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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五十七章 地底的光明 文 / 月之光的光

    牆本身,沒有任何的問題,問題是牆上的刮痕--凌亂、張狂、帶著種歇斯底里的焦躁;就好像小貓發脾氣時撓牆一樣;但要撓成眼前這副德性,那貓至少得有恐爪怪那麼大只才行。

    --此時老包所處的,是一間面積大約在二十平左右的石室。從土層的顏色來看,這應該是後來才開闢的;而且像這種一條甬道邊上並排著一個個小房間的格局,恐怕就只有兩種功能的建築才會有:

    軍營,或者監獄。

    無論是布來梅門,還是教堂內部的地牢他都見識過,和這個差不多;只是這裡明顯荒廢了--除了牆壁還在,其他能作為證據的東西早已被搬空。

    然而,包光光並沒有因為他的好奇,去向前邊領路的克虜伯等人求證,畢竟越是宏偉的建築,留下的陰影也就越大、越深;這個道理他懂。

    所以有些事你可以做,卻絕對不能說;而有些事情即使你看見了,也得裝看不見--至少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感興趣。

    是的,包光光就很感興趣。因為如果是軍營的話,應該不會容許士兵沒事就刮牆玩;而反之如果是監獄的話,這件事就頗值得人玩味了。

    首先,刮牆的工具是哪來的?

    要知道人可不是恐爪怪,這世界,也沒聽說有九陰白骨爪啊,大力金剛指之類變態的功夫;就算烏魯這種已經不怎麼像人的,也不可能空手將一堵堅硬的石牆劃成這樣。所以要造成這樣的結果,就必須持有工具。

    可是這種連牆都能刻的利器,會落到一個囚犯的手裡嗎?再說囚犯挖牆,不外乎記日子要不就是逃跑--記數估計是不可能了,像這種雜亂無章的線條,只怕是博卡布(魔法之神,據說是眾神中最不著調,也是最聰明的一位)親來,也看不懂上面都記了些什麼。至於挖洞逃跑……貌似方向上不怎麼對頭吧?

    「也許……是在尋找什麼?」望著這一面充滿謎團的牆壁,包光光自言自語地沉吟著。但很快地,他就放棄了這個猜想--雖然這些刮痕被發現有些偶然(若不是帶了有昏暗視覺的卓爾下來,沒準他就直接走過去了),但很明顯,他不是第一個注意到的。

    畢竟所有的東西都被搬空,說明當初決定放棄這裡的時候,還是認真「打掃」過的。如果牆裡有什麼東西的話,只怕早就被拿走了吧!

    而他身旁的茹法也證實了這一點。「什麼都沒有。」她說,「我剛才分別用了『偵測陷阱』和『偵測暗門』……如果牆裡有東西的話,一早就探出來了。」

    這個茹法,是老包從布萊梅門中帶出來,唯一身為女性法師卻不修「暗影」系的,而是專精的防護與改變。

    當初就是她,和幾個同學在攻打迪斯特納家的戰鬥中,與大部隊走散了,好死不死地撞上了前來尋找老包的烏魯、班得瑞等人。這幾個學生也是初生牛犢,愣是闖過了一眾射手的堵截,只可惜到了最後,還是被打獵歸來的烏魯給逮了個正著。

    雖然由於愛屋及烏的關係,烏魯他並沒有對幾個愣頭青下死手,但首當其衝的茹法,還是被烏魯的一聲大吼給震聾了。

    如果被吼的是人類,這種幾率可以說很小;但……誰讓卓爾的聽覺更加靈敏,當時,又處在一條回聲效果極佳的甬道中呢?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有時候「長處」未必能給你帶來好處,而「歐路克彈力護罩」也並不見得是法師最完美的防護--既然它無法抵禦烏魯的戰嚎,那麼對上「音爆術」、「女妖之嚎」之類純靠聲音傷敵的法術呢。

    法術上的缺陷,包光光還可以改進,比如說在裡外夾一個靜音結界之類;但人受了損傷,可就沒辦法彌補了;畢竟神術也不是萬能的,再神,短時間內也無法修補那張破損的膜。

    因此在茹法的傷勢穩定之後,包光光便一直將她帶在身邊,並很有將她收為入室弟子的心思,也算是一種變向的補償吧。

    誰知道就在今天,本來失聰的茹法居然接自己的話,這怎不讓一直心懷愧疚的包光光又驚又喜?「你……你能聽見了?」或許是驚喜來得太過強烈,以至於老包的聲音都有點發顫。

    茹法沒吱聲,只是微笑著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那粉白色的下唇,於是包光光明白了,她還是聽不見,只不過學會了讀唇語。

    其實對習慣了「在沉默中殺戮,在沉默中死去」的卓爾來說,手語,暗語之類不需要發出聲音的交流方式,早就有了完整的體系;「讀唇」,更是每個卓爾所必須掌握的功課之一。

    但千萬不要忘了,再這之前人家讀的可是「地底通用語」抑或「高等黑暗語」,和老包現在所用的「大陸通用語」截然不同。就好像沒穿之前,老包也經常靠口型和同學在課堂上背著老師說悄悄話,但要是同學改口說英文,他還能看得懂麼?

    茹法牛就牛在這裡了。

    不過與欣慰相比,更多的還是難受吧!「會好起來的……」包光光有些黯然地寬慰道,「何況神仙姐姐的人不錯,給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一定會給你開一扇窗;你看那眼神不好的,耳朵總是格外的靈,反之也是一樣。這就叫東方不亮西方亮,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這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卻越說越錯,不知道還以為他故意出言諷刺呢。好在接觸久了,茹法也知道老包的脾性,因此也沒往心裡去,只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越說聲音越小,終不可聞。

    不是老包發覺了話中的不妥,而是這一番說辭,給了他一個近乎荒謬的啟迪。

    那就是--劃牆的這個人,也許是真的為了尋找什麼東西,只不過,他找錯了地方而已!

    畢竟這條路上的石室都差不多,光線又暗,人走錯了房間很正常,也很符合邏輯;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包光光想要查牆裡有什麼,根本不必像茹法那樣麻煩,只需要將感知加強一點,能穿透牆壁就行。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東西」並不在別的石室中,而是就在那堵牆的對面,牆角用碎石塞起的一個破洞中。

    那是一本……日記?

    是的;雖然和印象中,那種有漂亮封皮的小本本不同,但這一卷由各式各樣的紙摞起來,裡面甚至還夾了一張羊皮的東西,的確是一本日記……唔,或許量詞應該用「卷」?

    理由便是開篇的第一頁(也就是紙卷最裡面的那一張)上就寫著「x月x日……小贊布又送來了十幾個髒鬼,並且說,這是六月前最後的一批了。我不明白上峰為什麼要讓我們『鋼七隊』來執行這樣的任務--看守這些該死的爛賭鬼、騙子、縱火犯;但我估計我們的前途,就跟這該死的地道一樣昏暗。」

    雖然沒什麼具體內容,但這寥寥數語,已經證明了老包的猜想--這裡曾經是軍營……也是監獄。而寫這份東西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小兵,畢竟以大陸的教育程度來說,能寫囫圇文章的人,已經是人才了。

    再後面,便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抱怨和不滿,可以想像寫這篇東西的人,當時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思。

    像這種閨怨一般的呻吟,自然引不起老包的興趣,可就在他要將紙卷隨手扔掉時,幾行字,卻突兀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我就說不能讓這幫『死倒』閒著,怎麼樣,開始耍心眼了吧?可恨維基利還讓那兩個混蛋休息;他怎麼就不明白,這幫混蛋是在藉機偷懶呢?……唉,沒辦法,維基利是隊裡的老人,頭兒拿他都沒辦法,何況是我說話。萬一他越過我和頭兒把事情給捅出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維基利這混蛋真的干了!……好在頭兒手眼通天,將事情壓了下來;只是派了兩個人過來看看。那個藥劑師雖然不熟,但還算好說話,唯獨那個『洛山達』的牧師橫挑鼻子豎挑眼,老子又不是洛山達的信徒,欠他的麼?」

    「……看診的結果,說是那兩個『死倒』都患上了瘟疫,還是很罕見很罕見的那種。為防止他們兩個禍害別人,上午的時候--嗯,應該是上午吧,這該死的地道!小贊布終於是將人抬走了。可那個該死的洛山達的狗腿子,居然以『懷疑受到傳染』為由,不讓我們離開到底!這個混蛋,他難道不知道老子已經整整半年沒休過假了?……就該讓他和他的主子一起在地底下住半年試試,看到時候他們再怎麼『光耀世人』!」

    「洛山達?」一個柔柔的聲音插了進來--包光光知道,這是旁邊的茹法在出聲問詢。

    「晨曦之主。」包光光解釋道,然而緊接著,他又想起對方只怕對眾神殿的體系不太瞭解,是以又補充了一句,「算是……光明神吧!總之與你們的神仙姐姐是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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