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五十六章 托尼·唐·唐恩 文 / 林海聽濤

    第五十六章托尼·唐·唐恩

    「喬治.伍德沿邊路帶球突破！他的速度很快……哎呀，被拉莫斯斷下了！等等……加雷斯.貝爾，他又把球傳了過去……拉莫斯完全沒有辦法，喬治.伍德又接到了球，突破！」

    電視機中傳出一個興奮的聲音，就好像機關鎗一樣，在不停地「突突突突」中，聲音甚至有些變形。

    和這位激動的解說員比起來，那些在電視前收看比賽的森林隊球迷們則有些沉默。當然這不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球隊不夠關心，而是他們沒空去發出聲音。一群人保持著相同的姿勢：端者沉重的啤酒杯，張大了嘴巴，仰頭看著電視屏幕，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上面。

    「喬治.伍德突入禁區，單刀！」

    這個時候人群中才有人低聲吼出來：「娘的……喬治，進他們的球！進他們的球！！」

    「射門，喬治！射門啊!」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看你的了，隊長！」

    當伍德終於把腳下的球射出去的時候，酒吧裡的所有聲音都在剎那間全部消失了。酒吧裡安靜的好像此前這裡根本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一樣。

    他們看著足球被卡西利亞斯擋了一下，心臟便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足球會因此偏離球門。當足球仍然頑強地飛向球門時，他們又看到馬塞洛飛鏟向足球，於是剛剛吊起的心這次幾乎要從嘴巴裡蹦出來了，還有人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足球最終和馬塞洛一起滾入了球門，這群人並沒有因此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而是象集體發瘋一樣吼叫起來。

    「去皇家馬德里！我們贏了！我們是冠軍！！」

    「gooooal！gooooal！！」

    「森林森林！諾丁漢森林！」

    「諾丁漢森林，啦啦啦啦啦啦！諾丁漢森林，啦啦啦啦啦啦！！」

    啤酒沒人喝。全都拋向了天花板。

    「wooooooooooooow——」

    這只是諾丁漢全城大多數酒吧的縮影，當伍德進球的時候，半個諾丁漢城陷入了瘋狂。

    有些地方甚至迫不及待地燃放起了焰火。

    與此同時，在西班牙馬德里北部的伯納烏球場內，短暫地沉默才剛剛消失。

    所有的聲音好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毫不客氣地衝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電視電台的解說員們不顧一切地把剛剛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每一個觀眾和聽眾。

    而現場的八萬名球迷則涇渭分明地表達著自己的情緒。皇馬球迷們地情緒非常複雜，失望、憤怒、不甘、不信匯聚起來，噓聲都顯得凌亂了許多。而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就單純多了——興奮。肆無忌憚的興奮！他們在看台上盡情揮霍著這種情緒，唱歌、嘶吼、和身邊的每一個人擁抱接吻，哪怕那是同性。

    哪怕是再有涵養的人在經歷了這樣一個一百二十分鐘之後，恐怕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更何況埃文.多格蒂存心要在弗洛倫蒂諾面前宣洩自己的情緒，讓對方瞧瞧，這就是小看森林隊的下場！

    所以在球進門之後，埃文第一時間從座位上蹦起來，高舉雙臂旁若無人地大喊道：「goal！gooal！！」

    就在他旁邊地皇馬主席弗洛倫蒂諾只能黑著臉。忍受著對手的變相侮辱。在他身後一干皇馬俱樂部的官員和貴賓也都臉色不善地盯著那個得意忘形的身影。他們一定在心中將這個英格蘭俱樂部的主席劃到了「沒教養」地行列中。

    可除了腹誹他們還有什麼招嗎？誰讓他們的球隊在最後關頭丟了球呢？

    艾倫是諾丁漢森林陣營中比較冷靜的一位，他可沒有向主席先生那樣放縱地慶祝進球，只是面帶微笑鼓掌。

    在場邊，米歇爾.岡薩雷斯表情木然地看著場內慶祝地森林隊球員。這個時候丟球就等於宣佈了皇馬的失敗。他一個人站在場邊，身後地教練席和替補席上一片沉默。皇馬人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在隔壁。諾丁漢森林的替補席和教練席早就抱成了一團，好像女人一樣尖叫著。

    唐恩不像自己的同事們那樣張揚的表露自己的情緒，因為他不像那些人那樣激動，看到伍德進球之後。他除了最開始的興奮之外，緊接而來的卻是如釋重負。

    他只是張開雙臂，昂起頭，將身體略微後仰，保持著這個姿勢。連張嘴吼點什麼地力氣都沒了。

    有那麼一段時間完全沒有人上來打擾他，於是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站立了好久。直到伊斯特伍德猛地衝上來，從後面一把將他樓住。

    「頭兒！頭兒！我們贏了對不對？我們是冠軍了，對不對？我們是三冠王。對不對！」

    這激動的聲音更像是一種宣言，而不是詢問。

    喬治.伍德，進球功臣。在他進球之後他很罕見地用力揮舞拳頭，砸向天空，只覺得胸中有一股氣在滂湃激盪，令他忍不住要張嘴大吼。

    當他在原地揮舞著拳頭怒吼的時候，諾丁漢森林的其他球員們蜂擁而來，一個個興奮地臉都扭曲了。

    「幹得漂亮。隊長！」

    「我們贏定了。啊哈哈！」

    「我們是三冠王了！」

    伍德被衝上來的隊友們按倒在地，一群人大叫著壓了上去。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伍德不是前鋒。進球本來就少，疊羅漢的慶祝方式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用的。

    諾丁漢森林地球員在肆意慶祝，皇家馬德里這邊大多數球員都木然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已經認輸了——第一百二十分鐘地進球，根本不會有時間讓他們扳平，沒聽說加時賽還有四五分鐘傷停補時的。

    只有裡貝裡在向主裁判抗議森林隊地慶祝時間太長了。這時候森林隊的球迷們倒沒有去噓他。他們還在盡情慶祝，不會有人去花心思關注一個失敗者。

    勞爾，這個皇馬曾經的精神象徵，力量源泉，更衣室領袖。此刻正坐在vip包廂中，無奈地看著場內。這樣的形勢，就算他在場上也無濟於事。皇家馬德里的第十座冠軍杯，竟然如此難拿。他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

    裡貝裡的抗議得到了主裁判的正面回應，他跑到森林隊球員們面前挨個挨個將這些得意忘形的人拉起來，警告他們不要故意拖延比賽時間。

    森林隊地球員們無視主裁判的警告，被拉起來之後依然在向看台上揮手慶祝。同時慢悠悠地跑回自己半場。

    唐恩不知道傷停補時會有幾分鐘，和他地同事們相比，他的大腦還算清醒。趁著球員們跑回半場的時候，他在場邊向他們大吼：「注意防守！別太得意忘形了，夥計們！！比賽還沒結束！」

    「喬治！」他又喊著伍德的名字。讓他以隊長的身份提醒場上球員別急著慶祝勝利。

    伍德點點頭。這個怪物臉上已經看不到剛才進球的興奮了。他沉著臉好像他們才是落後一方一樣。

    其實唐恩有些擔心過度了。當主裁判示意皇馬球員來中圈開球地時候，他們中有些人還在原地沒有動彈——最後關頭被進球領先，這些人已經完全失去了鬥志。

    卡西利亞斯原本打算在最後時刻衝到森林隊的禁區裡參與進攻的，可惜他的隊友沒給他這個機會。

    裡貝裡在中路舉手要球，羅納爾多視若無睹。直接從邊路內切然後直接遠射！

    阿金費耶夫跳起來只是伸了一下手，足球從橫樑上方飛了過去。

    這是皇家馬德里全場比賽的最後一次進攻，最後一腳射門……

    阿金費耶夫打算拖延一下比賽時間，他裝模作樣地對球隊地防守表達了不滿。再轉身去找球童要球，足球已經被球童砸到了他身上。

    最最鐵桿地皇馬球迷還心存幻想，主裁判的哨音卻將這種幻想殘酷地擊碎。

    「全場比賽結束！！」解說員拉長了聲音宣佈道。「3：2，諾丁漢森林取得了最終勝利！憑借他們的隊長喬治.伍德在第一百二十分鐘的入球，他們在伯納烏球場擊敗了皇家馬德里，獲得了13到14賽季歐洲冠軍杯地冠軍！」

    這個聲音在森林隊球迷們耳中簡直就是天籟，所有人的緊張心情隨著這個聲音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則是難以名狀的激動。

    早就守侯在球場外面的森林隊球員和教練們與哨音同時衝進了球場。慶祝屬於他們的勝利。

    而托尼.唐恩卻還沒忘了比賽結束之後要和對方主教練握手。

    記者們蜂擁上來。將他團團圍住，他不得不擠開這些記者，才能和米歇爾握上手。

    「恭喜你們，唐恩先生。」雖然輸掉了本賽季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米歇爾的臉上依然帶著禮貌地笑意。貴族豪門出身的人，果然要比唐恩這種下層草根有風度地多。

    唐恩沒象米歇爾以為的那樣得意洋洋地接受自己的祝賀。相反，他的臉上的笑容並不明顯。他握住皇馬主教練的手，答道：「這是一場精彩的比賽。謝謝你。岡薩雷斯先生。」

    兩個人沒有進一步交流，米歇爾要去安撫自己地球員。而唐恩則要面對眾多記者地圍追堵截，同時他還必須和自己的球員們在一起。

    「唐恩先生，可以談談再一次拿下冠軍杯地感受嗎？」提問的是英格蘭媒體。這位記者對自己問題中的那個「再一次」很是得意，他甚至已經想到了唐恩的反應——哈哈大笑著誇獎他：「再一次？我喜歡！」

    但他失望了，今天的唐恩有些反常，他並不像人們以為的那樣興奮、激動。他只是向外擠，不打算回答問題。

    「唐恩先生，成就三冠王是否是你職業生涯中最值得紀念的事情？」

    「唐恩先生，喬治.伍德在最後時刻打進決定性的入球，對此你有什麼評價嗎？這是否是你專門的安排？」

    「能不能談談佩佩的那次犯規和紅牌……」

    「對不起，有問題一會兒發佈會上問，謝謝……」唐恩一邊擺手，一邊擠了出去。作為冠軍教練，在記者們眼中他又擺起了架子。

    直到看見喬治.伍德，他的臉上才露出了明顯的笑容。

    可是伍德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變化。

    「你看上去不是很高興？」伍德問道。

    「哪有？」唐恩笑著攤開手，「我只是不想讓那群記者得意忘形不斷提問。這時候我只想和你們在一起。」

    伍德信了唐恩的話，然後他做了一個讓大家都沒想到的動作——猛地將唐恩緊緊抱住。

    「謝謝你，頭兒。」

    唐恩拍著他堅實寬厚的背：「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喬治。謝謝你最後的進球……」

    他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失去了重心——已經被伍德和其他球員們抬了起來。

    「哇！」唐恩被嚇了一跳。

    「嘿，頭兒，別亂動！你可是冠軍隊的教練！」

    下面的球員們嘻嘻哈哈地衝他喊道。

    再一次，本賽季第三次被球員們抬起來享受只屬於他的待遇——被人頂禮膜拜。

    看到這一幕的英格蘭解說員也笑了起來：「哈！諾丁漢森林的國王！」

    而意大利的解說員則送給了唐恩一個新稱號——「don」，唐。先生、閣下，還有另外一個意思——教父。

    「托尼.唐.唐恩。諾丁漢森林當之無愧的教父。他率隊拿到了三個歐洲冠軍杯，三個英超聯賽冠軍，一個聯賽杯，一個足總杯，還有其他數個大大小小國際和洲際杯賽的冠軍。他是弗格森以來，英格蘭最成功的主教練。既然弗格森是曼聯的教父，那麼他也能做諾丁漢森林的教父。」意大利人說這話的時候可沒有絲毫平常的諷刺譏笑，對於這位曾經患過心臟病，頂著巨大的壓力回來執教球隊，並且最終將球隊重新帶回巔峰的主教練，不管他曾經多麼的狂妄不羈，多麼的惹人討厭，曾經讓他們吃過多少苦頭，受過多少委屈。這時候在輝煌燦爛的成績面前，他們也不得不服——冠軍教父啊。

    他是諾丁漢森林的教父，也是冠軍的代名詞。

    「don」這個稱呼，他可以坦然受之。

    唐恩坐在眾球員肩膀之上，攥起拳頭伸向天空。伯納烏現場播放著皇后樂隊那首經典的《我們是冠軍》，慷慨激昂的音樂聲中，那個人群之上的身影愈發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