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六十五章 上梁如不正 下梁自然歪 文 / 王子孩
崔牛被揭穿老底，吹鬍子瞪眼，道：「那可是我花了大力，才好不容易讓瑩瑩這難纏的大小姐鬆了口，弄了兩個名額而已，你以為老子是天上神仙，想怎麼滴就怎麼滴？cāo，我可損失了兩枚珍貴的星靈名額才換到的。」
「星靈名額？那是什麼玩意兒？」八又卦八卦的問道。
「額，一時半會兒跟你們這兩夯貨說不明白，總之，在這個世界裡窩著，就得守這個世界的規矩，即使是瑩瑩，她也不能恣意妄為，否則這個世界就會有大混亂。所以呢，你們就安安心心的陪你們的山雲師弟在這裡打怪煉級吧，等你們得到了三界所有世界的本源之力，你們自然就能夠飛昇出這個世界。你們師弟，那可是有大機緣，大因緣，大福緣的人，跟著他，你們別說到中千世界，就是到大千世界，那也是有機會混上去的。」一邊說著，崔牛一邊用腳趾頭夾住一個酒樽送到自己嘴邊喝下，美美的回味起來，嘴裡嘖嘖有聲：「好酒啊，嗯，亦真亦幻，亦幻亦真的感覺。對了，山雲那小子最近混得怎麼樣？」
八又卦雙腳蹲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飲著美酒，喝完把杯子往身後一甩，道：「那小子，哦，師兄呀，剛才我還聽說，他跟域外魔界白七鬧了一場，居然還鬧贏了，還別說，這小子福緣還真不賴！」
崔牛瞇著有點朦朧的眼睛，譏笑道：「你知道什麼，白七那小子本來就是他小弟，有什麼好稀奇。稀奇的事情倒是，山雲那小子居然有機緣學會了人間界的超時空之門，這超時空之門就連我也沒機會一識究竟，倒讓他掌握了。我也是好奇，想偷學一番，所以才從瑩瑩那裡下來，打一打秋風。」
「超時空之門？那是什麼玩意兒？」無名好奇道。
「嘿嘿，你自然不會知道，老頭我露點天機給你們這兩小子吧。這超時空之門提前降臨，整個遊戲世界的歷史進程起碼提前了幾十年，嘎嘎，不只是你們，就連所有被困的可憐蟲都很快有機會重新看到現實世界的太陽了。至於超時空之門到底是什麼嘛，以後你跟在山雲身邊，自然就知曉了，也會明白。」
八又卦嘿嘿輕笑，也譏諷道：「老頭，我說什麼呢，原來你居然這麼不要臉，沒教徒弟什麼東西，居然反過來打徒弟的秋風。嘎嘎，三輩子都沒見過你這樣的師傅」
無名也在邊上起哄：「就是，就是」
八又卦鬍子抖了起來，臉皮厚如城牆：「cāo，老子願意，關你等鳥事？好啦，你們該八卦的八卦去，該泡妞的泡妞去，老子不管你們了，對了，把山雲那小子叫過來，我偷師成功，說不定再傳授給你們去吧，去吧!」
自此可見，上樑不正下樑歪，無名和八又卦如此不尊師重道，那全都是有樣學樣學出來的，崔牛門下，倒只有山雲算個異數，沒有被歪風邪氣侵染太過。
如此說來，山雲倒真算是個純潔的好人了。
當純潔的好人山雲哥晃晃悠悠來到樹上鳥籠裡，瞄了一眼正腳捏酒盞，自斟自飲的崔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道：「老傢伙，怎麼有空下來晃蕩？找我何事？」
然後，他便走到鳥籠的黃金竹子旁邊，抽了根煙，打了個火，睡眼朦朧的抽起煙來。似乎怕老傢伙覺著自己這態度讓人尷尬，他解釋道：「別介意啥，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把我從被窩裡抓起來，哎，擾人清夢是世界第一大原罪。」
崔牛打了個酒嗝，紅光滿面，半臥在烏金王座上，醉眼朦朧的大量了山雲一會兒，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習慣就習慣了，而且，你不覺得男人抽煙的時候，顯得特深沉特成熟麼？」
師徒倆進入了吹牛打屁的節奏。
「切，你越這麼說，越說明你小子毛還沒長全，居然想學大爺扮成熟，你丫就一少年郎。」
「少年麼？那時光好像越來越遠了。」
「難道因為死過一次，就變得如此不活潑，如此不友愛？」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一些一直信以為真的東西突然變得很假，所以少年純真不起來了，也就老成起來。」山雲說出了心裡話。
「說實話，你是不是會記恨老頭我，當你在冰封王座上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候，我沒有下來幫一把手？」
「老頭，你多心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我還要感謝你沒有出手，因而我才會有看破世間虛妄的勇氣。出離生死，自然是另一番人生大氣度。」
「這話才有點像我崔牛的徒弟，哇哈哈男人麼，就是得這般大氣，才能脫離小白幼稚腦殘的行列。」崔牛語氣中有些許自戀，「不過，話說回來，世間真正幸福的人，還得小白幼稚加腦殘，相信簡單而純粹的真理才行！如此說來，繞一圈又得繞回去，這其中的功夫大著呢！」
山雲倒不反對崔牛的說法，悠然的吐出一個煙圈，朦朧睡眼盯著煙圈凝視了一會兒，道：「真實和虛妄實在是兩樣複雜而恐怖的事情。而今，我看破虛妄，卻好像缺了點相信真實的勇氣，所以少年時代的純粹，岌岌可危呀！這樣下去，我似乎會變成一個憤世嫉俗的憤青，再墮落點點，也許就會成為想要打破虛妄卻亂殺無辜的魔王。」
「哼，你小子倒是有點先見之明！」崔牛頗為滿意山雲的言辭，腳趾頭捏著的酒杯胡亂一甩，就飛出鳥籠，也不管不顧會不會砸到某些可憐人的頭便直起身來，睜著朦朧的醉眼：「讓老頭子我給你答疑解惑吧，省得你小子在背後埋汰我什麼都沒教你。你小子先說說看，你在懷疑什麼，苦悶什麼？」
山雲也沒什麼感激的表情，神情保持夢遊狀態，用手指別在下巴上，做思索狀：「舉個簡單的例子吧！比如說我以前很單純的相信愛情是一種永恆的東西，如果一刻真正相愛，那麼一輩子都會相愛下去，這種東西是空間和時間都無法阻隔的。所以，在冰封王座上，我雖然為我所愛的人奉獻了一切，我卻不感覺絲毫後悔，整個生命可以光溜溜的來，光溜溜的走。可是，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卻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本來感覺沒有什麼可後悔的我，居然會最後留下一滴眼淚。流淚的時候，我只是有這樣一個閃念，我想為什麼上天對我如此不公，我為我的愛人們付出這麼多，可是我要死了，她們卻都不在我身邊，甚至，她們都不知道我要死了。我心中有過那一絲絲的不甘，所以我流淚了。那時候，我很清楚的感受到，原來愛情不是純粹而無私的，最真摯的愛情，也會對愛人有所渴望，渴望對方能夠同樣愛自己，渴望自己的內心有真正的歸屬。」
崔牛嘲諷加解嘲道：「可憐的傢伙，愛情本來就是慾望，希望和渴望的混合體，你不知道麼？」
山雲卻揮了揮手臂，繼續說道：「老傢伙，我還沒說完呢，莫要插話。然後，我死過一遍後，突然發現這個世界是假的，那時候對我打擊很大。老子在這個世界裡，為了簡單的信仰和簡單的真理奉獻出自己的一切，結果到頭來，這個世界的神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夢幻泡影當時相當崩潰的。而當我和夥伴們覺醒了部分輪迴記憶的時候，我就更加崩潰，因為我看見自己的女人似乎轉瞬之間就變了，變得我完全不認識。那時候，我才突然想起，原來我們在神龜大陸的愛情，只是因緣巧合的虛幻而已，即使那時候是真心的，這愛情也不過是她們人生經歷的一段而已，我想她們在現實世界中，可能還有其他愛人。一有這樣的想法，我就覺得自己整個兒的被命運給玩弄了。
雖然，之前我有把天地間一切做芻狗，然後於其間做逍遙游的覺悟，現在還能夠懶懶的活下去，可以十分瀟灑。但是，少年時候那種單純卻很難找回來了。」
聽完山雲說了這一串的話，崔牛臉上似乎也有點蕭索：「是呀，當你沉醉於一個美夢中的時候，那是最暢快的，但是夢醒十分，卻會讓人很痛苦，真實和虛幻的變幻會讓人很頹廢。大概，愛情也算是一個夢吧！若要愛情永恆，除非它全然不動，可是天地間哪裡有不動的東西，所以天地間沒有永恆。不過，小傢伙，若你連一個夢破碎的痛苦都看不破的話，那就沒資格成為笑傲風雲，無物可羈的大丈夫，做那天人師表，教化眾生的大宗師。」
「哦？」山雲聽到此，陡然來了精神：「那老傢伙，照你說，應做何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