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九十三章 四十六歲的唐恩 文 / 林海聽濤

    第九十三章四十六歲的唐恩

    打完同馬其頓的比賽之後，在接下來的九月九日，預選賽第二輪，英格蘭被輪空，不過球隊並沒有提前解散，而是在倫敦和來訪的澳大利亞打了一場友誼賽。

    這一天同時也是托尼.唐恩的生日，過了這一天他就滿四十五週歲，向著四十六歲奔去了。

    來自森林隊的國腳們希望用一場勝利來給頭兒做一份生日禮物，唐恩卻並不在乎比賽結果。對他來說這是球隊磨合陣容的機會，他不介意派上大量在和馬其頓的比賽中沒有上場的球員。

    不過在和澳大利亞比賽之前，唐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賽這天上午，他一個人驅車離開了科爾尼，也離開了倫敦。他沿著a1高速公路回到了諾丁漢，接著找到了自己以前多次光顧的那家理髮店。

    接著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讓中年師傅為他染髮。

    是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染髮。

    連日的操勞，他的白頭髮又有增多的趨勢了，之前染過的頭髮長了出來，黑白相間，看起來並不好看。

    染頭髮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是保持自己形象的重要組成部分。他才四十六歲，他要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年輕，他不願意給人一種「蒼老」的印象。四十六歲當然不算蒼老了，但是滿腦門的花白頭髮會給人一種他已經六十六歲的感覺，這樣可就不太好了……

    「托尼。」給他染頭的康納利師傅比他還大五歲，自從唐恩決定染髮以來，都是他在為唐恩服務的，兩個人的關係也還算親密。所以他能夠一邊染著頭髮，一邊和唐恩聊著天。

    「嗯？」閉上眼睛的唐恩懶洋洋的用鼻音回答道。

    「生日快樂！」

    唐恩聞言睜開眼睛，略微扭頭。想要給對方送去一個驚訝地眼神，卻被阻止了。

    「別動，托尼。」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我記得我沒告訴過你……」

    「哈，作為名人，你的生日早就不是秘密了吧？今天的《晚郵報》上還專門用了一版來祝你生日快樂呢。就算以前不知道的，今天也知道了。」康納利笑了起來。

    唐恩的情緒卻不太高，他喃喃道：「都四十六了，六年前過生日對我來說就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咯。」

    康納利微笑不語。繼續忙他的工作。

    這時候唐恩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摸出耳機別在耳朵上，按下了接聽鍵。

    「生日快樂，托尼叔叔！」

    仙妮婭洋溢著活力地聲音從藍牙耳機中傳出來，讓唐恩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儘管仙妮婭和康納利說的都是同一句話。同時他也有些驚訝。

    「你那邊現在是凌晨兩點過吧？」倫敦和洛杉磯有八個小時的時差，唐恩這邊現在是上午十點二十分。

    仙妮婭卻笑嘻嘻地說：「專門等到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否則我睡不著。」

    聽著妻子的聲音，唐恩突然好想伸手摟住她。他抬了抬肩膀，才反應過來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個大西洋和一塊美洲大陸。用千山萬水來形容恐怕都還不夠。

    「四十六了，又老了一歲……」唐恩並不介意有外人在身邊，他在電話裡和仙妮婭調著情。

    「我的托尼叔叔越老越有魅力！我就喜歡老男人！」仙妮婭嗔道。就好像她正被唐恩摟在懷裡撒嬌一樣。「你在幹嗎？」

    「染髮。」

    仙妮婭聽到唐恩這麼說，突然笑了起來：「用這個來慶祝你的生日，這是你的生日願望嗎。托尼叔叔？」

    「那當然，我再年輕幾歲，就能多陪你幾年。」或許是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傷感，唐恩連忙轉換了話題：「在洛杉磯拍戲辛苦嗎？」

    「還好啦。我過幾天就去巴黎了。到時候去看你哦。」仙妮婭也很聰明地沒有在那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長住嗎？」

    「只能呆三天……」仙妮婭的聲音有些失落。

    唐恩也稍微沉默了一下。

    長久的分離讓他們甚至無法像正常夫妻那樣生活，而且這樣的情況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我看新聞你的英格蘭隊贏了馬其頓，還是大勝，祝賀你，托尼叔叔！」這個問題就如「托尼叔叔還能陪自己多久」一樣令人傷感，於是仙妮婭也換了話題，儘管足球她並不關心，可總比說那些好。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唐恩不停催促仙妮婭去睡覺，磨磨蹭蹭，反反覆覆好幾次，仙妮婭終於不情願地掛了電話去睡覺了。

    唐恩把耳機摘下來，康納利終於可以染這邊的頭髮了。

    「你們感情真好，托尼。」康納利羨慕地說。「我那口子就只知道埋怨我賺錢不多。」

    「那麼兩地分居你也羨慕嗎，康納利？」

    「如果是和我的那個婆娘兩地分居，我很樂意！哈哈！」康納利笑的很大聲。唐恩也跟著他笑了起來。「去喝酒沒人管。去看球也沒人管！自由自在地生活是每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都渴望的！」

    「嘿，托尼。能夠透露一點晚上比賽的東西嗎？你打算怎麼打澳大利亞？」笑完。康納利突然壓低聲音在唐恩耳邊問道。

    唐恩笑笑：「還能怎麼打？上一場比賽沒獲得出場機會的人今天晚上都有機會亮相了。」

    「也對。澳大利亞不是什麼強隊。」這話從一個英格蘭球迷口中說出來是很理所當然的，在他們眼中，恐怕除了英格蘭，其他球隊都不算強隊了。「那麼晚上我就在電視機前給你加油了！」

    「謝謝，康納利。」

    兩個人不再說話，康納利專注於自己手上的工作，唐恩繼續閉著眼睛享受這閒暇時光。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睡著了。他最近很累，睡眠不足，在這種時候總能很輕易的睡著。

    但這並不會成為妨礙康納利工作地原因，因為哪怕是在椅子上睡去的時候，唐恩的頭也始終保持固定姿勢，並沒有低垂下來。

    等唐恩被叫醒地時候，已經是染完發之後了。

    「我睡著了？」唐恩還有些迷糊。

    康納利笑著點點頭：「睡的還挺沉，我怎麼擺弄你。你都不醒。」

    「呃……抱歉。」唐恩揉揉眼，然後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一頭黑髮，再加上剛剛睡過一覺，比剛剛來的時候看起來精神多了。以這個形象出現在球員和媒體們面前，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對這鏡子咧開嘴，做了個笑地表情。「效果不錯！」他稱讚道。「如果可以地話，我真想給足總建議把你召入國家隊教練組去，康納利！」

    「哈！」康納利笑了起來。「專門去給你染髮嗎？」

    唐恩掏出錢給了康納利小費，「是的。」

    從店中走出去，唐恩坐上他那輛吉普車，拉下後視鏡，再看看自己地形象。確認沒有什麼遺漏和沒注意的地方之後才發動汽車駛離了這裡，向著倫敦開去。

    在漫長且無聊的路上，他哼起了一首自己在中學學會的英文歌。

    「happy_birthday_to_you~~happy_birthday_to_you~~~happy_birthday_dear_teacher——happy_birthday_to_you……」

    在午餐之前唐恩終於趕回了酒店，他上午交待過沃克。他有些私事要出去辦，所以大家對他風塵僕僕從外面趕回來並不吃驚。

    球員們正在用餐，唐恩找到教練的餐桌坐下來和同事們打招呼。

    「生日快樂！」沃克向他舉起盛有果汁的玻璃杯。同時他注意到了唐恩頭頂上的黑髮並昨天多了許多，他猜到唐恩去做什麼了。

    「生日快樂，托尼！」其他人也紛紛向唐恩舉杯。

    「謝謝、謝謝……」唐恩一個個回禮。

    沃克看到唐恩坐定之後，對唐恩笑得很神秘：「我們為你準備了生日蛋糕。」

    他拍拍手。

    然後就見球員們紛紛站起身，笑著一起拍手一起唱著《生日快樂歌》。而伍德、特裡這兩位正副隊長則推著一輛小餐車從門口走進來。

    在歌聲中他們穿過整個酒店的餐廳大堂，走到了唐恩那桌面前。

    伍德掀開蓋子。出現在唐恩眼前地是一個溫布利球場造型的巧克力奶油蛋糕。

    「生日快樂，頭兒。」伍德努力讓他的臉上出現真誠的笑容，不過看起來反而更彆扭了……

    唐恩笑著搖頭：「你們早有預謀？」

    「我們是在贏下馬其頓的比賽之後，偶然從阿隆嘴裡聽到地。」特裡解釋道。

    米特切爾聽見提到他的名字，連忙舉起手來向唐恩揮舞。好像是在介紹他和廣大觀眾朋友們見面一樣。

    「別怪我多嘴，頭兒！」米特切爾高聲道，「我只是在和大衛商量著生日這天送你什麼禮物，被他們聽到了而已。」他指指周圍的其他隊友們。

    其實唐恩是一個很親民的主教練。雖然外面有很多對他不利地傳言。但是這些國家隊的球員們在和唐恩朝夕相處了一個星期之後，發現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並不難相處……而且有些時候還非常好相處。你和他開玩笑他絕對不會瞪著眼睛訓斥你。要你注意上下之別。如果他心情好，他還會主動和你開玩笑。比如贏了馬其頓之後，唐恩就在更衣室裡開起了喬治.伍德的玩笑，看著那個平時總是板著臉的喬治.伍德在唐恩的無賴嘴臉面前哭笑不得的樣子，還真有趣。能夠和那個冷面煞星沒大沒小開玩笑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托尼.唐恩了吧。

    看到這麼多球員都在操心自己地生日。唐恩地內心被成就感充滿了。看起來他抓住了這批球員的心，球隊內部很和諧。

    他站起來接受了球員們送上的生日蛋糕，他舉起杯子，裡面盛放的是果汁。

    「我很感謝你們，夥計們。打完這場比賽國家隊就要暫時解散了，下一場比賽是十月十六日，我希望那個時候我還能看到你們回到我這裡，健健康康、狀態出色。安排如此多的優秀球員當然也是主教練的煩惱。不過我情願享受這樣的煩惱，對我來說這是幸福地煩惱。晚上地比賽大家放輕鬆的享受吧！謝謝你們！」

    這是一個好機會，他還沒忘記利用這個機會來近一步拉攏自己和球員們地距離。

    他將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

    晚上的比賽，和唐恩說的一樣，英格蘭國家隊的出場陣容與前一場比賽完全不同。

    就連喬治.伍德都被按在了替補席上。十一個人中沒有一個是在和馬其頓的比賽中首發出場過地。

    澳大利亞可不如此看待這場比賽。雖然在政治上英國是他們的宗主國，不過作為足球是不講政治的，能夠在新溫布利大球場擊敗英格蘭，是一個很具有誘惑力的結果。澳大利亞希望一試。

    這樣的比賽依然吸引了不少球迷到現場觀戰。

    澳大利亞利用英格蘭這套陣容還不夠默契地時候。先拔頭籌，他們氣勢洶洶。

    雖然說唐恩並不在意結果如何，他只想考察這批球員的表現。可是場上球員們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的。

    比如喬.馬托克和本特利、阿邦拉霍這三個森林隊出來的球員，他們不想在頭兒生日地這天輸掉比賽。生日蛋糕是生日蛋糕，生日禮物則應該是這場比賽的勝利。哪怕只是一場友誼賽。他們也不希望輸。

    唐恩在諾丁漢森林長期灌輸的理念這個時候發揮了慣性一樣的作用。森林隊的球員不願意輸球的習慣讓他們在場上格外賣力。

    解說員還以為這是希望在唐恩面前表現出色有機會入選首發陣容的做法呢。

    上半場結束前，英格蘭的「諾丁漢森林幫」之間來了一次頗有默契地配合，撕開了澳大利亞的防線。在全隊配合不夠默契的情況下，這些同來自一家俱樂部的球員們之間進行的小配合體現出了價值。

    喬.馬托克在左路直接斜長傳到右邊路。本特利漂亮的將足球停下之後斜傳到中路，前鋒阿邦拉霍充分利用他的速度後插上甩開了笨重的澳大利亞中後衛，接到足球趟入禁區！

    形成單刀之後地事情就簡單多了，阿邦拉霍利用上半身地徐晃騙到了門將之後射門，足球從門將腳邊穿過，滾進了球門。比分被英格蘭扳成了1：1！

    進球之後的阿邦拉霍一路狂奔跑到英格蘭地教練席前，和托尼.唐恩擁抱。

    「生日快樂，頭兒！」

    在重新跑回球場的路上。阿邦拉霍還拉著其他隊友們說：「不能讓澳大利亞人攪了頭兒的生日之夜，我們一定要贏！」他攥著拳頭揮動的動作很有力。

    森林隊的球員們拼的都很努力，看上去這不像是一場考察陣容的友誼賽，倒更像是一場關係到誰能出線的生死決戰。

    澳大利亞人在下半場一開始還拚命抵抗了一會兒，接下來就舉手投降了。

    下半場的英格蘭開始發力，這完全是在唐恩安排之外的。

    第六十七分鐘，柯蒂斯.戴維斯在角球中爭頂成功，頭球為英格蘭將比分反超。

    第七十九分鐘。德爾菲突入禁區之後接到了沃恩的傳球之後低射破門。比分變成了3：1。

    第八十五分鐘唐寧還曾經打入一球，不過被判越位在先。進球無效。

    不過3：1的比分唐恩也已經很滿意了。英格蘭的實力確實在澳大利亞之上。

    在賽後的新聞發佈會上，還有一些和唐恩關係好一點的記者祝賀唐恩在生日這一天贏下比賽，收到了最好的生日大禮。

    看起來，成為英格蘭國家隊主教練之後，他的生日將不會在一個人過了。

    四十六歲的這個生日，是唐恩在國家隊度過的第一個生日。他又老了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