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五十四章 加時賽上半場 文 / 林海聽濤
第五十四章加時賽上半場
當皇家馬德里獲得點球的時候，在伯納烏vip包廂中的仙妮婭就一直將雙手攥在一起，放在胸前，低垂著頭喃喃自語般的祈禱。她美麗的容顏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全是汗水，雖然閉上了眼睛，那長長的眼睫毛還在微微顫抖。
「仁慈萬能的主啊，我不求你寬恕我的罪，也不向你祈求財富。我只希望我的丈夫身體健康，永遠健康……」
她閉著眼睛，一直這麼喃喃。至於球場上發生了什麼，她早就不關心了。她只想讓自己的丈夫平平安安的打完這場比賽，冠軍什麼的誰想拿就拿去吧！
就在仙妮婭不斷祈禱的時候，唐恩正坐在教練席的位置上，低著頭讓他的情緒平復下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他現在得讓這種心跳的頻率降下去。他知道要想在九十分鐘內結束比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手中還有兩個換人名額。現在他得慶幸之前就用孔帕尼換下了沙欣，組成了三中衛的陣型，就算佩佩被罰下了，還有兩個中後衛，後防線不算明顯缺人。
皇馬還剩一個換人名額，在體能上自己要比他們好一點。三十分鐘的加時賽是努力進攻絕殺皇馬呢，還是和皇馬死守到底，拖到點球決戰？
唐恩現在不想去罵裁判，他沒那時間——罵當然是要罵的，如果不是這狗日的裁判，現在他已經可以開始考慮怎麼上台領獎了。不過要在賽後罵，不管自己輸了還是贏了他都要罵。到時候他誰的面子也不會給的，哪怕是埃文.多格蒂來勸他，他也不認。
唐恩考慮了一會兒，決定在加時賽中繼續尋找進球的機會。絕不打算退守。他要讓皇馬知道，就算少了一個人的諾丁漢森林對與他們來說，也是根硬骨頭！
在扳平比分之後，皇馬士氣高漲，在比賽重新開始之後，他們向森林隊地球門發起了潮水一般的攻勢。諾丁漢森林由於少一個人，在場上只能全面回收，甚至將三十米區域都送給了皇馬。他們只想死守到比賽結束。
諾丁漢森林的防守可不是吹出來的。皇馬士氣高漲歸高漲。他們並沒有獲得什麼絕殺的機會。五分鐘的傷停補時轉眼即過，主裁判終於在噓聲中吹響了九十分鐘比賽結束的哨音。
加時賽之前雙方只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這點時間走回更衣室基本上就沒了。所以大家都是留在球場內休息。兩隊球員聚集在各自地教練席前，一邊享受著按摩放鬆，一邊聽主教練安排加時賽的戰術。
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圍坐成一個圈，唐恩就蹲在這圓圈的中心。他左看看右看看。
球員們顯得有些疲憊，只不過由於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還帶著怒氣。所以表現的不那麼明顯。
「看到你們還有這樣的表情，我就放心了。」唐恩點頭道。
他說的沒錯，如果他看到地是一群垂頭喪氣的球員，那麼這加時賽可就難打了。他得另外安排加時賽的戰術。還好現在不用了。
「我們少了一個人，不過沒關係。這不是讓我們放棄比賽的理由。我相信你們也不想放棄這場比賽吧？」
「不！」有人高聲應道。
「誰他媽想放棄比賽？我要給皇馬點厲害瞧瞧！」
「不錯。我們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唐恩攥起拳頭在球員們眼前揮了揮。「還有三十分鐘！我要求你們不要一味死守了，適當的壓出去，衝擊他們地防線。爭取在加時賽裡搞定他們！」
「我們得換點生力軍上去。本特利你休息一下吧。」
被叫到名字的本特利有些不甘心，但是頭兒的安排他不能反駁。只能很輕地點點頭。
正在熱身的莫克被叫了回來，這是他第一次打歐冠決賽，有些激動，坐在地上還不怎麼老實。
「莫克，你場上地任務就是騷擾對方的防線，給他們製造麻煩。拿到球之後如果前面有空當，你就儘管突破。如果沒有空當再傳球。你的體力比他們的馬塞洛好，這是可以利用的機會。」
莫克使勁點頭。
唐恩瞥了他一眼繼續說：「如果米特切爾在禁區裡。你突破之後就把球傳給他，怎麼傳我不管，總之你要把足球送到他那裡，頭上或者腳下都隨你便。」
莫克繼續點頭。如果他再把舌頭伸出來，那簡直就是一條忠實的獵犬了。
「後防線上，我們的邊後衛稍微減少一點助攻的次數——最起碼上半場是這樣地。我們的計劃是加時賽的上半場繼續防守反擊，以守為主。先讓皇馬攻，消耗他們的體力。保存我們的。這十五分鐘一定要給我守住。絕對絕對不能丟球。這是關鍵，你們務必要記住。接下來。下半場我們再開始進攻，該進攻的時候別猶豫不決，大膽投入兵力，邊後衛也要大膽前插。雖然我們昨天練習過點球……但是我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如果能在一百二十分鐘內解決他們，那就別客氣！」
唐恩一拳砸在了手掌心。
「喬治和費爾南多，你們在加時賽裡輪番上前參與進攻吧。努瑞被換下了，組織進攻的任務只能交給你他們了。」
「好的，頭兒。」加戈應道。
伍德只是點頭。
戰術基本上佈置完了，唐恩頓了頓，五分鐘所剩無幾。
「好了，夥計們。這是最後三十分鐘，一個賽季地最後三十分鐘。我們在剛才遭受過不公正地待遇，但是聽我說，報復這種不公正的最好辦法不是在場上圍攻裁判，而是用勝利來扇他們地耳光！等我們贏了，我們要怎麼說都沒問題。你們想要報復他們。那就先把比賽贏下來再說！」
「累的話，就給我咬牙堅持住！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人在這時候洩氣，要知道你們是一個整體，缺一不可的整體。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先放棄地話都會給隊友帶來很大的麻煩……」
說到這裡唐恩突然想起來因為衝動而被罰下場的佩佩，他那樣算不算自己先放棄了呢？
唐恩看著眼前的球員，他們中有人已經因為奔跑了九十多分鐘而盡顯疲態了。森林隊比皇馬少了一個人，在隨後三十分鐘的比賽中，肯定也會比皇馬更累。他真擔心因為球隊的體能而在最後時刻崩盤。
「呃……」他撓撓頭的亂髮。「佩佩的下場是一個意外……」他擔心球員們會在心裡將責任推給佩佩。「一個無可挽回地意外。還記得我在賽前說過的嗎？和皇家馬德里相比，我們是一個整體。現在這個整體少了一個人，怎麼辦？很簡單。」他攤開手，「你們這些還留在球場上的每個人都要比平時多跑一點距離，要比平時多做一些事情，把這每一個一點距離和一些事情累積起來！」唐恩伸出手彷彿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然後用力一捏。
「我們和他們還是十一人對十一人！」
這最後一句話說的大傢伙兒熱血往上湧。剛剛還因為少了一個人而覺得比賽艱難的他們突然之間就又都恢復了自信。頭兒說的沒錯，只要我們每個人比平時多跑一點。多做一些，那麼不就把佩佩被罰下場少一個人的漏洞彌補起來了嗎？
什麼是團隊精神？
這一刻，他們親身體驗到了。
這就是團隊精神！
唐恩回頭看了一眼甬道，他在那裡瞥到了佩佩的身影。那小子果然沒有回更衣室，還守在場邊關注著球場上發生地一切呢。
雖然因為他的衝動讓球隊陷入了困境。可自己卻沒辦法指責他，還必須讓球隊都不能將責任推給他。森林隊必須團結，否則他們就無法登上歐洲之巔，無法成就偉大的三冠王。
克裡斯拉克湊上來：「托尼。時間到了……」
唐恩這才從地上站起來，「上場吧，夥計們。別忘了你們現在是十一個人……不，是十二個……也不對。」唐恩考慮了一下，「教練席加上替補席再加看台上的那些球迷，還有不能來馬德里，只能在電視機前觀看這場比賽的諾丁漢森林球迷們，他們和你們在一起。你們地人數可遠遠多於皇家馬德里，還有什麼好怕的，夥計們？該害怕的人應該是他們！」唐恩指著旁邊也紛紛起來準備比賽的皇馬球員。
球員們都笑起來，他們確實沒什麼好擔心地了。佩佩下場給他們的心理衝擊也早就消失無影了。
「好了，上場教訓他們！」唐恩拍拍手，從球場上走了下來。
他又看到了佩佩，佩佩正在向自己這邊探頭張望。規則不讓他回到球場，就連場邊都不行。他也只能在甬道口。跟做賊一樣。
如果佩佩當初冷靜了的話，如今這麼做的就是自己了。
加時賽開始之後。皇馬球員們士氣高漲，對森林隊的球門展開圍攻。看樣子扳平比分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唐恩也不著急，就在場邊看著皇馬圍攻森林隊的球門。
這都在他的意料中。加時賽基本上都是這種走勢——你攻半場我攻半場。
上半場諾丁漢森林死守，必須頂住皇馬地攻勢，哪怕場面再難看也不管。
這段時間，皇馬攻勢如潮，還有一次將足球踢在了森林隊球門的門柱上，差一點進門。
還有一次羅納爾多突破拉菲尼亞之後選擇小角度直接射門，足球打在邊網上，讓電視轉播和球迷們都以為球進了，看台上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解說員也脫口而出：「球進了！」
那一瞬間，唐恩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幸好很快他就發現羅納爾多雙手抱頭，十足懊惱樣。
「……」唐恩有氣無力地罵道。「打個邊網你們那麼激動幹什麼……」
上半場諾丁漢森林想要攻入皇馬的半場都很難。皇馬全線壓上。在主場球迷們的吶喊聲和諸位聲中向森林隊的球門展開了一波接一波地攻勢。
看台上地皇馬球迷在集體高呼：「啦啦啦！神奇的華尼托！啦啦啦！神奇地華尼托！！」
這本來應該是在每場比賽第七分鐘時才想起來的呼喊聲，在加時賽第七分鐘再次響起。皇馬球迷們顯然也放下了之前那種自大的心理，認為搞定諾丁漢森林是很輕鬆的事情。如今的他們需要華尼托精神地幫助。
胡安.華尼托曾經是皇馬的七號，在皇馬比較低迷的七八十年代裡，華尼托的戰鬥精神是那個時候皇馬的精神象徵。他總是戰鬥在最後一刻，永不放棄。為了勝利，他敢腳踹邊裁，拳打馬特烏斯……後來他在1992年死於車禍。皇馬俱樂部為他舉行了國王級的隆重葬禮，在皇馬俱樂部歷史山在他之前也只有偉大的主席聖地亞哥.伯納烏先生才享受過這樣的葬禮待遇。
此時此刻，皇馬球迷們感到了危險。他們知道眼前地這個敵人不是靠賣弄腳法、腳後跟傳球和藝術家的氣質能夠擊敗的了。英超球隊總有那麼一股子拼勁，可以讓對手感到恐懼。
皇馬球迷們要讓諾丁漢森林知道，別以為我們皇馬只有藝術家，只會玩弄花哨的腳下技術，我們也有血性，我們也會戰鬥！
加戈在中場拿球之後出腳稍慢。頓時就被伊瓜因從後拉倒。
倒在地上的加戈還再向裁判高舉雙手示意對方犯規了。伊瓜因已經快速跑了回去，那個背景讓人會想到喬治.伍德——他也總是在犯規之後無視對方地抗議轉身跑掉。
看來伊瓜因這個乖寶寶也殺紅了眼。
西班牙的解說員也徹底拋開了解說員應該公正公平的立場，在解說中不停地為皇馬打氣。
「加油馬德里！諾丁漢森林出現了傳球失誤！這是好機會……哎呀，停大了！被阿金費耶夫直接抱住，太可惜了！」
「距離加時賽上半場還有五分鐘……皇家馬德里現在圍攻諾丁漢森林的球門……這是一次手球！主裁判為什麼不判？這明明是犯規！」
「喬治.伍德放倒了裡貝裡。他應該吃到一張紅牌！就算是黃牌他也被罰下場了！諾丁漢森林踢地足球如此醜陋！」
「如果森林隊真的拿到了冠軍，我只能說這樣的冠軍絕對不能讓人信服。看看他們在這十幾分鐘內的表現吧！全部縮回禁區內防守，足球難道應該是這樣的嗎？還有不停的犯規……如果你要問我描述這場決賽，我只能說：『踢腳踝踢腳踝踢腳踝踢腳踝！』還有什麼？沒了！」
「故意傷人。攻擊邊裁，骯髒下流的戰術佈置，如果讓這樣的球隊贏得歐洲冠軍杯，那真是對冠軍杯這項至高榮譽地侮辱！」
這些義憤填膺的西班牙解說員就差直接罵唐恩是個婊子養的混蛋了。
另外一邊英格蘭的解說員們卻為諾丁漢森林的前途感到擔憂。皇馬的攻勢太盛了，而唐恩又一味防守，萬一守不住讓球隊落後不說，對球隊的士氣也是極為嚴重的損害。
「我總覺得森林隊應該適當回擊一下，但是看看現在他們連中場都過不去……」
「畢竟這裡是伯納烏。唐恩不應該低估皇家馬德里在這座球場地能量。如今地皇馬已經被逼上了絕路，聽聽看台上皇馬球迷們的呼喊聲吧……他們在喊什麼？華尼托！這可是皇家馬德里歷史上出了名地硬漢！」
「我在為托尼.唐恩的心臟感到擔心。面對這種攻勢，他還能站得住嗎？」
實際上唐恩不僅站得住，而且還站得很穩。皇馬的攻勢雖然很猛，不過唐恩卻敏銳地看到他們的進攻中真正能夠威脅到球門的次數並不多，所謂雷聲大雨點小就是這樣子了。
眼看著上半場時間已經走到了末尾，如果皇馬不能進球，那麼下半場就該他們倒霉了。他們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氣勢也在逐漸衰退。
唐恩臉上帶著冷笑。他終於聽到了主裁判的哨音。
「加時賽上半場結束了，托尼.唐恩的心臟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雙方不休息。直接進行下半場十五分鐘的較量。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決定冠軍歸屬的最後十五分鐘，如果雙方都不能取得進球，那麼就是點球決戰！賽前被認為皇馬實力高於諾丁漢森林，理應獲得勝利的決賽卻被拖到了第一百零五分鐘，我承認我有些意外。」
「我依然不看好森林隊。過了十五分鐘，少一個人的森林隊的體力還剩多少？這可是一個很值得注意的問題。米歇爾顯然也看出來了。加時賽上半場的森林隊每個球員都在拚命奔跑，彌補佩佩離場之後的劣勢。諾丁漢森林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丟球，也和他們球員的努力有關。可人畢竟不是機器，這樣的高強度對抗他們還能堅持多久？五分鐘？十分鐘？我敢打賭，只要皇家馬德里在下半場繼續咬牙加強攻勢，諾丁漢森林一定會崩潰！」
解說員們紛紛為下半場的加時賽做出了預測，沒有一個人看好少一個人還精疲力盡的諾丁漢森林。
就連喬治.伍德這樣一個鐵人，都趁著雙方換邊的時候跑到場邊來要水喝。看起來他累得夠嗆，球衣就像是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大口大口喘著氣，不停地向嘴裡灌著水。
「喬治。」唐恩湊上去，為了不引人注意，他離得並不是很近。
伍德聽到了主教練的輕呼，他扭頭看著唐恩。
「呃……」唐恩抓抓頭髮，「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憋在我心裡十年了。」
伍德歪歪頭，疑惑地看著唐恩，他不明白那是什麼問題，以及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又和這場比賽有什麼關係。
「那個……你還記得嗎？我的錢包是你還給我的，我們認識也是通過那個錢包。我想問的是之前一天在街上撞了我一下，順手牽羊偷走了我的錢包的小子是不是你？」
伍德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疑惑沒了，反而出現了些許警惕。
唐恩咧開嘴笑嘻嘻地看著伍德，期待著他的回答。
主裁判一定注意到了這裡，伍德瞥了裁判一眼，打算轉身跑上場。不過臨走的時候他沒忘回答唐恩的問題：「是。」
說完他就跑走了。
留下個唐恩看著他的背影笑。這個跑上場的背影和當初偷他錢包的那個背影重合在了一起，那跑步的姿勢，真是哪怕再過十年都變不了啊……
如果當初你不偷我的錢包，我是否就此錯過了一個天才，也錯過了以後十年精彩的人生呢？
俠盜羅賓漢、偷錢包的小偷……唐恩發現外面那些媒體說的還真不冤枉——這是一支小偷球隊。
那好吧，就讓我們當著八萬人的面，當著億萬電視觀眾的面，堂而皇之地偷走那座獎盃！
唐恩將視線投向甬道出口那尊銀光閃閃的大耳朵杯上。
他的眼中閃爍著光芒，那是貪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