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眾叛 文 / 樹之影
第八章：眾叛
看著夢魔，青玄冷笑一聲之後，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笑容，輕輕地道：「你已經在塵世漂泊了千年。」
這一句話是陳述句，但是夢魔聽了之後，反而卻應了一聲，道：「是。」
青玄真人接著說道：「那麼你可是接觸了人情冷暖？感受到了這個世間的七情六慾？」
夢魔欲要點頭，卻又搖頭。他微微沉吟，道：「見過無數，卻未曾體會。」
青玄真人就像是在講大道理一般，再次道：「見過，那也差不多了。人這一生物，最重的就是情感。一旦七情六慾羈絆，就會做出違反尋常的事情來。人類修道，佛門講究拋去七情六慾，不欲色利，可是他們又有幾人能夠做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只是一句龍華罷了，就和這七情六慾一樣。」
「人間，因為七情六慾，愛恨癡仇怒，心中象，於是乎便有了手足相殘，兄弟殘殺，勾心鬥角，色利熏心，眾叛親離。如此種種，皆是凡人，甚至於修道之人必有的七情六慾的結果。七情六慾是最美的東西，也是最可怕的東西。存在於時間的這一樣東西，卻是一把雙刃劍！」
聽到青玄真人對著自己說這些，夢魔心頭有些迷惑。
看著夢魔神色的變化，青玄真人接著道：「我們，都是沉落世間了。我忽兒發覺，一個人，原來也是這麼的有趣，我看到了人世間最好玩的東西。入世隨緣，或許可以這樣。天緣之人都是凡人之身了，再也逃不脫七情六慾的羈絆。更好，何不加以利用？」
聽著青玄真人講著這一大堆關於人間七情六慾的大道理，夢魔聽著聽著，突然感觸到了某些東西，疑惑地道：「你想用七情六慾來對付他們？」
青玄真人面帶微笑，此刻的他，卻有著那一股德高望重的氣勢。要不是他身上暴露出詭異的黑氣邪力，但是真的可以再用另外一個詞「仙風道骨」來形容。
青玄真人含笑點頭，道：「不錯。」
夢魔面色恢復了平靜，道：「你如此費勁心機，卻是為了玩一場所謂的七情六慾的可笑幼稚遊戲？」
青玄真人也不發怒，道：「幼稚？可笑？有嗎？或許在你的眼中，的確是幼稚，可笑吧。你這一千年在人世間，好像真的是白活了，至少我現在早已經明白。」
他頓了一下，才接著道：「情，是最痛苦的折磨。當一個人，因為七情六慾而變得頹廢，一蹶不振的時候，他的心也就死了。經歷過如此折磨的人，卻是生不如死。而這樣的人，想要殺他，卻是易如反掌。因為，他們已經有了求死之心，心志已經被七情六慾所奪。」
「所以，你就上演了這樣的一幕幕。先是讓土靈峰首座楊易失蹤，隨即你便讓火幟峰首座馮固死在岳思盈手中，並讓靈聖派弟子都親眼所見。如此一來，羅奇為了維護岳思盈定會不顧一切，靈聖派與他們兩人，定會不共戴天。更會有人因為仇恨，奮不顧身地追殺報仇。」夢魔緩緩的說道。
青玄真人面色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也露出了一絲陰冷的邪笑。
「這些，並不夠，只是可以讓岳思盈和羅奇與師門靈聖派反目成仇而已。於是，你又設計了另一個計劃，以噬心血咒控制楊易，讓他發狂，讓七劍子和陸馨認為他被血魔附體。不得已，他們會誅殺楊易。而這一切，這一定要讓羅奇看到。於是，又上演了一場兄弟相殘，斷情絕義的故事。更何況，楊易的死，更是打擊羅奇的重要法寶，折磨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如此，眾叛親離，你的目的已然達到。」
青玄真人含笑點點頭，志得意滿，哈哈大笑一聲。
夢魔想了想，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他看向青玄真人，突然冒出一句，道：「你不覺得，僅僅這樣，還遠遠不夠？」
青玄真人聞言，默然呆了呆，神色變幻，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好像此刻，他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好像是少了點，但是已經足夠了。」青
玄真人吐出了一口濁氣，悠然而道。
「接下來，你又想如何做？」夢魔問道。
「自相殘殺，分離靈聖。」
青玄真人輕輕鬆鬆地說出這八個字，好像又在心中醞釀著一個天大的計劃。
夢魔沉吟了片刻，忽兒道：「這一次，又要我怎麼幫你？」
青玄真人面色古怪的變了變，忽兒搖頭道：「這一次暫時不需要。你要做的，盡可能找到他們被困的行蹤之地。」
「他們？」微微一怔，滿臉遲疑，夢魔忽兒像是豁然開朗，點點頭，道：「我明白。」
青玄真人笑了笑，彷彿又看到了什麼。他轉頭遠遠的望著漆黑如墨的天地之間，那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脈，那一座被稱作天下仙境之地的山峰。那裡，曾經鎮壓了一個血魔，一鎮壓就是一千年。
如今，他就是那一座山峰的主宰，是那一處仙境之地的主宰，他就是一派掌門青玄真人！
可是他不要仙境之地，他要人間地獄，他要把這個地方，變成人間地獄！
一雙眼眸，變得漆黑地可怕！
夢魔也隨著青玄真人的目光，移到了那個方向，遠遠的遙望。
如夢靨，夢魔幽幽地道：「那一把仙靈劍，仙界第一神兵，你又奈何？」
青玄真人面色微微皺起，似乎這一把仙靈劍，卻始終是一個頭痛的存在。
「奈何不了。就讓它，獨自苦守夢幻無極洞府吧！」
夢魔也不再多說什麼。
原來，天地之間，早已經昏暗了。
淅淅瀝瀝的雨，傾灑這個天地，也籠罩住了這一座人間不可仰視的山峰。
諸多變故，只因一人。
也許，還有什麼在無形之中悄悄地醞釀，不斷地變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青玄真人的臉色才變得陰邪起來，看去十分的詭異。但是，夢魔臉色也變換不定，好像是在探測著什麼。
「夢魔，你去了一次十萬大山，可有什麼收穫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青玄真人開口問道。
「也沒遇到了什麼。不過，我沒進鬼塔。」夢魔淡淡的道。
「哦？」青玄真人驚疑一聲。
「因為我發現羅奇和岳思盈兩人比我快一步進去了。」夢魔淡淡的道。
「你是怕他們，打不過他們？」青玄真人意味深長地道。
「不是。風雷珠可是四大靈珠之一，又是有鬼塔守護。風雷之力，對我們幽暗之靈威脅極大。由他們將風雷珠奪出來，我們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難道以你的修為，又是靈聖派掌門，這一點應該沒有什麼難度吧？」夢魔淡淡的說著。
青玄真人笑了笑，笑得有些不知在，幽幽地道：「你倒是想的不少呀，由我出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夢魔道：「那就好了。」
青玄真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道：「你在十萬大山之中，可是去見老朋友了吧？」
夢魔微微一怔，隨即恢復平靜，淡淡的道：「也算不上老朋友，只是趁路去見上一面黑山老妖罷了。說起來，他也被關了千年之久了。十萬大山，是他的根基之地，也是困他的地方。」
青玄真人面色平靜如水，那碧綠色的袖袍無風自動，好像在沉吟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嗯。這樣也好。過不了多久，他們也該能夠出來了。」
說著，他忽兒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對著夢魔道：「嗯，現在也差不多了。只是今天這個天氣有些不好。但正是這樣的好天氣，我們的行動才暢通無阻，取到了預想不到的效果。明天，估計楊易的屍體，也會被他們兩個運回山上了。」
夢魔微微皺眉，道：「你打算怎麼做？是不是開始對付他們了？」
青玄真人詭異一笑，道：「不急不急，還不到時候。」
夢魔沉聲道：「你一出手，奪取風雷珠，身份也必定洩露了的。」
夢魔眼中閃過一絲邪異的光芒，隱約有一絲血光隱沒其中，淡淡笑道：「靈聖派不是有人知道仙靈劍大威力之下，會反噬入魔嗎？就讓他們認為我入魔已成事實，看他們如何打算了。」
說著，青玄身外黑氣再次湧來，籠罩住他。此刻，再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只聽到他一聲狂笑的聲音傳來：「靈聖派只是一群廢物，剩下的幾個老東西，不足為俱哉。如有必要，我這會讓他的看到，千年繁榮昌盛的靈聖派，如何一步一步淪落衰敗的。」
夢魔微微心驚，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終於還是成了這樣一句話，道：「那你多保重，我現在就去尋找他們的下落。」
說著，夢魔身外黑芒閃動，穿空而去。
青玄真人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麼，更沒有阻攔。他身外的黑氣濃厚的更加密集了。他望了望靈聖山的那個方向，身影晃動，一下子消失在了黑暗的天空之下。
天際，依舊風雨飄搖，吹落無盡傷心人，流走無盡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