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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倔強少年 第四十八章 白衣盧象升 文 / 風起漠北

    馮德鄰看了葉開一眼,見對方的眼神中,儘是殺意,心知自己要是出頭阻攔,恐怕會跟葉開這種海上大盜先行火並。

    他根本就沒有料到葉開會悍然翻臉,按理說,就算自己當場綁了葉開,這個海上豪傑,也只能束手就擒。

    在大明,就算強如五峰船主王直這樣的蓋世梟雄,上了岸,也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可惜汪文言在場,這個王直的同縣老鄉,獄吏出身,智巧俠氣、饒具謀略,因監守自盜,逃到京師,投奔王安門下。和東林諸奸過從甚密,又用錢買了個監生,在葉向高的扶持下,官到中書舍人。

    背景深厚到汪文言這種程度,自然不會怕馮德鄰這個天下第一百戶。

    他今日帶來的番子們,可不是葉開那幾十名兄弟的對手。

    馮德鄰帶著怨恨的眼神,掃了一眼趙信,抬頭對房樑上的楊五郎說道:「你且下來,我定會為你做主!」

    楊五郎哈哈大笑道:「馮大人,你當楊五是三歲小孩麼?實話不怕告訴你……」

    「住嘴!」馮德鄰大喝一聲,「你若胡言亂語,必定禍連親族!」

    楊五郎嘿嘿冷笑了幾聲,沒有再說話,一直身,將頭頂的瓦片撞穿,鑽出了屋頂,一陣腳步聲傳來,似乎是往東去了。

    「大人,不是奴家做的,是楊五逼奴家的,」陳武的娘子癱在地上,大聲道,「昨晚起更時分,他說要與我做長久夫妻,便勒殺了陳武!陳武是他殺的,與奴家無關啊!」

    馮德鄰冷哼一聲,對趙信說道:「恭喜趙檔頭,破得此案!」

    說完便帶著手下的番子們,出門往東追去。

    葉開對趙信說道:「你往西,我往東!」

    趙信點了點頭,對汪文言說道:「汪大人,此處便交由你處置。」

    然後奔出院門,朝楊五追去。

    跑了沒多久,便見到楊五的身影,出現在街邊的房頂上。

    果然是聲東擊西,兩人一前一後,一人在房頂,一人在街上,連著追了兩、三條街。

    「趙二郎,我來幫你!」

    兩個身影出現在前面街角,一個是俊俏到了極點的公子,另一個是位清秀書僮,正是鄭婉容和阿寶這對主僕。

    鄭婉容的武藝雖然不如趙信,但身輕如燕,踩在一個布攤上,便上了房頂,須臾之間,便到了楊五的身後。

    楊五哈哈大笑道:「老子可對兔兒相公不感興趣!」

    鄭大小姐大怒,手中長劍揮出,朝楊五劈去。

    楊五正待躲閃,背上就挨了一記猛擊,回頭一看,一個碩大無比的拳頭,狠狠擊在他的臉上!

    「啊!」

    一聲慘叫,從楊五的嘴中傳出,在房頂滾了幾下,便掉到了街心。

    「二郎好拳腳!」鄭大小姐用劍身拍了拍趙信的肩膀,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臉面頓時就紅了,腳一跺,壞了幾塊瓦片,對街上的的阿寶喊道,「一劍把那小子的肩胛骨挑斷,免得他反抗!」

    趙二郎被她突如其來的害羞驚了一下,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鄭大小姐不願去武館見吳盼兒,兩人平日裡見面,都是通過阿寶傳遞消息,趙信眼下正在查案,可沒有閒功夫與鄭婉容糾纏不清。

    鄭婉容嬌嗔道:「你又不是我什麼人,管我去哪兒!」

    街心上傳來一聲慘叫,卻是阿寶將手中的長劍一壓,挑斷了楊五的肩胛骨,順勢又是一劍,削掉了楊五郎左腳的兩根腳趾。

    見到她主僕二人殺人如殺雞的順手勁兒,趙信站在房頂上,背上湧出無數冷汗,這鄭小姐的垂青,還真不知是福是禍。

    他正準備跳下房來,忽然聽得「嗖」的一聲,楊五的慘叫聲嘎然而止,低頭一看,一支長箭,貫穿了楊五郎的咽喉。

    在長街的另一頭,站著一名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年,手中握著一把長弓,騎在馬上,望著趙信,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趙信眼尖,見這少年皮膚白皙,一張國字臉上,顴骨高聳,四肢修長,騎在馬上,卻拿著步弓,看來力氣極大。

    從這少年所處的位置,到楊五的咽喉,不下於一百三十步,一箭射出,竟然直接穿喉!

    好強的力道,好可怕的箭法!

    若是這少年直接射向趙信,照樣能一箭穿喉!

    「你是何人?」趙信跳下房頂,站在長街上,大聲吼道。

    那少年撥馬回奔,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遠遠地,傳來了他那爽朗的笑聲。

    「不要再追了!」在趙信的身後,傳來了汪文言的聲音,「他是故人之子。」

    葉開此時也趕了過來,看著地上楊五的屍體,連聲道:「怎地被人殺了?」

    汪文言看了這海盜頭子一眼,低聲道:「就算他沒被殺,也不會知道你那筆銀子的下落,一個無名小卒而已。」

    趙信沉聲問道:「汪大人,你既然認識方纔的殺人兇嫌,這就帶路吧。」

    汪文言瞧了他半晌,才笑著反問道:「你可知眼下自個兒的處境?」

    趙信回道:「我只想抓住兇嫌!」

    「你抓了徐伯玉,便是得罪了浙黨,」汪文言低聲道,「若是你再抓那個白衣少年,便是得罪了東林黨,天下雖大,恐怕也沒有你的容身之所!」

    「你嚇他做甚?」一旁傳來鄭婉容的聲音,略微帶著幾分不滿,「不就是盧象升那小子麼?抓便抓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汪文言看著這位姑奶奶,哭笑不得,只好對趙信說道:「徐伯玉已被押往鎮撫司獄,一干人犯,各歸有司,趙檔頭,若是有閒,便與我尋個酒樓,短敘片刻,如何?」

    說完也不管趙信願不願意,拉著趙二的手,便朝街邊的一個小酒館走去。

    鄭婉容的臉上,雖然流露出不滿意的神情,但她知道這個中年文官是爺爺最信任的人,想來也不會當著自己的面謀算趙信,便和阿寶一起,跟著兩人進了小酒館。

    葉開愕然片刻,也跟了過去,他手下的兄弟們,自然是將小酒館清了個空,連帶著那個無辜的掌櫃,和後面廚房的夥計、廚子,都一併趕了出去。

    「眼下丁巳京察將至,」剛剛尋個位置坐下,汪文言便對趙信說道,「此次京察,由浙黨魁首之一,吏部尚書鄭繼之主持,亓詩教、官應震和姚允文等人輔之,東林黨的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聽了他的話,趙信便迷糊了,黨爭之事,天下皆知,可這些朝中大佬打架,跟他有何關係?

    「東廠之中,人人皆是督主的心腹,」汪文言低聲問道,「趙檔頭,你可知我們這些人,明明是同黨,為何卻分成了兩派?」

    馮德鄰和汪文言的對立,自然被趙信看在眼裡,想了半晌,方才搖了搖頭,回道:「還望汪大人明示。」

    他的腦海裡,忽然冒出了包鐵的身影。

    「他是督公的文膽,不過,趙兄弟,還是離他遠些為好!」

    包檔頭的話,又在趙信的耳邊響起,以包鐵那種奸滑無比的性子,都對汪文言敬而遠之,由此可見,這汪大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必定含有深意!

    「朝野上下,無論何人,皆要選擇一派從之,騎牆者,必定死得苦不堪言,」汪文言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對準頭頂,說道,「但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可以不循此規!」

    頭頂是天,大明朝還有誰敢當天?

    趙信立即就醒悟過來,只有萬曆天子!才能既拉攏東林黨,又拉攏浙齊楚三黨,不僅能拉攏,甚至還可以毫不在意地打擊!

    王安是誰?東廠督公!

    天子的心腹之人,完全可以超然於黨爭之外。

    在拉攏與打擊之中,王安所統領的東廠,自然就分成了兩派,這是不可避免的趨勢。

    用馮德鄰來打擊東林黨、拉攏其餘三黨;再用汪文言來拉攏東林黨,打擊其餘三黨!

    無論如何,天子和王督公,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趙信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疑問,倘若事實真如汪文言如說的那般,那麼王安為何會派自己去查福建沉船案?

    要知道,讓趙信捲入黨爭,對精忠武館的發展,有著極其不利的影響。

    這並不符合王督公的做事手法,其中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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