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四十八章 目標提前達成之後 文 / 林海聽濤
第四十八章目標提前達成之後
「比賽結束！3：0！諾丁漢森林取得了最終勝利！」
在解說員喊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電視鏡頭並沒有繼續留給場上那些球員，甚至都沒有給在比賽中梅開二度的巴洛特利，而是迅速切到了教練席上，給了諾丁漢森林主教練托尼.唐恩一個特寫鏡頭。
鏡頭中的唐恩剛剛從座位上起身，他身邊的助理教練克裡斯拉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唐恩就轉過身走向狼隊主教練阿蘭.帕迪尤，要和對方握手，這是賽後的禮節。
由於自己的球隊已經降級了，所以帕迪尤對於主場輸給唐恩並沒有什麼怨言和不滿，相反他握住唐恩手的時候還和唐恩攀談了幾句，告訴他自己也很不希望他退役。
唐恩也只是笑笑，沒說什麼。
這段時間類似的話他聽了很多，有些人是發自內心，有些人則不過是出於禮節。哪些是真心，哪些是禮節，唐恩都不在意。反正還有一場比賽他就要徹底告別了，別人心裡怎麼想他才管不著呢。如今的他是不會再挽起袖子去抽誰的耳光了。
別過帕迪尤，唐恩回到了自己的隊伍當中去。
迎面而來的是克裡斯拉克的笑臉：「最新消息，托尼！曼城輸球了！」
看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唐恩也笑了起來。這個結果意味著他們不需要在最後一場力拼曼聯，也提前進入下賽季的歐洲聯賽了。
「下一場踢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了，托尼，哪怕是輸球，哈哈！」在喧鬧的體育場內，克裡斯拉克興奮地喊道。
「那可不行，大衛。」唐恩卻在搖頭。「我的執教生涯。可不能是以失敗告終的。」
大衛.克裡斯拉克知道這個人的好勝心還在，也不說什麼，只是笑。
很快，曼城輸掉比賽的消息就傳遍了森林隊，甚至連狼隊地主場莫利紐克斯球場，也用現場廣播播放了這個消息，算是對森林隊的祝賀。也只有已經降了級的他們才有這樣的心境，為對手祝賀。
那些森林隊的球員們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興奮地擁抱在了一起，這意味著他們整整半個賽季的努力沒有白費。
但是另外一位助理教練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卻有另外一種擔心。
「我擔心這樣下去，最後一輪聯賽我們的人會失去鬥志。」
他對唐恩這麼說。
他的話也很有道理。因為獲得歐洲賽事地參賽資格，是森林隊這半個賽季的最高目標，一直以來，球隊上下都是朝著這個目標而奮鬥。一旦目標達成，大家的勁兒一瀉，這最後一輪聯賽還怎麼打？
看看這場比賽中的狼隊吧。那簡直就是最好不過的「榜樣」了。失去了保級希望，提前降級的狼隊在本場比賽中表現的毫無鬥志，在森林隊進第一個球之前他們還象徵性的抵抗抵抗，當巴洛特利靠一個任意球攻破了狼隊地大門之後，他們的士氣就一瀉千里。繳槍投降了。
要知道森林隊最後一場比賽的對手可不是狼隊這樣級別的球隊，而是曼聯，是目前排名第一的曼聯。
唐恩對伊斯特伍德地擔心卻並不在意。他不能總是讓球隊在萬丈深淵上方的獨木橋上行走，一直把球隊置於高壓之下。未必就是好事。沒動力就沒動力了，球隊要獲勝又不是只能靠逼。
打曼聯，本來就不考「參加歐洲賽事的資格」這個胡蘿蔔在前面鼓舞鬥志。他們練了兩個星期，從來沒有把背景放在「必須戰勝曼聯才能獲得歐洲聯賽參賽資格」下。
不過伊斯特伍德說的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發生，在之後地一個星期裡，唐恩和教練組的工作之一就是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
「放心吧，弗雷迪。不管遇到什麼問題，總有解決的辦法。」唐恩拍了拍伊斯特伍德的肩膀。「現在就好好享受一下勝利的喜悅吧，別皺著個眉頭了。」
伊斯特伍德看了唐恩一眼：「你來說這句話，我信。」他指的是唐恩的那句「不管遇到什麼問題，總有解決地辦法」。「不過你走了之後呢？」
伊斯特伍德還不知道唐要接任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估計也會對唐的能力持懷疑態度。
這世界上恐怕除了唐恩自己，就不會有人在對唐的抱有希望了。
「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合格的主教練。」唐恩這麼回答伊斯特伍德。
沒想到伊斯特伍德非常認真地搖頭：「世界上只有一個托尼.唐恩。」
「我們再次取得了下賽季參加歐洲賽事的資格，這個成績和半個賽季前相比。只能讓我們更加捨不得托尼.唐恩的離開。」在稍後發行的《諾丁漢晚郵報》上。皮爾斯.布魯斯這麼寫道。
「當我們形容某個球星非常厲害地時候，總習慣說他具備一個人改變比賽結果地能力。現在我想把這句話送給托尼.唐恩。他當之無愧。是的，今天地諾丁漢森林和半個賽季前的諾丁漢森林有什麼變化？多了一個陳堅，多了一個他，陳堅是他帶來的，勝利和聯賽第六的排名也是他帶來的。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我們其實就都知道了這個事實——托尼.唐恩是一個可以為球隊帶來勝利和冠軍的人，他具備一個人改變一個賽季結果的能力。」
當狼隊的比賽結束之後，對唐恩的紀念活動也隨之增多了起來。沒有人捨得唐恩走，於是各種挽留的聲音越來越多，但是他們同樣知道除了發出這樣的聲音，他們什麼都改變不了。
諾丁漢森林主場迎戰曼聯的比賽門票已經銷售一空。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在網上求票，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去現場送別唐恩的機會。
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為他們擁有過這麼一位出色地主教練而感到自豪。甚至還有一些精明的商家推出了同托尼.唐恩合影的服務項目，在深紅球場外的廣場上有攤販擺了個栩栩如生的唐恩畫像。同真人一般大小，供球迷遊客與唐恩合影留念。竟然生意非常紅火，每日都有不少人來這裡與「托尼.唐恩」合影留念，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黑頭髮、黃皮膚的遠方來客。
關注這場比賽的不僅僅是英格蘭本地的媒體，還有世界各地地媒體。本場比賽被英超聯賽委員會定位面向全世界直播的比賽。現在英超轉播已經覆蓋了二百五十六個國家和地區，觀看人數超過了十億之巨。這個決定就等於讓全球有十億球迷可以見證托尼.唐恩的最後一場比賽，作為一個主教練來說，這個「告別儀式」可真夠高規格的了。
於是不少國家在這場比賽之前就開始打廣告。宣傳這場比賽是多麼的與眾不同了。
「英格蘭歷史上最成功的主教練的告別之戰！」
「托尼.唐恩和穆裡尼奧兩個最有個性的主教練之間地恩怨情仇！」
「聯賽冠軍獎盃的歸屬！」
這場比賽有這麼幾個噱頭，一個是唐恩的退休，一個就是他和穆裡尼奧延續了十幾年宿怨，還有一個就是曼聯是否能夠成功拿到聯賽冠軍。雖然現在曼聯排名第一，但是他們領先第二的阿森納也不過才一分。如果最後一輪他們輸給了唐恩的森林隊，而阿森納又戰勝富勒姆地話，阿森納就將取而代之，成為本賽季的聯賽冠軍。
這顯然不是穆裡尼奧和曼聯球迷們希望看到的結果。
所以諾丁漢當地媒體只關心托尼.唐恩。而曼徹斯特的媒體則在關注穆裡尼奧地球隊究竟能不能成功衛冕，對此他們倒很罕見的表示了悲觀——他們認為在這場比賽中希望諾丁漢森林留一手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球迷和球隊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傳奇教練是用一場失敗告別工作崗位的。
所以那些認為森林隊提前一輪拿到了歐洲聯賽參賽資格就會失去動力的人是愚蠢的，這場比賽對曼聯來說，將是非常嚴峻地考驗。
穆裡尼奧也是這麼認為的。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嚴肅。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球隊現在排名第一而感到輕鬆。在談到比賽的時候他這麼說：「……我不喜歡預測比賽，但是我認為我的球隊將擊敗他們（諾丁漢森林）……」
這話聽起來有些勉強，倒更像是在鼓舞士氣，而不是真的成竹在胸。
可誰又能知道那不是穆裡尼奧地驕兵之計呢？
伊斯特伍德地擔心完全沒有實現。在日常訓練中根本看不出來球員們缺乏鬥志。相反，他們反而鬥志昂揚，似乎誰也不希望因為在訓練中表現不佳，而缺席了這麼重要的一場比賽。
這讓伊斯特伍德再一次感歎頭兒地影響力之巨大，同時也讓他更加擔心頭兒走了之後，還有誰能夠管得住這幫球員們……
外面炒的凶，身邊的人又有如此擔心，唐恩卻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一樣。和往常十來年中的每一天都一樣，將具體的訓練工作交給了教練組成員，自己做個甩手掌櫃。
他自己倒有點像是退休日期臨近的老頭子，每天到單位泡杯茶，就到處遛鳥。
他不遛鳥，也不泡茶，他只需要站在場邊，基本上沒有什麼需要他去忙的事情了。其實他是忙過了。對付曼聯所需要制定的戰略戰術在之前就做出來了。那是他忙碌的時候，如今只是訓練執行。不怎麼需要他。等到了比賽那天，還有他忙的呢。
唐恩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戴著墨鏡，站在訓練場邊，看球員們訓練。
不過這樣的訓練他已經看了十六年，現在有時候他也會走走神。
當他剛剛執教這支球隊的時候，球員們是哪些人，如今他已經記不太清除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訓練球隊，對球員們的瞭解少的可憐。那時候的他可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這個國家歷史上最成功的主教練。
如果有人知道了這個主教練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中國球迷，會做何感想呢？
這種秘密果然是要帶入墳墓裡去的……
唐恩突然產生了一種聯想，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自己以外的穿越者們呢？那些做出不少卓越貢獻的天才們，裡面有沒有一些來自未來的傢伙呢？
這個問題真的很有趣，比如溫格為什麼看青年球員的眼光那麼準，是不是就是一個隱藏得很深的穿越者？
唐恩這麼一想就想得遠了，神遊天外了一大圈才回過神來，發現球隊的訓練已經快結束了。
助理教練克裡斯拉克和伊斯特伍德把球員們召集起來，在最後他們還是要聽主教練說幾句。
其實並不是每堂訓練課之後都會有這個程序的，只是隨著唐恩離去的臨近，球員們都有強烈的要求，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每天的訓練結束之後，唐恩都要來說上幾句，不管是點評訓練，還是扯點其他的事情。
就好像加雷斯.貝爾說的那樣，「就喜歡聽到頭兒的聲音」。
今天也不例外。
唐恩看到伊斯特伍德在向他招手，便走了過去。
「其實該說的這幾天都說完了，我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好說的了。」唐恩攤開手。可要真是什麼都不說也不行。
「還有三天就是最後一輪聯賽了，看看我們每天的訓練，我認為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懷疑你們在提前完成了賽季目標之後，失去動力。你們失去了動力嗎？」
他看著周圍的球員們問道。
「怎麼可能，頭兒？」加雷斯.貝爾搶先答道，其他人都點頭贊同。「我們還要送一場勝利給你呢，頭兒！」
唐恩咧開了大嘴，很開心地笑了起來。同時他用力拍了一下巴掌：「這不就完了？我還說什麼？解散！」
看著球員們驚愕的表情，唐恩笑得越發得意了。
他終於不用絞盡腦汁想用什麼話來滿足球員們了。年輕的時候熱血沸騰，他也喜歡用慷慨激昂的語言來激勵球員們，覺得那樣特帥氣。現在上年紀了，不太喜歡這種過於張揚的表現形式，反而更喜歡沉默，用行動來展示力量。
說一萬句話也比不上一個動作，真要對付敵人的話，罵上半天將嘴巴都罵干了，還不如直接挽起袖子大耳刮子抽，來的有效。
唐恩老了，可是他的爪牙還在。如果有人不信，五月十日的深紅球場，歡迎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