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七章 信任 文 / 林海聽濤
第七章信任
當諾丁漢森林隊抵達利物浦的時候，不少記者們追蹤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希望近距離獲得一些賽前最新消息。這一點上東道主利物浦的當地媒體自然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他們聚集在酒店外面，等待著採訪從裡面出來的每一個森林隊球員。
喬治.伍德顯然是最受人矚目的球員。最近媒體們瘋炒他和伊斯特伍德的恩怨情仇，把他當年還在青年隊什麼都不懂的日子都翻了出來。不少媒體都認為喬治.伍德應該為伊斯特伍德的退役負責，他們裝作非常氣憤的樣子怒斥隊友退役，伊斯特伍德卻連一點表示都沒有，真讓人懷疑諾丁漢森林的隊內氣氛是否真的像唐恩宣揚的那麼融洽……
這次就有不少利物浦的記者直接去問伍德關於伊斯特伍德退役的事情。這些利物浦記者這麼做顯然是有打算的——他們知道喬治.伍德最近狀態不好的原因是什麼。
既然你這裡受了傷，傷口還未癒合，那麼我們也不介意再在你的傷口上捅一刀，然後再灑把鹽……
其實，為了勝利不擇手段，並不是唐恩獨家專利。
「伍德，媒體上都說伊斯特伍德的退役與你有關，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嘿，喬治。聽說你和伊斯特伍德的關係一直很不好，是否是因為那件事情？」
「外面說你們兩個不是朋友，請問你們平時如何相處呢？」
……
只要他現身，就是一群記者蜂擁而上，拋出這樣的問題。
這個時候伍德就陰沉著臉，把他冷若冰霜的表情開到極限，什麼問題都不回答。
不管記者如何在旁邊騷擾，他就是不開口。
伊斯特伍德作為教練組的一員。也隨隊前來，同樣有媒體跑去問他類似的問題。做球員的吉普賽人是很討媒體喜歡的，因為他話特別多，很配合媒體們地提問。不過今天的伊斯特伍德就像是喬治.伍德俯身一樣，黑著臉，閉口不言。對記者們的提問充耳不聞。
足夠了。
那些存心搗亂的人看到這一幕已經足夠了。他們提問並不是真的指望兩個人站在話筒前侃侃而談，只要能夠拍到兩個人在面對問題時的表情，就足夠他們做文章了。
很快一篇篇報道喬治.伍德和伊斯特伍德不和的新聞出現在了媒體上。伍德和伊斯特伍德兩個人的表情擺在一起。哪怕什麼文案都不加，也已經很清楚了。
經過這些媒體地渲染，在外人眼中，諾丁漢森林好像已經內訌到隨時都要解散的地步了。
在賽前一天的新聞發佈會上，唐恩指著那些媒體的鼻子罵：「我知道你們是什麼居心。不過太可惜了，你們做的都是無用功。」
而且為了反擊媒體們的造謠，以往總是要到最後時刻才放出首發名單的唐恩這次提前一天就公佈了比賽的首發陣容。喬治.伍德地名字赫然在列。
他用這種行動表示了對自己隊長的支持。
他並不知道伊斯特伍德找伍德談話有什麼結果，不過他相信伊斯特伍德。而且這件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做。他同樣也相信喬治，他一定可以從中走出來，他可以等到一個近似於機器人的伍德。他是球隊勝利的保證，他是永不會熄滅的燈火，他是力量之塔。
「托尼.唐恩教練堅持派上喬治.伍德。可伍德最近幾場比賽地狀態真的很糟糕，球隊的成績也受到了影響。這顯然是因為伊斯特伍德退役，卡爾.斯派克這次或許說對了。」
比賽前，在介紹雙方的首發名單時。解說員為大家分析道。
「我們都知道，托尼.唐恩是一個脾氣很倔，以自我為中心地人。他總是堅持別人不看好的東西，以往他都對了，但是這次他還會對嗎？要知道，他這次的對手是最近在聯賽中五連勝的利物浦。」
與此同時，唐恩正在更衣室裡給球隊做最後動員。
「利物浦最近五連勝，他們排名聯賽第二。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對手。而我們呢。六輪聯賽只勝了一場。」唐恩扳著手指頭給球員們算。「聯賽排名他們第二，我們第七，差得很遠。他們最近春風得意，而我們近況不佳……不過我下面要說的和這些都無關。」
他做了一個手勢，「他們成績再好，和這場比賽有什麼關係嗎？完全沒有。每一場比賽都是單獨的，四十九場不敗的阿森納還是在第五十場輸了球，所以連勝五輪地利物浦也不見得就能連勝六輪。傑拉德是他們的關鍵人物。喬治。這場比賽你的任務就是給我凍結傑拉德，同時兼顧進攻。」
伍德沒點頭也沒搖頭。他什麼表示都沒有。其他人則扭頭看著他，似乎有些擔心。
唐恩分配完伍德的任務就不再理會他，他轉向加戈。
「費爾南多，你的任務不是防守，就是進攻。」
加戈愣了愣，他以為頭兒會讓自己協助伍德防守。畢竟伍德最近的狀態很糟糕，一旦伍德出了問題，對方的進攻會直接面對後防線。在之前六場比賽中，這樣的情況可沒少出現過。
唐恩看出來他地擔憂，不過他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繼續分配任務：「發揮你體力好地長處，不停地跑。別怕球被斷，把身後一切交給喬治。你只管進攻，聽明白了嗎？」
「呃……我聽明白了，頭兒……」加戈有些猶豫地回答道。這樣安排真的沒問題嗎？
這個安排可真夠大膽地，如果伍德狀態出色的時候，這麼做無可厚非。可是伍德現在能夠表現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再這麼安排和『自殺』有什麼兩樣？
看出了加戈的猶豫，唐恩又補充道：「進攻進攻進攻……你現在腦子裡只需要有進攻就好了，費爾南多。你什麼都別想，就算出現了失誤，也不是你的責任。」
加戈在點點頭。「好的，頭兒……」
其實他心裡還在嘀咕……
相信這個時候在心裡嘀咕地人一定不止他一個。
分配完其他人的任務之後，唐恩拍拍手：「好了夥計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但是這還不夠。想要贏得比賽，只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是遠遠不行的。你還得相信你的隊友們。足球比賽是十一個人的運動，少了誰都不行。現在在更衣室裡，我可以告訴你們戰術，可以告訴你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走。但是到了比賽場上，形勢瞬息萬變，你們能夠指望誰？反正不是坐在下面的我。」唐恩攤開手，「是你們身邊的隊友。夥伴。看看他們的眼睛，你們是同一條戰壕地戰友，你們只能選擇相信彼此。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知道有些人擔心喬治的狀態會影響全隊，但既便如此，你們也必須相信他。因為在場上你們只能相信他。」
這話說的有些蠻不講理。倒也是唐恩的風格。大家都習慣了，於是所有人都跟著點點頭。
「出場吧。」
球員們紛紛起身走了出去。而喬治.伍德又拖在了後面。
唐恩看著他，對他笑笑，他也看著唐恩。兩人什麼都沒說。
等伍德也離開了，伊斯特伍德主動找到唐恩，似乎想要說什麼：「頭兒，我……」
唐恩打斷了他的話：「給我留點懸念。」他對伊斯特伍德眨眨眼。
伊斯特伍德聽明白了唐恩的意思，他點點頭走了。
「雙方球員出場了！喬治.伍德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依然戴著隊長袖標。托尼.唐恩像個偏執狂一樣信任伍德，但是在前幾場比賽伍德並沒有回報他地信任，他的表現很糟糕。那麼在這場重要的比賽中。唐恩的信任會得到回報嗎？」
在記者席上，巴斯康比一邊聽著頭頂上電視中傳來的解說聲，一邊在筆記本電腦上敲著今天地稿子——他已經在提前寫賽後的新聞稿了。
「……唐恩選擇繼續信任伍德，這真是太好了。我們不用為攪了唐恩的紀念日而感到內疚——這可是他自找的……」
他抬起頭看著電視，屏幕中正好出現了伍德地臉部特寫。
「瞧他的那張死魚臉，好像森林隊已經輸了球一樣。哈哈！」他指著電視屏幕，對身邊的人笑道。
伍德和傑拉德握手，站在主裁判身邊猜硬幣。
「這可是當今英格蘭足壇最出色的兩個中場球員的直接對話。這場比賽一定會很有看頭。當然了。伍德最近狀況不佳，傑拉德或許會佔點便宜。」
猜硬幣的時候。伍德輸給了傑拉德。
「傑拉德先下一城，哈！」巴斯康比看到這一幕笑道。
唐恩出現在教練席上之後，數家媒體圍上來，將他堵在座位上，攝像機、照相機拍個不停。他才是這場比賽最受人矚目的焦點。這是他執教整整十年的一天，十年地時間裡他已經拿到了大大小小八個冠軍，是英格蘭最成功的教練之一，在英國的「教練名人堂」中排進前二十，在英格蘭本土的「教練名人堂」中躋身前十。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榮譽，而是他才年僅四十五歲，作為一個教練來說，他還是「年輕少帥」，人們有理由相信他的傳奇故事還遠沒有到要寫「尾聲」的時候。
唐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坦然享受著眾星拱月般地待遇。這是他應得地榮譽，他不必有絲毫羞赧。
唯一的遺憾是這不是在城市球場，否則他還有機會在現場接受俱樂部地頒獎，並且享受數萬球迷高呼他名字，為他歡呼的場景。說不定森林俱樂部還要別出心裁的給他戴上王冠。披上大氅，讓他手持權杖去領獎呢。
當唐恩從教練席上起身的時候，記者們也紛紛在保安的提醒下散去。比賽開始了。
利物浦利用主場之利，在一開始就對森林隊的腹地發動強攻。他們是真的不打算給托尼.唐恩在安菲爾德球場贏得紀念日的機會。既然喬治.伍德近況不佳，那就利用他這裡打開森林隊地球門。
「斯蒂芬.傑拉德！漂亮的一次遠射！」
阿金費耶夫奮力將這腳勢大力沉的遠射托出橫樑，從地上爬起來之後，他大聲叫喚著要隊友們注意中路的防守。雖然他沒點名，但是大家都知道傑拉德起腳的那個範圍是喬治.伍德負責的。
加戈有些看不下去。雖然頭兒讓他別管防守，一門心思進攻。但是傑拉德這腳遠射差一點就進了球。如果失了球還怎麼進攻？
他決定在伍德進入狀態之前先幫伍德一下。
利物浦的角球並沒有直接吊門，而是傳到了外面，傑拉德又來了一次直接抽射，雖然打偏了，可也說明這場比賽他很興奮。興奮起來的傑拉德絕對是危險人物，諾丁漢森林得小心了。
「小心傑拉德！」克裡斯拉克在場下坐不住了，他跑到場邊大聲提醒場上球員。「別給他這麼多遠射地機會！」
利物浦再次捲土重來。加戈猶豫了一下。在皇馬培養起來的責任心讓他最終還是衝向了中路，準備防守傑拉德。
「動作再大一點，英超可不是西甲，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犯規……」他嘴巴裡嘟囔著，迎向傑拉德。
但是有個人比他更快。
喬治.伍德斜刺裡殺出。衝向傑拉德，兩個人結結實實的撞在一起。傑拉德被撞的一個踉蹌，足球丟掉了。伍德準備去拿球，卻聽到了主裁判地哨音。
「犯規！」
安菲爾德球場的看台上響起了針對伍德的巨大噓聲。
伍德像是沒聽見一樣。不予理睬。他轉身對加戈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這裡我來。」他又指指前面，「你上去。」
看到伍德地表情，加戈點點頭。從他來到森林隊的第一天起，頭兒就告訴他在比賽中要相信喬治，相信隊長。他聽話的照做，這兩個賽季他都過的很愉快。這一次也不會錯吧……
他剛剛這麼想，就聽到場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加戈！加戈！」
他回頭發現是頭兒。
「你在幹什麼？你忘了我之前說的話嗎？」唐恩用力揮舞著手臂，對他喊道。「你的位置在前面。上去！給我上去一些！」
加戈對唐恩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知道了。
「別比喬治還靠後，否則他該把球傳給誰？」
「我知道了！頭兒！」加戈不得不大聲回答，否則他真怕頭兒一直這麼說下去。
諾丁漢森林在這場比賽中排出地不是451，而是442。加戈和喬治.伍德的位置並不是在一條線上的，伍德位置稍微靠後，而加戈則考前，前後錯開。不是菱形中場。也不是碟形中場，更不是平行中場。
這樣的陣型已經很明白地說清楚了森林隊的中場分工——加戈主攻。伍德主守。
貝尼特斯看出來了這一點，他不知道為什麼唐恩為什麼敢在客場排出這樣的陣容，但他確信一點——這是可以被自己利用的機會。
看起來他決定強攻中路的安排是正確地，出其不意，只要繼續施壓，森林隊地防線一定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