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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零四章 城市的需要 文 / 月之光的光

    「十分鐘了……」在門外等候的,當然不止是老酒鬼斯特凡一人。另一個帶著誇張高筒帽的官員,瞄著懷表上的藍色刻度條,對身旁的同伴說道。

    --那是時之砂。

    在加入了某種煉金藥劑之後,這種神奇的砂子,就會按照時間的流逝而自動變色,間隔是一個小時,從左到右,然後再從右到左。

    當然這種計量時間的方法,也許不如表針加刻度盤那麼精確,但總比豎根棍子強多了。

    同伴沒說話,倒是過了片刻,身後一個面色蒼白的吊吊眼湊過來,滿臉八卦地咕噥著:「這麼長時間……你們覺著,他們在裡面都說些什麼?」

    「誰知道……十一分鐘了!」高帽子繼續報時,一雙眼睛,卻依仍盯著那扇沉重的木門不防。於是木門當再次打開時,他便成了第一個發覺並且通知大伙的:「出,出來了!」

    「哈,你們都在!」克虜伯牽著「聖女」的手,聯袂出現在眾人眼前--不,似乎說「端著」更為合適一些,因為那只白淨的手,被他高高舉在空中,就好像舞會時男女搭配的一種舞蹈。

    而他的腳步,也彷彿跳舞一般輕盈。「噢,先生們,你們絕對想不到我看到了什麼。」他眉飛色舞地說著,就差沒把「亢奮」這個詞寫臉上了。若不是二人身後,還跟著大伙印象中一直極為保守的杜蘭,沒準還有人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像往常那樣,把聖女也順便「拿下」了呢!

    反正喜歡男寵,也不是什麼了大不起的事;甚至歷史上有段時間還頗為流行。雖然沒聽說這位堅定的「女色」支持者--克虜伯大人也有類似的癖好,但人是會變的呀!

    何況,「聖女」本來就是個姑娘。

    只是杜蘭的表情……似乎不怎麼對勁。怎麼說呢?有點恍惚,或者是神不守舍,總之就是那個感覺,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似的,以至於眾人和他打招呼時,他回禮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雖說這算不得什麼失誤,但發生在往日裡就作風嚴謹,並且注重禮節的杜蘭身上,就頗令人玩味了。

    也正因為這一點,眾人對剛剛那十分鐘裡面,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反而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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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維多蘭只是將托尼的要求轉述了一遍,然後說:「好啦,現在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就是不知西斯連科先生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別耽誤了主公的事才好。」

    「主公?」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字眼。因為它意味著,對方扮「聖女」的目的,並不只是替托尼送信那麼單純,而是一次有指示,有預謀的行動!

    只是自己的兒子,沒道理背叛自己才對;托尼這小子在裡面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克虜伯有些困惑的想。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就上演了一場十分經典的情景喜劇。

    劇目是--套話。

    由於維多蘭從一開始,就把對方當成了自己人;再加上她入伙的時間還短,並沒有接觸過「地振高岡」之類的暗語,哪知道對面的兩隻老狐狸,是在存心套她的話?因此很痛快地就把修女院的出身,她和老包的關係,以及那個古怪的詛咒和盤托出了。

    就算沒有杜蘭在旁邊幫腔,單憑克虜伯一人那「悅」盡美女的口才,要騙個二十歲不到的毛頭……小妞,也不是什麼難事。

    「原來……你不是什麼『聖女』。」當一切水落石出之後,杜蘭唏噓著歎了口氣。不知為什麼,得知真相的他並沒有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彷彿對面的小姑娘,應該是某種具有神性的生物才對。

    「或許,是那一幕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杜蘭捫心自問。

    倒是對面的傻妞,大咧咧地沒有半點身為「聖女」的自覺,只瀟灑地聳了聳肩膀,道:「當然不是啦。你們見過走哪哪倒霉的聖女麼?……也沒準,估計本莎芭會喜歡我,呵呵。」

    「厄運少女麼?」克虜伯跟著笑了兩聲,緊接著眼神又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杜蘭見他失態,趕緊偷偷去扯他袖子,誰知道這傢伙卻突然跳起來,一把抓住了姑娘的肩膀。

    「喂!」杜蘭大吃一驚,心說這傢伙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吧?連時間場合都不顧了?

    「你個死老鬼,想什麼呢?」克虜伯哭笑不得地甩開杜蘭,然後轉過頭,對被他搞到一頭霧水的姑娘說:「不是不行啊!你不是聖女的話,杜蘭憑什麼跟著你走?」

    「再演……就露餡了。」維多蘭有些為難地說。

    「沒事,姑娘;你看我的。」

    ……

    ……

    如果說維多蘭的演技,是業餘玩票性質,那麼克虜伯顯然就是影帝級的了--一個不會演戲的花花公子,絕不是好公子,何況這公子,多年前就已經被打磨成了「爺」。

    儘管這位爺,從未、也不可能看過《演員的自我修養》。

    此時,克虜伯就把一個在苦海中徜徉,終於獲解脫的人那種興奮、欣喜、期翼的感覺演繹得極其到位,就連那慷慨激昂的聲音,都讓人感覺混合了祈禱、昭示、以及某種莫名的悸動在內:「我看到了!」他說,「是的……她讓我看到了神跡!這是真正的神跡,是眾神,給予我的啟迪和明示……」

    一番話,挑得下面好奇的八卦眾們心癢難熬,紛紛追問道:「是什麼?大人,說給我們聽聽啊!」

    「說?」克虜伯拉下臉來,「抱歉,我的朋友。恕我無法用人世間的詞彙,來描述那一刻的溫暖和滿足;我只能說,那是一種意境,只能等你親自接觸到的時候,才會明白。」

    「……明白到你們都被騙了。」克虜伯忍住笑,在心裡加了一句。

    「啊,這真令人羨慕!」一位明顯是信徒(因為他胸前總佩著神殿的十字掛飾)的官員捂著嘴,失聲驚呼道。只是克虜伯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分明是赤裸裸的嫉妒。

    也不是所有人,都關心克虜伯「看」到的東西--就在眾人心馳神往間,一個身影從人群中大步而出,彪悍地一把揪住了克虜伯領子,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他拖出人群。

    是斯特凡,也只能是斯特凡。只有同為五老星的他,才有膽子和資格揪克虜伯,也只有不拘小節的他,才能在「莊嚴肅穆」的市政廳裡面,幹出有如市井匹夫般失禮的事。

    「你在幹什麼?」斯特凡壓低了聲音,湊到克虜伯耳邊咬牙切齒地質問,「我不在乎你剛才看到的是天堂,還是叢林中洗澡的妖精;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幹什麼?……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說法,等於直接承認了那姑娘就是聖女!別忘了,你可是五老星!」

    「那你想怎樣?」克虜伯臉上,仍保持著完美的微笑,「難道只有當眾絞死她,才能讓你滿意?」

    「呃?」斯特凡微微一愣。

    「我說老酒鬼,你不會是喝糊塗了吧……在市政廳裡行騙是個什麼罪名,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還是說你認為,一個心地善良到為了救助別人,能挺身面對熊熊火焰的好姑娘,只應該因為不懂法律,就該付出生命的代價?而且!」克虜伯說到這裡,故意地頓了頓,然後才將聲音壓得更低說,「傲獅來浮冰港了。」

    雖然傲獅入城時,並沒有大張旗鼓地發出照會,但也沒藏得多隱密,說白了就跟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試問斯特凡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眾神殿的白銀獅子嗎?又不是什麼新聞……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覺著像那種重量級的人物,來浮冰港難道只是為了度假?」

    「當然不是。」這一點顯而易見,斯特凡雖老,可還沒糊塗,「是帶了什麼使命吧!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以前又不是沒有過……想插手咱們浮冰港,只怕還沒那麼容易!」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醉相一掃而空,那雙朦朧的老眼,竟變得有如鷹隼般凌厲。

    然而克虜伯,卻沒有他那般老驥伏櫪的心氣,只苦笑著搖頭道:「老朋友,我不得不說,你錯了。你忽略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地方,那就是『人心』!」他遙遙指著走廊那頭,還聚在一起時不時朝這邊觀望的達官貴人們,語重心長地說,「看到了嗎?他們……這群虛偽、貪婪的人。他們身居高位,但心底裡,卻充滿了茫然和恐懼;再華美的服飾,也包不住他們空虛而又庸俗的本質;太多的**,更是無時無刻不在燒灼他們的靈魂。」

    「他們都是需要被拯救的,而他們心中,也期待著這一刻;這從剛才我說看到神跡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就不難看出來……很有趣是嗎?但,僅僅是有趣嗎?」

    「你想過沒有,萬一這次來的,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而是實力雄厚的眾神殿呢?我們要如何應付?」

    無解。

    畢竟這是眾神殿千百年傳承的基礎,無論理論,還是實際操作,都有著極其深厚的底蘊支撐;更重要的,是它一開始就瞄準了任何執政者,都最難防範的地方。

    在神聖拉姆帝國的時代,眾神殿就一直這麼幹的;後來帝國破碎,神殿也跟著失去了往日的輝煌;由於怕引來所有執政者的群起而攻,眾神殿不得不收斂自己的野心,蟄伏起來。

    但明面上不能那麼幹,不代表暗地裡,不能使陰招啊……也許他們早就使過了,只是暫時還沒輪到浮冰港而已。

    「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克虜伯斬釘截鐵地說,「民眾要信仰是吧?我們能給!而且是不需要神殿的介入,完完全全由我們控制之下的,全新的『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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