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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8章 文 / 東方甲乙

    冬日裡能融化冰雪的陽光此時正毫無保留地照射在大地上,整個望山城早已從上一次流星墜落在冰雪山脈而導致全城戒嚴的事件裡走了出去,恢復到了往日的喧囂。街道上滿是遊覽的旅人,為這個與冰雪為伍的城市帶來了勃勃生機。

    算來時間已是那一天之後的第十五天了。

    還是當初的正房,此時屋內只有上首處坐著兩個人,似是在爭辯著什麼

    「怎麼會這麼快?你要是出門在外的,那可是人生地不熟。這準備工作一定要做充分了。怎可如此匆忙?」嬴珞有些憂慮地想要阻止對面女兒的離去。

    可是看樣子唐安然是鐵了心要盡快地脫離母親的羽翼,她一臉從容地說道:「女兒我不小了,總不能一直在您的蔭蔽之下活著。雄鷹只能翱翔在天空,休憩在樹梢。放心吧媽媽,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會記得來麻煩你的。」說著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拽著嬴珞的一隻手臂就是不停地搖晃。

    面對撒嬌的女兒,嬴珞覺得事情似乎沒有她想像中那麼不可行。於是再是不捨也沒有阻攔女兒的成長。

    嬴珞摸了摸女兒的秀髮說道:「好吧,此行你遠去大陸西邊求學。為了保護安全叫維奧護送你去順便把那孩子也帶著。」

    唐安然訝然,心裡便是一陣狂喜。「好的,媽媽。我現在就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說完站起身來一蹦一跳地就走了。

    「這孩子,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真是不叫人放心。算了,由她去吧。」微微歎息一聲,嬴珞覺得還是去叮囑一下維奧更省心些。

    自打柳庶醒來已經四天了。四天裡他一直都住在最初的小院裡。邁出院子便是喧鬧的大街。原來當時街上的冷清只不過是非常時刻才會出現的。現在柳庶住在這裡,上午街邊的各種聲音不時傳進冷清的小院,為院子帶來一些人氣。

    這裡身在望山內城的一隅,像城中成百上千的小院子一樣普通。

    柳庶正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翹著二郎腿品著對面茶樓剛剛送過來的熱茶水。椅子旁不遠處的床上鋪著的一席宣軟的白淨被褥還沒來得及疊起,這一切都顯示著房主人的慵懶與閒適。

    「砰」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悶聲。還沒等柳庶站起來去瞧個究竟。大搖大擺破門而入的人已經來到了柳庶的房間裡。

    「懶鬼,還沒起床嗎?日上三竿了,太陽照屁股了!」一個甜美的童聲傳來,隨即聲音的主人就出現在了房門口。

    「唉,果然還是剛剛起來嗎?我說你什麼好?你這個沒有進取心的呆子。」唐安然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可是眸子深處暗藏的狡黠還是說明了,這貨是無聊之極前來搗亂的。

    柳庶一臉的悲苦相。不得不應付道:「大小姐,你還想怎麼樣啊?我整個人可都是賣給你了。怎麼你也得善待一下『你的人』不是?」

    雖說來到了新的世界,可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個不變的真理還是讓柳庶束手無策。

    於是某個自稱既貌美如花又善良純潔的小姑娘向著柳庶伸出了「援手」,暫時借錢給他生活。作為條件,柳庶以後必須隨叫隨到。在安安大小姐身邊鞍前馬後。

    自從柳庶加入之後,這望山城更是鬧得雞飛狗跳。小貓小狗們整日惶惶不可終日。

    雖然二人在城中鬧得厲害,不過聽說了兩人所作所為的嬴珞對此置之不理。一來是因為唐安然馬上要離開這裡去上學了。能夠鬧騰的日子實在不多。二來更是因為找到了夥伴的唐安然的臉上總是流露出真心的笑容。這讓因為公務繁重而沒有太多盡過為人母的責任的嬴珞很開心。何況發生在望山城裡的事情還沒有她潛水宮主擺平不了的,所以便放縱著唐安然去折騰。

    儘管唐安然喜歡搞一些惡作劇,但是善良而且天生麗質的小美女誰不喜歡?再說了小孩子的惡作劇對大人們來說不過是有些麻煩罷了,還不至於引起別人的惡意。綜上所述可以得知,安安小魔女在望山城裡是很混得開的。

    唐安然就那樣俏生生地站在了柳庶的身邊。兩隻小手抓住柳庶的胳膊就是不停搖晃。只見她甜甜地說道:「柳庶,咱們今天去城南的舊貨市場怎麼樣?你上次淘回來的變形小螳螂好可愛的。可是它一個人多孤單啊?這一次咱們看看能不能替它找個伴,好不好嘛?」說完了一雙清純可愛的眼睛就這樣盯著柳庶。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柳庶心想哪會那麼容易啊?其實那天他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才低價買回了一個很巧妙的玩具。這次要是還能有那麼好的運氣那這舊貨市場就可以改名作寶物市場了。

    但誰讓唐安然發話了呢?既然人家肯無私地借給你錢,那麼這就算是一樁人情債了。金錢債好還。人情債難償。如果對方是放高利貸的,那麼柳庶一定會想盡辦法盡快把錢還完,然後自給自足。可是既然人家不是圖財,那麼這錢倒也不著急還了。接連幾天跟著唐安然為非作歹的柳庶現在花起唐安然的錢來反倒有一種舒心的感覺,更不像開始時省吃儉用過拮据的生活然後心急火燎地想要快速在異界發家致富。

    喝下了茶杯中的最後一口水,柳庶在唐安然無聊的等待中站起身來當先向門口走去,頭也不回地對唐安然說道:「不過事先說好了,這次的花銷算在你的頭上。」

    唐安然看著走在前面的身影吐了吐舌頭,又做了個鬼臉。小聲嘀咕了一句「小氣鬼!」這才趕忙跟了上去。這陣勢直教人弄不懂到底是誰欠誰的錢。

    正趕上週末,兩人來到大街上很快就混入了人潮之中。由於內城裡規定不允許魔寵隨意在大街上走動,因此人群的秩序在城衛的巡遊之下還算是良好。看著不時路過的裝備精良的城衛,柳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像他們一樣擁有自己的力量。心中懷著對力量的渴望,柳庶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

    終於兩人來到了南城區,這裡有著內城的舊貨市場。因為望山城分現代的外城和古樸的內城,而相對來說內城裡居民的整體水平要比外城高出很多,因此雖然說外城也有舊貨市場,但那裡的東西真的十有仈jiǔ是破爛貨。不像內城這裡細心尋找還是能發現好東西的。

    附近的幾條街都是出售舊貨的。有擺攤的也有店舖的。至於貨物的真假就不好說了,無論在哪裡都只能相信自己的眼光,否則絕對會被宰客。

    剛剛靠近市場,一股沉悶的熱浪就迎面撲來。週末的舊貨市場絕對是人山人海,以柳庶和唐安然的身材已經是不得不被人群的湧動帶著走了。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走馬觀花似的發掘著舊貨的餘熱。雖說沒有什麼斬獲但也開了眼界。

    「停!再走我不是悶死就是要擠死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過了正午人會少一點的。」唐安然本就比柳庶身材瘦小。女孩子的體力也是不足。不到一個小時便已是精疲力盡汗如雨下。連忙停止了腳步拉著柳庶的手在人群中穿梭起來,不一會兩人便擺脫了擁擠的人群來到了一座清涼的茶樓之上。

    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內城商業區,很難找到這樣一個清涼而且空閒的休息之所。要在這裡建立這樣一個茶樓,還不對外營業,已經不是金錢能夠解決的事情了。當然。作為這座城市的主宰的潛水宮是完全有這樣的實力的。

    柳庶被唐安然拉著一路上了茶樓的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直到此時柳庶的臉色才從一臉古怪恢復到了常色。原來進了茶樓之後他才發現這座茶樓是專門供在附近巡遊的城衛休息歇腳的地方,並不是對外營業的。他這個斗升小民今天算是借了對面這個還一臉滿不在乎表情的二世祖的光了。

    唐安然一臉得意地對柳庶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以後跟著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夥計!來兩大碗茶。」

    聽了唐安然的話,柳庶是淚流滿面啊,這大小姐的出息啊,難道大碗喝茶就算是吃香的喝辣的?這麼匪氣的話她是從哪學來的?真是服了她了。

    看見柳庶的表情充滿了不以為意與無所謂。唐安然哼了一聲說道:「至少咱們不用在外面曬著了吧,你非但不感激我。還這麼應付我。喂!你這算是什麼表情啊?」

    「哦,累了。」柳庶簡潔的回答總是能讓唐安然抓狂卻無可奈何。

    唐安然也是真的累了。連她那個小惡魔脾氣也收斂了些沒去找柳庶鬥嘴。見柳庶沒理自己只是隔著窗子向下望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唐安然乾脆把小腦袋一趴。等著夥計上茶來解渴。

    沉默了一會兒,唐安然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母親與自己的談話,頓時來了精神。眼裡透著狡黠對柳庶說道:「正好趁著休息的功夫,我和你說件事。下個月初是我的十五歲生日,過完生日我就要去上學了。因為有那麼一個無所不能的媽,所以我要到大陸西側鼎鼎有名的落日普通學院上學。說,你會不會想我啊?」說完唐安然一偏頭,不懷好意地盯著柳庶等他回答。

    聽到下個月唐安然要過生日,柳庶的眼裡瞬間一亮,反倒是對她後來所說的上學的事情沒什麼反應。這也不怪柳庶,本身無依無靠的他即使過一段時間要去上學學習知識以便融入這個世界,所上的也不過會是很普通的一所學校。哪裡能夠和大陸頂尖的落日普通學院扯上絲毫關係。由於差距的巨大導致柳庶雖然心中有些不捨卻還是沒有在臉上流露出絲毫的表現。於是他給了滿臉期待的唐安然一個很糟糕的答案。

    「嗯或許吧。」

    本是一臉期待的唐安然聽到了柳庶的回答不說話了,小臉一沉坐在柳庶對面生著悶氣,只聽見她恨恨的聲音傳來:「真是呆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少年的矜持讓自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一時間柳庶有些後悔了。

    沒過多久,還是唐安然首先說了話:「我媽媽說了,讓你和我一起去上學。」

    柳庶一陣驚愕地問道:「我也可以嗎?」

    唐安然沒好氣地答道:「對啊,不然你以為你那個星使的身份只能幫你吃飯不花錢嗎?降生的星使成年前的一切正常生活花銷都是不要錢的。雖然說你還沒有拿到水神館發來的證明,我們潛水宮可是不差這些錢的。」

    想起近日裡向唐安然借過的錢,柳庶不由得有些不爽地對唐安然說道:「好啊。你竟然騙我。我還以為你好心好意地肯借我錢呢。」

    沒想到唐安然反應更大。她抬起頭正視著柳庶,用有些氣憤的語氣喊道:「借你的錢都是我自己的!」

    唐安然的一番話說得柳庶一呆。想著對面實際年齡比自己小三歲的小女孩所說的話,柳庶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忽略了在對方善良內心裡有一種精神叫做分享。唐安然甘於把自己的零花錢和才認識幾天的夥伴分享,可是自己卻這樣說她,不地道啊!

    「安然,對不起。我錯了。」柳庶低著頭說道。一直以來他都把唐安然看成是一個貪玩的小屁孩,即使是在和她一起搞惡作劇的時候柳庶也是老成地把唐安然當成是自己的晚輩去照顧。畢竟十四五歲還算是少年,而十七八歲已經可以看成是成年了。直到現在,柳庶才發覺其實兩人的年齡不過是兄妹間的差距。

    「好吧,原諒你了。」唐安然畢竟還算是小孩。有什麼不高興的事總是忘地很快。於是繼續說道:「在學院畢業時如果通過了職業考核才算是真正開始了修煉之路。我打算以後當一個獸師,你呢?」

    「嗯,還沒有想好。四大修煉體系各有所長。戰師和能量師更多的是獨自修煉,而匠師需要不斷地積累經驗來製作複雜的魔盒,至於獸師則是磨練自己與魔獸之間的配合。這四大職業可以說是相差甚遠沒有交集。真是讓人難以決定啊。」柳庶一陣為難地說道。

    「媽媽說戰鬥中若是四大職業互相配合一定會事半功倍,可是一個人的時間,天賦有限。還是一項專精的好。」唐安然想想說出了嬴珞的看法。

    「那就先這樣吧,街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咱們走吧。」毫無頭緒的柳庶最後還是決定再等等看。於是拉起唐安然一起走出了茶樓,找尋著自己感興趣的小玩意。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經西沉。黃昏的日光給人一絲迷離的感覺。好像讓人暫時脫離了塵世像空氣一般飄蕩在四處。

    四處轉悠的兩人已經沒有繼續閒逛的心情和體力了。柳庶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唐安然說著再見,然後在日暮裡看著她走向潛水殿的方向。這種心中有所寄托有所掛念的感覺一時間稍稍地緩解了身體的疲憊。同時也溫暖著他的心房,從唐安然說出「借你的錢是我自己的」這句話起,在柳庶心中唐安然赫然變成為了妹妹般的存在,值得自己去用盡所有去疼愛,去守護。

    所以呢,為了這個自己承認的妹妹的十五歲生日,柳庶轉回身朝著舊貨市場的方向走去,心裡默默盤算著什麼。夕陽之下,獨自走著的少年單獨的影子被拉長,一時間他的身影變得高大而挺拔「老闆,聽說你們這裡培訓匠師學徒,是嗎?」舊貨店的門被人推了開。

    來人稚嫩的聲音吸引了正躺在一張寬大搖椅上閉目養神的舊貨店老闆的注意。人到中年的老闆微微睜開眼打量著眼前站著的少年。少年的衣著普通,既不寒酸也不華麗。略一思考中年老闆就把來人歸到了想學門手藝填補家用的持家少年那一類裡。

    「一千積分,包吃包住,來人即可。學期一個月。學完之後如果表現讓我滿意你可以來我這裡工作。」店老闆平淡的聲音從櫃檯後的椅子上傳來。

    一千積分相當於城市低收入者一個月的工資,用這麼些錢學一門幹好了能夠養家餬口的手藝實在是便宜,對於一般人來說絕對是屬於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可是對於分文沒有的柳庶來說是個天大的難題,他這幾天花費的錢加在一起估計連1000積分都沒有。

    「嗯,可不可以便宜一點我沒有那麼多錢。」柳庶低聲問道

    「600積分學費,食宿自理。」見多了這種情況的店老闆毫不猶豫地報出了另一個價格。

    「呃,能不能再便宜一點?」柳庶不甘心地問道,只不過聲音有些低沉。

    聽到這兒舊貨店老闆的眉頭一皺,從躺椅上坐起身來看著櫃檯前站著的少年。

    「你有多少?」

    「200積分。」這是柳庶進店前把兜裡的零票子數了三遍得到的結果。

    舊貨店老闆的語氣有點不耐煩了。他揮揮手對柳庶說道:「去!別在這搗亂。你拿我老人家開玩笑呢?」

    下定了決心的柳庶可不打算就這樣放棄。他猶自堅持著和老闆討價還價:「您看我能不能在您這打工來減免學費呢?」

    看了看柳庶瘦小的身材。雜貨店老闆毫不客氣地問道:「你都會幹什麼?我這裡除了技術活。其他的就是成年人都是不願意幹的」

    聽了對方的話柳庶臉上的猶豫之色一閃而過,可還是繼續爭取著。「整理貨物接待客人,夥計能幹的我都能幹。」

    一直以來店裡只有自己一個人打理確實是累了點。店小又請不起夥計,所以店老闆也生了些心思。雖說那個少年干的不多,但若是要求僅僅是減免學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略一思考雜貨店的老闆便同意了柳庶的請求。

    「那麼我就把你當夥計使喚了,你也別拿那200積分寒磣我了。我教你做咱們兩相抵,誰也不欠誰的。八點開工四點關門。你每天提前半小時來開門並且整理貨物。晚上六點到八點我教你匠師的理論知識,白天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去後門倉庫找找廢品練練手。吃匠師這一口飯的技藝全在手上。不過你工作的時候可得勤快點,別當個甩手大爺。至於工作日期就截止到你學完那天。」說完店主還從櫃檯後走了出來拍了拍柳庶的頭以示鼓勵。

    「那個學習天數可不可以縮短一點,我想盡快學會。」

    離唐安然的生日還剩下25天。雖然柳庶對店主開出的條件很滿意了可是時間上還是不太夠。

    「嘿嘿,小伙子你放心。我的理論課十五天就完事了。剩下的全要靠你自己鑽研了。你也努努力爭口氣,要是將來能混上個正式匠師我也能和別人吹吹牛了。」店主大叔一臉鼓勵地看著柳庶,憨厚地笑著。

    「謝謝你了。大叔。我叫柳庶。」

    「客氣。叫我王叔好了。你也別太感激我,其實我能教你的只不過是一些匠師裡很粗淺的知識。出來之後你也就是個匠師學徒,混口飯罷了。」深知匠師學徒與真正匠師之間無論在實力還是地位上的巨大差距的王叔一時間一片唏噓。

    於是柳庶就安心地留在了王叔的舊貨店裡一邊幹活一邊學習著匠師的手藝。沒幾天水神館發來的星使證明也到了,是一塊有著樹木紋理的深褐色玉石牌子,中間刻著一個「庶」字。

    這掛在腰間的牌子倒是讓柳庶接下來的日子過的自在了許多。同時還聽說水神館知道了柳庶的事情之後滿館震驚。希望自己盡快去總部報道。不過柳庶可不想這麼快就和唐安然口中的「神棍」見面。

    雖說星使的特權讓柳庶可以在城裡橫著走,可真正橫著走的是螃蟹而不是人。柳庶還是很低調地生活。而他在匠師方面的功力也在不疾不徐地緩步提升。直讓為人師的王叔老懷大慰。可是因為柳庶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工作和學習上,所以用來陪伴唐安然玩鬧的時間也就少之又少了。對於柳庶的「罷工」唐安然十分不滿意。可是又對沉悶的柳庶無可奈何。面對唐安然的質問,指責甚至是後來的假哭柳庶總是能夠用簡潔的行動把唐安然從心理上擊敗。比如唐安然有一天跑來找柳庶玩「翻繩」。結果五分鐘過後唐安然輸了六次。

    哼哼,這都是哥玩剩下的。柳庶如是想著,全然不覺得欺負一個實際比她小三歲的女生是多麼無良的一件事。而按照約定輸了的唐安然就不能隨便打擾他一整天的生活了。柳庶就是靠著類似的打賭讓自己有時間靜下心來做想做的事。

    其實柳庶對陪唐安然玩鬧一點都不反感,可是因為他要背著唐安然偷偷地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所以只能暫時把她曬到一邊去了。但柳庶還是會不時抽出一小點時間去找唐安然胡鬧。

    日子總是在忙碌的生活中飛快流逝,一眨眼王叔的理論課已經全部教授完畢,柳庶在舊貨店的工作也在王叔的要求下提前結束了。

    「匠師這一職業對知識的要求範圍很廣,低等的學徒根據側重不同分別需要掌握機械。物體結構。繪圖等方面的知識,可以看做是掌握了高級技術的工人,這樣的人的最高成就不過就是一些普通技術領域的巔峰。但高等學徒不同,他們是立志晉級成為匠師的人。這種人最獨一無二的特性就是他們有著一顆富於創造的心。同時配合以靈巧的雙手,銳利的雙眼,細微而準確的感知力,他們便是造物之神的寵兒。當他們真正擁有了精湛的技藝之後。便可以成為四大修煉體系中神系匠師的一員。至於神系匠師的情況就不是我能夠知道的了,不過雖然我已經平凡了,可你還有機會。等到你有了探索這個世界的能力的時候,才會真正地體會到這片大陸的神奇。」王叔最後一次對匠師這個職業做出了總述。

    「王叔,謝謝你這些天的教導。你永遠是我的老師。」柳庶的眼角微微濕潤。對課程的結束頗為不捨。幾天來有了王叔這個亦師亦友的角色的陪伴無論是在匠師還是為人方面都讓柳庶獲益匪淺。當初柳庶選擇王叔這家偏僻的店的時候只是因為那些有好位置的店裡都有正式匠師坐鎮,在那裡培訓匠師學徒的收費十分昂貴。

    雖然這裡沒有學識淵博的正式匠師,但正是在這個普通的鋪子裡。柳庶在王叔悉心的教導之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窮有窮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柳庶並不覺得自己比那些拜在正式匠師門下學習的富家子弟差。

    「孩子,我也曾經嚮往著成為匠師去探索這個世界,可是最後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我活到這個年歲心裡也認命了,作為一個手藝人這些年來走南闖北的我年少時的滿腔熱血早就冷卻了。自從家裡那婆娘當年讓我在她和匠師之間選擇一個的時候。毫無天份卻不服輸的王友利就已經死了。世上只剩下了一個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王叔。這麼多年了,也許現在讓我再選一次。結果還是那樣。

    可是你不同,你踏實肯幹。頭腦敏捷思路清晰。最重要的,你有一顆成為匠師必需的創造之心。若是經過適當的引導將來必將成為人上人。我和你說了這麼多話。就是希望你能夠下定決心去攀登這世界上的頂峰,而不是像我一樣碌碌無為。你記住,也許我們不是整個世界的救世主,但我們可以做自己的英雄。」王叔對著柳庶一臉微笑的說著,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期望與祝福。

    柳庶鄭重地向著王叔鞠了一躬,感謝著這個值得尊敬的普通人。心裡對未來的打算也愈加清晰。他要去探索這個世界的神奇,真正地享受生活的樂趣。如果可能還要弄清自己重生的使命。

    轉身離開的柳庶,肩膀上承載的是生命的意義

    接下來柳庶要去做的就是為這一個月的忙碌做個完美的了結。

    次日,柳庶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舊貨市場,少年的腳步已不像開始時那樣蹣跚。經過十幾天的熟悉,柳庶對偌大的舊貨市場已經是瞭解甚深。這些都要得益於他在舊貨店的幫工,不僅讓柳庶在為人處事上成熟了許多,更是讓他成為了舊貨市場中的熟面孔。至少如今柳庶在舊貨市場買東西基本上都是物有所值。

    柳庶輕車熟路的在街道間穿行,七拐八繞之後來到了一家偏僻的店舖。

    這是一家樸素的模型店,無論是在裝修還是結構佈置方面都沒有一般店舖想要表現的高貴,精緻氣息。店舖裡只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正拿著數十塊打磨的很平滑的木塊擺弄著,木塊散亂地鋪滿了整張桌子,而老頭只是聚精會神地盯著平凡無奇的木塊,感覺有人進店連看都不看一眼便呵斥道:「門外牌子不是寫著今天不營業嗎?又是哪個這般無禮!」

    老頭自顧怒斥了兩句這才抬頭看清了來人。在看到來人之後這才把他那套對待客人很不客氣的話收了起來又專注於手上的東西。

    「娃娃,你只管看你的,若是發出任何聲音打擾了我。今後我的店便不歡迎你。」老頭十分嚴肅地警告著柳庶。要不是他對這個最近頻繁光顧的少年有些好感。恐怕立刻就會趕走柳庶。

    柳庶只是因為來的時候發現雖然門前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但屋內卻有聲響傳來感到好奇,於是才貿然地闖了進來。看到老頭並沒有表示十分不悅柳庶這才放鬆了心情靜靜地瀏覽著四周擺放的物品。同時心中好奇著這店主究竟是因為什麼如此鄭重其事。

    柳庶自從經王叔介紹逛過這家店之後就變成這裡的常客了。隔三差五地柳庶就會來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小物件。而之所以王叔會介紹柳庶來這家店是因為這家店的店主,那個齊老頭,是個不折不扣的能工巧匠。雖然說模型師不屬於匠師學徒,因為在神系匠師之中沒有模型師的進階職業以及技能構成的體系,但是齊老頭的技術在這一片還是響噹噹為人稱讚的。老頭雖說脾氣又臭又硬。但這年頭沒有一流的技術的人哪敢對客人這般表現?

    瀏覽完了店裡的物品之後柳庶安靜地來到了老頭的身後,默默地欣賞著他的動作。

    即使經過仔細地觀察,一般人也搞不清楚到底這些不規則形狀的木塊到底有什麼用。這些木塊被處理地非常精細,這裡有幾個凸起,那裡有幾個凹槽。一眼間就讓人感覺這些看不懂的處理似乎能夠使這一堆木塊組成一個完整的結構。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在這些平凡無奇的木塊被完成之前只有那些頂級的匠師學徒才能夠從這些玄妙的線條與搭配間將組裝之後的模樣猜出個大概。

    只見老人十指如飛般穿插在木塊之間,雙手間的搭配沒有一絲停滯。就好像按照既定的程序運算的計算機一樣沒有任何失誤。老人一雙長著老繭的糙手像熟悉呼吸一樣熟悉那些粗糙或是光滑的木塊,手指間任何一次動作都能夠完成一次木塊的旋轉,拼合,拆分。木塊在老人的手中彷彿被賦予了靈魂一般,各自找到了與之相連的部分。最終共同組成了一個巧奪天工的整體,

    柳庶大氣也不敢喘地緊盯著眼前上演的奇跡。隨著時間的流逝桌子上雜亂擺放的木塊一點點地減少,而老人所組裝的東西的外形也在逐漸清晰。最終。一隻半人高的神態高傲的俊麗鳥獸燦然出現在柳庶的眼前,赫然是一頭栩栩如生的鳳凰!

    不死鳥驕傲地抬著頭。百多片精心打磨的木片一起組成的羽翼傲然舒展,經過特殊烘烤處理的木片展現出一種美妙的弧度,讓鳳凰整體看起來愈發生動。鳥尾部盈盈飄然的羽毛更加表現出一股不容褻瀆的高貴氣息。雖然鳳凰的整個身體還沒有塗色,雙眼也沒有點睛,但整個模型僅僅憑著木頭本來的顏色便是惟妙惟肖,妙不可言。

    而整個模型的點睛之筆就在於作勢一飛沖天的鳳凰其實並不是懸空的,而是尾部與一棵梧桐樹模型保持著一體。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氣質不凡的神獸鳳凰再加上由木頭雕刻的微型梧桐樹整體上看去竟是出奇地和諧。正是因為有了那棵梧桐的襯托,這栩栩如生的鳳凰才有了一股靈動的直上九天的氣勢。

    柳庶呆呆地看著擺放在桌上的模型,模型震撼人心的美讓他一時間忽略了周圍的一切,眼裡只剩下那個高傲華貴的神獸。半晌過後柳庶才把目光轉向奇跡的製造者齊師傅。

    齊老頭看著自己的傑作目光中儘是滿足。完成了這個經過十幾天準備的驚世之作的他這才站起身來招呼起了身後震驚的少年。

    店裡用來待客的桌旁一老一小相對而坐,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齊師傅環顧了一下四周自己的作品,歎了口氣對柳庶說道:「小娃娃,不是我不捨得,可是你也看到了,這件鳳凰模型可是我費盡心力才製作出來的,是打算作鎮店之寶的。絕對是我這一輩子的巔峰之作。

    這鳳凰造型的靈感也是近年來才在腦海中產生的。我這一輩子最驕傲的就是這祖傳的模型技藝。可也正是因為這巧奪天工的技藝我骨子裡也是有著一股傲氣的。我一直認為既然有一飛沖天的本領就該不顧一切的飛翔。因此往常的鳳凰模型都是飛翔在空中的造型。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加,我這顆經歷滄桑的心也漸漸變了。年老的我終於意識到,即使是奪天地造化的不死鳥也是需要有一顆梧桐樹來棲息,這是它生來的歸宿不是因為它能夠翱翔九天便能夠改變的。

    你看我已經七十三歲了,沒有幾年活頭了。在進棺材之前身旁能夠存有一件驚世之作也算是我一生中最後的願望了。這鳳凰模型實在是不能賣給你。我店裡還珍藏著一些珍品,你可從中挑選一件,算是老頭子我對你這些天來頻頻光顧的肯定。」

    柳庶來之前心中已是有了打算,只不過在見識到剛剛的奇跡之後才生出了購買這傑作的想法。雖然這模型定然價值不菲,可柳庶還是想問一聲試探一下。不過既然聽齊師傅如此說,這剛生出來沒多久的念頭便是徹底斷了。於是他繼續照著原來的想法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和我一起完成一件作品。

    自從學習匠師的一部分基礎之後,我每天都會去映像館待一段時間。十幾天的觀察讓我對魔獸們的形態,動作有了一些瞭解。因為我學習的基礎主要在結構,電子和機械方面。所以在經過了成熟的考慮之後我產生了一個想法。我希望將您所掌握的模型知識與我掌握的知識結合,創造出一種新的模型,能夠按照既定的動作行動的模型。」

    其實柳庶的想法還是起源於地球的機器人。在他第一次看到這些栩栩如生的模型的時候他就在想,要是這些模型能夠按照它們真正的原型那樣動起來那就更完美了。至於柳庶所去的映像館,是個隸屬於水神館的映像協會建立在大陸各地的。那是能量師經常光臨的地方,因為據說他們能夠在裡面修煉。而柳庶去那裡的原因其實和其他戰鬥職業也去的原因差不多,他們都是要通過觀察館藏的映像卡來瞭解魔獸的特性,戰鬥方式。雖然說以柳庶非修煉者的身份他能夠接觸到的映像卡相當有限,可是多次的觀察還是讓他受益良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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