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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如夏花 137 敬業精神 文 / 七七家d貓貓

    右手扶著粗糙的木製橋墩,顧洛北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掌心和一個個小木刺接觸的刺激感,月才還沒有感覺的肌肉挫傷,此時因為巨大衝力的擠壓,頓時清晰起來。

    「該死的!」顧洛北心裡惡狠狠地低吼到,牙齒不由自主就咬緊了起來,面部肌肉一拉近,表情頓時嚴肅了許多。但那雙已然模糊的眼睛卻依舊充滿了勇往直前的氣勢,這和威爾一多莫的心情居然天衣無縫地契合了起來。[]

    右腳一刺一刺的時刻提醒著顧洛北那幾乎麻木了的痛感神經,必須速戰速決!

    噗啦噗啦,左腳右腳在湖水裡輪流前進的聲音,顧洛北還不忘記抬頭觀察上面的戰況,槍戰還在繼續,如果此時他被發現了,就蚊為著功歸一簣了。此時此刻,顧洛北全然忘記了這是在拍戲,他以為自己就是威爾多莫,他就是在搏命一拼的威爾一多莫!

    o又一

    o的疼痛,讓顧洛北的身休不由自主往右邊傾斜了,甚至還有一些踉蹌,每一個步伐都是在挑戰他的極限,這讓顧洛北想起了攀巖,不上則下,他沒有退路,只有一路向前。

    鞋子裡滲進了水,已經完全浸泡在了水裡,腳底板和襪子揉在了一起,一擦一擦的顆粒感讓人毛骨悚然,不知道為何,顧洛北想起了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標本。腳每踩一下,就可以感覺到水分從襪子裡擠出來,整只腳陷進了泥沼裡,抬起來時,水分又一點點被吸到襪子裡,然後再踩下去重複。這讓顧洛北腦海裡有一種腐爛的感覺瀰漫開來。

    襯衫已經被冷汗濕透了,此時湖水的涼意才直接躥了上來,讓心臟猛地一縮。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感直接往腦門沖,顧洛北甚至可以感覺到頭皮發麻了,難道是右腳的傷又重了?一直緊咬的牙齒鬆了鬆但此時如果松氣,就前功盡棄了,顧洛北一發狠,牙齒再次咬了下去,往前衝去,就連牙根就可以感覺到那鋪天蓋地的壓力。

    到了!

    眼前的繩梯在模糊的視線裡猛然放大,顧洛北雙眼的焦距猛然一定一把抓住了眼前的繩梯,一步一步往上爬。

    極點人都有極點,精神的極點、體力的極點。在馬拉松跑步中,運動開始後不久就會有兩腿發軟、全身乏力、呼吸困難等感覺出現,這是被稱為「極點」的運動生理現象。這個時候如果放棄了,那就碌碌無為了,不要說跑完馬拉鬆了,就連再進一步都不可能。可是如果出現「極點」現象時,並沒有因為而停止下來,而是保持冷靜並有意識地進行深長的呼氣。這樣,不久之後第二次呼吸才會很快到來,使馬拉松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當右手觸碰到那粗糙的麻繩時,顧洛北度過了自己的極點,堅持了下來。接下來他又咬著牙,一鼓作氣把最後決鬥的部分也拍攝完成了。只不過,在拍攝過程中,他一直有意識地保護自己的右腳身體自然而然就往右傾斜。所幸,這也符合威爾一多莫體力到達極限以後難以支撐的模樣,反而意外呈現了顧洛北目前九個月演員生涯最為傳神的一次演出。

    當威爾一多莫和沃特一芬茨同歸於盡之後,克裡斯托弗一諾蘭終於喊了「卡」把這段耗盡兩位男演員全部精力的戲份拍攝完畢了。

    聽到那句「卡」顧洛北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腦海裡緊繃的弦「崩」的一聲,斷了,整個人就躺在地上,四肢全部散去了力氣,再也爬不起來了。

    屋頂上斑駁的原木一點一點變模糊,已經支離破碎的窗口灑進來灰色的光線,在整個房間裡散了開來,然後把所有景色都遮掩住,變得模模糊糊。一張模糊的臉猛然在這團模糊之豐出現,但卻因為背光,什麼都看不清楚,只隱隱約約看到一雙深藍色的眼眸。

    這是顧洛北視線裡最後的景象,腳踝和手腕處的疼痛似乎在一點一點消褪,耳邊有一個「北」的聲音要遠忽近,然後伴隨著視線的黑暗一起暗了下去。世界安靜了,黑暗了,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當意識再次恢復的時候,右腳鑽心的疼猶如洪水猛獸一般,迅速往大腦堆積,就連呼吸就變得炙熱無比,讓顧洛北的眉毛不由自主就往中間糾結到了一起,下意識就把牙齒緊緊咬到了一起。

    「讓開,你們讓開,他需要新鮮空氣!」泰迪一貝爾的聲音在耳邊逐漸放大,伴隨而來的還有顧洛北自己那劇烈的心跳聲。

    「呼」顧洛北長長地倒吸一口氣,眼睛睜了開來,泰迪一貝爾那焦急的臉孔在眼前無限放大。「我「」顧洛北剛想說話,卻被猛然湧進來的冷空氣嗆到了,咳了兩聲。「我沒事。」

    顧洛北失去意識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一兩秒而已。

    泰迪一貝爾看到弟弟,「中彈」之後躺在地上,導演都喊,「卡」了,可他依舊沒有站起來。往前走兩步看看,就看到顧洛北雙眼緊閉,眉毛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額頭上嚇人的血液正在往下淌。雖然泰迪一貝爾知道這是剛才化妝師塗抹在顧洛北頭上的人工血漿,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出事的話,顧洛北是不會如此嚇人的,更不要說那平時一向瀟灑自然的眉毛,此時已經完全糾結在了一起。

    泰迪一貝爾衝上去之後,沉浸在喜悅中的工作人員們也都發現了不對勁,剛才的拍攝固然精彩,但大家很快就意識到了現場的突發狀況,紛紛圍了上來。泰迪一貝爾正在驅散大家的時候,顧洛北就醒了過來。

    看著泰迪一貝爾那黑得可以刮下一層漆的臉,顧洛北的眉毛略微鬆了松,扯了扯嘴角」「沒事,就有點脫力。」但扯動嘴角的時候,卻發現右腳的疼li絲毫不減,還有被壓在旁邊的右手也傳來一陣陣抽痛,看到泰迪一貝爾絲毫沒有被騙的表情,顧洛北只好承認了」「腳和手受了點傷。

    扶我起來。」

    為了拍攝打鬥戲和槍戰戲,醫生前天就進駐了劇組,聽到召喚就迅速過來為顧洛北診斷了。

    醫生過來診斷時,顧洛北抬頭就問旁邊一臉擔心的克裡斯托弗一諾蘭」「效果如何?」

    克裡斯托弗話蘭看了旁邊一臉僵硬的泰迪一貝爾一眼,心裡又抱歉又佩服,不過還是把注意力收了回來」「很棒!」直接給出了最好的答案,剛才顧洛北的狀態,完全就可以說是威爾一多莫上身,那出神入化的演出讓全場工作人員都屏息凝視,就連站在克裡斯托弗諾蘭身後的羅賓威廉姆斯都是一臉的滿意。,「只要再補幾個鏡頭就可以了。」

    顧洛北這才鬆了一口氣,又試圖扯了扯嘴角,可是還是沒有成功,他真的感覺精疲力竭了」「還好不用再補拍,否則估計我得休息幾天才行了。」聽到這話,大家緊繃的心情也不由放鬆了一些,只有泰迪一貝爾還是一臉僵硬。

    「右手肌肉有些挫傷,這幾天不要動筆就可以了,沒有什麼大礙:右腳是輕微扭傷,有一些腫起來了,還有一些摩擦出血的情況,這兩天不要有激烈運動,接下來七到十天休息一下,就沒有問題了。」醫生很快就給出了診斷結果,都不是大事」「額頭上只是一些摩擦破皮而已,其他血都是人工血漿。」

    額頭上是剛才威爾一多莫和沃特一芬茨激烈廝打時,沃特一芬茨拿起桌面上的玻璃瓶砸到威爾一多莫上留下的傷痕。由於玻璃瓶是經過特殊製造的,而且顧洛北頭上有藏了一個小血包,所以羅賓一威廉姆斯是直接砸上去的,難免擦傷到一些,還好不是大問題。

    聽完醫生的話,泰迪一貝爾的臉色才好了一些。其實泰迪一貝爾知道不會是什麼大問題,顧洛北剛才也就是躺在地上一兩秒而已,而且他們兩兄弟小時候就是打架出來的,要學會打架,就要學會挨打,兩個人的挨打能力都練出來了,剛才又沒有多激烈的對抗。但泰迪一貝爾難免就是會擔心,擔心超過七十五個小時沒有合眼的顧洛北會有什麼意外。

    得到了醫生的確認,顧洛北朝泰迪一貝爾扯了一個笑容,這次終於成功了,他知道泰迪一貝爾擔心自己。結果得到了泰迪一貝爾一個,「我早就知道你會如此」的眼神,顧洛北雖然說是隨心所欲、桀驁不馴,但他骨子裡其實是很固執的,泰迪一貝爾對於這一點,再瞭解不過了。

    「埃文,你今天真的驚艷到我了。」克裡斯托弗一諾蘭第一次把內心的想法說子出來,不僅因為顧洛北的表演精彩,更因為這份執著的敬業精神。

    顧洛北看了看克裡斯托弗一諾蘭,他臉上還有一些不自然,對於不擅交際的克裡斯托弗一諾蘭來說,直接說出這種稱讚的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這是克裡斯托弗一諾蘭第n次稱呼顧洛北為,「埃文」這對於這位略顯保守的英國紳士來說,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不要太過稱讚我,因為我都會很認真地收到心底的。」顧洛北嘴角又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過這次有些得意忘形了,笑得太開心了,有感覺到右腳一陣抽痛,笑容不由就變成了糾結。

    這活靈活現的表情變化,讓泰迪一貝爾也不由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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