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陰影 第三章 戰爭即將降臨(下) 文 / 西斯武士

    「……以上，就是我國與漢國簽署的和約的全部內容。」歐瑞祥說完最後一句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備迎接來自內閣官員們的責罵。

    在內心之中，他已經將他的上司，率領使節團出訪漢國的貿易大臣李光炘家族中的所有女性成員問候了一百遍。貿易大臣閣下剛一回到京城就向外界宣佈自己在出訪期間身患重病，需要在家修養，然後就躲在家中閉門謝客——他真的很無恥。

    貿易大臣閣下當然什麼病也沒有，稱病不出只是因為他害怕自己簽署的和約招致各級官員和地方士紳的斥罵。歐瑞祥當然很理解他的這種擔憂，但問題是，李大人的這種鴕鳥行為卻把他害慘了。

    因為，既然他身患重病，需要在家修養，那麼在內閣會議上向全體內閣大臣公佈和約內容的重任就落到了身為使節團副使的歐瑞祥身上。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倒霉的事情？

    歐瑞祥太清楚那份和約的問題了——和約的內容，雙方立即釋放戰爭中被俘虜的對方將領；雙方各自削減邊境駐軍至兩萬；秦國每年以市場價格的80%向漢國出售五千匹優質戰馬和總價值二十萬貫的精良武器，漢國以等價值的茶葉和食鹽交換；兩國開放邊境、允許商人互市並免征貨物關稅；互相派遣常駐使節——除了第五項條款，這份和約的內容對秦國十分不利。

    第一項：雙方釋放被俘的將領，看上去並沒有問題，但是，在之前的戰爭中並沒有任何秦軍將領被俘；

    第二項，秦軍要將原本的三萬邊軍削減到兩萬以下，而漢軍在邊境的駐軍數量原本就只有兩萬，而且還可以隨時得到漢中的漢軍支援；

    第三項，優質戰馬和精良的武器可以大幅度增加漢國的軍事力量，而漢國作為交換卻是食鹽和茶葉，雖然可以讓國內的食鹽和茶葉價格降低，但對改善秦國的軍事力量沒有幫助；

    第四項，一直以來，在正常的貿易中，漢國擁有絲綢、刺繡、優質茶葉和精鹽在內的多種優勢性產品，而秦國可以出售的似乎只有馬匹——秦國注定是出超的局面。

    這樣的一份和約，如果是在以前，有膽量簽署它的人必定會人頭落地；而現在，雖然和約得到了皇帝的無條件支持，但使節團的倒霉蛋也注定要替皇帝陛下背黑鍋——還要替裝病的貿易大臣閣下背黑鍋。

    歐瑞祥相信自己一定會遭到內閣大臣們的圍攻，當然他對此非常鬱悶。

    「我只是一個從四品的小人物，憑什麼要讓我來背黑鍋？」他憤憤不平的想著，等待著預想中的痛斥。

    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整個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所有內閣大臣都把目光集中在皇帝身上，耐心的等待著他發表自己的看法。

    誰都知道反對這份和約是徒勞無益的事情——皇帝、帝國元帥、軍務尚書、掌璽大臣和皇室總管大臣早已經表示了對它的支持，那麼再出起來表示反對豈不是自討沒趣？

    尤其是帝國首相和副首相，他們剛剛才在皇帝那裡吃了鱉，還不至於愚蠢到立即就犯一個同樣的錯誤；還有財政大臣楊柳，他現在說什麼也不敢和皇帝唱反調；至於教育大臣劉應，他有一個大大的「把柄」在莫非手裡，因此他很清楚自己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什麼。

    排除了他們，內閣裡也就沒剩下幾位大臣了，而且每一個都缺乏堅持什麼的勇氣。

    一切的情況就是如此。所以，內閣一致通過了與漢國的和約，沒有人反對——完美的結果。

    歐瑞祥鬆了一口氣。他坐下了，而皇帝站了起來。

    「很好，和約被大家一致通過了，我很高興。」他興高采烈的宣佈到，「我很感謝使節團的全體成員，感謝他們用一萬匹戰馬換回了帝國急需的一百四十萬貫和這份對帝國極為有利的條約——」

    有利？所有大臣，除了莫非、達綺芬妮和胡幽藍，全都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甚至連支持和約的曹華也是如此。他們完全不理解皇帝的意思，不明白他到底是在說反話還是他確實看到了他們看不到的有利之處。

    大臣們完全糊塗了。

    郭波看著他們的表情，失望的搖了搖頭。「我感到非常傷心，難道諸位帝國的重臣全都沒有看到和約的有利之處？」

    大臣們更加糊塗了——難道自己的智力真的有問題，看不到皇帝可以看到的東西？或者……是皇帝的智力出了問題？

    再仔細想想，他們更願意相信是皇帝的智力有問題；或者他的智力沒有問題，但他又發瘋了。

    他們的表情讓郭波感到很惱怒——關鍵是他注意到莫非、達綺芬妮和胡幽藍正在偷偷發笑。感到顏面大失的皇帝重重的拍著桌子。「先生們，難道你們還要我一條一條給你們指出來？」

    「好吧，」等待了片刻，他開始解說到，「首先，雙方釋放被俘將領，看上去是我們吃虧，但是，請大家注意，我們還有接近七萬漢軍俘虜，他們都是良好的勞動力，對於帝國他們比那幾個將軍重要得多，而漢國並沒有把他們要回去！」

    「第二，」他接著說到，「按照軍部的計劃，帝國在秦漢邊境將只部署一個軍團，其餘部隊都將投入對叛逆費立國和唐國的進攻，現在有了一份和約作為保障，在帝國展開進攻時我們可以不用擔心漢國襲擊我們——看上去，漢國人賺到了，其實他們沒有。」

    至少這是大臣們所不知道的機密，他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然後一個大臣站起來。「陛下，我國與唐國戰爭結束預後呢？」

    「以後？」郭波相當陰險和詭詐的笑了一下，「戰爭結束以後，我們再根據實際情況決定這份和約是否繼續有效。」

    大臣坐了下去，而會議室裡的議論聲更大了。

    郭波沒有理會他的大臣們。「第三，五千匹優質戰馬和總價值二十萬貫的精良武器——諸位，你們清楚二十萬貫的武器有多少麼？」他臉上笑容裡的歹毒意味更加明顯了，「這麼多武器賣給漢國，足以讓漢**器監的大部分工匠失業，並導致熟練工匠流失和武器作坊的荒廢……」

    他停了一下，讓大臣們仔細體會他的意圖。「一旦這種事情發生，當我們在幾年以後停止向漢國供應武器並對它發起進攻時，漢國到哪裡去尋找熟練工匠製造武器？」

    他非常得意的炫耀著自己的睿智。「如果沒有這樣的企圖，我為什麼會要求使節團務必在和約上加上這麼一條？」

    當然，在這個問題上漢國人自己就幫了他的大忙。之前在戰爭中被他們繳獲的少量長劍讓他們讚歎和羨慕不已，他們當然也想獲得同樣銳利的武器，但他們自己工匠卻無法實現這個願望——而使節團的提議，就好像是在他們想要睡覺的時候送去的枕頭。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其中隱含的威脅，因此很愉快的答應了，並將這項提議看成秦國新皇帝友善的證明之一。

    另一個「之一」就是郭波允諾每年向他們提供的五千匹優質戰馬，然而，這依舊只是他的陷阱。

    「優質的戰馬意味著比過去更高的飼養成本和更精心的照顧，而提高的飼養成本會使漢國的經濟負擔變重，同時它的大部分馬伕和騎兵也缺乏照顧好馬的經驗。數量過分龐大的優質戰馬對他們來說並非是一件好事，而且我還在擔心是否會有人因此而丟掉自己的腦袋。」

    「並且，」會議開始後的第一次，莫非的聲音響了起來，進行了一個補充，「漢國缺乏熟練的騎手和合格的騎兵指揮官，想要建立一支堪輿帝國軍隊匹敵的騎兵部隊漢軍需要很長時間的嚴格訓練——而訓練，這意味更大的消耗。它會促使漢國進一步增加它在軍事上的支出，或者削減在其他兵種上的開支。無論他們怎麼做，這都對帝國有利。」

    他的話提醒了所有的大臣，他們想到了更多的東西。有一點很重要，漢國同時面對著五個敵國——現在是四個——所以，它必須保持一支數量龐大的常備軍。

    然而，雖然漢國的富裕程度遠遠超過秦國，但過分龐大的諸葛家族勢力導致它的稅收狀況並沒有與它的富裕程度掛鉤。事實上，漢國一直維持的五十萬常備軍已經是它所能承受的上限。現在，如果增加五十萬常備軍中騎兵的數量……

    要麼是經濟，要麼是政治，總之，必然會有一個方面要出現問題。

    但至少他們還有一個機會可以補充自己的國庫，就在和約之中。

    「陛下，」楊柳出人意料的站起來，「雖然按照你的解釋，和約裡規定的內容會大幅度削弱漢國的國力，但是第四條卻有相反的作用。在兩國的貿易中，我們並沒有什麼值得漢國人購買的產品。」

    「當然，我們有，我尊敬的財政大臣閣下。」郭波說。

    「是什麼，陛下？」

    「秘密，暫時我還不能公佈它。」

    顯然，皇帝並不希望讓太多人知道他的計劃，楊柳只好放棄了進一步追問的計劃，安靜的坐回到椅子中。

    掃視了一圈他的大臣們，郭波宣佈到：「先生們，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糾纏在這份和約上……現在，我們可以回到今天會議的主題了。」主題，那就是戰爭的計劃，「達綺芬妮。」他示意到。

    拿著她的計劃，軍務尚書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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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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