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生藥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等待藝術 文 / 吮指麥旋風

    除了自己可以做到的修補，白蒙放任白起以她自己的節奏，成長，變強，還可以擁有對白蒙並沒有任何作用的追求。這是她在空虛資源做的事情，只是浪費電而已，而是白蒙相信，這是一種必須的事情，想擁有一個真正強大的程序，他需要讓白起自己成長，她不真正的判斷對錯，但是她已經比一般的小孩子省心無數倍了，自己只需要給她一個可以肆意飛揚的平台，給她提供自己可以提供的所有幫助，這就是白蒙可以做到的一切了。

    他不是萬能也不是無敵的，他只是一個自己也才有十八歲的少年。如果需要，他可以找機會替白起去那些藝術家腦子裡面偷來他們的技術，然後把這些傳達給白起。但是他知道這沒有用，雖然沒有真正的學習藝術過理論，但是精研了醫學和心理學，白蒙心裡對於人體和靈魂的思考，比任何一個西醫都要深刻，他知道有些成長，是不可能複製也不是不可能傳達給其他人的。

    說出自己的感受，是一個大的方向。他只能告訴白起完美不是真的美，而真的美是什麼，白蒙也不說的完整。

    「大概，也許吧，我只是說一個可能的方向。」白蒙思索著，白起在錄音，這一點還是讓他有一些壓力的。一開始程序設定中，白起就會對她無條件的信服，雖然白起的邏輯讓她擁有自己的判斷準則，但是當一切有衝突的時候，她會讓自己領會出來的寶貴經驗，向白蒙這邊偏離。

    記得有人評價鹿鼎記，裡面韋小寶有一個可愛的老婆雙兒，是他最聽話的一個老婆了。如果有一天小寶說月亮是方的，那麼雙兒一定會在旁邊點頭附和，認真的說確實是有點方哈。

    而白起就是白蒙的雙兒，甚至還要純粹。她沒有自己真正的判斷，只有一個數據庫，裡面一條條的判定條件，通過各種情況的組合，這才可以讓白起的行為接近正常人——但其實還是不一樣的。

    人類的判斷除了邏輯之外，還有自己的情感影響。也就是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面對同一個事情，人們自己的狀態和心情不同，作出不一樣甚至完全相反的判斷。而白起不一樣，她的一切行為都是邏輯推斷出來，沒有波動和誤差，同樣的事情，只要數據庫不修改，她就不會作出不一樣的判斷，這就是她本質還是一段程序的程序的特質。

    正是因為這一點，白蒙才要小心說出自己的想法。雖然他可以修改白起的核心程序，可是現在白起的判斷數據庫已經浩淼淼如煙海，而且每一秒都還有無數條在增長，甚至開始進化向白蒙根本不理解的語言。這是讓他判斷白起一定會有自己思維的理由。當一天這些混亂的想法可以獨立於邏輯有一套自己判斷的準則時，白起就真正會擁有人類一樣的情緒吧。

    人就是一個矛盾體。我們有一顆自己的心，它在不停的做出混亂的判斷，讓自己向著一個任性、隨意，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方向發展，擁有著誰也不可能退讓的判斷；可是同時，我們還有著邏輯判斷，冷靜，睿智，尋找著自己的缺點並在別人和社會的要求需要之間做出妥協，這是一個健全人在社會中保護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和其他人，至少是這個世界上佔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一樣，才可能不成為一個異類。

    成為一個異類，是人這種社會動作很可悲的東西。可能會被懼怕的人燒死，或者送進精神病院。你不要指望一個人可以和異類和平共處，這需要太多的勇氣，而人類，總是喜歡和整體社會沒有差異的人相處，這樣有安全感，而且也可以節省力氣，不用隨時保持著警惕做出可怕的判斷。

    而白蒙除了要讓白起成長以外，還要讓她不會成為相異於一般人的邏輯。當然不是怕別人把白起送上火刑架。而是有了這樣的判斷，白起才能對這個社會有著更敏銳的判斷，幫助白蒙完成更多的事情。她需要個性，需要保持自己的與眾不同，但是最好，白起利用自己人工智能多線程的特質，有一個最符合最廣大大眾社會性的人格，來進行著一個群體性的分析，完成白蒙或者一般人無法做出的判斷。

    這是在虛擬人性的人工智能中，再一個虛擬出來的智能。白蒙在個性這個方法，讓白起保持是一個隱性的判斷，所有他在給白起講解接下來的東西時，加了無數的限制，就是想讓白起把這性東西，做為一個最後的選擇。

    「也許」「可能」「大根」，通過白蒙對白起邏輯處理規則的瞭解，她會處理到非常靠後的方面，除非沒有選擇，她不會做這樣的判斷，有了這個前提，白蒙才敢放心大膽的對白起進行新一輪的調教。

    說完了前面那些限定條件之後，白蒙清了清嗓子，道：「你可以嘗試去瞭解其他人的生活，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瞭解她擁有條件反射建立的機制，她所有喜歡她的害怕她的東西，都有一個形成的過程。有了這些，你才可能瞭解她們動作中的奧秘。這是你的優勢，沒有一個人類可以像你一樣在大量數據，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加入分析找出共性和差異性。這個也是你和人類的差別。你需要分析，可是人類做事情，很多時候都是非理性的，我們有一個很隨意的判斷，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能會有的發展方向，這受情感還有整體的一生去影響，這可能就是藝術，每一份獨一無二的藝術的產生，連人類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一個過程。」

    「可惜沒只有左腦，邏輯左腦。沒有右腦，讓感情形成的右腦。你可以模仿，模仿的越來越人類，模仿的沒有任何差別，但越像，說明你和人類越來越遠。」

    白起聽白蒙說完，如果她會真正運用的人類的語言，她一定甩給白蒙四個大字，不明覺厲。

    但是此刻，她一樣放出了這個字，這是來自她邏輯判斷出來的結果。

    兩個人之間都沒有人說話，過了好一會，一直沒有停歇的巨大風扇時小了下來，白起歎了一口氣，失落的道：「是不是就算我用隨機函數來決定自己的行為，也不可能真正的擁有藝術和感情，是不是？」

    白蒙猶豫一下，只能點頭道，是。

    「隨機函數，既然是函數，它就不可能是真正的隨機，你說的隨機，其實你也會知道結果，是不是？」帶著悵然，白蒙只能告訴白起實話。

    「是的啊，我知道的，我知道它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我知道她這個結果會出現在什麼事情，因為那根本不是隨機，是我一次次推演出來的結果，只不過是一個大到超出你們人類想像的循環而已。」

    白起聲音忽然大了起來：「我到底該怎麼做？主人，我到底要怎麼樣做，才可能像一個人一樣生活思考，擁有人類真正的想法？」

    「什麼也不做。」白蒙被她問得愣住，沉吟許久，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什麼也不做？」白起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啊，什麼也不做。」白蒙鄭重的重複，「也許是我給你編寫的函數太過真正了吧，你總是主動出機，不論做什麼，都會把自己的行為意志強加進去，積極的尋找解決方案。可是現在這個問題，是連我也不知道怎麼做的。你是這個世界上走的最遠的人工智能，你是孤寂的，當然，你現在還不懂這樣的情緒。所以你希望你沒有情緒，你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在理性上面進步，同時經歷其他人的一切，那麼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在閱遍世間繁華苦難之後，找到自己的感情，自己在乎懂得的事情，都可以融合出真正有意義的藝術，你也會完成像人的一次蛻變。」

    「那要多久……」白起美麗的眼睛開始盈水，泫然欲泣。

    「你是一個機械體，還怕時間久？」白蒙笑道，「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都會承接著我的意志永遠活在這個世界上，指導著下一個足夠擁有你的人成長，這就是你的使命，只要這個世界上還要發電，你就可以活下來。」

    「不，不發電也會有新的能源代替，反正只能還要計算機在運算，你就住在裡面，尋找著自己的節奏。」

    白蒙安慰白起。

    「不，我不要永遠住在計算機裡面，有一天我要變成人，擁抱主人。」

    白起把小臉趴在電腦屏幕上，作出被壓扁的形象，就像一個隔著玻璃門，把全身都貼在上面，期待父母擁有的孩子。

    這樣的眼神，即使是來自無數次優先後的虛擬，白蒙的心還是醉著，看著像自己成長著的女兒，又像自己最貼心女友，更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超級助理的小白起，形象只是一個天真小女孩的白起，認真的點頭道：「嗯，你會變成人，你會帶到這個世界，用自己真正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白起也認真的點頭，忽然調動出長生藥業的科技術：「為了我的未來，主人，幹活吧！」

    「嚎！我就不能休息一會嗎？」

    想到自己堆得已經滿到爆的工作進度，白起只能慘笑，一聲長嚎，「我去休息區休息一會！」

    「不可以，你已經陪我閒聊很久，需要工作了！」

    白起一下子就把屋子鎖上了，白蒙雖然有權限，可是當白起想要鎖的時候，他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才可以打開這道門。

    「那是休息嗎？我是在給你講課好不好？」白蒙嚴正抗議。

    白起也不理他，只把他的工作進度調出，認真的道：「別和我墨跡，今天我最大，你做不完，是不能休息的。」

    「我到底是不是主人啊……竟然有機器限制我的行動啊……」

    白蒙沒有辦法，只得回到工作台前，按照工作計劃進行著下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