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十章 意已決 文 / 林海聽濤
第十章意已決
「美國的體育新聞真匱乏……」唐恩嘟囔著關掉了電視。他本來想在電視上看看體育新聞什麼的，結果有關足球的報道少的可憐，都在談什麼籃球、棒球和冰球、橄欖球這些運動。倒不是真的匱乏，只是有關足球的新聞很少而已。
他決定去網上看看有什麼歐洲足球的新聞。雖然退休了，可他總不可能在家休息一輩子，讓自己的老婆養。以後的工作和足球基本上脫不了關係，所以平時就要做好功課，保持對世界足壇的關注，等真正需要用到這些資料的時候他才不會抓瞎。
唐恩已經給自己未來規劃好了，等休息了這幾個月之後，就重新出去找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接受bbc5台的邀請，去做一名足球比賽的評論員，至於再以後……他沒考慮過，也許會像萊因克爾那樣，去主持一檔足球節目吧。
特瑞莎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間中午睡，唐恩卻沒辦法休息。因為如果他要做點自己的事情，只能利用特瑞莎睡午覺的時間，否則等特瑞莎醒了，自己就要去陪女兒了。
就在他剛剛打開電腦的時候，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唐恩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居然是比利.伍克斯那個老男人的。
這讓他有些吃驚。他印象中，自從自己不再是諾丁漢森林主教練之後，這個伍德的經紀人就很少找過自己了，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存在私人友誼，既然工作關係沒了，自然沒有必要再聯繫了。
這時候他給自己打電話來是做什麼呢？
唐恩想了一下，才接通電話。其實他真的不是很喜歡和這個性取向不太正常的老男人打交道，尤其是聽到他不男不女的聲音。就叫他起一身雞皮疙瘩。可是畢竟在自己任上，這位經紀人並沒有真的要攛掇著喬治.伍德離開，所以他還是要給對方點面子的。
「嗨，伍克斯先生，您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唐恩調侃道。「我現在可不是諾丁漢森林地主教練咯。」
「你現在還在洛杉磯嗎，唐恩先生？」讓唐恩沒想到的是，對方並沒有接著反唇相譏。
「啊？」這個問題讓唐恩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是。我在洛杉磯。怎麼，您也在嗎？是來度假的嗎？」
「兩天前我在，不過現在我在諾丁漢。聽上去你在洛杉磯過得不錯，不過很抱歉……你現在能回諾丁漢嗎？」
唐恩覺得奇怪：「回諾丁漢？我還要再等一個月……」他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出什麼事了嗎，伍克斯先生？」
「喬治打算退役，我勸了他一個晚上他都不聽。我想這個世界上能夠勸服他的人恐怕只有他媽媽和你了。但很可惜，他媽媽現在正躺在醫院病床上限於昏迷中。所以只有你能……」
後面的話唐恩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感到自己的腦海中彷彿正在經歷一場雷暴，電閃雷鳴，轟隆作響。這簡直太驚人了，他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幾乎死機。
喬治.伍德退役？索菲婭昏迷？
發生了什麼？
「……唐恩先生。我希望你能夠馬上趕回來。」伍克斯的話又鑽入唐恩地耳朵——他終於回過神來了。「喬治要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這個消息……可是你知道如果他真的宣佈了，事情只會變得更糟糕。我勸他他不聽，我只能告訴他俱樂部與他有合約。如果他決定終止合同而退役，那最起碼應該和俱樂部商量一下……我在拖延時間等你，唐恩先生。」
等伍克斯一口氣說完，唐恩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是第一次見伍克斯失去從容風度，一口氣說上這麼多話。
他的腦子裡在電閃雷鳴之後就是狂風暴雨，成了一團漿糊。他使勁搖搖頭，再掐掐自己的大腿。結果疼得他叫出了聲。
「唐恩先生？」伍克斯在電話那頭聽到唐恩的慘叫，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呃……沒什麼，我很好。我會回來的，馬上，我現在就訂機票。」唐恩被他自己掐得眼淚都出來了，這也讓他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幫我拖住他！我們隨時聯繫！」
說完這話，他就掛掉了電話。
接下來。唐恩起身再房間中轉了幾圈。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然後他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個仙妮婭，告知自己有急事，必須趕回諾丁漢，特瑞莎就留在洛杉磯陪她，事情辦完之後，他會回來的。仙妮婭對於唐恩如此突然要決定回諾丁漢，也感到很吃驚，她問是什麼事情這麼急，唐恩對她說喬治要退役，她馬上就意識到了問題地嚴重性，她答應唐恩工作一結束就趕回家裡來照顧特瑞莎。
第二個電話唐恩打給了當地的訂票中心，要訂一張最快起飛的到倫敦的機票。
打完這兩個電話，唐恩托出皮箱開始收拾行李。實際上也沒什麼好拿的，就是幾件內衣褲和幾套衣服，很快就被唐恩塞到了皮箱中。忙完這一切，唐恩才坐下來好好思考剛剛自己所聽到地一切。
索菲婭昏迷……顯然是病情加重了，這幾年她的身體一直就不是很好。無情一點說，索菲婭是活不了幾年的了。唐恩對此有點心理準備。可伍德沒有……不，不是沒有，他有卻不想承認。
伍德退役和索菲亞昏迷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唐恩仔細考慮了一下，以他對伍德瞭解。這小子一定是因為自己地媽媽病危，而無心訓練和比賽了。而且這十幾年來，媽媽就是他做一切事情的全部動力，現如今媽媽病危，他顯然沒心思繼續踢球了。於是選擇退役好好陪媽媽是他所想到的未來計劃。
可是這樣的計劃……
「你這個白癡！」唐恩罵了句。
索菲婭病危昏迷住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英國。大家都知道伍德最愛地人是他的媽媽，所以因為索菲婭的病情而缺席訓練，倒也沒有人感到大驚小怪了，只是日夜守候在醫院外面地媒體們越來越多，醫院和警方都不得不抽調很多人來專門維持秩序，堵那些無孔不鑽的狗仔隊。
薇薇安.米勒依然負責照顧索菲婭在病房中的日常起居——實際上目前也沒什麼好照顧的。兩天時間過去了，伍德的媽媽還在昏迷中，主治醫生們有這個擔心。怕索菲婭就此不再醒來，成為植物人。當然這種擔心他們並沒有告訴喬治.伍德，只是私底下議論。
昨天晚上，伍德和他地經紀人在外面說了很久，語氣有些激烈。薇薇安沒有聽見他們在爭吵什麼，但是她看到兩個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她不知道在兩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麼，按理說這種事情不需要她去操心的。她地工作只是負責照顧病人，不包括關心病人地兒子。可是一旦閒下來她就會去想——是什麼讓他們兩個人吵得那麼凶呢？
此刻，伍德坐在病房外間的沙發上，將頭埋在雙手中，只是一個晚上。他地精神比以前頹廢了許多。
伍克斯推門而入。
「我和俱樂部打過電話了，他們聽說了你要退役這件事情。想聽聽他們的反應嗎？」
伍德搖搖頭：「反正我要退役。」
「你和俱樂部還有合同，如果你要強行終止合同退役地話，得先和俱樂部商量。俱樂部顯然不贊成你的退役申請。他們同意給你放一段時間的假。但是不希望你就此退役。」該勸說的話，昨天晚上伍克斯已經說得口水都干了。現在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是轉述俱樂部那邊的意見。
接下來，伍克斯坐在伍德對面，看著伍德：「你媽媽醒來了嗎？」
伍德緩緩地搖了一下頭。這才是讓他心神不寧地根源，他的媽媽到現在都還沒睜開雙眼，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再醒來。
「如果你真的要退役，還是和俱樂部的代表面談一下最好……」伍克斯又說道。
這一次伍德沒有表示異議。他只是點點頭。病房中又陷入一陣沉默。
雖說要和俱樂部代表面談，俱樂部卻並沒有馬上派人來，因為他們內部也已經被伍德要退役地消息給嚇得亂作一團了。
「退役？！」麥考利斯特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如果不是這話從俱樂部主席埃文.多格蒂嘴中說出來的話，他多半會以為是對方有意消遣自己。雖說伍德三十二歲了，可他的身體還很健康，大家都認為他最起碼能夠踢到四十歲，就像上一個森林隊的傳奇隊長斯圖亞特.皮爾斯那樣。
「喬治的經紀人給我們打了電話。說他昨天晚上決定退役。」
埃文看著手下兩個人。一個是主教練麥考利斯特，一個則是艾倫.亞當斯。他希望這兩個人能拿出點主意來。
「我覺得這很荒唐……」艾倫.亞當斯緊皺眉頭。「哪有這麼輕率就決定退役的？」
麥考利斯特在旁邊說：「實際上有些退役確實是衝動的產物。比如前曼聯國王坎通納……」
埃文揮揮手，如果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的話，那就離題萬里了。「我不管他是因為什麼想要退役地，總之不能讓他如願以償。我們都很清楚，諾丁漢森林不能離了他。你們給我想想辦法。」
麥考利斯特猶豫了一下，他偷偷瞄了眼坐在旁邊的艾倫.亞當斯，對方無動於衷。看來是打算看戲了，不過想想也是，伍德是他麥考利斯特的球員，這件事情上自己這個主教練顯然比市場部經理更有發言權。
「我去勸勸他吧……」看來只有自己去做這種事情了。和伍德溝通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啊……麥考利斯特到球隊幾個月了，就沒怎麼和伍德真正的溝通過，因為和他聊天，你說上半個小時，口水都干了，可能只會得到一兩句回答。說實話他寧肯帶隊和曼聯在老特拉福德血戰一場，可能都不願意與喬治.伍德私底下面談一次。
看到主教練主動出來把任務接過去，埃文.多格蒂滿意地點點頭。
他覺得伍德定是一時衝動，現在主教練親自過去勸說，給足了面子，再讓他冷靜一天，應該就會收回退役的決定了吧？
在埃文的可以安排下，麥考利斯特過了一天才來醫院見伍德。這兩天伍德把醫院病房當家，吃喝拉撒全在這裡，媽媽不醒來他就不合眼。當麥考利斯特看到他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諾丁漢森林地傳奇隊長憔悴得雙眼深陷，鬍子拉碴，和那個在場上意氣風發威震四方的喬治.伍德簡直判若兩人，相差甚遠。
先是問候了一下伍德地媽媽之後，麥考利斯特挑明了自己的來意——勸說伍德收回退役的決定。
麥考利斯特從各個角度來給伍德分析這次退役的利害，希望他冷靜下來。但是他失敗了。
不管麥考利斯特怎麼說，伍德就是不開口，等他說完了才道：「我已經決定了，退役。」
麥考利斯特聽到他這麼說，頓時萌生退意，他本來就對自己能否說服伍德帶著懷疑的態度。現在正好讓他打了退堂鼓。
埃文.多格蒂聽麥考利斯特說伍德態度堅決，他無能為力之後，只好自己親自出馬。帶著艾倫.亞當斯趕去醫院，以俱樂部的名言看望伍德的媽媽，另外告訴他在醫院安心陪伴媽媽，球隊已經給他放了假，等媽媽的情況好轉之後再歸隊也不遲。
反正就是不提退役的事情。
可惜伍德不領情，並沒有對埃文.多格蒂的安排表示感謝。容得他說話之後的第一句就是：「什麼時候開始和俱樂部談我退役的事情？」
埃文被這句話堵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傻站在那兒半天才想起來用緩兵之策。
「等你媽媽甦醒過來我們再談吧，喬治……」
除了拖延時間，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麼辦法了。也許等索菲婭醒過來之後，伍德一高興就改變主意了呢？
可如果索菲婭醒過來之後，伍德依然要堅持退役，那時候俱樂部又該怎麼辦呢？
埃文.多格蒂這個俱樂部主席的心裡，可一點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