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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年少結金蘭,九州起風雲 第十一章 墜馬聚群魔 橫槍意孤行 文 / 斷空

    卯時將至,元世盛站在通幽橋旁,面凝寒霜,一言不發,望著觴江奔騰的流水。元成林等人立在他的身後,感受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凝重。這時遠方傳來震耳的馬蹄聲,元世盛轉頭望去,凌千里率領著大隊人馬蜂擁而至,距離元世盛等人尚有十餘丈,凌千里便飛身躍至元世盛面前,趨前跪道:「卑職凌千里參見二皇子!」

    元世盛兩手用力,托住凌千里的雙臂,將他扶起,道:「凌總兵甲冑在身,不必行此大禮。」

    凌千里有手一抬,緊隨其後的兵馬立時止住,那麼快的行軍速度,居然說停就停,陣形不亂。赫連沙忍不住讚道:「好!」

    元成林與衛非相視而笑,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元世盛點頭道:「凌總兵制軍有方,實在是國家之幸。」

    凌千里洪聲道:「多謝二皇子誇獎。卑職奉皇上之命,率領兩萬輕騎赴蒼鷹崖埋伏,狙擊元成功,先行一步,望二皇子見諒。」

    元世盛道:「凌總兵軍務要緊,待你得勝歸來,我再為你設宴慶功。」

    凌千里翻身上馬,道:「卑職定不辜負二皇子的厚望,此去自當竭力鋤奸,死而後已。」然後回頭大喝道:「渡江!」立時衝出許多扛著竹排木筏的士兵,將竹排木筏放於江中,騎兵們紛紛牽馬登筏,向對岸駛去。凌千里與三名親隨登上一個木筏,親自撐竿,木筏如箭一般射出,將其他的排筏遠遠拋在後面。

    元世盛若有所思地望著凌千里遠去,沉吟不語。

    梅安歎道:「想不到凌千里除了精通陸戰,駕舟的本領也如此了得,看來他對水軍頗有心得啊!」

    杜文琪點頭道:「不錯,凌千里能得到大司馬的重用,的確有其過人之處。」

    巫雲娘笑道:「敵人急於脫身,一定離去多時了,凌千里又不可能拋下隊伍自己先行,他現在在那裡賣弄本領,駕舟急行,不知道在幹什麼?」

    吳泰偷偷看了元世盛一眼,小心翼翼地對元成林道:「鎮西王,凌千里受命於皇上,根本不需要向二皇子報告,剛才他對二皇子的態度似乎不同尋常。」

    元成林微笑道:「凌千里剛才的舉動一來是向世盛表示尊敬,二來向世盛展示自己的能力,大有投靠世盛之意。」

    赫連沙道:「凌千里原來直屬於大司馬,與太子、二皇子均無深交,現在就擺明態度似乎太過冒險。」

    衛非道:「太子勇武過人,但狂傲自大,不尊重人才,難以籠絡人心。凌千里此次在公孫祥手下慘敗,實非凌千里之過,公孫祥深藏不露,我們都被他瞞過,其實他的武功與易昌相差無幾,凌千里不敵本也情有可原,但皇上似乎對他頗為失望,太子必定也是對他不屑一顧。凌千里肯背叛一手栽培他的元成功,歸順皇上,無非是為了仕途前程,現在皇上與太子對他均有輕視棄置之意,他投靠二皇子便成了唯一選擇。何況他與二皇子雖然接觸不多,但二皇子這幾年聲名卓著,尤在太子之上,他對二皇子示好也就正常了。」

    元世盛不置可否地聽著眾人的議論,目光卻停留在渡江的凌千里身上,眼見凌千里的木筏靠岸,才張口道:「我們現在過江。」

    他身後眾人聞言一愕,吳泰問道:「不等皇上了麼?」

    元世盛臉上現出一絲冷笑:「我習慣了騎馬,坐不慣轎子。走吧!」說罷身形向江邊的木筏奔去,元成林等人急忙跟去。

    易天行一行來到墜馬山,天色依舊漆黑一片。墜馬山山勢險峻,易天行等人雖有夜視之能,也不敢大意,易天行從懷中取出芙蓉城名匠趙德揚特製的千里明,正待用火折子打火,他背上的古夢涯忽然一指點出,嘶的一聲,千里明立時被點燃。

    易天行道:「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衝開了我點的穴道。怎麼樣?心情平靜一些沒有?」

    古夢涯身子一挺,便自易天行的背上彈了出去,落在易天行身後四尺開外,一字一頓地道:「可…以…了。」說完伸手拿過易天行手中的千里明,當先朝墜馬山深處走去。

    眾人怕刺激到他,默默地跟在其後。不一會兒,古夢涯等人便來到了蒼鷹崖,前面現出三條道路。易天行道:「老二,你去右邊探路;四表哥,你去左邊探路;其他的人在這裡稍候。誰還有千里明?」

    大家面面相覷,易鋒寒道:「我們又不像你,早有準備。誰會一天到晚帶那玩意兒?」

    易天行歎了口氣,運掌成刀,劈下了路旁一根粗如兒臂的樹枝,然後將其分枝折去,再斬斷為三截。古心堅道:「樹枝太濕,不宜作火把。」

    易天行微微一笑,遞給古夢涯道:「老三,看你的了。」

    古夢涯一言不發,將千里明插在地上,接過樹枝,兩手不停搓動,立時雙手間冒出裊裊白煙,隨著古夢涯雙手越搓越急,白煙也越來越濃,不一會兒樹枝便已經乾透。

    易天行伸手道:「行了,交給我吧。」

    古夢涯將三根樹枝併攏,拿住一端,手一抖,樹枝的另一端立即竄出火苗,中指一彈,兩截著火的樹枝分別向易天行與易鋒寒射去,自己拿著火把向左路奔去,同時說道:「古兄休息一下,我們三人聯繫起來快一點。」

    易天行與易鋒寒接住火把,連忙趕去探路。

    易天行從中間的道路跑去,一下子衝進了一條峽谷,只見兩旁懸崖峭壁,怪石嶙峋,地勢十分險峻,峽谷寬僅兩米,長約三里,兩旁懸崖形如展翅欲飛的雄鷹,高約百丈,心中隱覺不妥。此時懷中的三才傳訊牌振動起來,取出一看,原來左、右兩條道路分別通向兩旁懸崖之頂,但卻是死路,只有原路返回,不過懸崖頂處駐紮著元成功的軍營。易天行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叫二人聯繫元成功的軍隊,自己沿原路返回。快到谷口的時候,忽然鼓聲大作,易天行立即拔出白玉劍,向懸崖望去,無數箭矢向他飛來。易天行手一揮,將火把向前扔出,自己飛身急退。火把離手不到五尺,便被驟雨般的利箭所淹沒,易天行飛躍至十丈之外,身體緊貼著峭壁,清楚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之聲,暗呼僥倖。這時幾條人影映入易天行的眼簾,易天行手中白玉劍化作一道白虹,刺向最前面的黑影。那黑影雙手一合,將白玉劍夾在手中。

    易天行一聲低呼:「沐月蓮!」

    那黑影也認出了他,低聲斥道:「你幹什麼?不問青紅皂白便下殺手!」

    易天行道:「我剛受到襲擊,不明敵友的情況下我自然要小心一點。我出手只是試探虛實,隨時可以收手,不會傷到人的。剛才怎麼回事?」

    這時其他幾個人影也來到易天行面前,一個人影道:「我剛向懸崖上的守軍發話,便跑出來一個錦衣軍官說我是奸細,下令放箭,幸好我反應夠快,否則便回不來了。」

    易天行聽出是易鋒寒的聲音,急忙問道:「老三有沒有事?」

    古夢涯道:「我好得很,我還沒來得及找他們,便見營中燈火忽然大亮,士兵身影晃動,與我隨父親在軍營時,防止敵人夜襲相似,便立即向山下跑。倒是二哥中了箭。」

    未待易天行張口,易鋒寒便插口道:「左肩中了一箭,不過未傷及筋骨,我已經敷了清靈散,問題不大。我們現在怎麼辦?」

    易天行道:「大司馬一定不在這裡,否則他們不會草木皆兵。現在他們認為我們是細作,難以溝通,我們要趁天未亮,趕快過此峽谷,否則我們便過不去了。」

    言九天道:「是否峽谷狹長,兩壁高峭的地形?」

    易天行道:「不錯,這裡易守難攻,利於伏擊,大司馬也不得不從有限的兵力中分出部分駐守此處。如果我所料不虛,元成邑也知道此處的重要,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佔領此處踞高點,大司馬的軍隊雖然驍勇善戰,但寡不敵眾,難以保住這裡,我們必須在追兵到來之前通過此谷,快走!」

    聽得此語,就連古心堅這個對兵法毫無研究的人,也深知其中的厲害,其他的人更不用說。當下眾人立即行動,靠著崖壁,各自施展開輕功,趁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飛快地奔過蒼鷹崖。

    魏黑子一身玄甲,手握一桿烏木為柄的百煉鋼槍,站在墜馬山的一座山峰上,面無表情地凝望著對面元成功的營地,身形猶如石像般一動不動,心中卻充滿了躍躍欲試的衝動。他一收到元世勳的信鴿,便立即回信,現在只等元成功率軍返都,便可以一雪前恥。他自負文武雙全,此次雖然元成邑命令他牽制元成功,他卻想憑借十倍的兵力,在戰場上擊敗元成功,不料出師不利,被元成功將其部隊引入山林之中,借助陷阱予以伏擊,士兵傷亡慘重,死傷達到一千四百餘人之多,不但削弱了他的實力,還大大降低了軍隊的士氣和他的威信,逼得他徒自擁有優勢兵力,卻不得不在崇山峻嶺中四處流竄,躲避追擊,他一想起此事,胸中便怒火難平。

    忽然感應到身後傳來幾股熟悉的真氣,魏黑子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一絲罕有的笑容,歡聲道:「你們怎麼來了?!」然後轉過身來。

    只見魏黑子身後已經悄無聲息地站著七個人,其中一人身形高瘦,雙目深陷,面色蠟黃,雙腳似乎沒有沾地,飄浮在空中,活像個很久剛餓死的怨靈;他左右各有兩人,右邊一人背負雙手,神情高傲,一身白衣,上面畫滿了黑色的蝴蝶,栩栩如生;再右一人身體魁梧,身著黑色勁裝,滿面紫氣,兩個粗大的手掌青筋暴出;左邊並排站著兩人,一個面目陰鬱,鷹鼻鷂眼,右手拿一柄蛇頭短矛,矛尾連著一條軟鞭,纏在他的右臂之上,鞭梢作蠍尾形狀;一人一臉精悍,禿頭粗頸,左手握著一把鋸齒刀,刀身黝黑;魁梧漢子後面還有兩個身材差不多,裝束一模一樣的青年,俱都金箍束髮,黑袍襲地,從背後看,這兩人簡直毫無分別,不過二人面容差別甚大,一個眉清目秀,一個滿臉橫肉,連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

    中央那餓死鬼模樣的人開口道:「五師弟,師傅命你投身仕途,依靠朝廷的力量壯大我們黑煞門,當然不會讓你孤軍作戰,只是時候未到,師傅不想暴露本門的實力。現在你獨自應付元成功,師傅怕你有危險,所以叫六師弟、八師弟、九師弟、十師弟、十一師弟已及十二師弟來協助你。殺了元成功後,他們也不必回山,全部都歸你差遣。我把他們交給你了,沒事我先走了。」

    魏黑子喜道:「多謝師傅垂愛、各位師兄弟屈駕相助。我一定不會辜負師傅的厚望,竭力振興本門。四師兄何不助我殺了元成功再走。」

    那餓死鬼模樣的人咯咯怪笑道:「你知道我武功不好,就別難為我了。對了,我來的時候,二師兄叫我告訴你,元成功太厲害,不宜與之硬拚,最好是讓別人去殺他,我們保存實力為妙。好了,後會有期!」說罷,身形一晃,眾人只覺眼睛一花,那人便蹤影全無。

    那魁梧漢子欽佩道:「四師兄的輕功當真是冠絕天下。」

    魏黑子道:「不錯,黑煞十三子之中,論輕功當以四師兄為最。不過八師弟又何必羨慕別人,有得必有失,四師兄其他方面就不怎麼樣了,何況說到本門外家功夫,連武功最高的大師兄也遜你一籌。」

    那白衣人忽然道:「對面有動靜。」

    魏黑子立即轉身向元成功軍營望去。

    易天行等人奔出蒼鷹崖,天色已經微明,他們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立刻開始分頭尋找元成功的軍營。不久,言九天便發現了元成功的帥旗,他連忙發出長嘯招呼眾人,其他人立即向他那裡聚攏。嘯聲驚動了元成功的部隊,一個年輕軍官騎馬從營中衝出,瞬息便至他們面前,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在大司馬軍前肆擾!」

    公孫雲滅抱拳道:「大丞相公孫祥之子公孫雲滅、大柱國古炎之子古夢涯、大柱國夏敬之女夏玉英及友人求見大司馬。」

    那軍官一愣,懷疑道:「你們既然是朝中重臣的子女,為何來此險地?我是大司馬次子元世雄,你們有什麼事給我說吧。」

    古夢涯道:「芙蓉城發生叛亂,皇上駕崩,我們家人均已身殉國難。時間緊急,望元兄立即稟告大司馬。」

    元世雄大驚:「好,你們等著!」立刻轉身,奔馳入營。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大,紫袍黑甲,手握一桿粗如鵝卵,通體黝黑鐵槍的將軍率領著一隊人馬出營,還未近身,一股強大的壓迫感便撲面而來,他身後有幾騎人馬,其中一人正是元世雄,元世雄身旁有一人面目與其有三分相似,想來是他的兄弟。

    那將軍在易天行等人三丈外停下,道:「我就是元成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古夢涯便上前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簡略地向元成功敘述了一番。說到估計元成都業已身亡,元成功身後一個身著金甲的軍官痛哭失聲:「父皇!」古夢涯盯了他一眼,便繼續敘說下去。

    元成功聽完後,閉目垂淚,仰天歎道:「想不到二哥利慾熏心,居然弒兄奪位。大哥雖然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但兄弟手足,何至於此?!」

    古夢涯道:「我父親臨終前,囑咐我們告訴大司馬,現在元成邑佔盡優勢,務必忍耐,先帶太子避開元成邑的追捕,再想辦法復國,千萬不可現在與元成邑硬拚。」

    那身著金甲的軍官怒道:「什麼話!現在元成邑這狗賊謀朝篡位,古炎居然叫我們躲避逆賊。我要乘其根基未固,與之決一高下,否則待他穩定了局勢,我們哪裡還有還擊之力?」

    易天行道:「太子冷靜一點,元成邑謀劃多年,現在既然發動叛亂,便不會控制不了局面。現在忠於先皇的軍政大臣,除了大司馬,均已逝世,目前虎符落在元成邑手中,而大司馬現在僅有五百精兵,芙蓉城的士兵向來由凌千里直接統率,凌千里又已經叛變,大司馬憑區區五百之數,根本無力與元成邑的軍隊對抗。」

    元世豪道:「你是何人?」

    易天行道:「在下易天行。」

    元世豪道:「我問你的家世!」

    易天行心中無名火起,冷冷地道:「我家屢世布衣。」

    元世豪喝道:「軍政大事,豈容無知賤民干預!」此語聽得言九天等人也大為不快,易天行更是按捺不住,嘿的一聲,轉頭望向一旁。元世豪見狀大怒,道:「大膽刁民,居然對本太子如此無禮!」

    元成功道:「太子息怒,這些人均是忠義之士,太子不可輕慢。」元世豪聞言才不說話,但一副憤懣難平的樣子。元成功沉吟了片刻,道:「多謝各位相告,我決定攻打芙蓉城。」

    古夢涯急道:「大司馬!」

    元成功揮手止住他,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易天行道:「大司馬可是想擒賊先擒王,狙殺元成邑?」

    元成功道:「這已經是我唯一的機會,否則蜀中再無我輩立足之地。」

    易天行道:「元成邑身邊高手如雲,自己也精通技擊,恐怕除之不易。蜀州巫、蠻二郡雖然蠻荒未化,但地廣人多,種族林立,與朝廷素來缺少聯繫,只要我們能聯絡各部落,當有可為。大司馬三思。」

    元成功道:「元成邑自幼體弱多病,武功與我和大哥差了許多,絕對擋不住我的輪迴三亟。其他的人如果可以將我纏上,予以圍剿,我自然不敵,只可惜蜀中還沒有人能困得住我。此舉有一半成功的機會,值得一試。至於聯絡巫、蠻二郡,此二地所居多是野人,很難與他們溝通,而且此二郡人口雖不少,但每個部落的人卻不多,加之巫、蠻各部落的人雖然勇猛多力,但不聽教化,打起仗來純屬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我覺得此建議非是上策。」

    易天行歎道:「大司馬既然已經作出決定,我也無話可說,希望大司馬可以馬到功成。對了,我們來的時候經過一個峽谷,地勢險峻,大司馬雖然留有軍隊,恐怕無力抵禦元成邑的襲擊,大司馬回都似乎必須經過該處,萬望小心。」

    元成功道:「你所說的那地方一定是蒼鷹崖,守崖的是我最得力的下屬雲克,我囑咐過他如遇敵勢不可抗拒,立即發信號給我,到現在也未有警訊,元成邑的軍隊應當未到。」

    易鋒寒想起自己中的箭,必是這雲克所為,暗罵了一句,但想到此人謹小慎微,應該不會誤事,也就不說什麼,但隱隱覺得不安。

    易天行忽然道:「大司馬可有多餘的兵器?」

    元成功道:「我一向注重後勤,所以糧草軍械都綽綽有餘。你們需要多少?」

    易天行道:「長槊短斧各一足矣。」

    元成功道:「好,世雄,立刻去取上好的長槊短斧給他們。」元世雄立即策馬而去,不一會兒便將槊斧拿來。

    易天行接過槊斧,分別遞給夏玉英和古心堅,道:「我等不才,不能追隨大司馬左右,告辭了。」

    元成功頷首道:「那好,我們就此別過,待我重振朝綱,擊殺元成邑,收復芙蓉城之後,我再設宴為你們慶功。世英、世雄,替為父送客。」

    元世雄與身旁容貌相似的青年軍官應聲下馬,走到易天行等人身邊,元世英道:「請。」

    公孫雲滅忽然道:「大司馬,在下願與你一同討逆。」

    元世豪喜道:「不愧是忠良之後,你放心,本太子誅除叛逆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元成功卻面露猶豫之色,元世豪又道:「難道三皇叔認為不妥?」

    元成功恢復了常態,道:「沒什麼,我只是怕公孫賢侄未經戰事,見到叛軍會害怕而已。」

    公孫雲滅道:「大司馬請放心,我一路上與賊兵交手數次,已經有了一些實戰經驗,不會怯戰的。」

    言九天道:「雲滅,義父逝世,公孫家僅留你一條血脈,切勿衝動。」

    公孫雲滅道:「正因為父親慘死,我才不能袖手旁觀。我一定要殺光元成邑一夥的叛賊,以慰父親在天之靈。」

    元成功道:「好吧,你就跟著我吧。不過你要謹記軍令,擂鼓而進,鳴金則退。你若不聽將令,我是不會徇情的。」

    公孫雲滅道:「屬下遵命。」

    易天行向易鋒寒使了個眼色,易鋒寒會意,道:「雲滅,我們沒必要跟著軍隊,只要大司馬擊斃元成邑,賊黨必然樹倒猢猻散。到時候我們再將殺父仇人一一找出來,報仇雪恨也不遲。」

    公孫雲滅目蘊淚光,道:「你們別再勸我了,我知道你們認為此去凶多吉少,所以才想阻止我。但大司馬自從軍以來,戰無不勝,當年以一人之力,孤身擊潰芙蓉王朝十萬大軍,日取三關,為何你們對他如此沒有信心?我已經下定決心,你們無謂多說。」

    易天行心道當年芙蓉王朝政治極其**,官員無能,士兵既缺訓練,又被上級剋扣軍餉,豪無支持其奮勇作戰的動力,遇見元成功這樣的高手,當者披靡,近身不死即傷,毫無抵禦之力,只要有人逃跑,其他的人胸無鬥志,自然跟著跑,從而形成潰散之勢,否則無論元成功多麼勇猛,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抗十萬大軍;元成邑精通兵法,身邊名臣宿將眾多,手下士兵甲冑精良,訓練得宜,豈是芙蓉王朝可比。但他知道現在公孫雲滅什麼都聽不進去,只好對其他人道:「走吧。」

    夏玉英瞪了他一眼,道:「要走大家一起走。」

    易天行冷哼道:「吧頭也不回地向東走去,易鋒寒、古夢涯、古心堅隨即離去。言九天猶豫了一下,狠狠地盯了公孫雲滅一眼,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夏玉英怒道:「你們都是膽小鬼!不講義氣!」

    沐月蓮微微一笑:「別罵了。」

    夏玉英道:「我沒有罵你,你最好了,肯和我一起留下來幫雲滅。」

    沐月蓮道:「你說錯了,我在等你一起走。」

    夏玉英瞪大了雙眼:「什麼?你也要走。」

    沐月蓮笑道:「難道留下來等死麼?我還有血海深仇,沒工夫陪人殉葬。」

    元世豪怒道:「小丫頭,胡說什麼?!」

    沐月蓮道:「對不起,我不相信超出常理的判斷。元成邑不是孟驪,不管他為人如何,不可否認他謀略過人、善於籠絡人才,要打敗他,除了實力別無他法,心存僥倖必敗無疑。夏姐,走吧,否則便走不了了,你難道不想報仇了麼?」

    夏玉英聞言猶豫道:「可是……」

    沐月蓮露出受不了了的神情,抓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向易天行等人追去。

    元成功望著兩個兒子道:「世英、世雄,趕快追上去,送他們出墜馬山,然後趕上我們。」元世英、元世雄應聲而去。

    元世英和元世雄追上易天行等人,元世英搶進一步,冷冷地道:「諸位請跟我來。」說罷便跑到隊伍前面去了。

    元世雄陪在眾人身旁,道:「各位,墜馬山岔路頗多,讓我們送你們一程吧。我兄長不擅言辭,並非對你們冷淡,還望見諒。」

    易天行道:「沒什麼,令兄外冷內熱,是個可以結交的人。倒是你堂兄,嘿,不提也罷。」

    元世英聞言看了易天行一眼,馬上又轉過頭去,腳下卻毫不停留。元世雄道:「堂兄?哦,你說太子啊。他平時對人很隨和,不是今天這個樣子的,可能是新聞噩耗,受不了打擊,有些失常。」

    沐月蓮道:「不對,正是這種情況才顯出一個人的心胸本領。元世豪遇事毫無判斷能力,一遇到不合己意的主張便極力打擊,非國君之才。」

    元世雄瞠目結舌道:「你、你這樣評、評價太子,你還、還直呼太、太子的名諱。」

    易天行仰天笑道:「你何必那麼緊張,我們又不靠官府養活,就算直呼皇帝的名諱又有何不可?」

    元世雄道:「這可是死罪啊!」

    元世英道:「二弟,朝廷不是什麼事都可以辦到的。一個國君不受人尊重愛戴,百姓就算嘴裡不敢說,心裡總是會說的。何況以這幾個小朋友的能力,原也不必把朝廷的律令放在眼裡。」

    元世雄道:「就算有能力,也應該遵守國家的法律。」

    元世英不答,逕自走在前方。易天行饒有興致地望著這兩兄弟,道:「嘿,你們兩個性格看法居然有這麼大的區別,真看不出來你們是兩兄弟。」

    古夢涯道:「你跟你哥很像麼?我看不見得。」

    易鋒寒惟恐天下不亂般起哄道:「有道理!有道理!」

    眾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易天行道:「唉,總算大家給面子,終於笑了,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忘了呢。」

    沐月蓮白了他一眼,道:「你才忘了。」

    易天行心中莫名地一陣發麻,感到自己臉上火辣辣地,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元兄,那個駐守蒼鷹崖的雲克可不可靠?」

    元世雄道:「雲克追隨家父已經十三年了,在家父屬下之中,資歷僅次於凌千里,應該沒問題。」

    易天行本來只是隨口問問,聞言心頭一沉,道:「雲克不知道凌千里已經叛變,會不會中計?」

    元世雄笑道:「家父制軍嚴謹,除非家父當面下令或持有家父的書面命令,雲克絕對不會聽從別人的指揮。就算凌千里下令,他也不會執行。」

    易鋒寒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問道:「雲克與凌千里關係如何?」

    元世雄面色一變,勉強笑道:「雲克不會背叛家父的。」

    易天行看著他,道:「如果凌千里拿著虎符,說皇上派他增援大司馬,待大量部隊進入雲克的軍營,然後進行偷襲呢?」

    元世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面如土色。元世英忽地轉過身來,向蒼鷹崖跑去,遠遠傳來他的聲音:「到前面路口往左行,一直向前,經過一個丁字路口和一個十字路口,至第三個有許多岔路的路口,朝右起第二條路走,便可以走出墜馬山,到達南郡北部。」

    元世雄急聲道:「南郡北部與桂郡之間沒有多遠,不過你們不能走官道,比較麻煩,只要你們記住,一直向東走,便可以到達桂郡,然後你們可以想辦法離蜀。各位自己多保重,我先告辭了!」說罷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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