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海大流亡 第七十九章 絕境與轉折 文 / 吾名未存
山蘭特整個人化為一道黑色電光，速度快得簡直超過想像，跨越了空間，緩慢了時間，不過是一閃之間，山蘭特已經駕臨到莫德裡哀的頭頂之上。在這一剎那，莫德裡哀整個人瘋狂地想要向後退去，空間漣漪在他身體周圍不停閃爍，時間緩慢，乃至暫停的能力同時使用，但是這一切的嘗試全都無用，莫德裡哀就在他的嘗試中，看到黑色刀光離他越來越接近。這一剎那間，他嘗試著進行瘋狂計算，各種魔法公式，各種戰鬥技能，時間，空間，物質，能量，聖人那無盡的能量，特殊的計算力，所有的一切自身資源都被他發揮到了極限，但是他還是絕望地發現，自己躲不開這一刀……
莫德裡哀身上紅光狂湧而出，變成紅霧，紅水，最後化作一身紅色鎧甲，附在莫德裡哀身上。
莫德裡哀驚恐不安地看著緩緩逼近的煌天，身為聖人，莫德裡哀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這一刀中蘊含的威力：千小心萬小心，還是沒能躲過嗎？
不是速度快，力量大，也不是刀中蘊藏的能量多，而是這一刀中，含著必殺之意。
不是眼前這個轉世體的殺機，而是明皇那說一不二，出言成真的決斷。
就是莫德裡哀想轉個身面對這一刀都不行，煌天直接砍在了莫德裡哀的後心。
接著並沒有什麼力量傳來，但莫德裡哀的心中卻更是恐懼，因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消失。
不錯，就是消失。不是由於破碎或者風化什麼的而消失不見，那樣的話，多少還會留下一下痕跡。這次，莫德裡哀的軀體是徹徹底底地不見了，什麼都沒餘下，彷彿從沒有出現過。
而莫德裡哀那身源力凝結而成的紅色戰甲，只是和煌天上的透明氤氳一碰，就如雪遇驕陽，煙逢勁風，消失得無影無蹤，片刻也阻擋不得。
莫德裡哀明白這是明皇源力作梗，只惜他無法可想，只求明皇源力速速耗盡，能讓自己留下一線生機。
明皇源力，所謂的言出法隨，聽著好像很難理解，但若換個說法，那就是－－事情尚未開始，結局早已由我注定。
莫德裡哀的軀體碰到山蘭特手中煌天散出的透明氤氳，就煙消雲散，憑空消失。從後背開始，接著是腰身，再到雙手雙腳，直到莫德裡哀只剩下了脖頸和首級，明皇殘留的源力才耗盡。
「贏了嗎？」山蘭特並沒有像用完暴走以後癱在地上喘粗氣，而是直接倒下後就不能動了。
體力消耗一空，生命精華也瀕臨枯竭，加上足以致命好幾次的重傷，就是以山蘭特的頑強的毅力和堅韌的精神，也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因為生命力耗盡的關係，山蘭特頭髮眉毛都變得花白，皮膚徹底干扁了下去，好像沒有血肉一樣，直接貼在了骨頭上。
羅賓早已從莫德裡哀的壓迫中脫了出來，恢復了意識，但莫德裡哀在她體內留下的一絲紅光，還是讓羅賓痛苦不已。
羅賓一步一搖地走到了山蘭特身邊，淚水如漣，柔美的聲音也嗚咽起來：「哥哥……」
山蘭特嘗試了還幾次，還是沒能抬起手來，只是微弱地笑了笑。哪知這一笑，羅賓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丫，丫頭，不哭啊，」山蘭特的又一次嘗試宣告失敗，「乖，別哭，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來，給哥哥笑一個。」
羅賓竭盡全力擠出一個微笑，儘管勉強，那臉上未干的淚痕也猶如梨花帶雨一般，卻是別有一番風情，彷彿春風拂來，百花綻放。
山蘭特嘿嘿一笑，格外地灑脫自如：「笨蛋丫頭，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對不起啊，看來我是要背約了，不能陪你到天涯海角，找到空白的一百年了。」
羅賓半跪在地，剛剛因為山蘭特要求而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哥，哥哥，不要說了，不要，不要……」
「嘿嘿，丫頭，將來的航行中，就沒有我伴你身邊了，」山蘭特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下去，「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啊，這樣我也能放心了。」
羅賓伸手一把一把地抹臉上的淚水，想說點什麼。但櫻桃小口幾次開合，卻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丫頭怎麼怎麼不聽話？又哭了？回頭我打你小屁股。」山蘭特還有心思開玩笑，表情又忽的轉於嚴肅，「好好聽著，丫頭！大海是無邊無際的，即使你現在是一個人，總有一天一定會遇到同伴，遇到一群願意用生命守護你的同伴的！」
「就像我一樣！」山蘭特說到最後，言語細不可聞。
「對了，我的骨灰，一半灑在哈米提王國的舊址裡吧；另一半嘛，如果你不嫌棄，就陪著你吧！我也想要看著丫頭找到空白一百年的真相呢！」山蘭特忽然抬起手，捏了捏羅賓的臉蛋，動作卻是迅速之至。
這個以往讓羅賓頗為不爽的動作，現在卻是難得可貴。羅賓緊握山蘭特的大手，把自己的俏臉緊緊貼在山蘭特手上。
但山蘭特的手還是無力地從羅賓的指間滑落，生命之火迅速黯淡。看來剛剛的敏捷動作，不過是迴光返照。
「哥哥－－」
（忽然覺得這裡可以悲劇收場的……）
「不用那麼麻煩了！」莫德裡哀的聲音再次響起，冷酷中夾雜著憤怒。
山蘭特和羅賓皆是難以置信，剛才兩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莫德裡哀被山蘭特剛剛匪夷所思的一刀斬得粉碎，回頭望去。
莫德裡哀的身體已經看不到一點傷了，只是給山蘭特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對勁，好像比原來小了一號。
「很奇怪是嗎？」莫德裡哀猙獰地笑著，「好在我在來之前恰巧得到了一個『元偶』能用來做軀殼，可以幫我凝集靈魂，重鑄形體，要不然我豈不是完了？哼哼，明皇陛下，您真是好算計啊！」
羅賓回過神來，立刻就是一記「巨大樹?鉤爪」，但羅賓的手臂才一長出，就被濛濛紅霧消融了，不僅對莫德裡哀全無作用，而且還讓自己疼痛不已。
「沒用的！」莫德裡哀向兩人步步逼來，「明皇陛下，你對我的恩德，我一定會牢記在心的！」
說著，莫德裡哀飛起一腳，踢向山蘭特。
羅賓想護住山蘭特，可心有餘而力不足，與山蘭特一併被踢了出去。
本如風中殘燭一般的山蘭特，中了這一腳，非但沒死，反而恢復了些精神，但依舊動彈不得。
「怎麼樣，明皇陛下？是不是覺得能多活幾分鐘了？」莫德裡哀面色陰沉，「要是你就這麼死了，我再從哪裡找明皇精魄啊！」
「至於您欠我的，就讓明妃娘娘來還吧！」說著，莫德裡哀一抬手，就把羅賓吸到了掌心，控制著羅賓動彈不得。
「能讓明皇陛下迷戀的女人，我還真想好好嘗嘗啊！」莫德裡哀語氣越來越冷，「我倒想看看，明皇陛下是否會因此而心魔叢生！」
「我很想聽您說一聲『那又如何』啊！明皇陛下！」
羅賓想掙扎，但全身都被莫德裡哀用能量和氣勢壓制住，身體好像已然不屬於自己了。莫說反抗，就是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山蘭特的心情可想而知，但卻什麼都做不了。
「明皇陛下，好好看著啊！您要是不看，那這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好，我要開始了！看清楚啊，明皇陛下！」
「只要吸收煉化了你，得了你的威能。日後，整個多元宇宙任憑是誰，都要尊我一聲『血皇陛下』了！」
「那你試試！」
一個中正平和的聲音在莫德裡哀身後悠悠升起。但任何人都能感覺到，在那如水的沉靜下暗藏著的，是如淵如海的威嚴和沖天貫地的狂怒。
(終於有人來救了！來人，護駕！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