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七十二章 百分之十先生 文 / 林海聽濤
第七十二章百分之十先生
客場拿下切爾西，讓森林隊繼續緊跟曼聯的腳步，諾丁漢森林全隊是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返回諾丁漢的。但是剛剛回到諾丁漢，托尼.唐恩的好心情就消失了。
裡貝裡的經紀人布魯諾.海德謝德找上了門。
沒等他開口，唐恩就知道他要幹什麼。
去年年底，就在弗蘭克.裡貝裡剛剛獲得歐洲足球先生之後，海德謝德就找到了唐恩，希望為裡貝裡改善待遇。自從裡貝裡加盟球隊以來，總共簽署了兩份合約，一份是最初加盟時所簽，那時候裡貝裡什麼名氣都沒有，甚至連個像樣的經紀人都沒有，所簽的合同待遇非常一般，不過對於那個時候的裡貝裡來說可謂心滿意足了。後來隨著球隊成績的攀升，以及裡貝裡個人表現的突出，他不再滿足於這點薪水了，於是他找了一個經紀人，那個經紀人就是布魯諾.海德謝德。海德謝德擔任他經紀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球隊談改善合同的事情。
當時森林隊一切都處在上升期間，對於裡貝裡的薪水要求自然是全力滿足了，於是皆大歡喜，裡貝裡繼續留在森林隊。
第三次加薪的時間距離現在也很近，就在這個賽季開始前，森林隊雖然財政緊張，還是給大多數一線隊球員們漲了薪水。唐恩本以為這次續約可以讓球隊的陣容再穩定最少三年。
沒想到啊，沒想到，半個賽季剛過，裡貝裡的經紀人就跳了出來，趁著裡貝裡剛剛拿了歐洲足球先生，要求再次漲薪。
唐恩連談都沒有和海德謝德談，在他心目中。這個經紀人的貪得無厭已經超越了比利.伍克斯和阿內爾卡的兩個蠢哥哥。哪有剛剛續約半年就又蹦出來要求修改合同的？如果自己答應了，只怕其他球員的經紀人都會紛紛倣傚，到時候森林隊遲早會因為滿足這群貪得無厭的「百分之十先生」而重現經濟危機。
布魯諾.海德謝德本以為裡貝裡剛剛拿了歐洲足球先生，風頭正勁，自己去找唐恩，對方一定不敢不從，哪想到唐恩比他預料地還要強硬。前幾次打交道雙方都好言好語，談判的很順利。結果也令他滿意，他還以為唐恩一向如此呢……
俱樂部拒絕再和海德謝德會談，這事情就這樣算是擱下了。
前段時間裡貝裡鬧出轉會皇馬的傳聞，唐恩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呢？因為他知道裡貝裡的經紀人是什麼貨色，和他比起來，比利.伍克斯那個老不死的簡直就是大好人了。
所以他堅持要和裡貝裡談過才肯面對媒體的提問。從裡貝裡那裡他得到了信心，因為裡貝裡本人並不想走，也沒有藉機提漲薪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可唐恩傻到認為海德謝德就此老實了的地步嗎？
因此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地到來。
裡貝裡不會提漲薪的。這世界上很少會有幾個球員自己跳出來說這事，否則就沒有經紀人這行當了。海德謝德經過上次吃唐恩的閉門羹，這次學乖了。他沒有在轉會傳聞一傳出來的時候，就跑出來找諾丁漢森林俱樂部要新合同。他後來研究了一下托尼.唐恩這個人，發現他吃軟不吃硬。
那個敏感時刻出來只怕自己還會再碰一次釘子。
過了半個月。他覺得時機成熟了，再次找到唐恩。
「我記得我上次說了我們才剛剛簽訂新合同，海德謝德先生？」唐恩皮笑肉不笑地對裡貝裡的經紀人說。
法國人布魯諾.海德謝德坐在對面沙發上，臉上堆起笑意。彷彿完全沒有聽出來唐恩這番話中的不歡迎之意。
其實經紀人都是需要有一張足夠厚的臉皮，海德謝德如此，比利.伍克斯亦如此。可為什麼比利.伍克斯的厚臉皮會讓唐恩勃然大怒，海德謝德卻只能讓唐恩為之不屑呢？
「我這可是為俱樂部好。」海德謝德操著一口法國口音地英語笑道，「最近有關弗蘭克的轉會傳聞很多，我擔心唐恩先生您有什麼想法，所以主動找上來，免得唐恩先生以為我又有什麼小動作。」
果然還是拿皇馬做談判的籌碼。
唐恩冷笑了一下。「弗蘭克自己不是都說了。不會離開諾丁漢森林？」
海德謝德攤攤手：「是的，我也相信他不會離開森林隊。但是你知道，唐恩先生，這世界上總會有一些蒼蠅，它們喜歡不厭其煩的騷擾目標……如果弗蘭克沒有一個能夠明確拒絕地東西，我的球員會不勝其煩的，這樣還會影響到他的狀態……另外，我覺得如果諾丁漢森林希望弗蘭克忠誠。難道俱樂部不應該做點什麼嗎？」
他這最後一句話說地倒是很實在。只是單方面的要求球員對俱樂部保證忠誠。俱樂部卻什麼代價都不願意付出是很沒道理的事情。現在早就不是當初球員們每週工資最高不得超過二十英鎊的荒唐年代了（註：從1922年到1951年，英格蘭足壇中職業球員的最高周薪是八英鎊。1951到1958年之間是十四英鎊，1958年俱樂部們開恩，這個數字漲到了二十）……
其實海德謝德這話有很明顯的威脅味道在裡面，唐恩承認自己被威脅了，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和俱樂部確實都不希望裡貝裡這個歐洲足球先生離開維爾福德。這個不希望是多方面的，從人氣來說，裡貝裡是森林隊自己培養出來的歐洲足球先生，他現在是球隊內地頭號球星，和貝克漢姆相提並論都沒有問題了。從戰術角度來說，裡貝裡的存在豐富了球隊的進攻套路，森林隊的勝利他可是重要組成部分。
不管怎麼說，裡貝裡不能走。
於是他點點頭：「好吧，海德謝德先生。我承認你說的還有那麼一點道理。裡貝裡現在八萬地周薪和他的水平與名聲比起來，確實低了。不過我們需要認真考慮一下……三天之後，我再給你答覆怎麼樣？」
海德謝德也沒指望第一天就把一切都搞定，他點頭同意：「三天之後，當你們考慮好了，請給我打電話，唐恩先生。」
他和唐恩握手之後告別了，唐恩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了會兒愣。然後出門去找埃文.多格蒂主席和艾倫.亞當斯。
發愣地時候，他是在想艾倫.亞當斯會怎麼看待這個事情。一談到錢，艾倫就會馬上化身為「厲鬼」，叫所有人都覺得頭疼。
埃文.多格蒂正在和芭芭拉.露西小姐「討論工作」，唐恩推門進去地時候，兩人臉上正帶著曖昧的笑，看到唐恩出現在門口有些詫異，那笑容瞬間凝固。但只是一瞬。兩個人就都恢復了正常，本來挨在一起地臉稍稍分開一些。
唐恩在推門進去看到芭芭拉.露西也在的時候，就後悔了——他應該先敲門地，但是因為平常和埃文的關係比較熟，一般都是直接推門就進的。只是在他人還沒進去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先飄到埃文耳朵裡了。這次他因為在考慮問題，並沒有提前打招呼。
如果這時候唐恩關門再退出去，他就更傻了，所以他愣在那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著芭芭拉.露西鎮定自若的收起放在埃文面前的文件夾，拿起來起身向他款款走來：「我去給你們泡咖啡。」走過唐恩身邊的時候，她還向唐恩笑了笑。
唐恩也回之以微笑：「謝謝露西小姐。」
接著他走進去，埃文一臉微笑地看著他，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有什麼事情嗎，托尼？」
「啊，嗯……」唐恩撓撓頭。「對了，剛才弗蘭克.裡貝裡的經紀人海德謝德找我，再次希望給裡貝裡加薪。」
「球隊不是你負責的嗎？」埃文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
「呃，我想有關於錢的問題，是不是聽聽艾倫地意見比較好？」
埃文笑了：「你也注意聽取艾倫的意見了啊，托尼？如果我告訴艾倫這件事情，他一定會非常高興。」
唐恩傻笑。
「不過，很可惜。你現在可聽不到他的意見。」
「啊？」唐恩有些吃驚。
「他現在在中國。」
「啊！」唐恩更吃驚了。「難道那次選秀讓他愛上中國了嗎？」
「確切地說他愛上了中國的市場。」
芭芭拉.露西小姐端著咖啡托盤走進來。將兩杯熱氣騰騰地咖啡放在兩人面前。他們分別對露西表示了感謝，然後露西退了出去。將門帶上。三個人表現的非常鎮定，完全沒有絲毫尷尬。
埃文喝了口咖啡，繼續說：「俱樂部計劃這個夏天去中國踢巡迴比賽，那邊的合作商已經找到了，艾倫這次去就是確認一些細節的。」
唐恩知道俱樂部有中國淘金計劃……不，是東亞淘金計劃，但是他沒想到竟然這麼快。但是再一想，倒也正常——新球場在修建中，俱樂部方方面面都需要錢，去東亞那種錢多的地方淘金確實是一個緩解俱樂部資金壓力的好辦法。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所以，有關裡貝裡薪水的事情上，你可以自己看著辦，托尼。你應該知道俱樂部的底線是什麼。」
唐恩又點頭：「我知道，埃文。」
別看他坐在這裡悠閒地喝著咖啡，實際上他有些坐立不安。和埃文談過這件事情之後，也顧不上再繼續討論討論去中國淘金的計劃，他就告辭了。
撞上那件事情實在是太令人尷尬了。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來自己的老闆在和露西小姐做什麼……哪有討論工作討論到臉挨臉的地步？埃文的妻子因為討厭英國的氣候、飲食，一直堅持和孩子留在美國，只是偶爾才來英國探望一下丈夫。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還不到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正是年富力強地年紀，自己地愛人又長期不在身邊，會發生什麼……真是用膝蓋都能想到了。
芭芭拉.露西小姐五官端正，金髮碧眼，但是她最吸引男人的一點是身材惹火。唐恩當初第一次看到她時，都被她胸腔雄偉地胸部吸引了目光，以至失態。別說埃文.多格蒂還長期和芭芭拉.露西小姐單獨相處——露西小姐雖然是森林俱樂部外聯部的負責人，但同時還身兼埃文.多格蒂的私人秘書。
露西是埃文從美國帶回來的，說不定他們兩個在美國的時候就有一腿了呢……
這些以前都是唐恩的猜測，今天得到了證實。可唐恩並不願意證實這個猜測的人是自己……
埃文會不會因此在心中對自己產生芥蒂？這件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兩個人之間本來挺好的關係呢？
唐恩嘟囔著「下次一定要先敲門」走遠了。
三天之後，布魯諾.海德謝德接到了托尼.唐恩的電話，請他到俱樂部去商談裡貝裡的新合同。
這一次，唐恩開出的新合同是周薪九萬英鎊，期限五年，簽字費、進球獎、助攻獎等其他另算。
海德謝德認為這個條件還是有些低，希望和森林隊繼續談談。
一天之後，唐恩再次開出新合同，十萬英鎊的周薪，期限五年，簽字費、進球獎、助獎將另算。
海德謝德依然不滿意，認為連俱樂部第一周新都算不上，如何體現俱樂部的誠意？他再次拿出皇馬追求裡貝裡來說事兒，結果惹得唐恩當場拍了桌子。
「布魯諾.海德謝德先生，我認為在俱樂部現在緊張的經濟狀況下開出十萬周薪的合同，已經足夠體現我們的誠意了。我願意修改合同，不等於你可以漫天要價！諾丁漢森林不是開銀行的，我也不是白癡提款機，你想要多少就能拿出多少來。球員忠誠需要俱樂部付出代價，我們付出了認為合適的代價，那麼你是否也應該體現出球員真想留在這裡的誠意呢？」
於是海德謝德提出了自己的「誠意」——
周薪十三萬英鎊，合同年限減少到四年，簽字費、進球獎、助攻獎都比唐恩給出的數字有了顯著提高，並且這份薪水待遇每年要上漲百分之十五。
在唐恩看來這是赤裸裸的搶劫。「你不如去搶銀行，布魯諾.海德謝德先生，那樣可能來錢還快點。」他冷笑著諷刺道。
其實他更想直接爆粗口的，但是一想到他是裡貝裡的經紀人，和他翻臉說不定會影響和裡貝裡的關係，只好忍住。
談判再次不歡而散。
而唐恩也宣佈，球隊和裡貝裡的合同還有三年才到期，在此之前修改合同的事情要放一放了。
雖然在和裡貝裡經紀人的鬥爭中暫時取得了勝利，可這件事情卻極大的影響了唐恩的心情。在這段時間他臉上的笑容比以往少了許多，脾氣也有些火爆。
對實際年齡才剛滿三十歲的他來說，如何在多重壓力下保持平常心，是一門很難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