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火雲 文 / 樹之影
第二章：火雲
中原的西南，接近夢澤和南疆的巍巍高山之中，合圍成的一處谷地，正是正道處於西南的之一的火雲谷。
傳說，南疆之地，本是凶蠻之地。那裡的人茹毛飲血，殘忍好殺，更有相傳，巫神秘的巫族，則是居住在南疆之地。因為絕地十萬大山和夢澤的阻隔，火雲谷這一處遍佈火雲巖而得名的谷地，卻也成為中原和巫族少數交往的人主要的通道。因為有著火雲谷的修道高手的庇護，他們反而樂意從這裡通過了。
十萬大山乃是四大絕地之一的排名最末的一處絕地。裡面佈滿了無數的毒氣瘴氣，妖獸遍佈。傳說，更有這比一般修道者更厲害的妖獸。此類妖獸，妖法高強，能夠變化人形，通行人語。而這些法力高強的妖獸，不知道為何，皆潛藏在十萬大山之中，從未出來過。倒是那一些妖法低微的妖獸，常出來作亂西南。因此，火雲谷大力打壓，不僅讓它們日漸減少，而且保得中原之地平安祥和，可謂是居功至偉啊。
火雲谷在一千年前由無名上人建谷，相傳至今，歷史比之靈聖派更加長遠，但也更加神秘，歷來被中原其他兩派淡忘。因為他的低調，火雲谷之中的實力，卻還沒有一個未知的定數。
火雲谷以炎火之術著稱，境界又分為攝焰、玄炎和焚天。谷主景行和他的師弟諸葛天，更是達到了火雲心法的傳說之中的焚天境界上層。
黑暗的烏雲，穿了過來。從幾十道身影，穿雲逐霧，刺破黑暗，落在了離火雲谷不遠處的一處偏僻平地。帶頭之人，是一個鵝黃色的少女。在這個少女身邊，則是三男一女，圍繞著她。此五人，正是從萬岐山而來的岳思盈和仁王宗四大聖使。在他們的身後，整齊地站立著幾十個仁王宗的高手，整裝待命
天空，也已經黑了下來。一輪明月當空，灑下淡淡的光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遠不遠就有幾朵頗厚的黑雲，所以星星不見幾顆清冷的光華，從黑雲的空隙灑下，淡淡餘暉，清冷孤寂，照亮人間。山頭上，也拉下了無數道身影。
在另一處山丘上，一個青影落了下來。他眉頭緊皺，望了望之前追來的那幾十道人影落下的方向。肩頭，一隻靈鳥低低地叫了一聲，歪頭看向青影之人。
他，正是羅奇。
一日之前，痛苦迷茫的羅奇，最終還是忍不住靠近了萬岐山，想要再一睹芳容，確定她是否平安無恙，如此心就滿足了。可是，當他剛靠近之時，就聽到仁心齊佈置在萬岐山山外巡邏的弟子說什麼小姐和四大聖使前往攻打火雲谷之類的話。當時，羅奇就感覺奇怪，遂懷著迷惑之心，想要前往尋找仁心齊問一個明白。可是，剛接近萬岐山上空，就見到幾十道人影，朝著西南的方向飛去。最前面的那一道紅色的光芒，就算是別人認不出來，打死他也能夠認出，那是岳思盈的聚鳳劍發出的。
他眉頭一皺，望了一眼萬岐山的仁王宗，終於還是決定先跟了上去。於是，經過一天多的緊跟不捨，羅奇追隨那幾十道人影來到了這裡。羅奇卻不知，這是仁心齊故意放出在萬岐山附近，給他知道的話。
夜色漸深，不知道是不是天空的黑雲多了起來，還是因為夜深淒涼幽深的緣故，天空的那一輪孤月，也悄悄地躲進了深邃黑暗深處。
偏僻的平地上，青衫身影陡然現身，躲在黑暗處。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月光，所以眼前這一處偏僻之地變得妖異鬼魅起來，濃郁的山林霧氣，飄了下來。
荒山野嶺，偏僻之地，仁王宗幾十人來到這裡，定是做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本，他就在萬岐山聽到有關火雲谷的話，現在再看看這裡，離火雲谷的確不遠。
「看來，盈兒和仁王宗四大聖使以及高手都是為了火雲谷而來的。他們，到底要做什麼？」羅奇心中暗想。
仁王宗內四大聖使和岳思盈說了一些什麼。然後，玄雀就轉頭對著身後的這些仁王宗黑衣高手，吩咐道：「你們好好守著這裡，不許任何人靠近！」、
幾十個黑衣高手齊聲應道：「是。」隨即，就有序地排開，分佈在各方緊守崗位。
羅奇見狀，眉頭一皺，身形再次朝後縮了一點，以防暴露行跡。
岳思盈朝著四大聖使點點頭，四大聖使也朝著她點點頭。隨後，他們五人，朝著前面偏僻之地走去。夜色黑暗，籠罩著他們的身影，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
羅奇仰望天空，卻見夜色更重，再也沒有月光灑下。他打量了一下這些分佈的仁王宗高手，心中漠然片刻身形晃動，悄然掠過，跟了過去。
如今他的修為，要在山野之地跟蹤，還是能夠做到的。
一間破敗已久的茅屋，出現在眼前，羅奇躲在暗處，靜靜地看著。或許是因為無人居住，風吹雨打，久而久之，就變得幾乎快要倒塌了。岳思盈和四大聖使站在茅屋前，停了下來。
夜色淒涼，透著詭異。
黑暗之中，茅屋裡，隨著輕微的腳步聲，緩緩地走出一人。那人黑衣裝扮，穿著怪異，如南疆的服飾。
羅奇朝前看去，任他定力多強，卻也不由得驚訝起來。只見仁王宗岳思盈和四大聖使見到這古怪的一人，都露出了奇異的笑容，低聲說了一些什麼話，然後就走進了那一間破舊的茅屋。
羅奇心驚，內心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
「那，不就是南疆巫族大巫師麼？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們和仁王宗到底想幹什麼？」羅奇心中沉思道。
他抬頭朝著四周環視了一眼，眼光轉動，身形身形閃出，很快出現在茅屋之外，小心地聽著。透過茅屋的破爛的口，羅奇看到，岳思盈、四大聖使玄雀、幻龍、巖武和星虎，以及大巫師正坐在這一間茅屋之中，談論著什麼。但是，最後那一句，卻是聽得有些清楚，好像是關於火雲谷的事情。
「他們到底在密謀什麼？這又和大巫師有什麼關係？他們又會得到什麼好處？」羅奇暗想道。
正在羅奇想事情失神的一刻，裡面的談話已然結束。他回過神來2，驚了一下，連忙閃身，再次躲進黑暗之中。
隨即，岳思盈、四大聖使和大巫師都走了出來。似乎有些不放心，大巫師踏出一步，忽而再次回過頭，對岳思盈五人叮囑道：「火雲谷之事，就拜託你們了。我想，只要你們萬事小心都能夠辦得到的。至於成功與否，他日再另當談論。」
玄雀笑道：「大巫師放心，我們宗主已經計劃周全，相信一定會成功的。只要沒有意外發生……」
大巫師點點頭，卻也不在意最後那一句意外發生的話。隨即，他轉身，緩緩地向著黑暗的叢林走去，消失了身影。
岳思盈奇怪地看著四大聖使，道：「南疆大巫師為什麼要我們對付火雲谷呀？這樣子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四大聖使也眉頭緊鎖，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五人就緩步朝著原來那一處偏僻的平地走出。
一旁，羅奇心中雖然疑問頗多，但他再怎麼去想，也是想不明白的。雖然他是靈聖派的弟子，也是正道之人，雖然火雲谷是正道三大派之一。按理說，通道有難理應出手相助。可是，如今卻牽扯進來了岳思。這個，讓他左右為難。到了最後，他還是會站在岳思盈身邊，幫助她的吧！
深山平地，偏僻之所。夜色深深，黑暗籠罩大地。對於人們，卻是最好的睡眠時間。可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行動不可多得的佳時。
羅奇也再一次閃身退到了之前躲藏的地方，遠遠地望著黑暗之中鵝黃色的身影。似乎那一道身影，才是他唯一關心的事物。不知何時，百靈從黑暗之中飛了下來，落在羅奇的肩頭，也如他一樣，望著前方，低聲道：「你就寧願這樣，躲在暗處，緊緊地守護她麼？」
羅奇眉頭絲毫不放鬆，沉聲道：「只要他平安，就好了。」
「這真的是你心中所想的麼？」百靈歎息道。
羅奇沉默了，沒有回答。
深山僻靜，一片淒涼幽暗。
「呼呼呼……」
五聲呼嘯，光芒一亮，五道人影疾馳飛上，消失在空中。
羅奇抬頭凝望著消失的五道人影，並沒有急著追去。他皺眉看回了前方。那裡，仁王宗的高手，都在那裡，一個都沒有跟去。倒是岳思盈和四大聖使的蹤跡消失不見了。
夜風冷冷，吹過臉頰。
百靈輕叫一聲，道：「你最在乎的那一個人走了，怎麼不趕緊追？」
羅奇搖了搖頭，目光在那些仁王宗的高手身上流轉，臉色變幻不定，像是在想著什麼。
百靈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化，奇異地道「怎麼，你想打眼前這些高手的主意？」
羅奇再次搖了搖頭。
百靈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羅奇臉色，忽而淒哀起來。他幽幽地道：「我並沒有打算動眼前這些人，幫助火雲谷。雖說我與火雲谷乃是同道，但是現在盈兒卻身在仁王宗。這些高手，將是他們來此的助力，也是保護她的一部分。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差池，就算與火雲谷作對，我也會確保她的安全。」
聽著羅奇的話，百靈歎息一聲，道：「哎，你這又是何苦？」
羅奇苦笑道：「為情而苦，這就是情不自禁，心甘情願吧。」
幽幽的歎聲，輕輕的，如蟲鳴，響徹在偏僻的林間。隨即，青影退去，從另一頭飛起，盤旋了一切，竟是朝著西南火雲谷的方向飛去了。
飛沒雲端，向下而望。
巍峨險峻的高山，連綿不絕，雖然沒有中原的淒厲秀美，但也多了一些清幽神秘。夜幕之下，遠遠連成一片的巍峨群山，縱橫交錯，纏繞在底下。舉目四望，一片肅殺之意。
再朝前，就是突然拱起長長的兩片山脈，一東一西，朝著南北方向延伸。在這兩片山脈夾著之間，則是一大巨大的神秘谷道。這一條古道，從山谷時期，地質分裂，把這個大山脈分成了左右兩部分，中間形成特殊的地形。裸露出的地表，表面遍佈火雲岩石，一千年前，被無名上人發現，並在此開創火雲谷一脈，最終躋身於正道三大派之一。
這兩道山脈的盡頭，則是南疆之地和十萬大山。
羅奇透過雲層，收回了目光。
從雲端飛落，羅奇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身形。
到了地面，這一條被分開的谷道，兩旁和地面，映入眼簾的皆是紅色的岩石。層層疊疊，錯落不齊地分佈著。幽暗的黑夜，也發出淡淡的茫茫的紅色光輝，把道路照亮了些許。但同時，也對潛行的人暴露行蹤構成威脅。
不多時，羅奇就獨自一人悄然沿著這一條漫長而寬闊的谷地馳行。這會發亮的火雲岩石，對他潛行造成了很大的障礙。或許，這也是火雲谷的一道天然的屏障，防止外人潛入的吧。
初在外面還好，可是一到了谷內，就有火雲谷的人仔細地巡邏查看。因為這一層淡淡的紅色光輝，所以事物很容易就會被認了出來。
到了裡面，羅奇雖然道行高，可是還是寸步難行，得小心翼翼起來。但是，在他的面前，卻始終找不到岳思盈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潛入了火雲谷哪裡了。
來到一排屋宇前，四通八達的道路走廊，讓他差點暈頭轉向，也佩服起來，火雲谷還真的不是一個小小的谷地，建設這麼多的房屋的人，也夠氣派的。也正因為這樣這裡藏龍臥虎，高手如雲，他得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看著前方，羅奇尋思了片刻，只見前方，遠不遠就點起了一隻火把把附近照得十分亮堂起來。
看著前方有些詭異的氣氛，羅奇皺了皺眉，對著肩頭的百靈道：「百靈，你個子小，又不是人類，他們認不出你來的你先去前面探探路，看看到底哪一個方向防禦薄弱一些。」
百靈點點頭，隨即飛起，朝著遠方飛去。羅奇始終站在原處隱匿身形。
「師弟，剛才那邊禁地，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老者神色從容，臉色平淡，緩步走去。
那一個被老者叫做師弟的中年人，慌了一下，連忙解釋道：「師兄，禁地那邊剛才傳來我特製的訊號，有人闖進谷中，還想對著我們的震谷之寶炎火珠意圖染指，幸好被我發現。只可惜，待我前往查看的時候，闖禁地之人已經不見了。我用靈覺搜索法搜索了附近大部分地方，都沒有發現來人蹤跡。看來，來人的道行非同小可，而且警覺性很高，在我們發現不對勁之前就已經發覺事情不好，先逃離去了。」
老者神秘一笑，道：「谷中平靜安詳了一段時間，這時候也該結束了。從此以後，看來是沒有安寧的日子咯……』」
中年人看著老者，臉色微微一驚，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的神色，他心中正暗暗尋思，前面老者又傳出話來。
「師弟呀，禁地那邊，就勞煩你多多費心了。前來之人，絕不會如此輕易罷手的。我想，他們一定還會再來的。」
中年人點頭道：「是，我會多留意那邊，有必要的話，就留守那邊一段時間。」
停頓了一下，中年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低聲道：「我已經吩咐下去，叫幻羽多加派人手，把谷中重要的地方都嚴守住。至於其他的，師兄你也多多留心提醒。」
老者眉頭皺了一下，忽而停身。身後跟著的中年人，突然心下突了一下。正在這時，一道極快極小的白色影子，急速飛出像是看到了什麼驚怕的東西，如發抖的刺蝟，離弦之箭的身形頃刻間停住，急忙嚇得飛往了屋簷另一側。
老者和中年人原本尷尬的氣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看見那一道飛出的鳥影，老者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還有一絲懷疑之色。但是，他始終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了一會，就轉過身去，悠閒緩步朝前走去，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中年人朝著老者望了一眼，卻見他的背影，此刻是多麼神秘莫測。多望了一眼，中年人轉頭，再次看向剛才那一道突然白影的方向，奇怪地道：「靈鳥？」
「夢澤之中的靈鳥？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中年人自言自語了一句，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望了一眼老者走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另一個方向，遲疑了一下。
那一個方向，正是火雲谷禁地的方向。
最終，中年人還是朝著老者離去的方向走去。
這兩人自然是火雲谷大名鼎鼎的谷主景行和他的師弟諸葛天。
搖晃的火把，明亮的火光，最終隨著兩道人影的拉長，消失在盡頭。
夜色幽幽，夜風冷冷，可曾冷到誰的心？
火雲谷又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麼？
黑黑的雲，沒有散，反而聚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