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三十八章 請君食桌 文 / 林海聽濤
第三十八章請君食桌
諾丁漢森林真的成功衛冕，這讓另外一個人如坐針氈。
當森林隊的球員們放假一天的時候，卡爾.斯派克大清早從床上起來就陷入了糟糕的情緒中。從昨天比賽結束到現在他的手機就一直關著，不想讓任何人打擾自己，因為一開機他一定會接到很多媒體打來的電話，問他要打算什麼時候兌現諾言。
吃桌子？
別開玩笑了！那是人類能夠吃的嗎？我又不是老鼠！
他現在沒時間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和唐恩打賭，他得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如何避免出這個洋相。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門鈴聲。
一位快遞公司的職員站在門口，對他微笑：「卡爾.斯派克先生？」
「呃，我是。」
斯派克剛剛起床沒多久，衣服還沒穿戴整齊，鬍子也沒刮，睡眼惺忪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憔悴。
「有您的東西。」
快遞員指指身後的一個大箱子。
斯派克已經可以猜到那裡面是什麼東西了。因為如果唐恩輸掉了聯賽冠軍的話，他也會在自家門口收到這麼一個包裹，只不過寄件人得對調一下。
那一瞬間他臉上閃過一絲憤怒，隨後就要矢口否認：「呃，我不是……」
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旁邊的花圃中突然冒出十幾位手持相機、攝像機的記者，對著他一通猛拍。
還有人舉著話筒對他大喊：「卡爾.斯派克先生！談談你的想法吧！諾丁漢森林奪冠了……」
唐恩這個混蛋！
斯派克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著。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這個快遞員和埋伏在自己住所旁邊的記者一定都是唐恩安排的，他就像看自己出洋相。
現在他可沒辦法否認自己的身份了。
快遞員也被那些突然冒出來地記者們嚇了一跳，他回頭看看身後的陣勢，又笑了起來。他是球迷，他瞭解卡爾.斯派克和托尼.唐恩兩個人的恩怨。
「卡爾.斯派克先生。請簽收吧。」他憋住笑轉過頭來對斯派克說。
否認自己的身份行不通，斯派克只能老老實實接過單子簽下自己的大名。
快遞員並沒有要幫斯派克將箱子抬進屋的意思——斯派克倒是很希望這麼做，那樣門口的媒體們就看不到熱鬧了。
可是快遞員收到單子之後轉身就走了。
斯派克無奈只能自己去搬箱子，他發現這箱子很沉，憑他一個人是根本抱不動的。試了幾次之後他無奈地看著在旁邊笑嘻嘻看熱鬧的記者，這些人絕對不會上來幫忙。
「為什麼不拆開看看呢，斯派克先生？」有記者大聲問道。
「如果是桌子的話，在這裡吃掉更有說服力啊。」
「不是桌子的話。我們也沒興趣在這裡受著了……」
斯派克臉上陰晴不定，單子上有寫寄件人的名字，托尼.唐恩寄來的東西除了桌子還能是什麼？
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不斷起哄著，一定要讓斯派克當面拆開箱子。
斯派克終於認輸了，反正逃不過這一劫……
他慢慢拆開了包裝，讓他吃驚的是，首先映入眼簾地不是一張木頭或者金屬的桌子，而是一個碩大的蛋糕盒。
這是什麼？
斯派克看著散發著奶油香氣的盒子發呆。而那些記者們也沒想到箱子裡面會是這個。
難道唐恩給斯派克訂做了一個特大號的蛋糕？
斯派克已經想到了什麼，他連忙掀開蛋糕盒地蓋子，隨後他看著裡面的東西笑了起來——不出所料。
一個和真實桌子一比一大小的桌子外形巧克力奶油蛋糕，在清晨的空氣中還散發著濃郁地奶油和巧克力香味。
就連十步開外的記者們都聞到了。他們面面相覷，有些鬧不明白——如果托尼.唐恩存心想讓斯派克出醜的話。為什麼又要寄一個可以食用的「桌子」來給斯派克台階下呢？
難道他們兩個人決定利用這次機會和解嗎？
那真是太無趣了！
弗格森退休了，溫格有卸甲歸田的意思，穆裡尼奧一去不復返，如今卡爾.斯派克和唐恩都要和解了。還讓不讓他們這些新聞從業者活了啊？
不管那些記者們是怎麼想的，卡爾.斯派克現在心情很舒暢，簡直就像是憋了一晚上的大便在大清早起床之後就順利排出那樣舒暢。他聞著蛋糕散發出的誘人香味，突然覺得有些餓——該吃早餐了。
「哈，烘烤得很棒地蛋糕！」斯派克搓著手笑起來，他抬頭看著記者們，「要一起共進早餐嗎，夥計們？」
記者們紛紛搖頭。臉上表情很不善——這可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一幕。他們現在只等斯派克吃下一口「桌子」，拍照攝像之後就離開，可沒心思在這裡陪著他吃早餐。
斯派克卻不急了，他先回屋去沖了一杯牛奶，然後在脖子上繫了一方餐巾，手持刀叉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
「真可惜……這麼大的蛋糕我一個人可吃不完……」他臉上還故作惋惜，那表情真讓記者們看的直咬牙，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等他準備享用蛋糕的時候。才發現蛋糕旁邊還插著一張卡片。是托尼.唐恩親手所寫的。
尊敬的卡爾.斯派克先生：
最好的地巧克力奶油蛋糕。希望你喜歡。我也希望借此機會向您表示善意，將我們之前地恩怨都一筆勾銷了吧。我們鬥下去不過是給那些記者們看好戲而已。你我都是他們眼中的小丑。你看到他們了嗎？他們應該就在你面前吧？你瞧他們地眼神，你去馬戲團看小丑地時候也一定是這種眼神對吧？我們沒有必要犧牲自己來娛樂他們。最後我為自己以前對你的言論表示歉意。
您最親愛的朋友托尼.唐恩。
托尼.唐恩竟然主動示弱！
這可真是轟動性的消息，斯派克已經決定在自己的節目中將此事好生炫耀一番。雖然他被迫吃了「桌子」，不過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挽回一點面子也行……同時。他在想——或許托尼.唐恩並沒有那麼討厭……
將卡片擦拭過後放入衣服口袋，斯派克開始面帶微笑的進餐。他用刀子切下一塊蛋糕，再用叉子叉起放在自己張開的嘴巴前。
記者們非常配合的舉起相機、攝像機，拍下了他「吃桌子」地照片和鏡頭。
等記者們拍完，斯派克才將蛋糕送入嘴中，一邊咀嚼，一邊豎起大拇指，挑起眉頭。雖然不能說話，卻用表情和動作大讚蛋糕的美味。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裝腔作勢，他又連吃好幾塊，最後乾脆直接用手扳著吃了，吃完還將手指送進嘴裡吮吸著，舔掉沾上的巧克力和奶油。接著他舉起食指，向記者們傻樂。
他這副表情真是討打，記者們覺得他們被唐恩和斯派克兩個人聯手給耍了。也沒興趣繼續看下去了。這裡根本毫無熱鬧可堪。於是大家收拾起自己的激起，紛紛散去了。
只有卡爾.斯派克還非常得意的搬了一把椅子，繼續坐在家門口吃唐恩送上來的「桌子」。
瞧他滿足得意的神情，似乎巴不得再多來幾波記者拍他似的。
當天下午地報紙和電視台以及網絡上就出現了卡爾.斯派克願賭服輸吃桌子的新聞。當大家看到斯派克坐在自家門口對著蛋糕桌子大快朵頤，都很吃驚。新聞裡面提到這事托尼.唐恩專門送給斯派克的。觀眾們和當時的記者們有一樣的困惑——唐恩為什麼會送一個可以食用地桌子給斯派克，他不是一直很想看到斯派克出醜嗎？
對此媒體們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也許唐恩對和斯派克互吐口水感到了厭倦，打算趁這個機會讓兩個人和解。」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很多人都相信。
只有一小部分人堅持認為唐恩不可能在贏下賭局之後還主動示弱示好。在他們的印象中。托尼.唐恩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如果他手握優勢，那對手就只有等死，而且死了還不得安生，會被吊在城門上被鞭屍示眾。他喜歡將對手打倒在地，再踏上億萬隻腳，不斷地碾，直到對手整個人都被踩進了泥土裡。
所以他那麼招人恨呢？他完全不知道給別人留點面子。張狂自負，自以為是，目空一切，得勢便猖狂……這些人類性格的負面評價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了，也真不容易。但還有很多人瘋狂地喜歡他追捧他，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總是勝利者，他總有資格狂。
本來大家都很期待的「吃桌子」事件就這麼不痛不癢的結束了，實在是很無聊。
這樣的新聞沒有炒作的價值。媒體們也放過了斯派克。他終於可以重新打開手機。不用擔心媒體們的騷擾了。
打開手機第一個打進電話的是《足球這些事兒》的節目製作人。他笑嘻嘻地對斯派克說：「看樣子你躲過了一劫，卡爾。行了。這事情就別再提了，也炒不出什麼有價值地東西來。晚上直播，你過來準備一下，賽季末的特別節目，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來決定呢。」
斯派克掛了電話，心滿意足的開車出了門。
賽季末的特別節目，冠軍是重頭戲。奪冠的諾丁漢森林必然會佔到更多的節目時間。幸好今天早上唐恩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心情不錯，於是決定晚上在節目中就少諷刺幾句新科聯賽冠軍，也給唐恩一個面子。
好吧，還是故作真誠的恭喜一下諾丁漢森林好了，雖然他是打算將重點放在阿森納和曼城的比賽中地，因為這場比賽才是決定聯賽冠軍歸屬地重頭戲。而森林隊和桑德蘭比賽毫無懸念。沒什麼值得關注地。
下午在床上和妻子大戰三百回合之後，唐恩沉沉睡去，直到華燈初上才醒來。仙妮婭正在廚房裡做晚餐。
聽到他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你去看電視吧，晚飯一會兒好。」
「要幫忙嗎？」
「不用。」仙妮婭回頭對他嫣然一笑。「今天一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什麼都不用做。」
唐恩回以微笑，聽話的離開廚房，去客廳開電視了。
看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這可是一天之中電視台的黃金時段，各種各樣精彩的節目都集中在這個時候。可唐恩對大多數電視節目都沒興趣，他手拿遙控器，毫無目的地換著台。碰到稍微有點興趣的就停下來看幾眼，沒興趣了再轉台。
就這麼轉了一會兒，他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的腦子終於漸漸清醒過來。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很重要。
於是他將頻道換到了天空電視台地體育頻道。
然後開始看表。
電視裡還在放廣告。他已經忘了吃晚飯這回事了……
如果可以的話，卡爾.斯派克一定很想馬上扔下工作，衝入廁所——哪怕這已經是他第八次上廁所了。他還是憋不住那股肚子深處的便意。
製作人有些擔心的看著斯派克臉上痛苦的表情，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主持人怎麼了。吃壞了肚子唄。但是他也沒辦法，這可是現場直播的節目，不可能因為主持人拉肚子就臨時取消。否則贊助商會生吃了他的。
「我沒事，我沒事……」斯派克繼續研究晚上地稿子。
製片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馬上就開播了。你再去一次吧。」
話音剛落，斯派克就衝了出去。
門外還響起一個被撞倒了的女士的驚叫聲，和斯派克遠去的道歉聲。
等斯派克帶著疲倦地神情出現在製作人面前的時候，製作人什麼都沒說。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該出去了。
斯派克的臉上突然有一種上刑場地表情，他一咬牙，毅然決然的走進了演播室。
當他在攝像機前，帶著習慣性的冷笑開始主持節目的時候，他的下半身正在椅子上挪來挪去，肚子裡咕咕叫個不停。
「……托尼.唐恩的球隊如願拿到了聯賽冠軍……他們……嗯，他們的這個冠軍拿的非常驚險。直到他們地比賽已經結束了，聯賽冠軍都還屬於阿森納……」
細心的觀眾一定發現了，往日伶牙俐齒，說話語速很快，總是從氣勢上就壓倒了質疑者的卡爾.斯派克今天卻說的很慢，他努力讓自己看樣子是在深思熟慮，但是在觀眾們眼中，只會覺得今天的他各位怪異。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兒不對勁。
「……沒想到本特納在……最後時刻的進球幫助曼城逼平了阿森納。諾丁漢森林戲劇性地奪得了冠軍……這裡，得恭喜諾丁漢森林……」
斯派克咬牙切齒道。同時他在心理歇斯底里地罵著。叫囂著：
「該死的混蛋！托尼.唐恩！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蛋糕！！你這個卑鄙無恥活該下十八層地獄被千刀萬剮地惡魔！我要詛咒你一輩子都沒有後代！！！」
肚子突然又發出一陣咕咕地聲響。聽到這個聲音，斯派克的臉都綠了……
廣大電視觀眾不會知道卡爾.斯派克為何今天晚上如此反常。但有一個人一定知道，因為他正在電視機前笑得很開心呢。
「你在笑什麼，托尼叔叔？」仙妮婭聽到笑聲，好奇地走了出來。然後她看到了電視機屏幕中地卡爾.斯派克。
「喲，那個人……你不是送給了一張蛋糕桌子給他嗎，為什麼我覺得他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呢？」
唐恩邊笑邊向仙妮婭解釋：「啊，那玩意兒我當時訂的早了幾天。而且你知道，這麼大的一個蛋糕，可沒有什麼冰箱能夠放得下。這幾天天氣又越來越熱……」
仙妮婭明白了過來，她臉上出現了看好戲的笑容：「啊——托尼叔叔你可真壞！」
第二天，卡爾.斯派克在自己的專欄文章中憤怒的抨擊了唐恩卑鄙無恥的下流招數，痛陳自己因為吃了過保質期的蛋糕而拉肚子的悲慘經歷。
不過他並沒有得到多少人的同情。
相反，他成了全英格蘭的新笑柄。
甚至還有好事者在他的專欄文章下面留言詢問他有沒有在支持節目的時候拉褲子裡。
現在他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