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問劍 文 / 樹之影

    第四章：問劍

    靈聖山腳下，一處密林之內，現出了七個人，兩女五男，透過那一點沒有遮掩的空間，仰望前方的靈聖山。

    仁心齊望著靈聖山，似乎有些出神，，淡淡地道：「想不到這一次，我們七人，能夠同心合作，再次來到這裡，真是想不到。」

    毒神臉色清淡，沒有一絲波痕，道：「任老弟，死心子老弟，靈聖派，也只有我們三人，曾經到達過。幾十年了，一晃而過，好快呀……」

    方任一臉憤恨之色，似乎惡毒地望著靈聖山，冷道：「豈是到達這麼簡單，等一下，我們還要殺上去，把靈聖派這些正道的老雜毛，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眾人聞言，頓時都一怔。他們沒有想到，這方任居然比他們還狠毒，還怨恨靈聖派。但是，他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的神色，絲毫不以為意。似乎方任的這神色，還對他們很有利。

    仁心齊忽而呵呵笑道：「有方門主主持這一次大事，何愁不能夠如我們所願！」

    仁心齊這話，卻是暗含著另一層深意。原本他還以為，要是連天門的方任來了，要是他不接手主事這一個位置，那可就棘手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方任一來，仁心齊就推薦他當這個主事之人。他二話沒說，就立刻答應了，就好像他能夠當這個主事人很高興的樣子。

    方任這一接手，仁心齊頓時心中眉開眼笑，樂得不亦樂乎。但是，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其他門主宮主，也是一個個怪異地看著他。但是，既然他喜歡接受這一個主事之位，大家也就樂得自在，就由他帶領了。

    這會兒，仁心齊從方任的神色之中，看出了他對靈聖派有著無比的怨恨之色。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不過，現在仁心齊他也沒空深究其中的答案。以他的深謀遠慮，可以猜測，等一下的頭陣，定然是天門高手在前了。

    這時，四門三宮之中的幻心宮蕭憐語，嫵媚一笑，道：「各位，只要我們七派系，同心協力，定然能夠在這一次的聯盟之中，給靈聖派一個措手不及！」

    毒神淡淡笑道：「只怕有人別有用心。」

    方任轉過頭，臉色冷厲，環視四周。

    仁心齊嘿嘿一笑，道：「放心，我們心知肚明，哪裡會有二心！」

    方任那深恨的目光望了一眼靈聖派，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無情門門主黎情，冷笑道：「黎仙子，不知你的得意弟子陸馨可在身邊？」

    黎情臉色一變，眼中寒光爍爍。她心中一想，自從上去這丫頭出去之後，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了，真不知道她現在那哪裡。

    不過黎情可不會閃露在方任面前。她輕笑道：「那丫頭，貪玩得很，算來，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不知道，方門主為何這樣問，莫非你見過她？」

    方任冷笑一聲，似乎也帶著一絲敵對的目光，隨即消失。他冷聲道：「何止見過，而且她還幫著正道靈聖派的羅奇和岳思盈，幫著七劍子，一起把我天門攪得天翻地覆，殺了我不知多少門下弟子！」

    眾人聞言，他們都是何等人物，頓時猜到，為何方任如此輕易就接管了這主事之位，為何如此仇視靈聖派了。

    黎情微哼一聲，道：「那丫頭，也真是的！方門主，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別計較那麼多。等我把她找回來，好好訓斥一頓。不知道方門主，可有大量，饒過小孩子？」

    看著黎情輕描淡寫地說道，方任冷哼一聲，轉過頭去。此刻他作為主事之人，自然不能在這裡鬧翻了的。況且，這表面上，的確也像是不大的事情。

    仁心齊見他們之間的關係僵硬，怕影響到等一下的攻伐靈聖派的聯盟，頓時看了一眼毒神。

    毒神也似乎心有會意，兩人連忙出言道：「兩位，這些私人恩怨，還是等到這一次事情結束之後，你們再好好洽談解決吧，好嗎？」

    面對著這兩個可以說是老前輩的人，他們都點點頭，默然不語。

    抬頭仰望，靈聖派山上，雲霧繚繞，仙氣騰騰，看不真切。七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靈聖山腳下密林之中。

    不知何時，靈聖山密林之內，連閃了數道光芒，但很快被壓了下來，消失不見。一聲淒厲的怒吼，傳蕩在靈聖山不知名的深山處，漸漸地消失了。如果羅奇等靈聖派人在場，他們定然可以判斷，那是長門關策的聲音……

    寶和殿上，岳思盈依舊跪在了中央，面對著那一個高高在上，盛怒之下的青玄真人。似乎這一刻，再也沒有人能夠救得了她。

    一片岑寂。

    只有呼吸聲，重重地傳出，等待著死亡的判決。

    羅奇嘶聲，聲音哽咽。他知道，再也沒有希望了。

    空氣之中，大殿之內，肅殺之氣，汩汩流溢，一種束縛的力量，飄蕩在空中。

    齊龍劍，似乎聽到了他的心意，幻化出來，漂浮在他的身前，閃爍著青色的光芒。這裡的所有人，卻沒有一人見過，羅奇此刻幻化出來的仙劍，到底是和神兵利器？當初的那一把青冥劍，卻又到了哪裡？

    但是，有一點，大家看到了。那就是，羅奇幻化出這一把仙劍，接下來，分明想要幹什麼，卻是一清二楚。

    楊易眉頭大皺，低喝道：「老五，你做什麼！」

    羅奇忽而驚醒，轉頭，怔怔的望了一眼楊易。但是，他沒有說一句話，然後轉過去，凝視著那把劍，那把熟悉無比的仙劍，還有劍光之外，那個深戀的人兒。

    為了他，就算忤逆師父，就算忤逆掌門，做出大逆不道，再也顧不了了。

    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齊龍劍！

    漫天的青芒，把他完全地籠罩在其中，儼然天龍再現。

    似乎遙相呼應，岳思盈頭頂之上，聚鳳劍緩緩地現了出來，漂浮在他的前方。紅色的光芒，如火焰之光，燃燒著神聖之地，燃燒著這裡的每一個至高無上的人。似乎，在這一刻，就連天地，也絲毫不懼。

    仰頭，怔怔地看著聚鳳劍。心，在猶豫，是不是該握住它？

    轉頭，看著那一個沐浴在青芒之中的少年。她似乎看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站了起來，沒有伸出手。

    她，就這樣站著，似乎等待著什麼。

    青玄真人看了看羅奇，又看了看岳思盈，頓時怒氣盛到了極點。他墨綠色袖袍一揮，一股大力，化作狂風，狂掃場中。凌厲的殺意，肆虐在這個神聖的大殿之內。

    狂風捲過，岳思盈如受泰山壓頂，壓力極大。眼前漂浮的聚鳳劍，也微微地顫抖起來。紅色的光焰，隱隱被壓迫下去。

    但是，那個額黃衣裙的少女，那一把紅色仙劍，依舊臨危不懼，毅然地站立著，沒有一絲害怕。

    青芒紅光交相輝映，蕩漾在這個大殿之內，如滄海一栗，微不足道。

    就在那肅殺之芒橫掃向岳思盈的時候，寶和殿門口，六把仙劍，赤橙黃綠青藍紫，急射飛入，如一道直穿而過的彩虹，轟然一聲，落到了岳思盈面前。六色光芒，泛起一道六色光牆，擋在了岳思盈身前。

    寶和殿之外，一個赭衣少年，飛身而入，落到了大殿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落到了眼前的這一個不速之客身上。

    那六把劍，卻是那麼地熟悉。尤其是其中，青色的那一把，不正是人盡熟悉的青冥劍麼？

    羅奇手握齊龍劍，微微一怔，轉頭看去，低低地念了一句：「徐天銘。」

    那赭衣少年走到岳思盈身邊，輕輕向他點點頭，微笑道：「岳思盈，我來了，你沒事吧？」

    岳思盈也有些出乎意外，怔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徐天銘會突然出現。她點點頭，也會意一笑，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徐天銘冷眼看了一眼四周和上方，手中法決一指，身前倒豎飄立，散發出六色光牆的六把仙劍，紅焱、橙光、黃翼、綠幽、青冥、藍薈，呼嘯一聲，光芒一散，化作六色綵帶，飛回了他的身後。傲然站立，冷漠之中，透著自然之氣。

    羅奇見狀，身形一閃，綠芒急竄，閃到了徐天銘身邊。

    「羅奇，岳思盈有難，你卻當成縮頭烏龜，你這是怎麼的了？」徐天銘瞪著他，冷冷地道。

    羅奇沉默不語，似乎他此刻承受的壓力，絲毫不小。

    岳思盈見狀，連忙道：「徐大哥，不關羅奇的事。他也是有苦衷，這裡是他的師門……」

    「就算是師門，也不能夠眼睜睜看著你受死呀！」徐天銘像是責罵著羅奇。

    羅奇看著他，低喪的臉，終於抬了起來，緩緩的道：「是呀，我沒有能力好好保護盈兒，我不配她喜歡我……」

    「不許你這麼說！」岳思盈急速打斷道。

    羅奇和岳思盈，彼此相望。似乎他們之間，已經是完整的一體。既然握住了仙劍，那麼就一起面對吧。

    三個人，就算在天疆的時候，俠肝義膽，一起勇闖天門，絲毫不懼！

    但是，今天，不知為何，一直纏著徐天銘的陸馨，卻沒有出現。

    四周的人，楊易、青玄、馮固等等，他們都看出，突然出現的這個赭衣少年，卻是修為極高。其中的那六把劍的來歷，他們更是看得一清二楚，臉色大變，心中震驚不已。

    而且，他似乎還與羅奇和岳思盈的關係極好。

    這裡的首座，包括青玄，隨便一人，也能夠對付徐天銘了。但是，他們沒有一人出手，只是臉色怪異地看著他。

    「六劍，紅焱、橙光、黃翼、綠幽、青冥、藍薈……」

    「還差一劍，紫雷……」

    大殿之中，某處首座之間，低低地發出這一聲聲疑惑。就連青玄，也無不動容。

    當年的七劍，何其威武，他們其中的有些人的長輩師父，還是其中之一呢。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薛橫天突然站起，朝著前面喝道：「你到底是誰？為何擁有萬劍山莊的七劍中六劍？你怎麼闖得過我靈聖派的守衛的？」

    「七劍子！」

    徐天銘只冷冷地說了這三個字。

    單單三個字，氣勢驚人，氣貫全場。

    「你是萬劍山莊的人？」

    一聲驚疑，從青玄的口中傳出。隱隱之間，他感覺到了什麼，曾經的那一件事情，恐怕真的要來了。

    「不錯，我是萬劍山莊沈碧飛義子徐天銘！」

    青玄緊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下面這個已經擁有六劍的年輕人。之前的盛怒，因為他的出現，變得煙消雲散。

    至始至終，姜凌、楚劍、黃蕭琳、秦姍、徐庭、馮碧晨等人，都關注著場中，似乎看到了一絲轉機，卻又看到曾經靈聖派的一個驚天的秘密。

    環視了一圈四周，徐天銘最後目光落到了青玄的身上，絲毫沒有一絲懼怕客氣之意，冷聲道：「正道魔道，皆是為了自身利益，粉飾自己的過錯，把一切過眼掩飾起來。正也好，魔也罷，我徐天銘絕不理會這些。身處天地，只為七劍！」

    青玄盯著眼前的這個赭衣少年，那一股凌然傲氣，值得人佩服，於是道：「你到底在想說什麼？」

    徐天銘冷冷地道：「當年的恩恩怨怨，家父也不願意追究，我也聽從他老人家的話。只不過，今天來此，只為一件事。」

    「什麼事？」青玄凝神注目著他。

    徐天銘冷冷道：「我只想知道，當年你們靈聖派，借走七劍，如今紫雷劍在哪裡？」

    一旁，薛橫天見他桀驁囂張，冷酷無情，絲毫不把靈聖派放在眼裡，頓時怒喝道：「七劍子，這裡是靈聖派，你別在這裡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是什麼事情，掌門都一定要告訴你！」

    「哼，這就是所謂的正道天下第一派！」徐天銘冷哼道。

    「薛師弟，你先坐下。」青玄真人平靜的地道。

    「是，掌門師兄。」薛橫天怒哼一聲，坐了下去。剛才一個岳思盈，就敢挑戰靈聖派權威，現在又出來一個七劍子徐天銘，也來挑戰權威。要是下一刻，再出來一個誰，再次挑戰靈聖派權威，那還了得？所以，薛橫天在這一刻，終於是忍不住了。但是，在青玄出言之後，他也只能夠坐了回去。

    「當年，七劍丟失，我們靈聖派，的確負主要責任，後來導致萬劍山莊遭遇大劫，我們更是深痛悲傷，自責難過。所以，我們靈聖派，的確對萬劍山莊有愧。如今，你既然是萬劍山莊的後人，也找到我靈聖派相詢七劍下落。我身為一派之主，但也不曾知道任何有關紫雷劍的下落。」青玄真人緩緩地道。

    「你們靈聖派，難道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想騙我徐天銘，當成傻瓜不成？七劍是你們靈聖派借走，弄丟的，難道一點線索也不知道！」徐天銘臉色寒冷，凌厲地道。

    「就是你是七劍子，萬劍山莊的人，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晚輩。就算沈塵心在此，也不敢如此對我們掌門說話。我們掌門，難道還會騙你不成！」薛橫天突然怒道。

    「哼，正道？虛偽！」徐天銘絲毫不懼，冷冷地道。

    「你說什麼！」

    薛橫天霍地再次站起，向著徐天銘戟指怒道。

    青玄真人眉頭緊皺，擺擺手，制止薛橫天。然後，他平淡的，緩緩地道：「看你剛才，已經找回其中六劍。但是，有關紫雷劍，的確不知其下落。不過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曾經七劍丟失，卻是在魔教之地，也只有青冥劍，被帶了回來，後來傳到了……」說到這裡，似乎觸到了什麼，青玄停了一下，繼續道：「那一個人手中，後來也丟失不見。直到五年前，羅奇意外發現此劍下落。如果你確實要線索，就應該去魔教各系之中尋找才是。」

    徐天銘聽後，眉頭微微一皺，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必定會去。就算天涯海角，洪荒大漠，我也絕不放過！」

    「不過，你靈聖派，卻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青玄聞言，頓時一氣，但還是隱忍住，沒有發出。這七劍子徐天銘，也實在是太高傲了，那一副冷漠無情的表情，簡直就是不把人放在眼裡。

    「我靈聖派自知有愧對萬劍山莊，今天就還你一個人情，你不報自闖我靈聖派，這一罪過，我就不追究了。你走吧，去尋找你的七劍去。」

    徐天銘轉身，環視著四周的這些人，好像一個個都把怪異的目光看在自己身上。徐天銘微微低頭，眼光正好落到了岳思盈身上。

    他轉過頭，正對著青玄，凌然不懼，冷漠地道：「紫雷劍線索之事，暫且這樣。但是，另外一件事，我也一定要完成！」

    青玄緊緊地看著他，道：「何事？」

    徐天銘道：「岳思盈，她今天我一定要帶走！」

    「憑什麼！」

    「七劍子，你別仗著萬劍山莊當年那一件事，我們就不敢動你！」

    薛橫天和馮固忽而站起來，對著徐天銘大喝道。

    楊易見狀，臉色微微一變，卻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漠然坐在在他的椅子上。羅奇一怔，緊緊地看著徐天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