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三十八章 這是一場重要比賽 文 / 林海聽濤
第三十八章這是一場重要比賽
何塞.穆裡尼奧（jose_mourinho）。
葡萄牙人。
曾任羅布森在巴塞羅那執教時的翻譯，也曾經做過范加爾的翻譯。他的執教生涯正式開始與葡萄牙國內勁旅本菲卡，但是九場比賽之後就因為和董事會意見不合而辭職。隨後執教葡萄牙國內弱旅萊利亞，半個賽季就讓這支球隊衝到了聯賽第五，創下了該俱樂部歷史上的最佳成績。
2002年一月份成為葡萄牙另外一支勁旅波爾圖的主教練，幫助球隊從前半賽季的糟糕狀態中走出來，並最終獲得了聯賽第三。
2003年，穆裡尼奧執教一支球隊以來第一個完整賽季，他率領球隊一口氣拿下了聯賽、杯賽和聯盟杯賽三個冠軍，成了三冠王。
2004年，這是穆裡尼奧教練生涯中大放異彩的一年，他不僅幫助球隊捍衛了聯賽冠軍的榮譽，而且殺入歐洲冠軍杯決賽，三球完勝摩納哥，率隊等上了歐洲之巔。
2005年加盟切爾西之後第一個賽季幫助球隊拿到了時隔半個世紀的聯賽冠軍。
2006年切爾西衛冕聯賽冠軍。
這是穆裡尼奧所獲得的榮譽，但是這位風光無限的主教練現在卻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切爾西聯賽中戰績不佳，冠軍杯小組賽也遇到了和森林隊一樣的問題——小組賽頭兩場比賽一平一負，沒有勝績。同樣是在第三場比賽才迎來了勝利，挽救了一個「賽點」。英格蘭有媒體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說兩個人都很年輕，都很有性格也都才華橫溢。但是現在這裡兩個年輕教練中的代表人物卻都遇到了他們執教生涯中的一次嚴峻挑戰。
從表面來看，是這樣的。諾丁漢森林和切爾西最近的成績很不穩定，時好時壞。但如果透過現象看本質。就會發現唐恩可要比穆裡尼奧幸福多了。因為森林隊的老闆信任唐恩、支持唐恩。森林隊地問題只是競技層面上的問題，要解決很容易。而切爾西的問題則和競技無關，和穆裡尼奧與阿布拉莫維奇這兩個性格都桀驁不馴的人有關。一旦和人的性格扯上關係，這問題可就無解了。
從九月十八日，切爾西在冠軍杯小組賽第一場比賽中主場被弱旅羅森博格1：1逼平開始，有關穆裡尼奧要下課的傳聞就沒間斷過。外面有很多消息，穆裡尼奧和阿布拉莫維奇關係不好啊，穆裡尼奧和巴拉克、捨普琴科關係不好啊。穆裡尼奧和格蘭特關係不好啊……
負面消息非常多。
可是穆裡尼奧竟然還是帶隊走到了現在，並沒有真的被解職。
唐恩往常並不怎麼關心穆裡尼奧如何如何，反正媒體總會報道他的消息，偶爾看看就能瞭解個大概了。只是這一次，他想不關注都不行了。因為穆裡尼奧來家門口了。
十一月十一日，光棍節，諾丁漢森林主場迎戰切爾西。
冠軍杯一打完，就有媒體在炒做森林隊八球屠殺貝西克塔斯地同時。開始炒做切爾西和森林隊的這場聯賽。這場比賽如果只是做為兩支球隊的交鋒，並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因為同時在這一輪，還有阿森納和曼聯的對決。
這個賽程安排讓媒體們都覺得很有炒做的價值。
在穆裡尼奧從葡萄牙來到英格蘭之前，在托尼.唐恩還在森林隊青年隊做一個「清教徒」的時候。阿森納的主教練溫格和曼聯主教練弗格森一直就是英超賽場上地一道特殊風景，他們兩個人的恩怨可以被寫成十本書，拍成五部電影，再做成一個電子遊戲產品。中國曾經有媒體把這兩個人的關係形容是「相辱以沫」。這個成語改的非常棒，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這兩個人之間複雜地關係——既是死對頭，同時卻也是最瞭解彼此的人。這真的很複雜，不能簡單的歸結為朋友或者敵人，同時也不是什麼「英雄惜英雄」。這種說不清道不明地關係即有他們兩個人屁股所坐位置不同的因素，也是兩個人的性格所致。
這兩個人可謂世界足壇最出名最經典的冤家對頭了。
他們的口水戰伴隨英超走過了差不多十個年頭，直到穆裡尼奧在2004年的到來才打破了兩個人之間這微妙的關係。穆裡尼奧來了切爾西之後，頻繁發動心理戰攻勢。不管是溫格還是弗格森都成了他攻擊的目標，於是雙雄爭霸變成了三國鼎立。
好景不長，一年之後，諾丁漢森林在托尼.唐恩地帶領下重回英超，這下英超聯賽的教練席上就更好看了。
托尼.唐恩是一個脾氣和性格都很古怪的人，他的尖牙利齒一點都不比前輩們遜色，他的出現讓英國小報興奮不已。有人把他比喻成「瘋狗」——見人就咬，只要是對手就跑不掉。
「三國鼎立」變成了「四大天王」。也有人更喜歡把這四個人分開成兩對來看。弗格森和溫格代表著英超的過去十年。而穆裡尼奧和唐恩則代表著英超的未來十年，或者更長……英格蘭的讀者和球迷們永遠不用擔心弗格森退休之後。他們會寂寞，小報記者們也不用擔心沒有什麼場外花絮好報道地。
以往溫格和弗格森地交鋒一定會吸引最多的眼球。但是這一次，他們地風頭都被兩個年輕人蓋了下去。
有太多的理由讓這場比賽備受關注了。
《狂人對狂人》。
《讓穆裡尼奧尷尬的紀錄——對托尼.唐恩的不勝紀錄》。
《穆裡尼奧和托尼.唐恩的終極對決？》最後這個是倫敦一家的媒體所用的標題，卻不只是聳人聽聞。從很多跡象都表明，這場比賽很可能成為穆裡尼奧和托尼.唐恩在英超的最後一次交鋒。
穆裡尼奧最近頭頂上地頭髮花白了不少，鬍子碴在不知不覺間也多了起來。他的眼神依然犀利的讓人有些敬畏，扳起臉來抿著嘴，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希臘的大理石雕刻一樣，稜角分明。
但是這卻反而給人一種「英雄末路在強撐」的感覺。
那個當初帶著「歐洲冠軍杯冠軍教頭」的榮譽和光環強勢入主斯坦福橋的男人。目前正陷入了前所未有地危機中。球隊更衣室已經分裂，以他為核心的一群人，與以阿布拉莫維奇為主的一群人將切爾西生生拉成兩半。以前的他總是頭疼如何對付球場上的對手，現在的他必須頭疼怎麼在和俱樂部主席的拉鋸戰中取得勝利——哪怕只是階段性的。
十一月初地倫敦已經開始頻繁飄起朦朧細雨。「霧都」這個綽號是因為工業革命初期倫敦城內林立的工廠煙囪所排放出來的廢氣而誕生的，現在的倫敦早就沒有林立地煙囪和滿天的廢氣，但是在這個時候的倫敦依然是「霧都」——雨霧朦朧。
斯坦福橋球場空蕩蕩的，不是比賽日，這裡除了一些遊人和工作人員就沒有別人了。
此時。藍色地看台上卻有一個黑點。他是這時候球場內唯一的一個人。
何塞.穆裡尼奧一個人坐在斯坦福橋的「馬修.哈汀」看台的正中央，這裡是斯坦福橋的北看台，如今的主隊球迷看台。在他對面的則是著名的南看台，曾經地「席德」看台，鐵桿藍軍球迷最鍾愛的地方。
葡萄牙人穿著他那件聞名遐邇的「阿瑪尼」風衣，在濛濛細雨中坐在看台上一動不動。他雙手交叉著墊著下巴，彷彿一尊「思想者」雕像。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十分鐘了。
一個小時前，他和俱樂部哦的老闆阿布拉莫維奇進行了私人會談。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他也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阿布拉莫維奇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是因為最近球隊糟糕的戰績。一般來說，當一支球隊成績不好的時候，需要找第一責任人，一定是主教練。不管這位主教練在之前取得過多麼輝煌的成績。榮譽永遠只能代表過去——這是職業足球中一條顛覆不破地真理。
很不幸，穆裡尼奧現在就親身體驗了一番足球界這條殘酷地真理。
阿布拉莫維奇對他帶隊四年卻並沒有取得當初承諾的冠軍杯冠軍，有些不滿。就在剛剛結束地冠軍杯小組賽第四場比賽中，切爾西在客場始終無法攻破沙爾克零四的球門。阿布拉莫維奇最喜歡的捨普琴科更是在板凳上坐了九十分鐘。
會談中，阿布拉莫維奇問穆裡尼奧為什麼在球隊進攻打不開局面的情況下不考慮派捨普琴科上場。穆裡尼奧回答的語氣有些硬：「烏克蘭人在賽前熱身的時候感到肌肉酸痛，主席先生。」傻子都知道這是借口，讓阿布拉莫維奇憤怒的是穆裡尼奧把他當傻子耍，但是他壓住了火氣，而是問起了聯賽中的事情，尤其是馬上就要面對的一個讓切爾西倍感尷尬的對手。切爾西橫掃英格蘭的時候，唯一沒有贏過的球隊——諾丁漢森林。
這卻是是一個讓所有切爾西人都覺得不舒服的紀錄。穆裡尼奧同樣如此。他是一個高傲的人，他無法接受三年來都無法戰勝唐恩這種人的現實。
「我保證贏下這場比賽，主席先生。」這一次他的回答倒是阿布拉莫維奇喜歡聽到的。
其實他不保證也沒關係，反正如果再輸給唐恩，他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但老實說這次會談讓穆裡尼奧最近就不好的心情越發陰鬱了，就好像現在倫敦的天氣一樣。他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個什麼樣的人，因為他自己也是那樣的人。要命的問題就是這種性格的人根本無法在一起共事太久時間，否則一定會產生很多矛盾。或大或小。累積起來最後成為崩潰的開始。
而他已經聽到了從基石上往下潰落碎石地聲音了。
劈劈啪啪，劈劈啪啪……
穆裡尼奧抬頭看了眼上方的球場頂棚。雨點打在上面發出了密集的聲音。他這才注意到雨已經越下越大了。
看台下面出現一個穿著黃色雨衣的人。他發現原本空蕩蕩的看台上多了個人，盯著看了一會兒，發現竟然是球隊的主教練。連忙揮手喊道：「先生！穆裡尼奧先生！您怎麼在這裡？」
穆裡尼奧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欄杆前，頂著從天而降的雨，說道：「啊，突然想散步，就走到這裡來了。我打擾到你的工作了嗎？」
對方擺手：「不。完全沒有。我也只是來巡查一下。」他看到雨水淋濕了穆裡尼奧地頭髮和大衣，便指了指天，「雨，先生。」
穆裡尼奧順著他的手仰頭往天，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他卻沒躲，只是瞇上了眼。
「謝謝，這雨還不算大……那麼我告辭了。再見……」他看了一眼對方被遮在雨衣下的臉。「……斯科特.勞倫斯先生。」
對方顯然沒想到自己一個普通的球員草皮維護工人，大名鼎鼎的穆裡尼奧教練竟然能夠叫出他的名字來，一時激動的愣在原地。等他反應回來地時候，穆裡尼奧早就走的沒影了。
斯科特.勞倫斯環視了一番球場看台，任何角落都沒有看到穆裡尼奧那個黑色身影。交談聲沒了。斯坦福橋又恢復了安靜，除了沙沙的雨聲，什麼都沒有。
這個普通的球場草皮維護工人雖然也算是整個俱樂部的一員，但他是最普通最普通地那一員。他們幹的工作是最重要的。卻不會有人在任何地方提起他們的名字。他沒想到穆裡尼奧這個自己此前從未接觸過地主教練，竟然可以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
想起剛才在這下面看到穆裡尼奧時，他的樣子——整個人都幾乎裹在黑色的阿瑪尼風衣中了，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看台上，在那一片巨大的藍色中間這一個黑點顯得很渺小。
勞倫斯想起了最近坊間地各種傳聞。
這個男人在斯坦福橋的日子似乎進入了倒計時？阿布拉莫維奇是他的老闆，是給他發薪水的人，但他是一個切爾西的球迷，如果一定要讓他選。他寧願走人的那個是阿布拉莫維奇。而不是這個男人。
可他能夠做什麼呢？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球場草皮維護工人。俱樂部的決策他可影響不了。他也不能上場踢球幫助球隊取得勝利，讓主教練擺脫信任危機。
只能……祝你好運了，穆裡尼奧先生。
當第二天穆裡尼奧率領切爾西抵達諾丁漢地時候，媒體們蜂擁而至，將他圍在中間，諸多大家關心地問題被拋向他。
「穆裡尼奧先生，請問外面有關你即將下課的消息是不是真地？」
「我不想回答從未來來的問題，至少現在我是這支球隊的主教練。」
「穆裡尼奧先生。傳聞你和阿布拉莫維奇有很深的矛盾……」
「我們合作愉快。一點矛盾都不存在。當然他是俱樂部的主席，他有權對自己的球隊發表一些看法。」
「關於格蘭特……」
「他的問題你要去問他。」
「談談和森林隊的比賽吧。穆裡尼奧先生。捨普琴科會上場嗎？而且您還沒有擊敗過托尼.唐恩……」
聽到這個問題，穆裡尼奧停下了往外擠的腳步，他站了下來，看著那個提問的記者。他有點印象，似乎是諾丁漢當地一家報紙的體育記者。
「烏克蘭人可能會上場，也可能不會上場。至於我從來沒有贏過托尼.唐恩？那一切都會成為歷史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就在明天晚上。」
說完他，不再回答任何問題，在記者們的重重包圍中突破出去，隨隊一起進入所下榻酒店。
一群記者還不甘心，舉起手中的相機，對著穆裡尼奧的背影好一通狂拍。
卡嚓卡嚓的閃光燈下，那個身穿黑色阿瑪尼風衣的背影是唯一的焦點。每當閃光燈亮起，他就是最耀眼的人物，可是當閃光燈熄滅，他便融入黑色的背景中，難以分辨。
最終，這個切爾西奇跡帝國的締造者一步步走入了閃光燈都再也照不到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