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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百八十六章 妃妮 文 / 月之光的光

    人選都現成的--為了追查妹子的下落,南下時里昂就已經著手收攏他以前的夥伴,建了一個小小的,且獨立於紅十字會之外的情報網。

    後來紅十字會發跡,身為二當家的里昂又抽調會裡的資金,將這個情報網繼續做大做強。現如今,雖說比不了那些老牌的組織,但好歹也覆蓋了大半個北地,算是頗具規模了。

    而浮冰港,作為北地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是任何情報組織都不能忽視的,里昂的自然也不例外--大橋區的橋墩子酒館,便是組織常駐浮冰港的聯絡點。

    或許是為了區別於紅十字會吧。里昂沒有按會裡的慣例,管那裡叫xx分舵,而是用了一個中規中矩到老土的名字:巢穴。

    說起來世事還真是奇妙。當初老包重新入主紅十字會時,里昂就曾想用這個組織,作為換取其活命的籌碼,但包光光並沒有太過在意。不是他不懂得情報的重要,而是那時的他,還在一門心思地「搞建設」,壓根就沒想過要和誰鬥智鬥勇。

    誰知僅僅是出去轉了一圈,局勢便急轉直下,最後竟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於是這股力量的重要性,就凸現出來了。

    由於不想讓該組織,暴露在胡裡奧的視線之內(這傢伙眼下就住在大橋旅店),因此老包去接頭的時候又換了套裝束--那滑稽的小鬍子自然不戴了,衣服也半新不舊,看著和街上討生活的年輕人沒什麼不同。

    事實上,他本就是依照小保羅那些朋友們的裝束扮的。

    只是圍著大橋旅店轉了幾圈,他也沒找到這所謂的「橋墩子」酒館。雖然在大雪的掩蓋之下,一整天都難見到太陽;但臨秋末晚,那顆懶洋洋的鴨蛋黃卻突然爆發出無限的熱情。

    彷彿知道自己將要跌入谷底一般,那太陽拚命地把自己顏色,抹在一片片厚雲之上,染紅了半邊天空,連帶著那悄然飄落的雪片,都變成了一種溫暖的金紅色。

    沒錯,「溫暖」的雪。

    這種新奇的認知,讓包光光感覺有些好笑。於是他終於放開了對「秘密行動」的執著,準備開口問人了。

    打聽之下,才知道所謂的「橋墩子」酒館,原來根本就沒有招牌,只是一個衝著大街的小門臉,剛才的那段時間裡,他還傻乎乎地在人家門前來回經過了幾次。

    「還是社會經驗太淺啊……」望著那絕對「似曾相識」,半掩著的木門,包光光苦笑著咕噥了一句--誰讓他在那邊,只是一個普通的大二學生呢?若換個當過幾年「馬仔」的來,估計早就發現沿街的鋪面,大多都是沒有招牌的,反正賣什麼,就在外面擺個什麼東西:比如賣酒的擺個木桶,賣雜貨的擺個線轱轆,賣成衣的擺一溜衣服架子;賣笑的……穿上衣服出來擺姿勢等等。

    而當地的人們,自然會以你從事的行當,老闆的名字或所處的位替你分門別類,總之電影中那滿街的「正宗」、「台妹」之類的字樣,是絕對看不到的。

    --畢竟你貼出來,也沒幾個人看得懂。

    更高級一點的,便在外面畫上個標誌性的圖案--比如說「橋墩子」酒館,畫的就是一隻冒沫的酒杯;只是老包第一眼看到時,還以為那是一顆擺正了的「膠菜」。

    之所以酒館叫橋墩子,其實和這個標誌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因為它就守在「大橋旅店」的邊上。或許很多人都以為,緊挨著那種「大鱷」,是根本撈不到什麼油水吃的,一個弄不好還要被人家吃掉;但其實不然。

    正所謂「蟻有蟻道」,由於面向的消費群體不同,開在這裡的店舖,反而經常能接到「大鱷」吃剩下來,或者壓根就不屑去吃的殘渣,因此一個個的,生意反而頗為紅火。

    當老包推開木門,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裡面那種熱鬧的氣氛,而掀開那厚重的毛氈簾子時,更是差點沒被撲面而來的熱浪與喧囂再給推出去。

    打眼一看,才發現原來左手邊就是壁爐,裡面的柴火燒得正旺,紅通通地映著一張張興奮的臉。在壁爐邊,還坐了一個正在烤火的老者,大下巴,紅鼻頭,一雙朦朧的醉眼瞪得溜圓。

    「看是誰來了?」一見到包光光進來,老頭就頗為興奮地大聲說道;從他咧開的大嘴裡,能看到那掉了一半的牙,「我看看……嗯,是個好小子。這麼年輕,就已經懂得酒的妙處了嗎?」

    老頭這一出聲,酒客們也紛紛響應,一時間問候聲、口哨聲、起哄的怪叫聲響成一片;讓包光光頗為尷尬。

    要知道他這副身體的年齡,只不過剛剛十八歲而已;又長了一張鄰家少年般青澀的臉。平時穿著法師長袍,給人那種古怪的壓力還讓他顯得比較成熟,可一旦換上了普通人的衣服,便原形畢露。

    然而這種氣氛,並不會讓他討厭--畢竟從寒冷中進到一個溫暖的地方來,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好感的,再加上混雜了酒精、汗臭、食物香氣等等所形成的那種說出清道不明的味道,讓他禁不住想起了當年,全村人擠在一間大屋裡的時光。

    「那個……大家吃好喝好哈!」老包的興致也上來了,一時間,竟忘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一定要低調再低調才行;還笑呵呵與大家應答。

    直到對面的老頭招呼他:「小伙子!過來坐這裡……今天這第一杯酒,算老頭我請你的!」並且大聲喚那酒保給上一杯矮人麥酒時,這才算反應過來。

    「呃,不好意思啊老爺子。」包光光趕緊婉拒,「我不是來喝酒的,只是肚子餓,過來找點吃食。」

    說著話他撇開老頭,三兩步搶到吧檯前,衝著酒保說出了約定好的暗號:「給我一碟花生米,兩杯老白干,三份豬頭肉!」

    沒錯,能定出這種「經典」的暗號,自然是當初與里昂閒談時,里昂有心記下來的;之所以是「份」而不是「兩」,完全是因為大陸上沒有「兩」這個計量單位。比較接近的,就是「朗格」,比兩稍輕一點,又重過盎司,大概相當於那邊四十克左右的樣子;不過在北地,很少有人會用到它。

    畢竟「郎格」,是南方才有的水果,有點像梨子,但是一結一大串兒,最妙的是每一個的重量還都差不多,因此果農和莊園主,便以它作為標準的重量單位,直到近幾年才漸漸開始流行。

    或許正是因為那句台詞太「經典」了,包光光念起來,總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覺著特傻。唯一的安慰,就是里昂沒把「左手戴手套」的規矩放在這裡,而自己當初,也沒秀個《報菜名》之類的。

    否則每次接頭,都要「蒸羊羔,蒸熊掌」地來一大段貫口,真的會讓人想死。

    「對不起啊兄弟……」對面的酒保,是個瞧著與老包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唇上的青須還沒有褪淨,臉上的痘痘也開得正濃。這本就是最容易走神的年紀,因此乍聽到老包說話,他就彷彿被燙著一般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這才將心神,從酒客的話題中拉出來,乾笑道,「那個,你能再說一遍嗎?」

    於是老包只好耐著性子,把那句傻乎乎的暗號又複述了一遍。這下子,年輕酒保似乎聽清了,只是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卻瞪得更大:「那老白干……是什麼東西?」

    「就是燒刀子……紅高粱啦!難道你們這沒有?」一再的解釋,讓包光光也些煩了,口氣也變得有些沖。

    不過那酒保倒是誠懇的很:「那個……還真沒有。」

    「怎麼會?」這下子輪到老包目瞪口呆了,「你們這……應該有啊!怎麼會沒有的?能不能是你忘記了?」老包急了,一邊說,一邊還沖對方擠眉弄眼地使著眼色。

    「真的沒有啊!」酒保叫起了撞天屈,「我騙你幹什麼,不信你問問在座的各位……喂!你們誰聽說過……」

    「別嚷嚷!」見對方提高了音量,包光光急忙雙手連擺,「沒有就沒有吧……那你們這都有啥?」

    「今天有新鮮的魚排,很棒!……」聽到這個答案,包光光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畢竟浮冰港作為一個港口城市,最不缺的就是魚了。接連幾天魚乾魚排的吃下來,再喜歡,聽到「魚」字胃裡也難免直泛酸水。好在這時候,一個柔柔糯糯的聲音插了進來:「安迪,怎麼能這樣跟客人說話呢?」

    包光光偏過頭,才發現吧檯中,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個女人,瘦瘦小小的,一頭烏黑的直髮柔順地下來,貼在圓潤如玉的肩頭上輕輕滑動。

    說起來,這女人算不上漂亮,至少那張臉的顴骨太高,嘴唇又太薄;乍瞧著應該是一副刻薄相--但是當這一切,和那雙眼睛搭配起來時,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此時正微微地瞇著。就是這幾乎細不可察的小動作,卻讓她的神情多了幾分溫柔,幾分包容;或許,還有幾分少女的頑皮。

    也正因為這種矛盾的氣質,讓包光光一時竟判斷不出她的年齡--事實上,他向來也不擅長這個。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女人轉過來沖這邊說,「安迪才來不久,很多事還不太懂……你要的那些菜,我們這的確沒有,但也不是不能現做。就是弄原料麻煩了點,所以,恐怕得三枚金幣、三枚銀幣才行呢。」

    「有門!」包光光一下子來了精神,趕緊壓低了嗓子道,「那五枚金幣,五枚銀幣行不行?」

    女人道:「這也太貴了吧……」

    「不貴不貴!只要能添飽了肚皮,就算是給你做牛做馬,也是不貴!」說到這裡,包光光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同志,終於找到你了!……對了,怎麼稱呼?」

    「……叫我妃妮姐姐好了。」驟然被握住了雙手,女人卻並沒有慌亂,只是溫柔的笑著,像四月裡吹融冰雪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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