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一百零一章 王牌對王牌1 文 / 林海聽濤
第一百零一章王牌對王牌1
卡卡張開雙臂，雙手指天，跑向角旗。這是他招牌式的慶祝動作，哪怕是在如此激烈的決賽中，他進了球也首先要感謝上帝。他可以感謝上帝，他的隊友們卻要感謝他，米蘭球員們歡呼著向他撲來。
在看台上，ac米蘭球迷燃放起了準備已久的焰火，「米蘭！米蘭！」的歌聲又響了起來。
雖然只是一個進球，卻讓人看到了扳平比分的希望。一次長達五十米的單騎闖關，確實太提振士氣了！
「喬治.伍德很厲害嗎？可是他攔不住我們的卡卡！在五十米的狂奔中，他只能跟著跑，只能跟著跑！！他是卡卡的陪襯，是巨星光芒下黯淡的小星星！」
伍德坐在地上，雙手撐地，還保持著鏟球的姿勢——一條腿伸在外面，一條腿壓在屁股下面。
他當然聽不到意大利解說員激動之下的胡言亂語，但是他知道自己這一次輸給了卡卡。不論是速度還是技術，還是經驗意識，他都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防守球員可不像進攻球員，他們沒有「輸」的權利，因為他們「輸」很可能就意味著整支球隊跟著「輸」。
森林隊的球員們看上去有些士氣不高，卡卡這個球進的讓他們無話可說，就算想要不服輸也沒辦法——喬治.伍德，球隊裡最出色的防守球員，跟著卡卡跑了五十米都找不到搶斷的機會。佩佩，英超聯賽中都能排進前十的中後衛，被卡卡一個變向加速就甩開了，還手餘地都沒。
這樣的進球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太打擊人了……
球員們覺得無話可說，唐恩可是有很多話要說，他不承認卡卡這個球進的多好。因為如果他是伍德，這次進攻在起點就消失了。
他在場下暴跳如雷，用力揮著手向場上咆哮：「喬治！！你這個混蛋，你給我下來！！」
在ac米蘭球迷巨大的歡呼聲中，伍德還是聽到了唐恩地咆哮聲。
他爬起來老老實實跑了過去。
唐恩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咬著牙低聲道：「你需要為這個丟球負全責，你知道嗎？！」
伍德點點頭，態度倒是很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要注意一下場合。這是冠軍杯決賽，不是雙方互擲白手套的中世紀騎士決鬥！為了勝利，你要不擇手段，不擇手段！」唐恩在伍德耳邊咆哮著，伍德則埋著頭默不作聲，將主教練的怒氣照單全收。
「我平時怎麼教你的？防守可不是什麼光鮮的工作，那是最累最髒的東西。那些球迷……」他指著ac米蘭的球迷看台，「他們想看什麼。你就要破壞什麼。凡是他們喜歡地，你都要反對。你要始終和他們作對，作對！你懂嗎？」
「我懂，頭兒。」
阿爾貝蒂尼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他扭頭看著狂歡的ac米蘭球員和看台上的米蘭球迷。
這個進球進的太漂亮，以至於影響到了自己隊友們的情緒。放著不管的話太危險了。他是隊長，戴隊長袖標可不是為了好看，這時候他必須做點什麼。
他大聲吆喝著讓隊友們集中到他身邊，他有話要講。
大家都聽話的聚集起來。唯獨伍德正在被主教練叫在場邊訓話，看頭兒地表情手勢，那上下翻飛的嘴唇中吐出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時間寶貴，阿爾貝蒂尼也顧不上上下級了，他直接跑過去打斷了唐恩對伍德的訓話。
「對不起，頭兒，你不介意我把大家叫到一起說點什麼嗎？」他拉走了伍德。
唐恩當然不介意。而且他還很樂意看到阿爾貝蒂尼這麼做。隊長是做什麼地？有一種說法，隊長就是球隊的場上主教練，他可以幫助主教練完成很多那些在場邊教練席上做不了的事情。
趁著米蘭球員還在肆意慶祝的時候，阿爾貝蒂尼，這個前米蘭球員，如今穿著諾丁漢森林地球衣，戴著金黃色的森林隊隊長袖標，將他的隊友們糾集在一起。
「只是一個球而已。夥計們。你們不用這麼垂頭喪氣。我們還領先他們一個球呢。」他瞥了眼還在慶祝的米蘭球員，「這是冠軍杯決賽。沒有什麼冠軍是可以不經歷反覆和對手的阻撓，很輕易就到手的。而且，你們瞧……」他指著那些米蘭球員。
「他們只不過才進了一個球，還沒有扳平比分，就這麼興奮。他們可是ac米蘭哦，在意大利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豪門，現在卻高興的好像拿了冠軍一樣。這說明了什麼呢？這說明他們怕我們，才進一個球就讓他們有這樣地表現，他們有了安全感，可實際上他們依然是落後於我們的。我曾經是ac米蘭的球員，我瞭解這支球隊。他們並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強大和無敵，他們也有很多弱點。比如……他們其實不擅長踢逆風球。想想2005年的伊斯坦布爾之夜，利物浦短時間內進了三個球，他們就驚慌失措了……」
這裡面有些不是阿爾貝蒂尼的真心話，因為老實說任何一支球隊面對在十分鐘內連丟三球這種情況都不能保證會鎮定自若。他這麼說無非是想要讓森林隊的球員們恢復信心，平復情緒。
「所以，我們現在還有機會繼續保持對他們的領先優勢。我不是頭兒，但是我也玩足球經理遊戲，我多少知道一些主教練地心理。如果我是頭兒，我會在這個時候換上進攻球員，加強進攻，而不是繼續死守。你們知道為什麼嗎？」沒等大夥兒回答，他又接著公佈了答案。「因為如果我們始終不能再拉開比分差距地話。就會一直給對手扳平比分甚至反超的希望，這種希望就是他們瘋狂地動力，他們會不知疲倦的向我們的球門發起一波又一波地攻勢，我們的防守壓力只會越來越大，絕對不會減輕分毫。解決如今這種情況的辦法只有一個——進球。如果我們能夠再進一球，他們就完蛋了！」
阿爾貝蒂尼攥著拳頭說，彷彿已經忘了自己曾經是ac米蘭球員的身份。
他又瞥了對手一眼，發現ac米蘭的人已經慶祝完畢了。他拍拍手：「還記得頭兒賽前說的嗎？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情況都別放棄，現在還不是最糟糕的呢。打起精神來，當他們以為他們可以戰勝我們地時候，去告訴他們錯的有多離譜！」隱約間，阿爾貝蒂尼身上有了絲托尼.唐恩的影子，和唐恩在一起共事三年，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響。
大家一起拍手散開，阿爾貝蒂尼又拉住伍德。他有話要單獨對自己的中場搭檔說。
「喬治，你還在想剛才的丟球嗎？」
伍德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
阿爾貝蒂尼笑了一下：「別想了，作為後腰，這樣的時刻多著呢。每個球你都去想的話，比賽就不要踢了。你剛才都聽到了吧？雖然頭兒還沒有做出調整，但是我們現在需要進攻，只靠防守是拿不到這場比賽勝利的。」
伍德繼續點頭表示同意。
「可我跑不動了。」阿爾貝蒂尼攤開手有些無奈地笑道。「皮爾洛總在不停地跑，不停的跑，他被他牽著鼻子走，體力消耗太大。如果進攻需要我衝上去，我怕上去就回不來了。」
伍德注意到阿爾貝蒂尼的喘息聲比丟球之前還要大，身上的球衣幾乎被汗水浸透完。已經八月份就滿三十六歲了，冠軍杯決賽這種高強度的比賽對他來說，確實不輕鬆了。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我們調整一下位置，你稍微靠前，我在你後面，球隊需要進攻地時候你就上去，我在後面保護你。你年輕，體力好，速度快，上去了也能夠回來。我想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
伍德沒有馬上點頭。也沒有馬上搖頭。
阿爾貝蒂尼看出他內心的猶豫。又笑著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什麼好猶豫的，到現在你還在懷疑自己在進攻方面地能力嗎？這場決賽是我職業生涯踢的最後一場比賽了。然後我就退役，回意大利的家。你不可能總是希望身邊有一個我這樣的人在啊，很多時候需要你獨自解決問題。需要你向前的時候儘管上前去，別擔心，後面有我呢。」他不再說什麼，推開伍德，跑走了。
阿爾貝蒂尼說的完全不錯，打入一球之後ac米蘭士氣高漲，鬥志昂揚，對森林隊的腹地發動了比以前還要猛烈的進攻。只剩一個球地差距就彷彿是海水中的血腥味，刺激著ac米蘭這頭龐大的鯊魚對諾丁漢森林窮追不捨。
唐恩在丟球三分鐘之後做出了本場比賽的第一次換人調整。他用進攻更出色的邊後衛加雷斯.貝爾換下了雷頓.巴恩斯。
這是一個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信號——唐恩要球隊進攻。
森林隊的球員們都忍不住看了隊長阿爾貝蒂尼一眼。他說地完全正確，頭兒果然要進攻了。
又五分鐘之後，唐恩做了第二次換人。這次，他用前鋒弗雷迪.伊斯特伍德換下了范德法特。
第一次換人大家都理解，第二次換人就讓一些人看不懂了——他們原本以為伊斯特伍德會換下體力不支地阿爾貝蒂尼，沒想到被換下的卻是表現不算差地范德法特。
這個換人讓安切洛蒂很隱蔽的笑了一下。他覺得唐恩是太看重阿爾貝蒂尼了，選擇在這個時候相信老將的經驗。可是阿爾貝蒂尼明顯已經跑不動了，再有經驗有什麼用，皮爾洛已經連續擺脫對方兩次，送出有威脅傳球了。如果不是伍德拚死貼著卡卡，比分絕對不是現在的1：2。
如果唐恩如此相信阿爾貝蒂尼的經驗，那麼安切洛蒂不介意讓唐恩栽在這種信任上。
他走到場邊，示意讓皮爾洛重新成為球隊的進攻組織核心。其他人有球都盡量交給皮爾洛，徹底衝垮阿爾貝蒂尼。
范德法特下場的時候以為自己表現不好，沒有對球隊的進攻做出什麼突出貢獻，頭兒才換他地。沒想到唐恩主動和他擁抱，笑嘻嘻的讓他等著去場上慶祝奪冠。
伊斯特伍德拿出衝刺的速度跑上了場，留給他表現的時間不多了，每一秒鐘都要格外珍惜才行。
他不怪頭兒讓他連續兩年冠軍杯決賽做替補。因為頭兒必定有頭兒的考慮，做球員的只需要聽指揮就行。不讓他上場。他就在下面仔細觀察比賽，從中找到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一旦讓他上場，就是這些東西發揮出作用的時刻。
「總有人說唐恩是一個保守地教練。但是在領先的情況下不換防守球員上場加強防守，反而換上攻擊型球員繼續進攻，這能算的上保守嗎？」英格蘭的解說員看了這兩個換人之後開始為唐恩叫屈。
唐恩才不會管別人怎麼看他呢。
他和阿爾貝蒂尼一個想法，這種時候，加強防守未必就只能依靠增加防守球員來實現。加強進攻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反而可以幫助減輕防守壓力。他就不信面對森林隊的攻勢。ac米蘭不回防。當然了，如果米蘭真的還要繼續進攻，唐恩也求之不得，那樣就意味著他們身後會有眾多空當，只要被抓住一次。就足夠要他們的命！
皮爾洛看出來阿爾貝蒂尼體力不支了，實際上不用看，光用聽的就足夠了——每次阿爾貝蒂尼防守他地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身邊有一個大號風箱。
他抑住對手。將足球傳給了卡卡。
卡卡剛剛成功突破了伍德的防守，破門得分，現在士氣正高，狀態正好，沒理由不把球傳給他。
剛剛轉身準備突破伍德的防守，這一次伍德將卡卡擋在了門外。一對一突破的時候，卡卡踢出去的足球被伍德地腳後跟碰到變線。兩個人都撲錯了方向，但是下一秒兩個人又都同時向足球踢去。
伍德搶先一腳把足球從卡卡身前踢了出去。卡卡只踢到了伍德的小腿上。
這一下倒是把卡卡嚇了一跳，他很怕伍德就勢摔倒，然後裁判給自己一張黃牌。從動作來看，還真是不輕……
結果伍德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投入到了森林隊的又一次防守中去了。
足球再次傳到了卡卡腳下。這一次卡卡沒有選擇直接突破，他把足球傳回給了插上來的皮爾洛。
皮爾洛打算和卡卡來一次二過一，在他還沒有接到球地時候卻被阿爾貝蒂尼突然一個繞前搶斷，將足球斷下。森林隊就勢發動反擊。
皮爾洛不得不轉身回防。
只是這次阿爾貝蒂尼的長傳失去了些許準頭。落點被加圖索搶到。森林隊的快攻沒有打起來。
加圖索把足球交給皮爾洛，阿爾貝蒂尼剛剛發動完一次進攻。並沒有馬上進入防守位置，皮爾洛看準時機來了一次犀利的直塞。
卡卡突然啟動，打算利用速度突破伍德的防守。
伍德在那個丟球上已經交夠了學費。防守球員沒有犯錯的權利，一次失誤就夠了，伍德可不想再來第二次。這次他等卡卡剛剛提速，還沒有控制住足球的時候，就果斷的下腳鏟斷，搶在卡卡前將足球鏟掉，卡卡剎不住車一頭撞上去，栽倒在地。主裁判卻已經不吹犯規了。
ac米蘭地球迷們噓聲自然少不了，森林隊球迷則大聲為伍德的這次防守鼓掌喝彩。
米蘭的進攻還沒完，卡卡不行，就皮爾洛來。
他們看準阿爾貝蒂尼體力不支的情況，將足球交給皮爾洛。
皮爾洛再次拿球甩開阿爾貝蒂尼，抬頭觀察場上形勢。現在的他沒有幾十分鐘前那麼緊迫了，身後那個「大風箱」距離自己還有點遠呢。
現在的他可以從容的觀察場上形勢，再決定如何傳球，傳到哪兒去。
按照習慣，他首先看了眼卡卡。
卡卡身邊沒人！
那個總是和巴西人形影不離的森林隊13號呢？
就在皮爾洛驚詫地時候，一道風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他身邊，就在他覺察到危險準備將腳下的足球傳給卡卡地時候，他踢空了……
喬治.伍德捅掉了皮爾洛的球，然後交給了正在向回跑的阿爾貝蒂尼。
伍德不知道自己以後能夠在進攻上有多大成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成為德米特裡奧.阿爾貝蒂尼那樣攻守兼備的「節拍器」。但有件事情不管他願不願意，他必須承認——這場比賽結束之後，阿爾貝蒂尼就要離開球隊了。
德米對他說：我跑不動了，上去了我怕回不來，所以你上去，喬治。
伍德對他說：你不用回來，上去了就在前面等著吧。我給你斷球，我給你傳球，你只管負責組織進攻。范德法特已經下去，我們的進攻只能靠你來組織。
森林隊的進攻再次受阻，馬爾蒂尼大腳開到前場，伍德在和卡卡以及西多夫兩個人的頭球爭頂中佔盡上風，他高高在上，力壓兩個對手，把足球頂給了阿爾貝蒂尼。
當阿爾貝蒂尼第一次來到森林隊的時候，唐恩告訴伍德，這是他的中場搭檔，也是他的老師，要他跟著阿爾貝蒂尼學習，學習他的一切。
在球場上伍德的任務就是給阿爾貝蒂尼當保鏢，讓來自意大利的節拍器可以無後顧之憂的組織進攻。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需要阿爾貝蒂尼給伍德做保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