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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百一十七章 俠義難兩全 文 / 月之光的光

    開始能讓人聽入耳去,後面的就簡單了。反正故事放在那擺著,他只要將其中的人物代入一下就行。

    就好像作幾元幾次方程:其中豪氣沖天俠義無雙的「x」.自然是他包光光本人;玄慈玄苦外加喬三槐的集合體「y」,便由老族長赫巴圖友情客串了;至於那約等於慕容家老爺子的「z」嘛……

    木靈開,當然是木靈開!誰讓冰原上的有名有姓大人物,就他跟老包最熟來著?

    也許你會覺得拿老漢斯一個死人來做文章,未免對人家有些不敬,但老包也是沒招。在他心底裡,如果非要有一個「父親」的話,就只能是老漢斯了。

    或許這老頭當初對他好,動機也並不單純,但其臨死時臉上的那份欣然,給包光光的觸動太大。

    這話又扯遠了。總之這跌宕起伏的劇情,讓眾人十成中信了八成--一方面如此曲折離奇的故事,絕不可能是信口胡謅的;另一方面,在他們的心裡,也更願意相信老包不是對頭派來的人。

    因為如果是的話,就意味著戰鬥、流血、意味著有人會死。

    其實這世上本就沒什麼所謂的真相,有的,只是能讓人接受的解釋罷了。人們只看他們所想看的,也只相信對他們有利的,正因為看到了這一點,老包才敢張嘴就胡說八道。

    當他說到滾石村「杯酒斷交」一段的時候,他的人已經進了山洞,手中捏著冷硬的干餅,身上也披著擋雨的蓑衣了。

    那本是揚科爾身上的--這「骷髏王」,也的確是這幫礦工以及家眷的頭兒。雖然老包的法袍本身防水,蓑衣本身也不見得有多保暖,但總歸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

    這還不算,那揚科爾最後還拍著老包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吞森兄弟,我揚科爾只是一個小小的礦工,不懂得什麼種族大義。但你既然已經選擇了做一個人類,冰原上野蠻人的禮節,以後……還是不要再用了。」

    「是呀是呀,若不是你當時那樣行禮,我們也不會把你當成他們的人。」幫腔的,是出去探路的兩個漢子中的一個,在剛才的介紹中,老包知道他叫做「澤馬」,只是不知道是名是姓。

    也許對一個礦工來說,這一點並不重要吧。

    還沒等老包說話,另一個叫帕羅夫的漢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插言道,「揚科爾大哥你說,他們既然行的禮都和野蠻人一樣,會不會同野蠻人有什麼關係?」

    「還真沒準,」揚科爾沉吟道,「我聽礦上的人說,『他們』是從北邊一路打過來的,再加上那血腥的手段……哦,吞森兄弟我不是說你,是說一幫子無血無淚的畜生!」

    雖然對方在那解釋,但老包還是怎麼聽怎麼彆扭;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他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點頭對揚科爾說:「我明白的。揚科爾大哥,我總聽你說『他們』『他們』的,這『他們』是指誰啊?」

    「還能是誰?血十字兄弟會唄!」澤馬咬牙切齒地說。

    「閉嘴!」旁邊正在編蓑衣的女人瞪了他一眼,然後站起身走到洞口,緊張地探出頭左看右看。似乎一提起這個名字,人就會詭異地出現在眼前似的。

    老包並沒有注意到女人的小動作,因為當時的他,已經徹底被這個答案給雷傻了。要知道這個「血十字兄弟會」不是別家,正是外人對他們「紅十字會」的稱呼!

    他早就看出這幫礦工是在逃難,而且人在山洞之中,寧肯吃著冷食,凍得瑟瑟發抖也不敢生火,一準是在躲避什麼。但他怎麼也想不到,人家躲避的,正是他所建立的幫會!

    其實那個拱手禮,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提示。只是他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而已。

    「怪不得,」帕羅夫又說,「揚科爾大哥一開始,就領著我們往南走,想來往北,只是自投羅網吧。」

    揚科爾笑著點頭道:「沒錯。『他們』在北地的勢力太大了,因此只有到了浮冰港,才有我們的活路。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從那裡乘船入海,那時候,就真正的安全了。」

    「只怕未必!」恢復過來的包光光,剛好聽到了楊科爾的話,不由在心頭冷笑。

    要知道他們這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在浮冰港又舉目無親,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那些礦工憑著一把力氣,找份吃飽肚子的工作或許不難,但其他人怎麼辦,投丐幫麼?

    換個季節,這幫人興許還能在深山老林裡建個村子,但眼瞅著冬天將近,天寒地凍的你在野外上哪尋找食物?現在種地,肯定是來不及了。

    身為首領的揚科爾,當然不會看不到這一點,但他也是無法好想,只能走一步瞧一步

    --不管到了浮冰港之後,這幫人的命運會是怎樣,此時此刻,他都必須給他們一個希望,哪怕是騙他們也好,不然心氣一散,人就真的完了。

    眾人都沉浸在揚科爾所描述的幸福生活中,並沒有察覺到他笑容中的無奈,但是,老包看出來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身為一個首領,一個被寄托了希望的人,無能為力,是一種何等深重的悲哀!當時他包光光,還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場大火,吞噬了村民最後希望?

    那時的他,與現在的揚科爾,何其相像。

    老包自認不是那慷慨悲歌,以救天下為己任的俠義之士;也不是鮮衣怒馬,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的公子哥兒。

    雖然他這個身體還不到十八歲,但加上那邊近二十年的記憶,實際上他心理的年齡,並不比烏魯小多少,有些事早已看得很開。他知道這世界上無所謂對錯,有的只有立場;因此對於跟自己無關的事,總是顯得很冷淡。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丟人麼?不!在他看來:這只是人對於危險本能的迴避,就好像天上掉花盆冷氣機之類的東西,你會躲開一樣;如果掉的是錢,恐怕就沒人會躲了吧?

    但或許是揚科爾的表情,觸動了他心底裡柔軟的地方;或許是為了償還一飯之恩,又或許,只是他扮「大英雄」扮上了癮,總之這一次,他不打算躲了。

    --這群人,他要救!這個忙,他得幫!

    可是,把這幫人逼到如此地步的,恰恰是他紅十字會中的兄弟!雖然不知道兄弟們為啥要追一群礦工,但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總歸是有點說不過去。

    「行俠」?還是「仗義」?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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