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六十二章 殺 文 / 林海聽濤
第六十二章殺
唐恩是被人叫醒的，這待遇他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享受到了。
在香甜的夢中，溫暖的被窩中，被人突然一把掀開被子，在耳邊大叫：「起床了！」
他睜開惺忪的睡眼，朦朧中看清楚站在床邊的人是仙妮婭，睡意全消——他睡覺的時候只穿了一條內褲。
「喂！」他猛地坐起來，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
仙妮婭在旁邊笑得很開心：「托尼叔叔的身材保持的不錯嘛，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去做模特？」
唐恩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怎麼會在這裡？昨天晚上我記得你不在的……」
「我早上來的，專門給你做早餐，感動吧！」仙妮婭晃晃手，唐恩才看到她手中拿著一把木鏟子。
「你會做？」說實話，唐恩從來沒見過仙妮婭下廚房，他對這個生活在富裕之家的女孩子會做家務事，深表懷疑。
「你嘗嘗不就知道了？」窗簾被一陣風吹開，陽光灑進來，仙妮婭臉上的。
唐恩更害怕了。
他伸手去拿褲子，嘴裡嘟囔道：「我們還是一起出去吃吧……」抬頭看到仙妮婭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指指自己手中的褲子，「你打算在這裡全程觀看我穿衣服嗎？」
仙妮婭撇撇嘴跑了出去。
唐恩跳下床，只穿了一條內褲，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陽光明媚的早晨。覺得這一切很奇妙。
仙妮婭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又成了自己的房客，和自己住在一個屋簷下，大部分時間，這房子中就只有她和自己兩個人……
他苦笑著搖搖頭。開始穿衣服。
在樓上浴室中洗漱完畢，唐恩走下樓，就看到餐廳中的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兩副餐具，盤子中放著燻肉和煎蛋，杯中盛的是果汁，此外還有一個蘋果。
看起來蠻像回事的。
但是！
就像蘑菇一樣，於是外表鮮艷地，毒性越大。
仙妮婭已經坐在對面笑嘻嘻的看著自己了。
他真想提議說一起出去吃早餐吧。順便逛街，女孩子不都喜歡逛街的嗎？
但是看到仙妮婭臉上的笑容，他把話吞了下去。
坐在餐桌前，唐恩還在猶豫，仙妮婭已經俯身將他把燻肉切好，抹上花生醬，然後推到他面前，笑道：「吃吧。唐恩叔叔！」
「呃，仙妮婭……其實你可以等托尼叔叔做給你吃，不用這麼麻煩得……讓你給我做早餐……」唐恩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不一樣。我想親手給托尼叔叔做早餐。」仙妮婭雙手支著下巴，歪頭看著唐恩說。
唐恩歎了口氣，叉起一塊燻肉。送入嘴裡。不就是難吃一點嘛！老子豁出去了！
他失算了，不是一點難吃，是非常難吃。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仙妮婭這個人從小事生活在一個怎麼樣的家庭環境中。這些家務事她一定是從來都沒有沾過。
他真有將這些之前還被稱為「食物」的東西一口吐出來的衝動。不過當他抬頭看到仙妮婭滿懷期待地表情，聽到她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怎麼樣？」的時候，他又改主意了。
不敢繼續咀嚼，很艱難的將這些東西直接嚥下去，唐恩回了仙妮婭一個笑臉：「還不錯！」
接下來，他強忍著將這份早餐吃的渣都不剩。
這是聯賽後的第一天，球隊放假。唐恩得以好生睡了個懶覺。卻沒想到吃到了這麼一餐。看著仙妮婭哼著歌收拾餐具的背影，唐恩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吃完早餐，再收拾完廚房，大門處響起了敲門聲。
唐恩本打算自己去開門，仙妮婭已經蹦蹦跳跳的跑去了。
站在外面地唐有些吃驚的看著給他開門的仙妮婭。
「唐，早上好！」心情不錯的仙妮婭很熱情的打著招呼。
「啊，啊……早上好，仙妮婭。」唐走進去。就看到站在客廳裡地唐恩正對他苦笑。
他深表理解。
「昨天同維岡競技的比賽錄像。我整理好了。」他揚揚手中的錄像帶。
「放桌子上吧。」現在這種情況下，顯然是不能研究比賽錄像的了。
唐將錄像帶放下之後。就要告辭，唐恩很想挽留他，但他態度堅決：「我突然想到還有事情，我先走了。再見，仙妮婭。」
仙妮婭向他揮揮手：「再見，唐。」
門被唐關上之後，這房子中就又只剩唐恩和仙妮婭兩個人了。
突然沉默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唐恩拿起桌上地錄像帶，把玩起來，心裡在盤算接下來應該說什麼，做什麼比較好。
「呃，仙妮婭，你想去哪裡玩嗎？」
「諾丁漢有什麼好玩的嗎？」
「那些城堡啊，羅賓漢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啊……」
「沒什麼意思。」仙妮婭撇撇嘴。
「呃。」唐恩也知道，這些東西確實沒什麼意思。他和仙妮婭可不是喜歡四處旅遊，感歎大好河山的人。
「我哪兒都不去。」仙妮婭搖搖頭，「我可不是來諾丁漢旅遊的。我是來看托尼叔叔的，還要去哪兒？」
唐恩被仙妮婭這番話說的愣住了。
去某個陌生城市看望多年不見的老友，老友熱情地安排著朋友的行程，今天去某某名勝，明天去某某景觀，後天去某某商業街……但是來人卻搖頭拒絕了，對老友說：「我是來看你的，不是來看那些景觀的。」
想到這裡。唐恩笑了：「呵，我的生活可是很枯燥地……」
「我不在乎。」仙妮婭在沙發上坐下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用在意我。我在這裡，就好了。」說完，仙妮婭翻開一本雜誌，看了起來。
唐恩看了看這個小丫頭，什麼都不說了。
他知道，這樣的日子在以後還長的很呢。顯然仙妮婭將這裡當作一個長期居住地基地了。
好吧好吧。她喜歡就隨她吧。
讓仙妮婭住在自己家裡，唐恩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地，雖然他家周圍並沒有埋伏著記者，但誰能保證某記者路過的時候不會看到世界名模出入諾丁漢森林主教練家門呢？
好在，這幾天一切太平。仙妮婭也作了很充分地準備工作，並沒有讓媒體們發現什麼破綻。
只是唐看唐恩的眼神有些不對，唐恩才懶得去管唐心裡在想什麼呢——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除了家裡多了一位俏房客之外，唐恩地生活和工作一切正常。帶隊訓練，準備比賽，偶爾的，應付應付媒體，當然現在面對媒體的時候他會有些緊張。
生怕那些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狗仔隊突然問他為什麼仙妮婭會出現在他家裡這樣的問題。
其實，唐恩多心了。
仙妮婭平時工作非常忙碌，算起來一個星期呆在諾丁漢的才時間並不多，呆在唐恩家的時間也就更不多了。大多時候她需要在倫敦。
在巴黎，在米蘭，在馬德里……甚至是在美國工作。
如果她不在諾丁漢，那麼唐恩每天都能收到來自仙妮婭發的短信，她每到一處就會用手機拍很多她在那裡地照片，用彩信發給唐恩。
感謝現代發達的科技和通訊手段，就算兩個人相隔萬里，也能如面對面一樣聊天。
當然。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調劑，還是工作更重要。仙妮婭在努力的工作著，唐恩也在努力的工作。
在客場戰勝巴塞羅那之後，森林隊在聯賽中第二十八輪客場2：2和維岡競技握手言和，三月三日又客場一球小勝紐卡斯爾。
一平一勝地成績，還算不錯。
然後就又是冠軍杯八分之一決賽，這次輪到諾丁漢森林主場了，他們的對手是巴塞羅那。
拿到了兩個客場進球。還在諾坎普擊敗過巴塞羅那。諾丁漢森林士氣正旺，巴塞羅那這趟英格蘭之行。凶多吉少。
比賽前有一個雙方主教練都出席的新聞發佈會，很簡短，就是公佈一下關於雙方球隊準備這場比賽的事情，上一場比賽地結果媒體們也都炒過了，基本上沒什麼好關注的，真正的好戲是在比賽結束之後。
唐恩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高度稱讚了巴塞羅那，認為他們實力超群，踢法華麗，是當今世界足壇藝術足球的代表，並且說這是巴塞羅那的傳統，他對一直堅持這種傳統的巴塞羅那俱樂部表示敬意。
因為在越來越功利的職業足球中，想要堅持藝術足球之道太不容易了，代價很可能就是連續幾年一個冠軍都沒有……
這些話讓媒體和裡傑卡爾德都非常吃驚。
托尼.唐恩被外星人綁架了？怎麼突然轉性了？
裡傑卡爾德考慮地問題更深入，他懷疑這是唐恩放的一次煙霧彈，刻意稱讚對手，讓對手放鬆警惕。
他知道唐恩是一個很狡猾的人，他越是這麼稱讚自己的球隊，自己就越要小心謹慎。
就在裡傑卡爾德在暗中提防唐恩的時候，一邊的唐恩已經稱讚完了巴塞羅那，接下來他對媒體們說道：「你們瞧，巴塞羅那如此偉大，就好像那些世襲了數代的貴族一樣，高貴華麗，每天談論的都是藝術和文學。
他們衣著光鮮，擁有許多旁人數都數不過來地榮譽。有人反對我這個比喻嗎？」
沒有人搖頭，也沒有人出聲質疑。唐恩這番比喻確實倒挺般配地，和大多數「平民」球隊比起來，豪門巴塞羅那不是「貴族」還能是什麼？
唐恩很高興大家的反應，他扭頭看著還一頭霧水地裡傑卡爾德，微笑道：「而我們諾丁漢森林呢……和巴塞羅那比起來可就寒磣許多了。我們不是什麼貴族，我們只是一群羅賓漢。」
這話一說出來。記者中反應快的人馬上笑了起來。一開始大家都還在猜測唐恩為什麼要刻意恭維巴塞羅那，莫非是要故意示弱，讓對方降低警惕？現在答案揭曉了。
羅賓漢是幹什麼的？專門和貴族們對著干地唄。
唐恩這哪裡是示弱？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釁和威脅。
裡傑卡爾德不是白癡，羅賓漢是什麼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新聞發佈會現場大部分記者被唐恩這番話逗笑了，就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的人在聽了別人解釋之後也都跟著笑，這場面讓荷蘭人很沒面子。
被唐恩這麼一鬧，這新聞發佈會也沒什麼好開的了。裡傑卡爾德和唐恩不歡而散，就等著在球場上報這一箭之仇。
唐恩才不會讓他如願以償呢。
這賽季殺入冠軍杯決賽是最低要求，他不會允許巴塞羅那做自己的絆腳石。
如果真是絆腳石……那就一腳踢開！
一天之後的城市球場，這一天，城市球場迎來了自從96年歐錦賽改建之後的上座高峰。
最多可以容納三萬人地球場座無虛席，還有無數球迷徘徊在外面廣場上久久不願算去，希望等到一張退票的。
在普拉蒂尼抽到這個對手的時候，森林隊球迷們就在集體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他們要在自己的主場給巴塞羅那一個最盛大的「歡迎式」。
要讓巴塞羅那的球員們直到若干年之後還記住這場比賽的氣氛。
胖子約翰站在看台最前排，回頭對那些鐵桿球迷們扯著嗓子吼——其實更像嚎——道：「夥計們，這是我們地機會！兩個星期之前，巴塞羅那的混蛋們仗著人多在他們的地盤上壓我們，今天是復仇的時候了！讓他們瞧瞧我們英格蘭球迷的傳統！讓那群人瞧瞧什麼才是真正地球迷！」
「把歌唱起來。不許停！」
「口號喊起來，別讓巴塞羅那的人聲音壓過我們！」
現場氣氛被這一個看台的球迷們帶了起來，越帶越大，波及範圍越來越廣。
從一片看台上波及到了整座球場，所有諾丁漢森林的人都在高唱歌曲，跟著呼喊口號，比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讓巴塞羅那地球員們充分感受到了什麼才是「客場」。
完全沒有來自己方球迷的吶喊聲助威聲，完全看不到自己的球迷，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全是紅色。
猶如血海怒濤，衝擊著看台的欄杆，似乎隨時都會衝破阻礙傾瀉而下，將這片綠色的球場都變成紅色的海洋。
諾坎普是一個最多可以容納九萬人的超大型球場，九萬人齊聲吶喊，聲勢固然威猛。
可城市球場小也有小地好處，狹小的空間壓縮了球員們和球迷之間的距離，他們的每一聲謾罵和歌唱都彷彿在自己耳邊一樣。不僅僅衝擊著這些人的耳膜。還衝擊著他們的心臟。
他們面對面說話可能都需要大聲吼叫了，否則根本聽不清楚。這陣勢……就算是在死敵皇家馬德里的主場伯納烏也沒見過。
都說英格蘭球迷球場氣氛狂熱。果然名不虛傳……
嗯，不對，現在可不是感歎這個的時候。
唐恩站在場邊，很滿意這個主場氣氛。都說球迷是場上第十二人，有這種表現地球迷卻是當之無愧。
他很感激老天爺給了自己這麼一群忠心耿耿地球迷，關鍵時刻可以在背後推他一把。
他突然有種身為將領的感覺，指揮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破強敵，收疆土，一揮手應者雲集。
——大王，殺不殺！
——大王，殺不殺！殺不殺！
——殺不殺！殺不殺！！殺不殺！！！
唐恩伸出右手，猛地一揮。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