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人得志 文 / 林海聽濤
第一百五十四章小人得志
諾丁漢森林和巴塞羅那的比賽結束，但故事卻遠遠沒有結束。
一天之後，巴塞羅那俱樂部而向歐足聯提交了關於城市球場草皮質量的申訴，與此同時，諾丁漢森林俱樂部也將他們醞釀了一個星期的關於第一回合比賽中主裁判問題的投訴書遞交給了歐足聯。
反正，雙方的這場仗還要繼續打到更高層的地方去。
巴塞羅那抗議諾丁漢森林在比賽中使用了違背體育道德的手段來幫助他們贏得勝利，臨時更換草皮的做法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了。以前穆裡尼奧還在切爾西的時候，為了對付巴塞羅那，曾經在斯坦福橋球場的草皮裡灑沙子。不過沙子這東西灑上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只有親自上去踢球的人才能知道有多難受，一時間也找不到原因何在。托尼.唐恩玩的這一套就實在是太赤裸裸了，他是生怕自己還沒有留夠證據嗎？
英格蘭的媒體嘲諷巴塞羅那輸不起。「比賽已經輸了，再說什麼場地不好，諾丁漢森林搞鬼，難道他們還想要讓歐足聯判他們贏嗎？」
加泰羅尼亞媒體則反擊道：「我們只是為了維護職業足球的體育道德精神！神聖的足球比賽絕對不能被這種小人行徑所玷污！」
賽後巴塞羅那從球員到教練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都把輸球的原因歸咎於城市球場糟糕的場地。似乎只要場地沒問題，他們一定會贏球一樣。其實他們就是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城市球場的草皮質量上去。
對此諾丁漢森林俱樂部不為所動。他們反正一口咬定是歐足聯同意他們更換草皮的，草皮質量確實差了一些，不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俱樂部財政緊張嘛……不過他們已經接受了這次教訓，保證下一次絕對不會出現這樣地情況了。如果不信的話，半決賽第一回合的比賽歡迎歐足聯官員和加泰羅尼亞媒體前來參觀指導……
歐足聯這次也是吃了啞巴虧。其實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看得出來托尼.唐恩搞的什麼鬼。他說財政緊張所以草皮質量差那就是真的差了？諾丁漢森林怎麼說也是英超俱樂部。兩套標準草皮還拿不出來嗎？都是扯淡的！他故意不拿出來，就是為了坑巴塞羅那。這一點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了，就是去採訪諾丁漢森林地球迷，十個人中有九個人都會這麼認為的，另外一個不怎麼認為的也只是在撒謊而已。
但是歐足聯卻還真的不能處罰諾丁漢森林俱樂部，因為諾丁漢森林俱樂部更換草皮是得到了他們同意和批准的，要處罰森林俱樂部，就得先找自己的責任。那樣大家都下不來台，面子上也實在是不好看。而且更重要的是托尼.唐恩這麼做完全符合程序，一點毛病挑不出來。
巴塞羅那的那個申訴有些輸了球撒嬌地味道。
普拉蒂尼私底下是支持加泰羅尼亞的，他和其他高層與巴塞羅那的關係也確實不錯。不過這件事情他必須秉公辦理，否則就折了自己的威信，有損歐足聯的聲望。秉公辦理地結果就是諾丁漢森林無罪。
最後歐足聯發表了一個公開聲明，表示會對以後舉辦歐洲冠軍杯比賽的所有球場草皮質量進行審核，通不過審核的俱樂部將會受到相關處罰。被「主場禁賽」。
「……我們認為作為歐洲俱樂部之間最高水平的賽事，舉辦它地場地也應該具備相應的水準。這是絕對不應該存在疑問的。例如我們要求舉辦歐洲冠軍杯決賽的場地必須能夠最少容納六萬人，這是硬性規定，任何不達標的球場都不會考慮。我們當然不可能把上座人數作為標準來要求舉辦非決賽的場地，但是草皮質量還是必須的……是的。我們不希望再次看到上個星期在城市球場上發生地那一幕，我承認這個規定的出台和諾丁漢森林與巴塞羅那的比賽有關。那是一場特殊的比賽……不，我們不會對諾丁漢森林俱樂部進行任何懲罰，他們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
隨後這句話。那個新聞發言人說的相當無奈。這等於也委婉的表達了歐足聯的一個態度——諾丁漢森林鑽了歐足聯地一個空子。現在我們治不了他們，不等於以後也治不了。反正這筆帳記下了，總有一天會算地。
這個新規定出台之後，加泰羅尼亞媒體還不依不饒的抱怨如果早一個星期出台，巴塞羅那就已經出現了四強名單中了。
英格蘭媒體嘲諷他們說，「如果巴塞羅那早點學到托尼.唐恩這一手，他們就不用如此抱怨了。」
瓜迪奧拉在接受採訪地時候面無表情，顯然這麼窩囊的輸掉比賽還是讓他在一個星期之後耿耿於懷。「歐足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雖然有些晚。我只是希望巴塞羅那的失敗可以成為推動冠軍杯向前發展的一個源點——觀眾和球迷們在電視機前，以及湧入球場所想看到的歐洲最高水平比賽絕對不是像那樣的比賽。」
哪樣的比賽，自然是諾丁漢森林和巴塞羅那第二回合的比賽咯。足球始終在空中飛來飛去，毫無美感可言。大牌球星們發揮失常，讓那些打算欣賞他們精彩演出的觀眾倍感失望，技術亮點為零，戰術含量也不能說高。一場典型的「結果大於一切」的比賽，實在是叫人感到乏味。
可這樣的比賽竟然有四個進球。而且還有兩個足夠入選本賽季歐冠十大最佳入球榜單的進球。從這方面來說。這場比賽可要勝過不少那些場面精彩但是結果沉悶的比賽呢……
在海的那一邊，托尼.唐恩在訓練場邊被蜂擁而來的記者們圍住。想要讓他談談對於歐足聯新規定的看法。
唐恩笑著肯定了歐足聯的新規定：「這是一件好事，這當然是好事了。我特別贊同發言人先生地那句話『作為歐洲俱樂部之間最高水平的比賽，舉辦它的場地也應該具備相應的水準』。這句話說的太好了！」唐恩的笑臉很容易讓人理解成他正在大拍歐足聯的馬屁，「我想球迷們也不希望他們看到的是一場在菜地上進行地比賽。那簡直是對足球運動的一種損害！」瞧他義憤填膺的嘴臉，好像城市球場的菜地草皮和他無關一樣。
「所以我對歐足聯的這個規定是舉雙手贊同的。」說到這裡，他還真的舉起雙手。「這樣的規定保證了冠軍杯地比賽質量，對我們的球員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因為不會有人擔心在糟糕的場地上踢球受傷了。這是一個很人性化的硬性規定。諾丁漢森林一定全力支持和配合！」
據說瓜迪奧拉在看到唐恩的這番言論之後，將手中地報紙撕成了兩半。嗯，只是據說而已……
另外一件事情就比較複雜了。
那場比賽之後一個星期，歐足聯終於用一個新規定處理了關於草皮的事情。接著他們打算收拾托尼.唐恩。在「菜地門」事件中，他們沒有借口。但是如今這件事情，他們相信一定有足夠的理由來收拾那個桀驁不馴的托尼.唐恩。
你小子誣陷我們指派地裁判接受巴塞羅那的賄賂，你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你就是誣告！
本來以歐足聯這種官僚主義的辦事風格，聽證會什麼的怎麼也要等到半年以後去了。
但是這一次，歐足聯一反常態的雷厲風行。在處理完「菜地門」之後馬上就通知托尼.唐恩去瑞士尼翁出席聽證會。
在去瑞士之前，唐恩打電話通知皮爾斯.布魯斯和萊因克爾，願意接受他們的專訪。由bbc5台錄製。採訪之後將在bbc5台和《諾丁漢晚郵報》上分表發表。
顯然，唐恩也意識到這和是他執教生涯中的一個大坎。有人想整他，但是他絕對不能被整倒。
所以他需要使出渾身解數，他一定要把自己包裝成和官方權威機構對抗的羅賓漢大俠。他需要贏得更多來自民間地支持，利用媒體。這種事情可以輕易做到。
專訪自然是圍繞著近來一系列有關托尼.唐恩的焦點來展開的。
萊因克爾採訪，布魯斯在旁邊做記錄。
萊因克爾問了很多問題，唐恩都一一進行了解釋。在電視鏡頭中他扔下了往常那種狂妄自大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架勢，一臉平和。面帶微笑很親切的接受訪談，有時候還會展露一下他的特有的幽默感，但是你絕對看不出來他有任何和記者對著干的意思。這在以往地採訪中是很難看到地——他似乎天生就和記者們有仇。
在那些敏感問題上他也沒有逃避，反而敞開心扉和萊因克爾談。
他說那個「數錢門」是加泰羅尼亞媒體發明的詞彙，他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主裁判接受了巴塞羅那賄賂這樣地話，他沒有通過其他方式暗示過這一點。他的那個動作當然是在……打響指了。
萊因克爾追問，為什麼他會在那種情況下打響指。要知道如果把這個動作解釋成「打響指」的話，那它出現的實在是很突兀和莫名其妙。
「對外人來說或許很突兀。對我自己來說，我並不覺得奇怪。就像球員被主裁判莫名其妙的罰下去之後，他會用鼓掌這種方式來表達憤怒一樣。我沒有選擇鼓掌，我選擇的是打響指，那意思就是說——幹得漂亮，主裁判！你能夠理解了嗎？這其實是一種諷刺。但是現場的巴塞羅那球迷們更願意把它理解成『數錢』，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他們天生內心陰暗？」他笑了起來。
諾丁漢森林球迷們會認為這是唐恩的幽默。但是巴塞羅那球迷們如果有幸看到這篇採訪。一定不會這麼想……
「我再次重申一邊，我從來沒有在任何場合以任何方式說過認為那場比賽的當值主裁判被巴塞羅那賄賂過這種話。我知道加泰羅尼亞媒體醜化我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們當然很樂意看到我出醜。而扭曲是非。或者世界編造事件對那些媒體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所以現在，你們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從哪兒來的了吧？如果加泰羅尼亞媒體對我的這番眼亂感到不快地話，我願意負責，我會舉出所有在那場比賽之後各方媒體的言論，我有收集的哦。」唐恩說到這裡又笑了起來。
「不過這些算是證據，我只會向歐足聯出示。他們會知道究竟這件事情的起因是來自誰，反正不是我。」唐恩聳聳肩。
這次專訪最後在電視台上播出之後反響很好，布魯斯的文章也被多家報紙署名轉載。唐恩的目的達到了。最起碼現在不少媒體和公眾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做好了準備工作之後。唐恩獨自一人啟程前往尼翁。在走之前，他地妻子仙妮婭還專門從美國給他打來電話，支持他安慰他。
這些都讓唐恩自信可以邁過這道坎。
與此同時，俱樂部方面也有舉動。他們在聽證會召開的同時向歐足聯提交了諾丁漢森林和巴塞羅那第一回合比賽最後十分鐘的錄像，作為支持唐恩的證據，表明唐恩絕對不是無的放矢，他的球隊的確在客場遭到了不公正待遇。如果歐足聯不願意承認這個判罰有問題的話，他們不介意上訴到國際體育仲裁法庭。反正一句話——你要動我們地主教練。我們就和你玩到底！
唐恩帶領球隊闖入四強似乎也改善了他和俱樂部高層的關係，埃文決定出面對唐恩進行支持，艾倫也奉命去歐足聯高層進行遊說活動。
森林隊在冠軍杯中的最終排名直接影響賽季末他們的電視轉播分紅。唐恩是一個能夠帶領球隊取得勝利的主教練，自然也就是能給俱樂部帶來大筆金錢地主教練。這樣的財主，傻子才不保呢……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圈內的人出來發表支持唐恩的看法。一向和唐恩合不來地穆裡尼奧似乎也從唐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也站出來認為加泰羅尼亞媒體大肆炒作「數錢門」事件本來就很無聊，作為一個曾經在巴塞羅那做過翻譯和助理教練的人，他說這樣的話似乎很有說服力。
弗格森也說他確實沒有聽過唐恩抱怨過巴塞羅那賄賂主裁判。因為「他不是那樣的人」。
溫格則說托尼雖然嘴巴很毒。但是他從來不說自己沒把握的話。
貝尼特斯和唐恩的關係也不怎麼樣，可這一次他選擇站在了自己祖國的對立面。他認為自己和唐恩多次交手，他熟悉唐恩地脾氣，他要是說自己沒說那就是沒說。
這一次全英超的主教練們都站在了唐恩這邊。或許是歐足聯擺出要和英超作對的態度激怒了他們吧，一直以來英超就是一個游離於歐足聯管轄範圍邊緣灰色地帶的群體，讓歐足聯最頭疼的人和事都出在英超。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歐足聯整唐恩其實是在殺雞給猴看，是在警告他們。自然要團結起來了啊，畢竟英超的利益也就是他們的利益。這些問題追根究底其實都是「利益」。
諾丁漢森林地球迷們也在約翰和比爾地帶領下。在聽證會召開的時候在城市球場集合聲援唐恩，他們還聯繫了多家媒體前來採訪報道，繼續擴大影響。
「我們在打一場保衛自己國王地戰役！」在攝像機鏡頭前，約翰當著眾多媒體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些，都統統在向歐足聯施加壓力。
沒人知道聽證會的細節，但是有件事情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唐恩下車的時候雖然向圍在歐足聯總部外面的記者們微笑著打招呼，但是細心的人能夠看出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戴著常戴的那款雷朋（ray-ban）墨鏡——現在他是這個品牌的英國形象代言人——依然難掩眉間的擔憂。
儘管做了那麼多的準備工作，他也依然有些緊張。
但是當兩個小時之後。他從總部大樓出來的時候。卻摘掉了墨鏡，臉上洋溢著春風一樣的笑容。這可絲毫沒有故意掩飾什麼的意思在裡面。他笑的很自然，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笑。
在場的記者哪個不是熟悉唐恩的？他們當然知道唐恩這個表現意味著什麼。
加泰羅尼亞的記者們當場就發出了痛苦的呻吟：「這個混蛋過關了！」
而來自諾丁漢和英格蘭的記者們則對唐恩發出了歡呼聲。唐恩很高興的向他們揮手，肆意享受著這種類似歡迎英雄歸來的歡呼。
隨後歐足聯的新聞發言人再次出現在眾記者眼前，宣佈了關於這件事情的最終處理結果：「我們認為托尼.唐恩在賽後對主裁判呃言論有過激之處，但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曾經質疑過主裁判和巴塞羅那俱樂部的職業道德。他在聽證會上對自己那個動作進行了很合理的解釋，我們接受這個解釋。最後我們要提醒托尼.唐恩注意自己的言行……」
會場上布魯斯追問關於那個裁判和判罰的處理意見。
歐足聯新聞發言人支吾了半天才面前回答：「那個越位球確實是一次誤判……我們很遺憾。」
至此，托尼.唐恩和諾丁漢森林大獲全勝。
第二天的加泰羅尼亞媒體們普遍採用了同一個標題，大概意思翻譯成中文的話，就是——
小人得志。
是的，在他們眼中，唐恩這個卑鄙小人成功逃過了兩劫。瞧瞧他在歐足聯尼翁總部門口笑的那燦爛如花的樣子，典型的小人得志！
在中國某個很熱的巴塞羅那球迷論壇上，有個鐵桿巴塞羅那球迷發出了頗為類似的哀鳴：
「這真是好人不長命（巴塞羅那被淘汰出局），禍害遺千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