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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四章:沈大教頭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第三百三十四章:沈大教頭

    沈傲要交試卷,楊戩過來正準備接,卻聽到耳畔傳出一個聲音道:「楊公公,勞煩你將我的試卷呈上去。」

    說話之人正是趙恆,原來趙恆也要交卷了。

    楊戩呵呵一笑,將兩份試卷一道兒呈上御案,趙佶淡然地掃了這兩份試卷一眼,先是看了沈傲的試卷,微微一笑,當看到那周威烈王時中山武公鑄造幾個字樣,便不由地笑了,還忍不住地道了一聲好字。

    等到再去看趙恆的試卷,趙恆的行書中規中距,並不引人注目,試題上同樣寫著:周威武烈王中山武公制觥。

    這二人先後交卷,答案相同,不但斷出了年代,還斷出了出處。時間只過去半個時辰,實力可見一斑,趙佶再叫了一聲好,便又陷入等待之中。

    時間分秒的過去,剩餘的幾個貢生額頭上已滲出冷汗,眼見有人斷出了結果,時間已是刻不容緩,若是再斷不出,只怕在這金殿之上,天子近前要大失顏色了。

    三炷香燒完,內侍換上第四柱香,煙霧騰騰,麝香的氣味充盈不散,沈傲和趙恆好整以暇,趙佶闔目深思,其餘之人,大多仍陷入局中,不能自拔。

    待四柱香燃畢,內侍正要高聲宣佈玉試結束,一個貢生才匆匆道:「學生交卷。」其餘貢生皆是面露失望之色。

    最後一個貢生的卷子交上來,趙佶瞥目看了一眼,只看上面寫道:觥、禮器,中山國鑄。

    此人只斷出了來歷,對年代卻一無所知,雖是如此,可是比起那些隻字未寫的貢生,已算是很難得了。

    趙佶收好卷,教人封存,才不徐不慢地道:「諸卿退下,朕還需再思量思量。」

    沈傲等人紛紛躬身道:「臣等告退。」

    其餘的重臣也都行禮告辭,一干人等轟然散去。

    出了殿,周正、石英趕過來,周正饒有興趣地問沈傲道:「沈傲,姨父問你,那觥到底有什麼名堂,為何我看了這麼久,還是尋不到蛛絲馬跡。」

    沈傲帶著微笑地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來,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已到了正德門外,周正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老夫就說那觥如此奇怪。」他笑了起來,有一種揭開迷題的暢快感:「今日這一番,老夫算是大開眼界了,沈傲是沒有看到,官家將那銅觥擺出來,不知難倒了多少位大人。」他拍了拍沈傲的背道:「你與大皇子同時交卷,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先回府去,給夫人報喜吧。」

    沈傲點了點頭,一旁的石郡公笑呵呵地道:「今日四場殿試,狀元公是穩拿的了,難得晉王包庇你,否則那些人突然發難,我和周國公定是給打了個措手不及的。」他故意將那些人三個字說重了一些,意思很明顯,石郡公與這些人一向是水火不容的。

    沈傲呵呵一笑,背上突然給人猛了拍一下,沈傲回眸,正看到晉王哈哈笑著站在自己身後,如頑童一般勾著他的肩,道:「沈才子,我們說好了的,現在就去王府,看我們的遂雅蹴鞠隊去。」說罷,便拉著沈傲要走。

    石郡公、周國公面面相覷,忙向晉王趙宗行禮,趙宗卻不理會他們,拉住沈傲的胳膊道:「沈才子,你若是言而無信,本王可不罷休的,走,走,走……」

    周正是熟知晉王秉性的,笑呵呵地道:「沈傲,你就隨晉王爺去一趟吧,夫人那邊,我打發人去通報。」

    沈傲這才應了一聲,向兩位公爺道別,被晉王強拉上他的馬車,趙宗還似是生怕沈傲逃了,撩起車簾對車伕道:「走,走,快走,莫要停留。」

    等到了晉王府,晉王笑容滿面地帶著沈傲徑往王府一側的蹴鞠場去,沿路許多王府的僕役對他行禮,他瞧都不瞧一眼,神氣活現極了。

    王府的蹴鞠場佔地極廣,放眼望去,儘是一片沙地,蹴鞠場的兩旁,各矗立著一桿長竿,竿上是個圓套,圓套並不大,約莫兩個頭的大小,這個時候的蹴鞠和後世的足球仍有不同,就比如這球門,後世的球門極大,要踢進去容易的多。而這個時候的球門半懸在空中,且極難射入,這就要求鞠客們比之後世的球員技藝更高。

    在蹴鞠場上,已有不少包著頭帶的鞠客如踢毽子一般練習者球技,他們大多身子較為羸弱,短小瘦小,據說是因為在蹴鞠對抗時,身體越小,越能佔盡優勢。

    趙宗朝鞠客們招手,鞠客們紛紛聚攏過來,等他們湊近了,沈傲才發現,這些人雖然瘦小,卻個個精悍,體內似乎暗藏著許多衝勁。

    其中一個中年漢子站出來,這人與其他鞠客不同,並沒有穿著運動的短褂馬褲,而是一襲長衫,頭戴著方巾,鄂下一縷長鬚,眼眸精光閃閃,朝晉王行了個禮,道:「王爺。」

    趙宗興致勃勃地道:「原來是吳教頭,吳教頭,這位便是本王和你提起的沈才子,哈哈,你們要多親近親近才是,沈才子很了不起的,琴棋書畫無不精通,蹴鞠之道也頗有心得,吳教頭,他現在便是我們遂雅蹴鞠社的副教頭了,諸位要精誠團結,備戰蹴鞠大賽,一定要取個好名次出來,本王大大有賞,絕不虧待諸位。」

    趙宗的這番話,令鞠客們怦然心動,在他們心中,晉王對鞠客一向是極大方的,只要這一次取個名次,晉王一高興,獎賞必是不菲。

    那吳教頭卻只是從容一笑,對趙宗的話恍若未覺,捋著長鬚上下打量沈傲,心中生出強烈的警惕。

    吳教頭在汴京蹴鞠社中頗有名望,地位不低,否則晉王也不會重金將他聘來做教頭。

    原本在這晉王府,吳教頭每月有不菲的月例,有空閒時教導教導鞠客們踢球,日子過得頗為瀟灑;原以為這輩子算是安頓了,誰知今日,晉王又請了個教頭來。

    雖然沈傲只是個副教頭,可是在各大蹴鞠社中,這種情況卻是極為少見。須知蹴鞠社講的是號令如一,有一個教頭就已足夠,現在多了個副職,此人又大受晉王的吹捧,吳教頭心中自是不悅。

    「哼,此人這般年輕,在蹴鞠社中又名不見經傳,也敢做副教頭,琴棋書畫作的好又如何?這是蹴鞠,蹴鞠如練兵,蹴鞠競賽如戰場,本教頭便是軍中大將,要你一個書生來做什麼?」

    吳教頭眼眸中閃過的一絲不悅落如沈傲的眼中,心裡已明白,自己的出現,對於吳教頭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挑釁。吳教頭心中一定覺得受了侮辱,堂堂蹴鞠教頭,突然多了個副職,豈不正是說晉王對他的能力有了懷疑,要教人來頂替他?

    想到這個,沈傲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是搶人飯碗啊,太不厚道了,朝吳教頭躬身行了個禮,笑道:「吳教頭譽滿汴京,學生早就聞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盛名不負,學生是後輩,往後還要吳教頭多多指教。」

    吳教頭微微冷哼一聲,粗聲粗氣地道:「指教不敢當,聞名已久的話就不必說了,老夫當不起。」他心中已認定沈傲是投機取巧之輩,只當是他不知用什麼法子討得了晉王的歡心,是以在自己面前才低聲下氣,心中對沈傲更加看不起,唇邊突然泛出一絲詭異的笑意,計上心來,道:「晉王如此器重沈公子,想必沈公子必有天縱之姿了,吳某人倒是要請教,不如就請沈公子在我等面前露上一手,讓我等開開眼界如何?」

    沈傲一時頗為羞愧,蹴鞠,哥不會啊,便正色道:「我不會蹴鞠。」

    這一句話說出來,吳教頭先是一愕,身後的鞠客們也都愣住了,隨即爆發出哄然大笑。

    不會蹴鞠也敢做來教頭?哈哈,真是笑話,汴京城中哪個球社的教頭不是鞠客中脫穎而出的強將,就算是最低劣的街坊蹴鞠社,那教頭也一定能踢個好球,這個書生倒是好笑,不會蹴鞠便想教人踢球,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沈傲見眾人嘲笑,此刻反倒覺得沒有必要再低聲下氣了,客氣是因為他對吳教頭的尊敬,客氣完了,要想將一支蹴鞠隊帶好,那便是立威的時候。

    沈傲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朗聲道:「學生雖然不會踢球,卻會教人踢球,吳教頭是不信嗎?」

    他朝吳教頭發出若有若無的微笑,心中不由地想:「要想鎮住這些丘八,唯有先從吳教頭身上開刀了。」

    吳教頭見他挑釁似地看著自己,冷笑道:「莫非沈公子要和吳某人比一比?」

    沈傲笑道:「比,當然要比,以十日為限,你我各教練一支蹴鞠隊,十日之後,在這蹴鞠場上,分個雌雄,如何?」

    吳教頭在心中冷哼,沈傲既然向他提出了挑戰,他哪有不應的道理,便冷笑道:「這便好極了,王爺以為如何?」

    趙宗見二人卯上,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尷尬,但聽說他們要比試,頓時大悅,道:「好,本王來做公正,十日之後,誰若是能贏,本王賞錢百貫。不過既是比賽,那就需記住,大家都是同社手足,大家切莫手足相殘,不可因為一場比試失了和氣。」

    沈傲心裡大為鄙視,這個晉王,在蹴鞠場上倒是一下子正常了,還知道不能傷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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