。然後，還沒有來得及的谷辰和他率領的騎兵出現在他們原本應該出現在的地方，填補了他們的位置。而就在這一刻，城牆上弓箭手發射的第三波箭雨也落了下來。
箭矢對重裝騎兵的盔甲沒有損害，但卻能穿透唐軍騎兵的盔甲。弓箭手們一瞬間在自己的騎兵隊伍中製造了上千人的傷亡。而谷辰，雖然他擋開了射向自己的大部分箭矢，但手臂上還是不可避免的中了一箭。
城牆上的唐軍軍官的臉已經變得慘白。誤傷自己人不要緊，但誤傷數以千計的自己人……
他覺得自己的官運很快就要到頭了。
谷辰也覺得自己的官運很快就要到頭了。他扭頭向身後望去，與秦軍騎兵交戰的後隊已經被擊潰，殘存的數百騎兵正在向著他不顧一切的逃跑。他的貿然出擊果然只得到了一個悲慘的結局。
「全軍撤退！」他極其不情願的發出命令。損失了接近四千騎兵，一切的責任將由他獨自承擔。「這次戰敗，責任完全在我，我會向段將軍請罪。」
唐軍騎兵開始如同潮水般向城內退去。「阿拉伯」騎兵們沒有追擊，他們保持在弓箭的射程以外，在接應了李縱雲的重裝騎兵以後就退回了原來的陣地。
安德烈指揮官並沒有得到命令進攻慶陽城，與文德斯和邱毅一樣，他只需要將唐軍堵在城內就可以了，莫非的攻擊方向只有一個：城南。
現在，那裡的局勢已經越來越不利於段志遠和費立國。
在唐軍的弓箭手最大射程的邊緣，巴納扎爾停了下來，將手中的戰旗插在地上；野蠻人的領袖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一千兩百個戰士，然後，帶著一聲野蠻人的戰鬥吶喊，他開始衝鋒。
在他的率領下，所有的野蠻人都開始衝鋒。
攻城戰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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