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間 11 芥蒂(下) 文 / 愚蠢獵人
「當、當」兩記敲門聲在書房門口響起。
正對著電腦發呆的史向野急忙轉過臉：書房門口，穿著今天剛買的睡衣的史小明站在那兒。客廳裡傳來電視機裡的聲音，史向原正在那兒看碟。
「還沒休息？」史向野微笑著對兒子問。
史小明走進書房，低頭看著父親，想了想說道：「爸爸，我想和你說件事。」
史向野沒說話，只是拽過了書桌邊的另外1把椅子，放到旁邊，然後親熱的示意兒子坐下來。史小明走到椅子旁，但卻沒有馬上坐下，而是從脖子上摘下那條吊墜，遞給父親看：
「這是媽媽給我的，其實它就是『芥蒂石』……」
芥蒂石，中華修真界歷史傳說中的石頭。
原本它不叫「芥蒂」石，而是叫「芥粒」石。
佛說：芥粒之中有三千大千世界。
自古在中華修真界中就流傳著有1粒石頭就叫「芥粒」，哪個修真得到了它，那就可以穿梭佛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之間，並獲得九天之內最大的造化。
關於這枚神通廣大的「芥粒」石的來歷，一直有不同的說法：一說是由玄奘法師從天竺帶回；另一說是由達摩從天竺帶來。總之，不管是哪種說法，都是講它來自天竺。
可好奇的後世中華異能者去印度打探，卻發現關於這枚「芥粒」的任何情況，印度異能界人士各個茫然不知。利用雙方異能文化交流協議，去遍查印度異能界的各種典籍，也是一無所獲。
總之，到後周時，幾經坎坷，這枚「芥粒」石最終到了嵩山少林寺，而少林寺背後正是強大的佛門修真在支撐著。所以，這枚傳說中的「芥粒」石就一直留在了少林寺中。
但這枚奇妙的石頭如何能幫修真者去那三千大千世界，卻無人知曉。幾百年間，每次佛門招聚的修真大會中，這枚「芥粒」之石都會成為眾半仙參詳的對象。甚至有傳言說，要解開漢恆帝年間飛仙之途突然關閉的原因，這枚石頭就是關鍵。
可幾百年的參詳下來，除了佛門借此精研了自家的「芥粒之界」，在空間之術上獨步修真界外，其餘的就一無所獲。甚至曾有修真界的大能者為破解此石之秘大動肝火，相互爭鬥，最多時，百年之中為此就有上百修真喪命。後因金兵入侵，此石不知去向。
蒙元準備南下滅宋時，國師八思巴所率的西域魔門妖道，以及其它投靠的修真者對中原的中華修真門派實施了陰謀：這枚「芥粒」石竟然被某個修真門派拿出來，作為「神州仙會」的獎賞之物，說是要獎給「神州第一修真門派」。適時，知曉這個修真門派已經暗中投靠蒙元的人寥寥無幾，因此為之所誘，前去赴會的中原修真者甚眾。
而當時，看到所謂「大勢所趨」，已經躲避到海外的修真者本來就佔了中原修真的十之二三，又因為儒門修真者岳飛被朝廷冤殺，原先偏向宋廷的修真者心灰意冷，又隱去了十之二三。剩下的四五成中原修真各門派在這「神州仙會」上又是大打出手，死傷慘重，最後被埋伏的蒙元一方一網打盡，僥倖逃過此難者不過一二。
近百年後，朱明伐蒙元，元帝逃遁，此石被中原修真界助戰者截獲。據說，是劉基劉伯溫在看到此石後，向身旁眾人講述了此石的來龍去脈，並因有所感慨，將此石異名為「芥蒂之石」……
「縱使身修九界仙，心存芥蒂終枉然……」看著手中的這粒外表黃中帶白，手感不涼不溫，質地非軟非硬的所謂「芥蒂石」，史向野回想起關於這粒石頭的種種傳說，忍不住輕輕的感歎了一聲。這兩句詩不是他自己創作的，而是少年時在某處看有關中華修真界的秘籍，秘籍上載的劉基見到這粒石頭時所言。
「這粒石頭，媽媽說是她當年去西貢時，為了……為了躲避追殺改走一條荒谷，遇到一個小型的『玄迷隱身陣』，破陣之後在那個小山洞裡發現的……」史小明解釋著。
「躲避追殺？」史向野的臉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她是為了躲避殺人吧！但後面這句心裡話卻沒有出口，他只是輕輕的將「芥蒂」石交還給兒子，並顯得很隨意的問道：「你媽媽她現在還好吧？」
史小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愣了一下。這一愣，對史向野而言，想問的也就問到了。因為他就是想最後證實一下沐子莙還活著，至於在哪裡活著，活著怎麼樣，他明白史小明不會輕易告訴他，而他也不願意追問自己的兒子。
該知道的，自己遲早會知道。追問的緊了，本來在內心就跟自己生疏的兒子又會產生新的芥蒂。
心中輕歎一聲，史向野保持著溫和的笑容說：「你還是坐下來說話吧。對了，你的異能能力到幾重標準了？」
「沒測試過。」史小明回答，猶豫了一下又說：「不過媽媽說，我生下來後天生就有相當於2重標準的異能力，後來媽媽想了很多辦法幫助我提高能力，去年年初的時候，我已經能駕飛板做短途飛行了！」說到最後一句，史小明的臉上不由得多少有點自豪。
「哦，已經達到6重的階段了。」史向野這麼評價了一句。他心裡又辛酸又感動：子莙，你為了咱們的孩子真是費盡了心血！畢竟是修真世家出身，少年時又被圈內稱之「百年之材」，史向野自然明白兒子剛才說的那句「……媽媽想了很多辦法幫助我提高能力……」意味著多少艱辛。
「幹嗎不把這枚石頭放進你的儲物裝具裡？」看著兒子，史向野極力將話題往輕鬆的方向轉：「知道嗎？光是你脖子上的這條雪蠶絲繩，異能界那些不要臉的傢伙看見了就會搶。」
「嘻嘻！」聽到老爸這麼形容異能界的許多人，史小明忍不住笑出聲來：「是媽媽讓我掛在脖子上的，她說緊要關頭『芥蒂』石能救命。」
「噢？」史向野說著站起身來，走到書櫃邊，彎腰打開櫃門，一邊蹲者翻動尋找什麼，一邊問：「這枚『芥蒂』石的奧秘解出多少了？」
「媽媽說她這麼多年來，能找出來的用途，不到這塊『芥蒂石』用途的百分之一！」轉臉看著那個男人行動間稍稍有點吃力的蹲著找東西，不知怎麼搞著，史小明的鼻子就有點發酸。他問道：「爸爸，你在找啥？你的異能力還能恢復嗎？」
「異能恢復？」史向野聽了後苦笑著搖搖頭。接著他站起身，晃動了一下手中那只普通的黑色皮包，笑著說：「猜猜看，兒子，這裡面是什麼？」
「儲物手鐲？」當史小明打開那只很普通的黑色皮包，拿出裡面的東西後，驚異的說道。說罷，他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條看似時裝皮帶，但實際上是異能儲物腰帶，和這枚手鐲進行功能比較。
「對，儲物手鐲。6重能力以上才能使用，我原本以為你用不了呢！」史向野笑瞇瞇的講解道：「這可不是你腰上的那條量產的玩意可以比的。你這條是在哪個異能品交易中心買的？」
「這條是意大利貨。」史小明有點不好意思：「我其實還有3條更好的，其中1條是侯朝宗親手做的呢！」
「侯朝宗做的？」史向野笑起來：「那傢伙上天以前雖然做的事讓人不大看得上眼，可他做的玩意，特別是儲物類的玩意很不錯的。你怎麼不用那條？意大利異能界也是這20年跟中國合作才掌握了技術，歐洲異能界的空間儲物技能一直都很落後啊！」
「式樣時尚唄！」史小明訕笑道：「去年在倫敦斜角街，我們幾個朋友一起買的……」說到這裡，他發現自己有點失言，便急忙打岔，拿起那個古色古香的儲物手鐲，用異能力向內探尋，邊看邊評價：
「唔，做工不錯，像是唐代的風格……儲物空間比我這腰帶大10多倍……可惜，原先設在裡面的空間陣法已經有點損壞了，要不容量還能再高1番……咦？」他轉眼看著父親：「這裡面有塊陣法是這幾年才修補過的？」
史向野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揉了揉鼻子後說道：「前年我有一次……呃……有一次喝多了酒，一晚上沒睡好，後來突然就發現異能力恢復了。閒著也是閒著，就爬起來修補了一下這裡面的陣法。」完了他做了個鬼臉：「結果還沒補完，異能力就又沒了。呵呵……」
他不太願意糾纏這個話題，隨即笑著問道：「對了，你在倫敦斜角巷沒碰上那幫魔法學院的學員嗎？他們這兩年可是最吃香的。」
很不屑的擺擺頭，史小明說：「英國異能界就那套：又是故裝神神秘秘的，說什麼那叫他們的傳統！又恨不得借所有的現代媒體手段，把他們異能界那點破本事吹上天去！」
史向野點點頭，說：「哦，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呢，這些年他們靠這些辦法，整個異能界的復興步伐加快了很多。」
「那倒是，賣儲物腰帶的商店老闆就說，斜角巷裡新招收的魔法學員要比前兩年多很多！」史小明說到這裡，有點若有所思。
看了父親一眼，史小明沉默了片刻，小心的問道：「修補這裡面的陣法，至少得有4重以上的異能力。爸爸，這些年，你就沒有想過找辦法恢復自己的異能嗎？」
兒子的這種關心讓史向野非常的感動。他微笑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於是，他就故意神秘的說道：「這事別說出去，要不你那位爺爺知道了，又得拉我去幹事了！可你老爸我現在就想過過小日子。」
可你這些年過得並不好，一點都不！媽媽說過的！史小明心中在這樣說。但是他也明白：很多事情應該不是說的那麼簡單，因為，自己老爸當年如何昏迷了半年後失去了異能能力，媽媽可都告訴過自己了。想了想，他決心今天不再多說什麼了，那句一起去買儲物腰帶的話，就差點把那4個夥伴都給交代了！
更何況，面前的這位狡猾的大叔，剛才還居然還從自己嘴裡套出了媽媽還活著的證詞。記得媽媽送自己來的時候，曾經說過：爸爸一定能最快時間內拆穿這個她已經死去的謊言。自己曾經以為怎麼都得幾天吧，沒想到，1天就被拆穿了！
可爸爸在證實了媽媽沒有死後，為什麼沒有特別的高興？難道，他真的不是很愛媽媽，而自己也只是按照有人傳言的那樣，只是一段露水姻緣的產物？想到這裡，史小明的臉色雖然還是異常的平和，可雙眼中的神采卻黯淡下來。
「拿著東西睡去吧！」史向野疼愛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打坐修行什麼的只是加強你的異能力，可你現在的階段，體格發育還得靠足夠的正常睡眠來保證。」
「嗯！謝謝爸爸。」史小明乖乖的拿起那些東西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問了句：「爸爸，我明天上午想出去，在這個城市裡一個人轉轉，熟悉一下環境。中午我想就不回來吃飯了。」
「哦，那你有錢嗎？有啊？那成。明天正好我得去跟個老客戶一起吃午飯。」兒子出門後，史向野重新將目光投回電腦屏幕。可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愣了半響，跳起來跑到門口，史向野頭探出去衝著客廳內暴喝：「史向原！你把聲音關小點！我兒子得睡覺了！」
「嚷什麼嚷！」客廳裡那個悶悶的聲音回答了句：「是怕你兒子把你收了這麼多黃碟的事說出去吧？」話雖這麼說，可客廳裡電視裡面男男女女的哼唧聲還是低到聽不清了。
史向野鬱悶的關上綠色∷小說|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