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6 佈局 文 / 石嶺探花

    葉輕舟點點頭，他剛才也有這個猜測，所以才阻止童破軍插話。

    「這個孩子還不錯吧？他是衛東選中的人，而且我和師弟都測過了，這孩子天賦超群，心地也不壞。要不然我們怎麼能傳他衣缽呢？」葉輕舟有些得意地說道。

    徐金剛點頭道：「而且他能堅守原則，不畏權勢，還能不忘本，有孝心，很不錯。」

    童破軍道：「你這樣嚇唬他，總是不應該。我擔心他心裡以後會有疙瘩，這樣會影響他的道心。」

    徐金剛瞇著眼睛道：「玉不琢不成器。這點風雨都經受不了，如何能成器？再說了，我這也是保護他。」

    童破軍奇道：「這話怎麼說？」

    徐金剛歎道：「你閒雲野鶴，不知道大家族的難處。我老頭子這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呢。我讓他當我孫子，也是為了名正言順。否則若是讓家裡那些小輩知道，青天一個外人剛來就備受寵愛，只怕於他不利。現在他不同意，也是好事情。」

    這位從戰場上殺出來的老人，雖然當年別人認為他政治上不成熟，但他這麼多年浮浮沉沉，經歷得多了，自然也知道很多彎彎繞，鬥爭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了。

    童破軍哭笑不得道：「徐大炮你個老東西變了，以前是一根直腸子，現在簡直是老狐狸一隻啊。」

    「唉，老狐狸老狐狸，總歸是老了。我隨時要去見馬克思和主席啦！這家裡人才凋零，除了衛東，竟無可用之才，到時候徐家只怕是風雨飄搖嘍！」徐金剛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片蒼老之色。

    童破軍道：「衛東到底能不能提前出來？你有機會可以去求一下南公啊！」

    南公指的是當前的零號首長，也就是建國後的二代核心。

    徐金剛苦笑道：「南公有他的難處。主要是那幾個家族堅決不同意啊，當年他們各家都有人被衛東打死。」

    童破軍怒道：「這些狗東西都該死，當年若不是他們家那幾個混賬，小芷也不會死！衛東是情有可原！惹怒了老子殺上門去幹掉他們！」

    葉輕舟面上露出感傷之色道：「別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金剛，如今我身體漸已康復，就在這裡住些日子吧，順便幫你調理下身體。」

    徐金剛喜道：「好啊！大師很長時間沒來，正好要多住一段時間。退下來這些年，大炮我都快悶死了。」

    童破軍笑道：「有我師兄在，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蹬腿的！便是閻王也不行！」

    三人聊了一陣子，葉輕舟道：「金剛，青天這孩子是我們玄天道門傳人，也是衛東的徒弟。雖然考驗是必須的，但一定要保障他的安全。若是世俗中有什麼需求，你可要暗中支持他。」

    徐金剛笑道：「大師放心。我會提前做好安排。」

    沈天雷搬完藥材正在院子裡跟衛兵聊天，忽然看到葉青天面無表情地走出來，後面還跟著一溜小跑的李德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連忙攔住葉青天道：「青天，你怎麼不在裡面陪首長說說話？」

    葉青天淡然一笑道：「有些氣悶，出來鬆口氣。」

    李德佑跟上來笑道：「是啊。首長和兩位大師談興正濃，別說是小葉同志了，我都覺得有些呆不住了。天雷，你多年沒回來了，我帶你們倆到處轉轉。」

    徐家的別墅佔地面積很大，雖然風格比較簡樸，但是從生活到鍛煉，各項設施一應俱全。

    轉了一圈之後，李德佑對沈天雷說道：「天雷，你先陪小葉同志坐坐。首長年齡大了，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我進去看看首長和兩位大師還有什麼吩咐。」

    沈天雷忙道：「李廳您先忙，不用管我們！」

    李德佑說罷，跟沈天雷和葉青天笑笑，便轉身離去。

    等李德佑離開，葉青天對沈天雷道：「沈叔，我想去學校報到了。麻煩您幫我訂一下機票吧。」

    他對於京城是一點都不想呆了。

    沈天雷也是老江湖，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他連忙問葉青天怎麼回事。葉青天被追問不過，就把徐金剛讓他改姓的事情說了。

    這不是好事麼？沈天雷心中暗歎，像徐家這樣的頂級豪門，不知道有多少人腆著臉想巴結，可是葉青天有這樣的大好機會，竟然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青天，首長一生磊落，威望卓著。奈何少主被禁足，家族中……唉，首長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家族能夠有人繼承他的事業，你要體諒他。再說了，他這也是對你好！若是抓住機會，你的前程絕對一片光明！」

    葉青天淡然笑道：「人各有志，我很感激師父的栽培，但我不會改姓加入徐家的。」

    沈天雷默然半晌，只好岔開話題道：「去南都的航班比較方便，下午三點就有一班。等會兒你跟大師說一下吧。」

    李德佑回到堂屋，看到三位老人正在談笑風生，不禁心中納悶。

    徐金剛看到李德佑，笑道：「小李啊，有幾件事情你安排下。」

    李德佑連忙走上前，掏出本子和筆，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跟劉培智說一下，小雷在那邊守了那麼多年，安排到南都市干個公安局副局長吧。」徐金剛慢慢地說道：「他跟青天比較熟悉，讓他關照一下。」

    李德佑趕緊記下來。劉培智是江南省軍區的司令員，當年曾經做過徐老爺子的警衛參謀。

    徐金剛又道：「雲海的那兩個，也可以重用一下，先調一個到省軍區，干個作訓部長。」

    李德佑知道老人說的是雲海警備區的司令鄭乾坤和政委於大光。這兩人屬於基層起來的幹部，以前沒有什麼依靠，算是徐家的外圍人員，現在看來，老爺子是同意接收他們兩個了。

    「跟培智說下，如果有需要，暗中派人保護青天。」徐金剛最後說道：「去安排吧。」

    李德佑應了聲，跟葉輕舟和童破軍打了招呼，轉身出去了。他的內心十分震驚，本來以為老爺子對葉青天極度不滿，想不到竟然專門為葉青天做了這麼多安排。看來這個葉青天必然在老爺子心目中佔有重要位置。

    「或許是愛屋及烏吧。」李德佑心道，他知道老爺子最鍾愛的就是兒子徐衛東。可是當年徐衛東的母親葉書芷在文化革命中被批.斗致死，徐衛東認為是父親保護不力，一怒之下跟父親翻臉，隨母親改姓葉，並在之後為母親報仇，打死了那些批.斗母親的主犯，引起了一場震驚華夏的軒然大波。若不是徐家力保，只怕當時徐衛東已經被槍決。

    雖然徐衛東惹下了滔天大禍，但京城各大家族不得不承認的是，徐衛東當年絕對是徐家的千里駒。文韜武略，俱為年青一代翹楚。如果不是這個意外，徐衛東必然會在政壇上走得很遠。

    等到李德佑出門，徐金剛忽然老淚縱橫道：「大師啊，當年小芷的事情，都是被我連累的，大炮我有責任啊！」

    當年徐金剛因為性情耿直，對於文化革命和之前的經濟建設發表了一些不滿的言論，被當權派授意接受調查。葉書芷也被脅迫，要她交代徐金剛的一些罪行，她堅決不承認丈夫是壞分子，於是被赤衛兵多次批.鬥，並掛上破鞋遊街，她不堪羞辱，幾天後便跳河自殺身亡。

    葉輕舟也歎了口氣，雖然修道磨練心性，但女兒當年慘死，他也是很痛苦的。當時女兒出事的時候，他並沒在女兒旁邊。

    在那個時代，像葉輕舟這樣的高道，也被人說成牛鬼蛇神、封建餘孽，他為了眼不見心不煩，便跑到濯垢山上隱居修煉。好在那邊比較偏僻，當年的那些赤衛兵才沒有去打擾他。

    等到葉輕舟心血來潮，隱隱覺得女兒會出事的時候，已經晚了。他趕到現場，只看到了女兒葉書芷的屍體。

    天意弄人，葉輕舟只能仰天長歎。那樣瘋狂的年代，即使他的身手高超，也是頭疼得緊。而聞訊趕回來的外孫徐衛東則一怒殺人，惹得幾大家族背後的古武力量出手，他只能盡力暗中保護外孫不出事。

    在當時的形勢下，殺赤衛兵是很嚴重的罪行。不過徐衛東是在武.斗中打死人，卻是情有可原。後來華夏領導高層也知道徐金剛老伴慘死，所謂事出有因，再加上老徐怒髮衝冠，葉輕舟的師弟也聞訊趕回來護住了中毒的師兄，雙方僵持之下，最後事情以徐衛東被禁足而結束。

    「金剛，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小芷最放不下的就是衛東了。我們這些年再努力下，看能不能讓衛東提前出來。」葉輕舟知道徐金剛當時自身難保，也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徐金剛黯然不語。葉輕舟又鄭重地說道「我與師弟年事已高，如果衛東遲遲不出來，以後玄天道門的希望就在青天那孩子身上。對於我們來說，一定要未雨綢繆。」

    徐金剛道：「我一定對這個孩子好好關照。」

    童破軍插口道：「不過作為道門中人，修煉丹道最重要的是要靠自己，幫他過多，只怕於他道心不利。」

    葉輕舟點頭道：「那就讓他自己成長為主。但是現在的形勢，也有不少人對徐家虎視眈眈，不排除有些勢力會盯上青天。我們依舊要早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