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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卷 朝天闕 第831章 奪花 文 / 九夏

    第831章奪花

    燕京城西城郊,軍營連綿,西北大軍此時正駐紮在此地。

    胡家的世家軍,早已經在平亂三日後,便在胡老太爺的帶領下返回了臨陽郡,如今駐紮在京郊的,是西北騎兵以及韓漠的風騎。

    朝中沒有旨意下來,西北軍自然不能迅速撤離,好在今日朝廷已經頒下旨意,令西北軍從速返回,只不過要下發賞金,所以西北軍還要在城郊駐留兩三日才能撤軍回邊關。

    朝廷早已經送來大批的酒肉,犒賞西北軍,所以這一陣子,西北軍每日裡都有足夠的酒食,此時深夜,各營官兵大都歇息,只有幾支巡邏的隊伍騎著戰馬在營中四處巡視。

    西北軍乃是邊軍,在蕭懷玉的訓練下,始終都擁有著警戒之心,哪怕如今京中叛亂已平,身處京郊,卻也沒有絲毫的放鬆,所有的兵士都是將戰馬拴在營帳外,武器裝備放在身邊,有任何情況,便能夠第一時間集結。

    在大營中間,卻有一處很奇怪的帳篷,帳篷極大,裡面也無燈火,但是在大營的四周,卻有八名魁梧健壯的西北武士分各個方位守護著。

    這八名西北武士身著重甲,如同寒風中的標槍般挺立著,那一隻只有力且粗糙的大手按在刀柄之上,森嚴守衛著這頂帳篷。

    夜色深沉,黑雲壓頂,天寒地凍,這八名西北武士卻堅韌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只不過便是鐵打的身體,在這樣的寒夜之中,卻也不能一直保持著最高的境界,守在北面的一名武士目視前方,一片安靜。

    忽然間,他只覺得自己眼前不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動,警覺起來,握刀的手更是抓緊刀柄,仔細看了看,除了面前那一片白雪覆蓋的地面,並無其它異動。

    鬆了口氣。

    他抬起頭,看了看漆黑的天幕,等他將目光從漆黑的天幕收回,重新看向前方之時,卻只見的面前白光一閃,他都來不及喊出聲音,便被一把鋒利的匕首割破了喉嚨。

    一名全身白衣的蒙面人以超乎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從地面上忽然躥起來,出手如電,在割破西北武士的咽喉之時,蒙面人的一隻手迅速摀住了西北武士的嘴巴,西北武士竟是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來,便瞬間死去。

    白衣蒙面人的動作乾脆利落,而且身法詭異,解決西北武士,儘是眨眼間的事情,甚至沒有發出一絲的動靜。

    護在帳篷其他各處的西北武士,看不到這邊的情況,更是沒有聽到一絲動靜,竟是沒有一人發現。

    白衣人顯然是擔心西北武士倒地之時會發出盔甲摩擦之聲,所以瞬間便轉到西北武士身後,抱住了西北武士高大健壯的身軀,他的身軀比之西北武士要矮小不少,但是力量十足,支撐西北武士的身體,輕鬆無比,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他騰出一隻手,手中拿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回手在那帳篷上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帳篷材質結實,普通武器很難劃破,但是他手中的這把匕首卻是削鐵如泥般,輕鬆劃破了帳篷,隨後便抱著那武士的屍體,從那縫隙之中進入了帳篷之內。

    只是片刻間,白衣人再次從那縫隙之***來,悄無聲息,很快就消失在軍營之中。

    距離那帳篷不遠處的另一處帳篷內,透過在帳篷上劃開的小口子,白衣人從頭至尾的行動都被兩雙眼睛盡收眼底。

    這兩雙眼睛,卻正是隱藏在帳篷之中的秦洛和王思宇。

    眼見那白衣人離開,秦洛握著拳頭,低聲道:「韓將軍果然沒有猜錯,真的有人過來盜兵符!」

    王思宇將目光從外面收回,瞇著眼睛,若有所思。

    「王指揮使,難道……咱們就這樣眼睜睜看他離去?」秦洛臉上顯出不甘之色:「他殺了咱們一個弟兄!」

    「若是動手,我們還會死更多人。」王思宇平靜道:「那人的身法武功,你我都是瞧在眼裡,合我二人之力,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此人武功神出鬼沒,竟然有膽子入營盜兵符,必然是頂尖高手,這一類人,想要從營裡脫身,未必是難事。」頓了頓,道:「韓將軍之前也吩咐過我們,令我們不得輕舉妄動,我想韓將軍恐怕已經知道這人是誰。」

    「萬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秦洛冷笑道:「他當真這般厲害?我瞧能有這等本事的,也只有大帥!」

    王思宇搖搖頭:「萬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此人倒未必有那樣的本事,但是從萬軍陣中脫身,卻未必困難。」

    「我大燕除了大帥,誰還有如此身手?」秦洛皺眉道。

    王思宇拍了拍秦洛肩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必猜了。這天下間奇人異士難不成還要向你一一亮相?」頓了頓,神情肅然:「韓將軍果然沒有說錯,大帥沒有消息,便有些不軌之人妄想搞亂我西北軍了。」

    秦洛點點頭,低聲道:「大帥杳無音訊,也不知道去做何等大事。不過為今之計,卻要以韓將軍暫行軍令了。韓將軍握有大帥托付之兵符,在大帥回來之前,我們必須嚴遵韓將軍之令,否則若是群龍無首,可要出大事請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道:「王指揮使,往日只覺得你是一介武夫,今日看來,你到還是有些腦子的!」

    秦洛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便是一拳狠狠打過去,王思宇卻是身體一閃,輕描淡寫躲過,隨即歎道:「王指揮使,如今我可是越來越佩服那位小韓將軍了!」

    「此話怎講?」

    「小韓將軍令八人守護大帳,卻故意讓其他其人距離稍近,而偏偏這名兵士離兩邊的同伴有些距離。不遠不近,恰好是兩邊同伴看不見他。」王思宇緩緩道:「韓將軍如此設計,當時就算好,如果真的有人來盜兵符,就一定會從這個方向突進去……而事實正如小韓將軍所料。連對方從何處入營,小韓將軍都能算到,這個年輕的將軍實在是智謀過人啊!」

    秦洛也歎道:「能讓我老秦信服的人不多。大帥自然是一位,如今我對這位小韓將軍卻也有幾分欽佩了。」頓了頓,笑道:「說不定再過幾年,小韓將軍也能成為大帥一樣威震天下的人物。」

    王思宇低著頭,若有所思,半晌過後,他才抬頭,很是嚴肅地道:「但願我大燕還能出現大帥這樣的不世名將!」

    蕭靈芷忽地一轉頭,竟是一口咬住了韓漠的脖子。

    韓漠沒有動,任由她的貝齒在自己的脖子上咬出了深深的齒印。

    當韓漠轉頭再看向蕭靈芷時,蕭靈芷卻也正看著他,「知道我為何要咬你嗎?」

    「因為你覺得我欺負你!」

    「不,我咬你,只是要讓你記得深。」蕭靈芷沒有再掙扎:「我要你記得,在這一夜,我將自己交給你,我要你記得,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一定是我最後一個男人!」

    說完這句話,蕭靈芷便閉上眼睛,臉上是那種任君採摘的表情。

    韓漠細看她俏臉,清美脫俗,臉若潔雪,膚似凝脂,雖然閉著眼兒,但是那睫毛卻是輕輕跳動著,顯得極是緊張。

    春室之外,小君一直坐在門外的樓梯口,昏暗之中,小丫頭兩手杵在膝蓋上,托著香腮,若有所思。她一開始聽到屋內隱隱傳來的爭執聲,便想進屋去,她乃是蕭靈芷最貼心的姐妹,自然是不願意看到蕭靈芷吃虧。

    但是細細一想,這終究是他們兩人的事情,所以忍住。

    卻見那出芳草茂盛,冠絕自己所見諸女,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卻油亮亮整齊無比,也不知是汗珠子還是其他什麼東西,沾在其上,甚是晶亮。

    這一團漆黑茂林,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極是顯眼。

    「軍師難道平日裡還要梳理此處?」看著那茂密的叢林,素來對任何事物喜歡揣測的韓漠心中頓時充滿了疑問。

    夜色幽靜,皇宮深處,乾心殿書房內,皇帝一隻手撐著額頭,雙目閉著,似乎已經沉沉睡去,只是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讓皇帝頓時驚覺,豁然抬頭,便看見自己的親信易空霆正緩步過來。

    皇帝臉上立刻起身來,迎上前去,易空霆卻已經躬身道:「聖上!」

    皇帝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才低聲問道:「得手了?」

    易空霆沒有多說,從袖中取出一枚玄鐵所製的令牌來,呈給了皇帝,皇帝眼睛先是一亮,接過玄鐵令牌,細細看了看,眼眸子漸漸顯出憤怒之色。

    「假的!」皇帝將玄鐵牌扔在地上,冷笑道:「那小子果然是狼子野心!」

    易空霆將玄鐵牌拿起,道:「果真是假的?」

    「模樣倒似真的,但是西北兵符的刻字卻不是這樣。」皇帝背負雙手,緩緩道:「而且當初選的兵符玄鐵,就是為了防止偽造,選了一塊嗜血玄鐵。」

    「嗜血玄鐵?」易空霆皺眉道:「嗜血玄鐵世間罕見,極是難得,便是千金也難求啊!」

    「不錯。」皇帝歎道:「燕武陛下當初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假冒兵符,所以費盡周折,終是得到了一塊狼頭嗜血玄鐵。那塊玄鐵有一處暗紅血跡,形若狼頭,製成兵符之後,那血狼頭亦在上面,只要稍微細看,便能辨別出來。而這塊兵符之上,根本沒有那血狼頭!」

    易空霆微微點頭道:「如此看來,韓漠是故佈疑陣了。」

    「是朕眼拙,沒有看出那小子竟然是如此深藏不漏野心勃勃之輩。」皇帝握緊拳頭:「恐怕他也早料到朕會派人盜兵符了。」

    「韓漠野心勃勃,不能留下。」易空霆眼中寒芒乍現:「若是真的被他完全掌握西北兵權,到時候便更不好控制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若有所思。

    易空霆湊上前來,低聲道:「養虎為患,韓漠當朝欺君,野心勃勃,斷斷不能留下。聖上,不如」說到此處,易空霆抬起一隻手,做掌狀,爾後狠狠切了下去。

    皇帝皺起眉頭,沉吟片刻,終是搖頭道:「暫時還不能動他。」

    易空霆立刻道:「聖上放心,老奴自信還能解決他,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不是朕信不過你。」皇帝輕歎道:「老易,你是朕最信任之人,你的武功,朕也是極有信心。韓漠武功雖然大有長進,但是你若出手,他是必死無疑的。」

    「那聖上還有何擔心?」

    「韓漠暫時還不能死。」皇帝搖頭道:「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蕭懷玉十有***已經死去。如今韓漠手掌兵符,而且自稱是蕭懷玉所命,以此倒也能夠暫時鎮住西北那幫將士。可是這個時候韓漠若死,西北軍群龍無首,只怕要生出大的變故來。」

    易空霆頓時明白過來,恭敬道:「還是聖上思慮周全。只不過……聖上難道就如此放過韓漠,讓他回到西北掌兵?」

    皇帝立刻寒聲道:「自然沒那麼簡單。」頓了頓,輕聲道:「只不過此事卻不能急於一時。韓漠狡詐多端,此番平亂,已在西北軍中大有威望,只怕不少西北將士已經欽服於他,再加上他身後還有世家支撐,想要立刻奪他兵權,難上加難。」他冷然一笑,「不過想要順利掌握西北兵權,可沒那麼容易,朕豈容這等黃毛孺子在我大燕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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