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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年少結金蘭,九州起風雲 第八章 勾心營私黨 斗角懷妒心 文 / 斷空

    黎明將至時分,夜雨漸竭,天邊隱現出一絲曙光,易天行等人終於趕到了月丘。易鋒寒等少年發出歡呼,一晚的生離死別、焦急等待在這一刻被遠遠拋在腦後,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再沒有比摯友重逢更令人歡欣雀躍的了。

    易天行一行登上月丘,見過古炎與白浩然後,易天行對古炎道:「古大柱國,芙蓉城中不順從元成邑的人除了在這裡的,其他人恐怕已經凶多吉少,朱企已死,我外公一門只剩我四表哥一人,沐月蓮的父母亦已罹難,我在城中聽得公孫大丞相的蕭聲衰竭,只怕已經遇害。」

    古心堅雖然早知家人遇難,公孫雲滅亦已料到乃父身死,聽得此言,仍然忍不住抽噎起來。言九天面色如常,但緊握雙拳,額頭及手上青筋暴出,顯是在極力抑制自己的悲傷。沐月蓮緊咬著下唇,一道血絲順著嘴角流下,渾然不覺,兩眼淚花閃爍,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古炎點頭道:「不錯,甄匡老師去了皇宮,易昌兄到北門惑敵,他們二人必——羅的高手紛紛回到芙蓉城北門,連凌千里也率領騎兵返回。

    元成邑目光一掃,怒道:「逆賊呢,難道你們一個也沒有追上!」

    劉忠戰戰兢兢地道:「回稟皇上,我們被易昌這奸賊騙了,他找了一些麻袋,裝上與人重量相若的石塊,綁在十多匹馬的背上,以刀刺馬『臀』,任其狂奔,引我們去追,他的逆種和其他的亂黨從別處跑了。」

    元成邑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憤怒,仰天長嘯,聲音直穿雲霄,眾人聞聲大駭,紛紛下馬,跪倒請罪。元成邑怒氣稍退,止住嘯聲,道:「眾卿請起,朕只是一時意憤填膺,不可自抑。朕若非顧全大局,不想現在便親自出手,哪裡輪到這些鼠輩猖狂!」

    眾人更是惶恐,哪裡還敢起身,連聲道:「微臣無能,請皇上息怒。」

    元成邑面上青氣漸盛,寒聲道:「赫連沙,你速去東門察看;仇天刃,你速去南門察看;劉義,你速去西門察看。無論有何發現,你們三個必須立即到校場給朕匯報,再作計較,不許貪功,自作主張。」

    劉義等三人領命,策馬飛奔而去。元成邑道了一聲走,翻身上馬,陰著臉向芙蓉城馳去,眾臣下連忙起身上馬,緊隨其後。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衝進芙蓉城,宮子酷和程稽二人已經辦完了元成邑吩咐的事,騎著馬在北門城門口等候。

    元成邑喝了一聲:「跟我來!」便率眾直奔校場而去,此時天已微明,忽然前面有一個黑影閃動,元成邑心生疑慮,喝道:「拿下!」

    劉虎聞聲躍起,一爪向那個黑影抓去,只聽一聲慘叫,一個肥大的身軀被劉虎拎起,四肢懸空亂動,面色如土,連呼饒命,卻是朱繼。劉虎沒想到如此輕鬆便手到擒來,不禁一呆,回首問道:「皇上,此人如何處置?」

    元成邑眉頭一皺,對著朱繼喝道:「你是誰?為何天還沒亮便在外走動?從實招來!」

    朱繼自從在易天行和沐月蓮手下逃生,便翻牆躲入一戶人家,將屋主一家擊暈,然後待在屋裡不敢露面,等了許久不見動靜,才出來查看究竟,不料一出門就被劉虎抓住,劉虎力大無比,他雖然穿有金猱絲甲,不曾受傷,但亦疼痛難當,不由自主地掙扎起來,聞言強忍痛楚,戰戰兢兢地回答:「草民朱繼,正在替皇上捉拿叛逆。」

    劉虎這才將他放下,冷笑道:「就憑你?」

    朱繼額頭上不停滲出黃豆大的汗珠,面上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道:「草民也知道自己能力低微,難以為皇上效力,但我一片赤膽忠心,唯天可表,就連草民父親不服王化,我也只好大義滅親,皇上明鑒。」

    朱繼面容醜陋,雖然一臉笑容,也無法讓人產生好感,反而令人生憎,眾人再聽見他弒父求榮而面無愧色,心中鄙薄不已,杜文琪更是忍無可忍,怒道:「禽獸!」

    朱繼裝出一副戚容道:「自古忠孝難兩全,我也是沒有辦法,為了盡忠,只好背負這不孝的罵名。」

    元成邑立時對他大感頭疼,這個人忤逆不孝,弒殺親父,其罪當誅,如果不殺他,豈非等於認可此等劣行,自己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而且此人武功低微、智力有限又兼品行卑劣,毫無可取之處,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他惹得萬世罵名;但是如果殺了此人,恐怕會令歸順自己的人寒心,現在大局未定,三弟元成功尚領兵在外,他的武功謀略均不在自己之下,在軍中的威望更是無人能及,自己絕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上旁生枝節,失去人心。

    元成邑正思索間,衛非忽然道:「不知道此人所言是否屬實,說不定他只是個雞鳴狗盜之徒,趁天色未明,在此行竊,被我們捉住,便謊言欺瞞,以求脫罪;也可能是個未及逃脫的逆賊,妄想矇混過關。依草民愚見,不如先將此人投入天牢,待查明真相再行發落。」

    元成邑聞言大喜,道:「不錯,現在朕也沒時間去追查真相,就先將此人收監,待審訊後再作計較。」

    朱繼大驚,嘶聲道:「皇上,草民冤枉!冤枉啊!」

    元成邑道:「只要你所言屬實,朕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現在先委屈你在牢中稍候,我會盡快弄清真相,你放心好了。」然後回首對宮子酷道:「你親自將這個、這個朱…對了,朱繼,送去天牢,安排牢頭好生照顧,不得怠慢,盡快查明真相,在第一時間告訴朕。」

    宮子酷領命,右手拿住朱繼的琵琶骨,像拖死豬般拉著癱軟在地的朱繼,向天牢走去。

    元成邑等人還未趕到校場,便見到了前來傳話的萬貴一行。聽完萬貴的報告,元成邑不禁撚鬚沉吟,元世勳嗤道:「二弟未免自作聰明,叛黨如果一直守侯在東門,趁他入城後再出城,也非沒有可能。再者,幽冥子和他既然都可以避開東門的守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城,其他的人亦有可能辦到。現在我們並不能確定叛黨逃跑的路線,如果只追南面,我怕會顧此失彼,讓叛黨有機會從東門逃逸。」

    萬貴對元世盛耿耿於懷,聞言立即附和道:「太子所言甚是。草民亦覺二皇子果斷有餘,而謹慎不足。」

    衛非大喝道:「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評價二皇子的得失!」

    衛非在蜀州頗有威望,而且萬貴也自知失言,害怕此言傳到元世盛耳中,當下不敢反駁,神情尷尬地站在當地。元成邑念在他是城中巨富,以後頗有倚重之處,正待出言緩和氣氛,忽然聽得西方遠處傳來陣陣馬蹄之聲,舉目望去,心中大喜。只見幾個神態各異的男女騎著坐騎向這面趕來。當先一人長眉勝雪,白鬚垂胸,鶴髮童顏,背上背著一對靠山盤龍棒,宛如神仙中人,正是巫郡柱國元成林;後面一人膚色黝黑,兩手結滿了老繭,右手提著一柄長槍,槍桿似乎是用籐蔓之屬製成,一臉風霜之色,但不但不令人感到憔悴,反而散發著一種成熟的魅力,乃是巴郡柱國梅安;接著是代郡柱國巫雲娘,她生得眉目如畫,美艷動人,但比尋常女性多了一些英武之氣,當年便是蜀州有名的美女,想不到年過四旬仍然風采依舊,她是白象王朝十二柱國中唯一的女性,但這毫不妨礙她成為蜀州有名的悍將,她領軍出征,向來衝在最前面,與蠻郡柱國石磐、桂郡柱國劉虎、瑤郡柱國劉廉同以驍勇齊名,在軍中威望甚高,掌中「破陣」、「辟疆」兩柄柳——,常悠面如冠玉,須黑如墨,身形高瘦,然而雙目黯淡,似乎無甚功力的樣子,坐騎非常奇特,竟然是一匹黑色麒麟,手中九曜槍亦是蜀州知名的神兵,只是此人深藏不露,輕易不出手,除了有限幾人,大多數人並不怎麼看重他。

    元成邑見到他們,顧不得再理會萬貴,對著元成林道:「堂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元成林率領後面的四位柱國向摶成林行禮跪拜,然後才道:「多謝皇上關心,老臣身體康健。」

    元成邑眼角微潤,道:「我幼年體弱多病,若非堂兄維護,不知道會受那些膏粱子弟多少委屈欺辱,堂兄的情誼,小弟我這許多年來一直銘記於心。」

    元成林想起元成邑兄弟小時的情景,不勝感慨,他年紀比元成都尚大二十有餘,成名甚早,當年元家年青一輩全靠他撐門面,他對元成都兄弟期望甚高,也頗愛護,常常替他們出頭,直到元成都兄弟長大,他又長年在外征戰,兄弟之間才少了往來,當年元成都起事,他一力支持,戰功卓著,若論功行賞,位居大柱國綽綽有餘,但元成都登上皇位,忌憚他的才能,將他派至蜀州最偏遠的巫郡,令他大感不滿,後來又聞元成邑辭官,對元成都毫無兄弟之情的作法深惡痛絕,便心存異志,所以元成邑一探口風,立即應允反叛元成都,現在被元成邑觸發qing懷,哽咽道:「皇上,請自重,雖然老臣是皇上的堂兄,但皇上對臣子應稱『朕』方合禮儀。」

    元成邑道:「沒有堂兄,便沒有我元成邑的今天。從今日起,你就是本朝的鎮西王,與我平起平坐,不分尊卑。」

    元成林又再跪倒:「請皇上收回成命,老臣萬不敢接受如此重賞。」

    元成邑反身對著眾人道:「你們認為朕的封賞太過了嗎?」

    元成林乃軍中宿將,十二柱國大都受過他的指點和提攜,聞言立表贊成;劉忠等人雖然不太願意,一則不想與眾人結怨,二則也不清楚元成邑的真實意圖,到底元成林是他的堂哥,若反對豈非容易吃力不討好,所以眾朝臣不約而同地跪下勸封。元成邑網羅的高手對朝中人事更不清楚,當然隨大流,也一起跪倒。

    元成邑大笑道:「鎮西王眾望所歸,就別推辭了,否則便有些假惺惺了。」

    元成林無奈,只得拜謝皇恩。

    元成邑笑著對剛到的諸柱國道:「諸位柱國路途有遠近,甚至方向都不一樣,怎麼回攜手而來。」

    梅安躬身道:「微臣一接到皇上的書信,立即馬不停蹄地趕來,在芙蓉城西與常柱國相遇,我們見時日尚早,便在城外恭候鎮西王,不久巫柱國也來了。」

    巫雲娘接著道:「元老對微臣有再造之恩,微臣絕不會趕在他的前面搶功邀賞,所以特地繞路在西門等候。」

    元成林德高望重,向為西蜀三郡之首,又曾經在戰場上數次解救巫雲娘於危難,所以元成邑雖然覺得這幾人對元成林比對自己要忠心,卻也不好責罰,只是心中大感不快,對這些人有了看法,面上卻不動聲色:「你們來得正好,朕正在追輯不肯歸順的逆黨,現在頗有些不知何去何從,還請鎮西王多多費心,替朕分憂。」當下便把城中情況大略地向元成林介紹了一下。

    元成林微一凝思,道:「他們絕非從西門逃脫,我們剛從那裡來,梅安三人在城門外候著,就是飛鳥也飛不出去。東門也不可能,幽冥子精通隱遁之術,旁人難以傚法,芙蓉城中不會再有人能夠悄悄地離城,而不被發現,世盛過城門時也一定被守城的將士發現了的,只不過守城的將領認得他,沒有攔阻而已。另外,世盛這孩子心思細密,絕不會疏忽到連有人潛伏在側都不查清楚,萬貴,世盛經過東城門時可曾搜索敵蹤。」

    萬貴道:「二皇子飛也似地衝過城門,我沒有見他搜索。」

    元成林哦了一聲,皺眉道:「奇怪。」

    衛非卻冷冰冰地道:「難道二皇子沒有什麼特殊的舉動?」

    萬貴道:「二皇子經過城門時好像揚了一下手,但什麼也沒扔出去。」

    衛非仍然語氣冰冷:「百步搜魂**。」

    元成邑笑道:「多謝衛老栽培犬子。」

    這百步搜魂**乃是戰國時期神州僚國名捕張天羅的獨門絕技,融合了他多年辦案經驗和中原天教的感應法術創立而成,查蹤尋跡,絕對沒有人能隱匿在百步之內,而不被察覺,但傳人甚少,芙蓉城中僅衛非精通此技。衛非道:「二皇子天資過人,能有徒如此,實是鄙人之幸。」

    元世勳自幼便由元成邑親自指導,甚少與外界接觸,而元世盛天生異賦,智勇過人,又勤奮好學,向來得人讚賞,他這個作大哥的聲名不及之遠甚,所以對元世盛頗為嫉恨,今日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想表現一下自己的才學,不料大殿之上便因為見識淺薄而貽人笑柄,現在入耳儘是贊同元世盛判斷的言論,卻處處顯得自己思慮不周,不禁惱羞成怒,大聲道:「父皇,既然大家已經認定叛黨從南門逃脫,我們趕快追去吧。」

    元成邑聽出他言語中的憤懣之意,對他的器量狹小甚感不滿,不過元世勳到底是自己的長子,對自己忠心不二,而且多年來為自己登基大業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自己早已決定在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他,所以不忍心再在眾臣面前傷他的面子,折其威信,道:「說得有理,我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馬上去南門會合仇天刃,向南追捕。程稽,你速去東門通知赫連沙,再一起趕來。凌千里,放信鴿給石磐,叫他在路上攔截叛黨。」

    程稽和凌千里立即領命而去,元成邑則率眾向南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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