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在人間 6 老友(上) 文 / 愚蠢獵人

    6老友（上）()

    史向野站門邊的門禁系統旁邊慢慢的轉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哥哥，又看著正從電腦台後走過來的孫侯維。他的面色這時候很難看，嘴唇有點發白。

    伸出胳膊輕輕的放在桌面上，史向原低下頭去，什麼也不說。

    孫侯維臉色極其難看的笑了笑，說：「史老二，當年在那個狗屁道觀裡，咱哥倆跟別人打架可總是背靠背的。」他瞥了眼低頭的史向原，繼續對史向野說：「還是坐下來把事情聽完吧，現在回去……」

    「現在你回去也沒有用了！」史向原下定決心般的抬起頭來，目視著會議桌對面的牆壁，語氣冰冷的說。

    聽到他這麼說，孫侯維的臉上立刻緊張起來，他急忙乾笑兩聲：「向野，這……」

    根本就沒有去看孫侯維，史向野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哥哥的身上，長長的吸了口氣，情緒好似非常平靜的沉聲問道：「什麼時候決定要這麼幹的？」

    孫侯維往過走來，邊走邊說：「嗨！有啥話坐下來說嘛！」

    史向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今天下午才最終決定。向野，你是什麼時候猜出來的？」

    史向野疲倦的回答了一句：「其實，剛才一進門，聽猴子說他是這半個多月才調到這裡來的，我就已經知道不對了！猴子最多是這兩天才來的，因為按照他的性格，到了這兒要是有半個月，不會不給我打招呼。」

    尷尬的笑了笑，孫侯維乾脆也不裝了，他站在距離史向野很近的地方，低聲說道：「向野，你聽我把話說完。沒錯，我是前天才趕到這裡來的，讓我到這裡來做這個主任，其實就是考慮到你跟我的關係……」

    史向原身子向後一靠，扭臉看著史向野，大聲的說道：「這種處理結果，爸爸也同意了！」

    「廢話！」史向野推開孫侯維，對著史向原冷笑道：「不經那位鐵石心腸的老首長同意，就憑楊海生跟你，也下不了這個決心吧？」

    「混帳話！」史向原猛的站起身，指著史向野怒喝道：「你知不知道，楊海生一直都不敢在情況明朗之前把這事講給爸爸聽，甚至連在昨天，知道這孩子已經被人帶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楊秘書長也只是跟我商量，也不想驚動爸爸。今天那孩子進了你家的門，他在北京實在沒辦法了，才去家裡找的老爸！」說著，他一把扯開身後的椅子，又指著史向野喝問道：

    「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當初是為了什麼才和你好？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的安全，為了咱們一家人的臉面，為了老爸那張臉能受得了，在你這些破事上，楊秘書長和那些師伯師叔們花費了多少心血……」

    「少給我說這些！」史向野突然暴怒起來：「不管那個女人以前還是後來做了什麼事，有沒有騙過我，可孩子是我的！那是我的兒子！」

    說罷，他轉身走到門禁旁，略微一思索就拉下小鍵盤上的遮蓋板，開始往裡輸密碼。

    在「滴滴」的錯誤提示音中，孫侯維在他身後譏笑的說道：「史老二，別瞎折騰了，這個門你是打不開的！再錯幾次咱們就得叫人來從外面開了。我勸你還是坐下來，聽你哥把道理講清楚了再－－」他傻住了：門，竟然嗡嗡的開啟了！

    史向野往正在增寬的門縫處走去，同樣譏諷的回應道：「孫侯維，你從小就記不住太長的數字，這種6到8位數的密碼你肯定是用你跟你老婆的結婚紀念日。」

    孫侯維的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史向野跟那道門之間，後背貼著門邊，臉跟史向野的臉幾乎挨著了。他不服氣的問道：「為什麼一定是結婚紀念日？」

    史向野略略往後站了站，用手抹了把臉上孫侯維濺過來的口水，冷冷的回答對方：「因為你這輩子最能自豪的事情，就是有個很不錯的女人居然肯嫁給了你。」說完，他揮揮手，小聲的說道：「猴子，把門讓開……」

    瞪著史向野，孫侯維低聲而堅定的說道：「沒門！」他身上的衣服開始微微的有點抖動，皮膚的顏色突然間開始變得越來越白，或者說是越來越顯得晶瑩。

    「2001年，就是我去了非洲的那年，東南亞有2個國家的異能者機構向研究所通報。」史向原突然大聲的，有點像背誦文件一樣的講起來：「在通報裡面，那2個國家之一反映的是：有位華裔女性帶著她的兒子在一周內橫掃了該國某地區的賭場，贏得了總共約2千萬美金！而且，賭場內所有的監視系統在那段時間內的錄像，都受到了莫名其妙的破壞！另外一個國家向我們反映，他們國家的某個部落武裝，有大約100多人在和中國接壤的邊境地區被殺死。這兩起事件中都有動用異能的嫌疑，而且都被判定跟沐子莙和史小明有關！」

    「憑什麼判定啊！－－」不等史向野開口，他對面的孫侯維就陰陽怪氣，拖著長腔高聲問道。

    史向原看著史向野，好像是在詢問他是不是真的要問這個問題。

    艱難的搖搖頭，史向野低下頭去說道：「沒什麼好問的。神秘的華裔女性跟她的兒子動用異能席捲了賭場，這本身就已經屬於犯規的行為，然後，另外一個國家的土匪獲得了殺人的生意訂單，要在邊境地區抓住這對母女……」他又搖搖頭，不想再講下去了，但隨即便抬起頭來，對著孫侯維的臉說道：「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猴子，讓開。」

    「這個無辜的孩子到現在為止，動用異能殺掉的非異能者可以塞滿這間屋子！」孫侯維冷笑的說道：「你應該聽你哥哥講完。」

    「2002年秋季，在橫斷山脈。」史向原開始繼續往下背誦：「某幾個山妖家族在進行傳統慶典的時候，突然遭受到異能者的襲擊，3死6傷。此事給當地的異能自治組織造成極大的壓力，因為這幾個山妖家族都是到90年代後期，才自願加入異能界，並開始遵循約定的。這些山妖族異能者，因為其悠長的發展史，以及和東南亞族群的關係緊密，一直以來都是異能界爭取說服的對象。為此，研究所專門從北京選派了處理突發性事物較強的6名人員前赴橫斷山區……「

    「我也在那6個人當中。」孫侯維突然插嘴，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們6個人去的，你們華清派的2位師叔……」

    「我不是華清派的！」史向野不耐煩的搶白了一句。

    孫侯維無奈的點點頭：「好吧，你老子跟你哥他們華清派的2位師叔，帶著我們神箭門的師兄弟4人去了橫斷山區。當地的異能界很配合我們，而且那幾個山妖家族的倖存者們，也給我們又詳細的在事發地點演示了一遍當晚的情景……」看到史向野臉上極不耐煩的表情，孫侯維苦笑了一下，頓了頓後說道：「好吧，我不說那麼複雜的事了，反正過了一個月，最後我們在思茅地區的一條山谷裡堵住了那母子兩。那已經是晚上，當時還起了大霧……」他閉住嘴，顯得不願再多說下去，側轉身體，拉起了自己身上的襯衫：

    在那襯衫下的靠近腋下的皮膚上，有道淺淺長長的白印。

    神箭門的修行法門，即現代所說的異能培養能力並不十分出色，但是在武技相關方面一直以來屬於比較強勢的。同時，這個門派自然也相應的在外傷醫治方面有著自己的強勢。其實，凡是在異能界以攻擊力強而出名的門派，也往往是外傷治療比較有經驗的。一代一代跟別人拚鬥下來，武技固然會積累，但門派內的人受的傷那也萬萬不會少的。

    如此的一個門派背景下，孫侯維的傷痕在這麼多年後還那麼清楚，可見當初的情形有多麼的凶險！

    撩下襯衫，孫侯維長歎一聲：「我的傷是重，但多少還留了條名，但我們神箭門的另外2名師兄弟都留在那了！」

    「你說的情況，我知道是真的，但真的並不等於就是事實的真相。」史向野這時開口問道：「孫侯維，我想知道在這件事情裡面的兩件事情。」

    看到史向野見到自己肋部的傷痕時，臉上露出的惻然之情，孫侯維本來對他有點滿意，但聽他這麼一問，不滿和憤怒就湧上了心頭。但孫侯維還是很克制的問道：「那你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