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生藥業 第三十九章 老道士的尾行 文 / 吮指麥旋風
張養神這話一說，白蒙不由皺眉，這老道士還纏上自己了不成？
何寵一聽也笑了起來：「老神仙，您跟著白蒙做什麼？他家沒吃沒住，可不好玩。」
「他好玩。」張養神的回答簡單直接。
白蒙咳了一聲：「張老先生，我是真的沒有時間學習武功，而且我這麼大年紀，也不適合了吧？」
「不大不大！」張養神笑咪咪的道，「武功又不是練雜技，非得從小開始。小孩子骨骼還沒有成長起來，練得稍微不合適，就成了畸形。你這樣的年齡剛剛好，當年形意大師李存義都是二十歲開始學習拳術，尚雲祥學得更晚。年齡太小了，也未必理解得到武功中的一些東西。」
白蒙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見解，何寵聽得爺爺講這張養神乃是一個大高手，不由笑了起來：「老神仙，白蒙他不學，您教我好嗎？」
「好啊，你先去蹲馬步，等太陽穴鼓起來，我再教你。」張養神很乾脆的道。
「呃！好吧我沒時間。」何寵道。
他可是知道，練拳到了筋骨結實，太陽穴是會鼓起，算是進入了明勁入門，一個有天分的人日夜苦練，也要二三年，而且還要蹲馬步，他可吃不得這樣的苦。
聽到這些要求，只得搖頭苦笑道：「我們現代人不致力於武功，沒有這些時間的，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是學不了。」
張養神眼珠子一轉，狡黠的笑道：「誰去收你當徒弟了，我是看這渡城風景如畫，空氣清新，想在這裡住上一些日子，借你家歇歇腳。」
「我家沒地方住。」白蒙生硬的道。
「沒關係，我自己解決，你家是什麼小區，我打個電話。」張養神竟然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機。
白蒙和何寵見到這幕，瞬間覺得無比的違和。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道士，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台三星超大屏的NOTE2，桌面還是一個比基尼的火辣女郎，這個場景實在讓二人覺得很詭異。
張養神手機用得還極是熟練，還會拍照、上網頁、刷**，哪裡可以想像這是百歲的人，回復了幾條消息後，才對白蒙道：「你在哪裡，我給幾個徒孫打個電話安排下。」
白蒙實在無法，只得報出自家的小區名。人家都把徒孫祭出來了，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他和孩童一個心性，自己卻不能不尊重他，天師門可算是中國道門最古老的一支傳承了，從東漢到現在傳到第六十四代，最近又漸漸興旺起來。
張養神隨便講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對何寵道：「開車，直接去白蒙他家就好了。」
何寵無奈看了一眼白蒙，白蒙也是無奈的點點頭，小車向白蒙家開去。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有一輛搬家公司的車正要走，車上的跟的正是自己家旁邊一個單元住的外地小夫妻。
白蒙這小區屬於城鄉結合部，地價便宜，原有的住戶很多都搬了出去，住進了不少外地人。比如白蒙那層樓四戶人家，除了他家和黎家，剩下的兩家都是外地來這裡打工的人。
所以黎靈晚歸王友蘭會擔心，就是這個地區太過混亂，女兒晚回來很容易出現危險。
這一對夫妻在這裡也住了不少日子，見他們突然搬走，白蒙看了一眼張養神，暗道不會這麼巧吧？
忍不住上前問道：「哥哥嫂子，你們怎麼突然搬走了？」
那女子喜滋滋的道：「有兩位道長說我們住的房子有妖孽……」
「有妖孽你們還這麼開心？」白蒙不由愣了，沒想到這張養神的徒孫竟然玩起裝神弄鬼這一套。
「你聽我說完呀！」這女人和白蒙也算相熟，對這個待人和善有禮貌的孩子印象不壞，加上這事新鮮，也就憋著和人聊一聊的衝動，快嘴一啟就把事情講了清楚。
原來他二人正在家中閒坐，這時兩個道長敲門出來說他家出了妖孽，為了別人的安全他們要徵用這套房間，要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以清除這些「髒東西」。小夫妻自然不願，這二人問清二人是在渡城大學承包食堂，很乾脆替了二人在渡城大學附近租了一套偏單，還付了一年房租。
渡城大學可是位於渡城市中心繁華地段，這夫妻二人忍受每天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住在這裡，就是因為這裡的房租便宜。現在有人替自己在那邊住了一套房，而且自己家這裡還有髒東西，根本不用想，自然是同意了。
「你不擔心他們是騙子？」白蒙聽女人說完，還是撓撓頭，有一絲困惑。
這壞事變好事，任何人都有懷疑的。
「當然也懷疑啊！」女子道，「可是他們是道教協會的，還是民警同志帶來的，還簽了合同，承擔所有的搬家費用……哎，我們先走了，也許一年後還回家和你們當鄰居呢！」
他們可不覺得自己奮鬥一年，就能在市中心買得起房了，這一年後也許他們還得回這裡的便宜房子來。二人上了搬家公司的車，和白蒙還有一些出來幫忙的老鄉揮手告別。
看他們走了，白蒙回到張養神身邊，讚道：「您的徒孫好手段，不到一個小時，搬家都搞定了。」
何寵卻是沒有任何異色，這些宗教組織看似不是什麼實權組織，但是和政府部門和各級官員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年人們有錢了，都不想失去得到的東西，而且誰沒有點虧心事？求神拜佛的事情就多了起來，無論是寺廟道觀香火又鼎盛起來，也就有了錢有了勢力。
這年頭還有什麼有錢有權做不成的事情嗎？只不過是搬個家而已。
「我也不清楚，但是應該辦的不差就是了！我可讓他們不許欺負人的。」張養神祇當是一件平常小事一樣點點頭，招呼二人道，「隨我上樓看看佈置的如何。」
那搬家公司走了，卻見樓下還是停著幾輛大車，印著中華道教總會的標，應該正在給張養神佈置房子。
何寵也好奇，隨著白蒙和張養神一起上了樓。到了自家的四樓，見不少人都圍觀一群大小道士佈置房間，進進出出還真有不少東西。
白蒙掃了一眼，看到了母親李如、王友蘭、黎靈等人也在人群人旁觀，這麼大動靜，她們都在同一層樓當然也會被吵到。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道士同時出現呢！」李如看到白蒙，小聲道。
「媽，人家接不知道是師爺還是哪一輩的老怪物來的。」白蒙指點著母親去看張養神道。
李如看到張養神，眼睛一亮，埋怨白蒙：「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看這位道長仙風道骨，你應當尊敬他。你看看他發須全白，怕不得有七八十歲，可是走起路來卻一點都不帶喘呢。」
「足有一百多呢……」白蒙悶悶道，因為他發現張養神不知從哪裡變了一柄拂塵，握在手裡緩步上樓，前面兩個唇紅齒白的小道僮開道，邁著四方步，口中唸唸有詞，高人風範十足。
「一百多歲？」李如驚訝道，然後拍著胸脯，鬆了口氣似的道，「有這老神仙來，什麼髒東西都不怕了呢。」
白蒙和何寵對視一眼，見這周圍的人都是一樣的神色，也沒有興致是去嘲笑老頑童裝神棍騙人，齊齊問道：「還真有什麼髒東西？」
「就知道你們小孩不信！」一個駐著拐的老太太道，「你看那小夫妻急急搬出去了，說明肯定有不好的東西。」
「我就覺著這些日子背心發涼，原來真有邪祟。」旁邊有人接茬兒。
「是了，我也有同感，而且晚上還會聽見旁聽有鋼珠滾落的聲音呢，我家可是頂層！」
頓時一群老頭老太大爺大娘就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白蒙這才知道這道教協會完了一手好牌，先是勸那對小夫妻搬走，就坐實了有髒東西的，之後這些人疑神疑鬼的一說，就真的都信了！
「想不到現代科技發達，這些東西還有市場……」白蒙搖搖頭，一聲長歎。
「算了，你自求多福吧，這老傢伙不光很能吃，本事也不小呢。」何寵同情的拍拍白蒙肩膀，先走了。
這是一個一臉正氣的中年道士出來，朗聲給大家介紹張養神：「這是我們師叔祖張養神大師，今年已經有百多歲，是天師道的正宗傳人，他聽聞這些有妖邪出世，決定親身鎮壓，大家可以放心了！」
「感謝大師。」一群人齊聲喊了起來。
那中年道士扶著張養神進了屋，關上門後小聲道：「師叔祖，房間可滿意？」
「不錯不錯，三日後把你們派的《妙品十二經》拿來，我幫你們註解。」張養神隨意的道，坐在沙發上，眼望虛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那中年道士聞言頓時大喜，連連道：「謝謝師叔祖，謝謝師叔祖，我師父說了，您要什麼需要，儘管和我們提，而且我們協會在郊區也有別墅，這房子您要是住著不喜，可以……」
「我乏了，你們退下吧。」張養神忽地閉目不語。
見這位老神仙如此喜怒無常，大小道士也不敢生氣，躬著身退了出去。
他們走後，張養神找到了一幅圍棋，自執黑白打起了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天已經黑透了，張養神似乎仍可以黑暗中示物。
他又落一子後忽地長歎一聲，撫亂了棋局。
「你成長的速度，真是超乎我的想像……可那些人也快找到你！針劑……針劑啊……」
手指在屋子上輕輕敲著，聲音不在，卻似晨鐘暮露鼓，在屋裡迴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