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溫舊事 文 / 林海聽濤
第一百二十七章重溫舊事
儘管唐恩拋出了「輸了球就不是男人」的言論，可是他還是不放心。別看他外表看起來很自信的樣子，實際上他的內心壓力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小。要知道，輸了球的話球員們的壓力只會維持到從球場到家，而主教練的壓力可能會持續好幾天。所以他馬虎不得。
除了用言語來激勵球員們之外，他還必須想其他法子。
國際米蘭全隊已經抵達了諾丁漢，穆裡尼奧在倫敦希斯羅機場接受採訪的時候笑談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客場作戰，因為英格蘭有太多叫他熟悉的東西了。電視畫面中的穆裡尼奧一臉輕鬆的笑意，看起來成竹在胸。並且他並不在乎記者們當著他的面提諾丁漢森林的兩個客場進球。
「我覺得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是的，諾丁漢森林有兩個客場進球，同時他們也只有兩個客場進球。而我們不一樣，我們的客場比賽還沒有開始，為什麼我們不能夠在城市球場打進三球呢？」
瞧瞧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真叫人懷疑拿到客場進球優勢的不是托尼.唐恩，而是他……
「這是心理戰。」唐恩哼道。「穆裡尼奧真是毫無新意，在意大利呆久了反而退步了。以前他可就像一隻伶牙俐齒的小貓。」
在自己的辦公室，唐恩不用擔心隔牆有耳，也不用擔心狗仔隊們會把微型攝像機和話筒伸進他的領域，所以他可以毫無忌憚的譏諷穆裡尼奧。
聽到唐恩的比喻，克裡斯拉克很大聲的笑了起來。他對穆裡尼奧本人並無好惡，但是他對「敵人穆裡尼奧」顯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評論完對手，唐恩將目光頭像他的助手唐。
「唐，東西準備好了嗎？」
唐點點頭。將一盤光碟遞給了唐恩。唐恩並沒有將之放入光碟機，而是拿在手中反覆把玩，碟面中映出了他的臉，有些模糊。
「我決定在比賽開始前二十分鐘，給他們看這個。」他將光盤套在食指上轉動著。
「那是什麼？」克裡斯拉克有些好奇。
「對我們來說不算是好東西。」唐恩看了一眼唐，其實是對唐來說不算是什麼好東西。那可能是他單獨執教諾丁漢森林以來所遭遇地最大失敗。他想給唐留點面子，不願意把話說的太明顯。
「是08到09賽季冠軍杯八分之一決賽，諾丁漢森林主場對國際米蘭的比賽。」唐自己介紹道。
「啊。那場比賽……」克裡斯拉克完全沒好奇心了。那場比賽簡直是痛苦的回憶，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想起它。「托尼，你……為什麼想要讓他們看那個？」
「讓他們重溫舊夢。」唐恩聳聳肩。
「那可是噩夢……」克裡斯拉克嘟囔道。
「重溫美夢只會讓他們失去前進的動力。我覺得刺激還不夠。」
克裡斯拉克知道唐恩是說一不二的人，他嘴皮子蠕動了一下，便不再言語了。只是有些同情的瞥了眼唐，畢竟那比賽可是唐親自指揮的……他突然在一瞬間深刻意識到究竟什麼是「為勝利不擇手段」了。
唐並無異議：「托尼找我商量過，我同意了。我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地主意。」
這份光盤可是唐親自剪輯製作刻錄的，為了符合唐恩的要求。為了讓畫面更有衝擊力，他需要把那場比賽反覆看上很多遍，從中選出最好的鏡頭剪輯在一起。對於唐來說，就等於照著鏡子將他自己最狼狽的時刻反覆觀看品味，把自己的缺點放在顯微鏡下分析。沒有人喜歡這種感覺。
不過為了球隊的需要。唐必須做這樣的工作。
克裡斯拉克覺得做托尼地助手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幸好忙這些的是唐而不是他……
「就這麼說定了，各位。讓我們給穆裡尼奧一個熱鬧的歡迎宴會吧！」
比賽日當天的城市球場周邊人流如潮，大批球迷沿著特倫特河畔走向城市球場。看台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球迷。這些人中就有諾丁漢最鐵桿地球迷團體，來自森林酒吧的約翰和比爾他們一夥兒人。
他們提前趕到球場，正在忙著掛橫幅。
「歡迎回到英格蘭，歡迎來到城市球場，何塞！」
看第一句似乎穆裡尼奧和他們真的很友好，但是下面一句話則將雙方敵對的關係暴露無遺：「這次你也不會贏！」
國際米蘭地球迷們當然不甘示弱，他們也有他們的回擊辦法。
一群國際米蘭球迷將寫有比分的條幅掛在看台下方，那上面的比分是2：0和3：0。其中2：0是國際米蘭在主場的比分，而3：0則是他們在城市球場書寫的記錄。
自從諾丁漢森林進入托尼.唐恩時代之後，還從沒有任何一支球隊在城市球場可以打入三球，並讓諾丁漢森林一球不進。穆裡尼奧做到了。
這件事情本來不值一提，可由於托尼.唐恩的一再挑釁，國際米蘭的球迷們乾脆用血淋淋地顏色寫出來刺激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作為對他們不斷挑釁的一種回擊。
這兩場比賽，尤其是主場的比分對於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來說。確實算得上是「慘痛的記憶」。
主客場被對方進了五個球。自己一個球沒進。在城市球場那場比賽，本來森林隊的球員們是憋著一股勁。想回到主場之後給國際米蘭一點顏色瞧瞧。誰曾想開場就讓國際米蘭抓住森林隊急於壓上進攻進球的機會，偷襲得手。被三球領先之後，國際米蘭越踢越放鬆，而諾丁漢森林則越踢越著急。全隊上下都指望他們地代理主教練唐能夠站出來力挽狂瀾地時候。唐卻無奈的看著球場，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他平時準備地滿腦袋足球技戰術知識，此時此刻卻丁點用場都派不上。
最終，球隊越踢越亂，國際米蘭連續抓住機會破門得分，3：0徹底擊敗了諾丁漢森林球員們地鬥志。隨後比賽進入垃圾時間。
賽後有諾丁漢當地媒體憤怒地表示，從比賽表現來看。如果國際米蘭再進一球，諾丁漢森林球員們就要集體高舉雙手跪地求饒了。
就連幾乎從不在球場看台上噓自己球隊的森林隊球迷們也忍不住發出了刺耳的噓聲。
那場比賽之後無數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聚集在各大酒吧中談論同一個問題——
如果托尼那傢伙還在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他們有機會知道答案了。
雙方球員們的大巴車早就來到了球場，進行賽前熱身。不過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來的更早一些，當他們進入球場熱身地時候，看台上只坐了大約四分之一的人，國際米蘭的球員們則才剛剛從所下榻的酒店啟程。
當國際米蘭的球員們所乘坐的大巴車按照正常的時間來到球場，進行熱身的時候。他們發現諾丁漢森林地球員們正在準備離開。
這讓有些人感到驚奇，因為按照慣例，都是大家一起出來熱身，為什麼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這麼早就結束熱身了？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他們現在進更衣室做什麼？洗個澡然後睡覺嗎？
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和國際米蘭球員擦肩而過。並不在意國際米蘭球員疑惑的目光。
這一切當然都是頭兒的安排了。他要求球隊利用主隊之利提前進入城市球場，開始熱身，然後回更衣室。他有一個神秘且精彩地東西要給大家看……
所有人都在猜頭兒突然挖空心思要在比賽開始前半個小時給大家播放「電影」是什麼意思。這時候誰還有心思看電影啊？
唐恩微笑著並不說話。等所有人都進入更衣室之後，他關了燈。打開了dvd放映機和電視。
短暫的黑屏之後，一個聲音在更衣室狹小的空間內響起：
「伊布拉希莫維奇！！伊布拉希莫維奇！！漂亮的轉身抽射！開賽僅僅三分鐘，國際米蘭就不可思議地取得了領先！現在國際米蘭已經總比分3：0領先於諾丁漢森林了！可憐的諾丁漢森林……他們當然希望在主場能夠扳倒國際米蘭，可卻沒想到反而再丟一球，這比賽可不很不好踢了……」
更衣室內不少森林隊球員臉色一動。他們或許做過很多猜測，可誰也沒有想到頭兒給他們看的竟然是這個……經歷過那場比賽的球員是不會輕易忘記那種屈辱的——全場的主隊球迷竟然在噓自己原本支持的球隊，明明有勁卻使不出，只能跟著對手的屁股後面跑來跑去。比賽節奏從一開始就被國際米蘭掌握在了手中。他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就算沒有經歷過這場比賽地森林隊球員也不用擔心。唐出色的剪輯足夠讓他們身臨其境的感受一下當初那場0：3。
開場三分鐘，伊布拉希莫維奇進了一球。
隨後下半場一開始桑頓又打入一球。這個時候，國際米蘭已經4：0領先諾丁漢森林，並且有兩個客場進球。諾丁漢森林如果想要晉級就需要在剩下的四十分鐘內打入最少五個球，並且不能讓對手在繼續進球了。這對於那樣一支森林隊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看台上終於有球迷忍受不了這樣的場面煎熬，發出了刺耳的噓聲。隨後零星的噓聲連成一片，終於成了不可阻止地主流聲音。解說員地聲音在這噓聲中則更顯刺耳：「自從托尼.唐恩成為這支球隊的主教練以來。還從來沒有一場比賽能夠看到這樣地場面。號稱英超最忠誠的球迷們竟然噓起了自己的主隊……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表現的實在是太糟糕了！」
曾經在那場比賽中出場過的球員們彷彿在一次回到了那天。經歷那番場景，讓他們都把頭低了下去。不想再看電視屏幕。如果可能他們甚至還想要摀住耳朵。噓聲太刺耳，就好像有針紮在他們心口一樣。
而那些後來才加盟球隊的球員們看了這麼一場比賽也都明白了過來——對於那時候還是衛冕冠軍的諾丁漢森林，曾經風光無限天不怕地不怕以為整個世界都在他們手中地諾丁漢森林來說，這個打擊實在是太沉重了……
在刺耳的噓聲中，解說員為進球而發出的吶喊又響了起來：「第三個球！這次是誰？薩穆埃爾！門前一片混亂中，薩穆埃爾爭到了球，在他身邊竟然沒有一個諾丁漢森林的球員！這件事不可思議！……3：0！國際米蘭總比分5：0領先諾丁漢森林！比賽還剩二十分鐘結束，但是我要說……瞧瞧諾丁漢森林球員們的表現。這場比賽已經提前進入了垃圾時間。」
沒有人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後還能無動於衷的盯著屏幕，除了托尼.唐恩。
包括唐和克裡斯拉克在內的教練們都把視線從電視屏幕上挪開了，他們同樣不想在重溫一下昔日噩夢。
唐恩真是一個惡魔，逼著他們回想那麼殘忍地比賽。而且他還在笑——電視螢光屏發出的光映在唐恩臉上，那個表情應該是笑！
比賽錄像剪輯版播放完之後，唐恩並沒有馬上打開燈，而是在黑暗中用他沙啞的聲音告訴各位他這麼做的目的。
在這種環境中，他地聲音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樣。沙啞著，時而低沉，時而尖銳，聽著很不舒服。
「有人還在猜測我為什麼要給你們看這樣的東西嗎？我知道那場比賽對有些人來說絕對不算『美好的回憶』。我只是希望你們清楚，有些失敗我們可以笑笑就過去。有些失敗是絕對絕對不能忘記地！如果敵人要讓你們受辱，你們怎麼辦？老老實實爬著從他的褲襠底下鑽過去嗎？不！那不是我們的作風！你們應該在爬到他褲襠下面的時候用頭頂他們的jj！把他們頂翻在地，然後再用腳去踩！去跺！去碾！如果你們不希望這樣的比賽再次發生在你們身上，如果你們不希望自己的支持者臨陣倒戈為對手喝彩。如果你們不希望敵人在戰勝了你們之後還譏諷你們是一群穿內褲的娘們，那就給我記住這場比賽！我們輸了個0：3！就像被十一個壯漢壓在身下姦污了一樣，毫無還手之力！你們喜歡嗎？反正我不喜歡！我感到噁心！」
唐恩說完這些之後才打開更衣室地燈。
一瞬間恢復光明讓不少人都還有些不太適應，他們手捂著臉瞇起眼睛在陰影中躲躲藏藏。
「重回現實的感覺如何？」托尼.唐恩再開口時語氣和強調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完全沒了之前的嚴厲和斥責，瞇起眼睛笑瞇瞇的樣子實在是人畜無害。但瞭解他的人都知道越是這樣的托尼.唐恩越危險。「你們中間有不少人一定在心裡鬆了口氣——幸好剛才只是一場夢，對不對？可夢和現實是緊密聯繫的，現如今國際米蘭打上了門。這是夢嗎？如果你們不小心，剛才的噩夢就會重現！我不想在自己地球場聽到主場球迷地噓聲，一輩子、永遠，都不想！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頭兒！」還有傻瓜會說「不知道」嗎？
唐恩拍了個巴掌，「真好。記住剛才你們在黑暗中的那種感受，永遠別忘了，夥計們！那可是你們職業生涯中最寶貴地一筆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