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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六章 文 / 廢物

.    劉氏聽得等待多年的人就在裡面,禁不住老淚縱橫,烏喬居然懂得上前勸慰。我勸不了她,便打量著前的石壁,竟是束手無策,烏喬啞然失笑,見我吃鱉,她總有莫名的興奮。

    石壁自然不是這樣開的,烏喬輕盈地飄來拍了拍石壁說道:「請開開門吧。」出人意料的是石壁霍地打開,烏喬看著目瞪口呆的我驕傲的甩了甩頭,小心扶著劉氏緊朝裡走,卻沒有要給我解釋的意思。

    山洞裡很黑,潮哄哄的,有種讓人很不舒服的霉味,劉氏並沒有裹足,不是女人所謂的三寸金蓮,所以走得極快,還不停催促我們走快點。並且不相信眼前是真地,不斷問我們道:「他真的就在這裡?烏喬,你扶緊點我,我的腿怎麼老往地下突溜?」

    越往裡走越冷,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來到了一個寬大的山洞,陽光從頭頂筆直落下,因此山洞裡並不黑暗,劉氏著急問道:「到了嗎?人在哪裡?」

    烏喬指著拐角的一團黑影說:「呶,那不是。黑影聽見人聲,一張蒼白的臉閃了一閃就再次埋下了頭。雖然只是一剎那,可劉氏看見了,那雙眼眼多麼熟悉。

    劉氏心潮澎湃,雙腳卻沉重像灌了鉛,多少年了,四處打聽,哪裡也沒有這個人的消息,今天終於見到了啊,我見她步履蹣跚,行走艱難,想去攙扶一把,被劉氏堅決地推開說道:「我還沒老,自己能走。」

    幾步路似乎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等到了黑影的附近,劉氏似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停下來喘息一回,讓自己不安的心靜了靜,咳嗽了幾聲,語氣聽起來正常極了,才平靜說道:「孩子他爹,天不早了,咱回家吧。」那語調似乎張仲康離家不久,來叫他回家吃飯一般。

    張仲康的為人如何我並不知道,以為劉氏見了他兩人會立刻抱頭痛哭,互訴離別之情,卻看到那個人並不抬頭,反而把自己藏的更緊。

    縱使沒有說話,我還是能聽見他喉嚨裡急促的呼吸,情緒波動得厲害。劉氏扶著我哭了:「你怎麼不說話,一走就是十幾年啊,見我一面也不肯嗎?你就不想知道我們娘倆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還不如死了,那樣我就不用整天整夜地擔心你,我在面前,你睜開眼看我啊。」

    埋在黑影裡的人頭慢慢的抬了起來,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怨憤,憎惡,仇視,厭世,一張臉瘦成了皮包骨,口裡喃喃自語,劉氏被這突兀的臉孔驚得不輕,不錯,眼前這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滿肚子的怨恨頓時一軟化作滿腹委屈隨著眼淚簌簌掉落。

    那人雖然虛弱不堪,眼睛卻是明亮透徹之極,二盞燈籠似的,落在劉氏身上,情緒波動得厲害,喉嚨裡頓時咕嚕作響,嘴張了幾張,嗓子噢了一聲昏厥過去。我忙要烏喬幫我救人,烏喬度了一口氣給他,起身對我說道:「他情況很不好,虛弱的很,活到現在就是一個熬字,我救不活他。」

    得了烏喬相助,張仲康回過了氣,人雖然憔悴無比,可雙眼卻愈加明亮,終於有力氣對劉氏說道:「這麼些年,你辛苦了。」

    劉氏原本就在抹眼淚,聽他這麼一說,眼淚暴雨一般掉落,拉著我對張仲康說道:「孩子他爹,你快看,這是小三兒的兒子,咱有孫子了,小丑兒,快來給你親爺爺磕個頭。」我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響頭,叫了聲爺爺,「起來吧,好孩子。」張仲康說完又虛弱地對劉氏說道:「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劉氏說道:「說這些幹什麼,你我夫妻一場,死了也要埋在一起的人。」

    我見著張仲康精神不繼,竟有油盡燈枯的徵兆,才說了幾句說,就氣喘吁吁,又要烏喬上去救人,張仲康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這病,神仙來了也不頂用。」

    劉氏哭道:「你說的什麼話,家裡還有那麼多事等著你回去,小丑兒,你平時不是很機靈嗎,今天怎麼了,還不趕緊去救人。」

    張仲康柔聲道:「你還是那副脾氣,難為孩子幹什麼,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聽我慢慢的說。」

    「算算日子,小三兒三十了吧,」

    「還差三個月。」

    張仲康眼睛難過的閉上說:「三十歲,也是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了,他以後能替我照顧你,我也能放了心了。媳婦是哪家的閨女?人品怎麼樣?」

    劉氏說道:「是鄭州府的大戶人家的孩子,落了難被小三兒救下,養了幾年,就給咱家做了媳婦了,能幹的很哪,現在家裡我都甩手交給了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咱家命好啊。」

    張仲康道:「跟了我,你苦了一輩子,我這一生,虧欠你太多,孩子們能照顧你,我也能安心去了。」劉氏不讓他說這些,張仲康看了看我又說道:「好孩子,到爺爺身邊來。你也聽聽爺爺做的這些事。」劉氏慌忙推我過去。張仲康摸了摸我的臉說道:「真像你爹。」

    轉過頭對劉氏說道:「在咱三兒五歲的時候,我狠心拋下了你們離開家,每天想到這些,便心如刀絞,不知道他們娘倆能不能吃飽,能不能穿暖,房子是不是漏雨,冬天梨花河結冰,娘倆能不能活下來。」

    劉氏哭道:「你既然心裡想著我們,為什麼不回這個家,小三兒五歲隨我下河,你知道嗎?多少次,我都想抱著他一頭鑽進梨花河再也不出來,可我又怕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回家了要是見不著我們,心裡該多難受。我就告訴自己,說什麼也要把三兒拉扯大,等你回來,我知道終於會有那麼一天的。」

    張仲康歎了口氣說道:「三他娘,你心裡有苦,有恨,就使勁罵我,打我,這樣我才能好受點,我這一生,注定要欠你一輩子了,要是真有下輩子,我為你做牛做馬,結草啣環報答。」

    劉氏說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還我,你怕是還不知道,咱家如今和過去可不一樣,你回去了再也不會受苦。」

    張仲康淡然哦了一聲,似乎早就知道這個消息,轉而呼吸急促,臉色一片蒼白,忙要烏喬又送了一口氣來,張仲康道:「多謝姑娘了。「伸手擦了擦劉氏的眼淚說:「別說這些了,我的時間不多,聽我把這些年的經歷說給你們。」。

    「我這一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劉氏眼皮子跳了一跳,阻攔說道:「他爹,咱別說了好嗎,回家養好了再說好不好。」

    張仲康搖了搖頭說道:「你就讓我說完吧。」

    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姑娘,名叫小英子。」張仲康頓了頓。劉氏冷冷道:「你說的是前村的英姐吧。」

    張仲康神色如常,繼續說道:「我們兩人一天天的長大,眼看著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村裡人都說我倆是天生一對,我倆心裡其實也早就這樣想了。於是我就攛掇著我娘去小英子家提親,小英子的爹娘愛財如命,瞧不起我們這個窮家,媒婆才一開口,就被小英子的媽給罵了出來,還說了一通難聽的話。媒婆氣呼呼來我家覆命,氣了我爹娘個半死,親事不成,我心裡難過極了。」

    我想起了**,原來真的有這樣一層關係。

    「從此我再沒有見到過小英子,直到忽然有一天,老八成(註:以前有出現過,為人霸道,身上整天扛著根鞭子的那位)忽然來咱家裡,跟我爹說,他在什麼地方見到了一戶好人家的閨女。人品相貌無不是百里挑一,不過就因為是一雙沒有纏足的大腳,嫁不出去。我爹說莊戶人家,大腳正好能吃苦能幹活,偷偷去那個村子裡打聽了,果然是人人都誇的好女人。」劉氏知道這是在說自己,被悲傷的情緒包圍,也不去打斷了。

    「這事我自然不知道,一直到六禮文定之後,我才得了消息,要去找小英子商量,才聽她說她的父母已經收了人家三百兩銀子的聘金,把親事定下來了,對方是城南李財主的遠房侄子,小英子抵死不從,被爹娘關在家裡,如今就等著時辰到了,新郎就來迎娶過門,這個親事的冰人是玉帝廟的觀山大和尚。」

    我得了這個消息,喝下二斤老白干醉死過去,醒來已經到了第三天。爹娘告訴我,小英子昨天已經成了親,嫁到李家去了。」

    「我惱,我恨,我怨,她為什麼就不能等我,這時候我的親事也近了,就在明天。」劉氏聽到這裡臉色蒼白,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我怎麼不知道?」

    成婚的第二天,我聽到有人說小英子嫁過去之後,再我成親的那天服毒『自殺』,性命危在旦夕。我就找到了玉帝廟,指著觀山好一通大罵。觀山和尚說道:「冤孽,好剛強的女子,仲康,你想不想救小英子一命,我當然說好,觀山和尚說道:」不管什麼代價?」我說當然。觀山和尚便說道:「等她活過來,好好過你的日子,不要去打擾她。」聽我說好,老和尚就說至於要你做什麼,以後再說。就這樣,小英子活著回來了,不知道怎的,似乎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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