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上) 仕途多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就剩一島 文 / 迷路的小貓
「呼，總算告一段落了。」吳大壯和魏世暉背靠背的癱軟了下來，幾乎兩個時辰的全力拚殺已經讓他們粗壯的手臂微微發抖起來……
林鈺等人回返到寨中之時，正看到水師兵士押著失去抵抗能力的倖存海賊以及海賊們的家眷出來，寨子早已被毀的不成樣子，殘羹瓦礫和鮮血殘肢之間，不時有人因為死去的同伴而低聲哭泣著……
這般情景落到林鈺眼中卻也只是頹然一歎，經歷過年少時的馬賊之戰和圍剿明政王爺之後，戰爭的殘酷雖然同樣震撼著他的心靈，但早已沒有剛開始那般難以接受了……
是役，大乾水師總共折損二百零四人，傷五百餘人，而蝦島的千名海賊幾乎全部殞命，清點之時，碩大的蝦島上僅僅剩下了不到二百人，這其中還有很多海賊的家眷……
「唉，若是平日裡多多督促他們操演，尤其是像這樣的登陸戰，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兄弟命喪他鄉了……」高彥與一干手下在的島上一處高地，擇了一塊面朝西邊，剛好對著東海府的方向安葬了陣亡的兵士，想到昨日裡還與他們稱兄道弟，今日卻是天人永隔，即便是高彥這種大老粗，也是頗為惻隱……
不過相較於損失，負責賬房和補給的軍官卻是並不算太過悲傷，蝦島的糧倉和武庫被打開後，除了幾大箱金銀首飾之外，竟是有著不下千擔的糧食以及足夠裝備千人的精鋼武器，看著那些武器的鍛制水平，想來卻是出自官窯，經明政王爺的手流入此地……
林鈺想起片刻前阻住他們的霹靂彈，那股爆炸的威勢和沖天的火光，想來也是該被大乾所禁止，若是民間真的有了這些，還不一定會出多大的婁子……
洪淇太子看著滿目瘡痍的營寨，默默的走到陣亡將士的墳前待了片刻，爾後吩咐軍需官將所繳獲的金銀全部登記造冊，待得他修書發予明軒皇帝後，將這些海賊搶掠的財物分發給那些陣亡將士的家眷以及沿海經常遭受海賊肆虐的村落，他能想到的補償措施也僅有此了……
夕陽西沉，蝦島上的火光早已被撲滅，換來的卻是一堆又一堆的炊煙裊裊升起，剛剛經歷過生死拚鬥的兵士們此刻早已找地方休息，直到飯食的香味飄滿了整座寨子，他們才悠悠轉醒……
「張之謙，水師以及禁軍部署的如何？眼下我們只攻陷一島，切不可掉以輕心，讓他們鑽了空子。」洪淇太子行在鬆軟的沙灘之上，身旁跟著胡不歸和張之謙等人。
「啟稟太子殿下，我已吩咐七營兵士輪流站崗，此外我方已沿島布下數個暗哨兒，加之禁軍腳踩步雲履守衛著威龍艦，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張之謙緊跟著洪淇，聞言連忙答道。
「呵呵，太子殿下，咱們雖然只是初戰告捷，但蝦島的頭領橫死，驚蟹、赤尾二島頭領怕是也只剩下半條命了。此等威勢之下，武田幸良必會集中全部兵力拚死相鬥，但這是需要時間的，想來此刻他也顧不上我們了。」胡不歸的戰鬥經驗豐富，他知道，一旦兩軍拼盡全力一戰後，雙方皆會元氣大傷，想要在後續之中取得勝利，那麼就需要時間重新部署自己的手下，這，是需要時間的。
「步雲履，林鈺這個人，倒是真的幫上大忙了，林鈺，恩？」洪淇太子一邊念叨著林鈺的名字，一邊在想接下來的安排，尤其是他聽說對方藉著霹靂彈的強大威力生生的阻擋住了五個宗師級高手後，心中更是對接下來的戰鬥有了焦慮之感。
幾人正說話間，卻是發現行在頭裡的洪淇太子突然停了下來，張之謙順著太子的目光一望，剛好看到前方的百丈之外，一位藍色儒裝的青年正和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美人走在一起……
「如卿，怎麼突然要出來走走？」林鈺慢慢走在冰如卿的身旁，望著近在咫尺的傾世容顏，心中卻是覺得頗為彆扭。
平日裡，冰如卿人如其名，冷艷的個性將一干想與之親近的人全部擋在三丈之外，除卻太子能跟她說笑幾句外，幾乎沒有旁人可以享受類似林鈺這般的待遇。
蝦島剛剛經歷戰火，林鈺在幫助水師做好部署和善後事宜後本想調息片刻，卻不想被冰如卿給拉了出來。冰如卿美艷不可方物，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成為人們目光的焦點，故而這一路行來，即便是林鈺也被人們的目光洗禮了一遍……
「林鈺，今日我們經歷戰陣，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在北方也曾與人拚殺數次，但像這般殘肢斷臂的到處都是，還是第一次。」冰如卿自海邊站定，並未回答林鈺的問題。
「呵呵，如卿切莫自擾，想來我們都有同樣的感覺，戰火之下，生命就好似螻蟻般渺小，若是可以，我倒希望永遠不會遇到這種事情。」林鈺心知冰如卿初經戰爭，血腥的場面自然會對其衝擊不小。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嗎？」冰如卿突然將臉扭了過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林鈺。
「厄，呵呵，是，是的。」林鈺只覺臉上一片火燒之感，被這般佳人緊盯卻是衝擊力不小，即便是那艷名遠播的謝天香也無法造成如此影響。
謝天香精緻艷麗，嫵媚的程度可以當朝銀月公主有的一拼，東兒和南宮廷芳則是俏麗大方，讓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而眼前的絕代佳人卻是美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這般出塵脫俗的感覺，也確實不是其他幾女可以比擬的……
見到林鈺發愣，冰如卿卻想不到對方正在拿自己跟別的女孩比較，只以為林鈺是被她的唐突所嚇倒，出於女子的矜持，她扭過臉去不再說話。
「你知道嗎？平日裡除了師長以外，我從未允許別人直呼我的名字。」沉默許久，冰如卿突然開口說道。
「噢？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以前我叫你名字，你會生氣。」林鈺搔了搔後腦，開口答道。
「我冰劍門乃極北利西亞王國的第一大派，就好像你金劍門在大乾是一樣的，師門尊長對我要求很高，囑我江湖險惡不要與人過於親近，只是大家相處日久，難免會互相關照，但我希望你明白，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亦可，但若是因此產生不該有的牽絆那便不好了。」冰如卿向前走了幾步，盡量讓清新的海風吹散空氣中的硝煙之味，聲音也是再次恢復了冰冷。
「厄？如卿所言，我，不是很明白。」林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冰如卿為何話鋒一轉說起這些。
「總之，東兒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待她，切不可有其他念想。」
「厄，這個自然，我明白的。」林鈺點了點頭，看著眼前迷人的背影，心中卻是突然閃過東兒那一雙明亮純淨的眸子。
「如此，咱們回去吧。」冰如卿轉身走向了寨子，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就在林鈺說出此話之時，她那兩道細如淡月的眉毛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起駕回營，年輕人，倒是該多多親近才是。」遠處的洪淇太子撂下這句有些不自然的話語後轉身而去，倒教人老成精的胡不歸似乎聽出了什麼，望著低頭含笑的老將軍以及沉默不語的張之謙，一干隨行人員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太子殿下，這蝦島果真是兵家必爭之地，以此為跳板，東可奪驚蟹，西可取赤尾，一旦我們攻陷屯兵的驚蟹島和儲備物資的赤尾礁，武田幸良怕是再難掀起風浪來了。」蝦島上已經被打的不成樣子的寨子之中，有著一排青磚瓦房，以前是三浦健太的居所，現在自然成為了洪淇太子的下榻之處。
「嗯，話雖如此，但若我是武田幸良，恐怕此刻已經調集人手抓緊時間將兩座島嶼盡快搬空吧。」大廳之內，幾位水師將領在議論紛紛，自打昨日徹底佔領了蝦島之後，大乾水師用了一夜時間便是已經休整完畢，隨著朝陽的初升，新的戰鬥即將打響。
「昨夜探子回報，驚蟹島和赤尾嶼確實有大量船隻往來，其間還有水鬼和小船曾試圖靠近蝦島，不過都已被我方打退了。」胡不歸撫著下巴上的三撇鬍鬚，對著面前方桌上的海圖開口說道。
「胡老將軍，我們為何要坐視他們搬走物資和人員？」南宮銘聽了胡不歸的話為之一愣，所謂窮追猛打乘勝追擊，像這般坐等敵人反撲的事情卻是頭一次見到。
「呵呵，巡檢大人，海戰不比內陸，咱們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自身的戰力已經受到了削弱，若是強行軍，本來我方這兩千人就比對方少了許多，若是得不到整修，怕是會有更大傷亡。」
「厄，原來如此，可是，胡老將軍，他們若是再次蓄勢……」南宮銘聽後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是依舊有些焦急。
「哈哈，這個道理連我都明白呢，胡將軍的意思是讓武田幸良自己把手下和物資集中起來，然後咱們直接去取便是。」洪淇太子放下茶杯，含笑說道。
「可是這般作法，那琉璃島怕早已固若金湯，我們要攻下會極為困難。」
「巡檢大人，我東海水師一直鎮守著大乾的海岸，除了敢打敢殺之外，卻也有著自己的手段，昨日我們力求神速，所以很多傢伙事兒都沒能亮出來，你不知道倒也不奇怪，待到日後我們攻佔琉璃島之時，必會讓你大開眼界。」胡不歸說完之後，竟是對著滿臉疑惑的南宮銘擠了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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