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七百七十六章 舌戰群儒 文 / 王子孩
李峰受不住三才的錐心之言，更受不住邊上大儒們的眼光，他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挑戰，必須挽回自己的尊嚴，否則以後就沒臉做人了。
「我承認，我是不嚴不慈之人，對伯叔這個混賬也是識人不智，可是，我在大義之上，卻從來不會含糊。
你年紀小，自然不會懂得，天朝和地元之間的仇恨是永遠無法消除的，你也不會知道，人類每年會有多少平民死於魔鬼的利爪和瘟疫之下。每一次，死亡之潮從絕望沙漠狂湧而來，都要摧毀多少城鎮和鄉村？每一次，都是人類用血肉之軀來抵擋住亡靈的魔焰，你的曾祖父，我的父親，就是死於對抗亡靈的戰鬥中。
人族王者中，對抗亡靈的能力，我認第二，無人認第一，我為什麼會這麼強，就是因為我要為我父親報仇，所以嘔心瀝血研究對抗亡靈的戰術。
我們李家，是傳承最純粹光明力量的世家，承載了光明的信仰。在歷史上，我們天騎李家和地元帝國之間，也有刻骨銘心的仇恨。光明人皇之子，曾經受到地元帝國女子的魅惑，由偉大的聖騎士墮落為死亡騎士，在滅世之戰中，就是他親自斬下自己父親——天理人皇的頭顱。這一點，是我們李家的辛秘，外人知道的不多，今天，我告訴你，就是想讓你知道，你爺爺我為什麼會那麼痛恨地元帝國的人。
我的兩個兒子中，你父親的能力遠遠在你大伯之上，這一點世人所共見，我也有意將家主之位傳承於他。可是，他明明知道我們李家和地元帝國的仇恨，卻偏偏要愛上一個地元帝國的女子，而且還是黑暗祭司。我關了你父親半年，並且嚴正的告誡過他，可是他卻不聽，說什麼愛情是自由的，不該受到仇恨制約的你可知道我有多傷心？你父親偷偷跑出去，半年後，不僅帶回了你母親，而且那時候你母親已經懷上了你。
有祖先天理人皇的前車之鑒在，有你曾祖父的仇恨在，你說我還能再一如往昔的那般對你父親？我能夠容許你們兄妹出生，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寬容。
不過，虎毒不食子，你父親的自殺，絕對不是我的本意，白髮人送黑髮人，那痛苦哎，你應該也知道，我在你父親的靈堂裡整整坐了一天，那一天，我頭髮白了一半。
曾經，我要將你母親和你妹妹送回地元帝國，而你則是我們李家的男丁，我要留下你。你母親不願意你一個人留在天騎城，便求我將她留下。你懂事的那幾年，應該記得，我雖然因為你母親的緣故，不怎麼親近你，但是你們一家的吃穿用度我從來都是隨你們使用。你也和兩儀，四象一樣，都接受相同的教育，無論是儒門的學問還是我天騎李家的功法傳承，你摸摸你的良心，我是不是視你為李家人，完完全全都教給你？
後來幾年，我醉心於兵道，就沒怎麼管家裡的事，將家主的位置傳給那個混賬，自己長駐在沙海要塞，在和亡靈戰鬥的第一線指揮。
等我知道你們的事情，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後，那個混賬告訴我，他已經把你們一家人送回地元帝國了，只有一個忠心的老僕將事情告訴我，那混蛋不僅逼死了自己的親弟弟，還逼死了你的家人可是那時候，什麼都已經晚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都不後悔，在民族大義上，我是絕對不會讓步，所有的過錯，都是你父親造成的。先祖天理人皇教導過我們，要存天理，滅人欲。你父親就是抵擋不住人欲，所以蒙蔽了昭昭天理，不僅害了他自己，而且還害了你母親，你妹妹，還有你。」
這樣一席話說下來，一群宿儒大半都點頭，心裡認同李峰的說法。他們心中，大義名分這些東西，佔據的地位比什麼都要重。
來自天理學院的院長，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儒說道：「三才，你爺爺說的有道理，在天理和人欲的選擇中，我們儒者絕對不能妥協。」
「荒謬，無恥」三才忍不住激動得大罵起來，說道：「天理，天理就可以殺人？就可以餓死人，就可以作弄人？如果這就是你們要的天理，那天理可以去死了。這不是我所知道的儒門，我所知道的儒門，是我父親告訴我的，父嚴母慈，孝悌傳家，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而你們呢？以天理殺人，還振振有詞，為了你們的天理，難道真的可以無所無為？」
那老儒聽三才罵他荒謬無恥，顯然也是一愣，很是激動道：「少年，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們儒者想要體察天道，需要消除私慾，打破間隔，才能夠將自我和宇宙同一。這些道理，你沒有體會到，就不要亂說，否則貽笑大方，丟的不只是你一個人的臉。」
三才可不是什麼一般的蔥，平時不怎麼表現，現在被勾動怒氣，卻是和人爭執起來。他說道：「消除私慾？如果吃飯算是私慾，大吃大喝變成豬有礙你們的天道，那你們可以不去吃。如果夫妻情愛算是私慾，有礙你們的天道，那人就不用繁衍了。難道，你們想要把每個人都變成沒有情.欲，沒有食慾的機器麼？再說，誰規定儒者就一定要體察天道？」
那名老儒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麼來駁倒三才，卻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那老儒邊上的一名大儒看不下去，說道：「少年郎，什麼事情都得一分為二的說，這正常的飲食和繁衍，那是生物的本能。你說的有礙天道的，是過度的飲食和縱慾。而且，我們儒門中，理學只是其中極小的一個分支，只是學問的一種。至聖先師傳承下來的中庸之道，就是教導我們做事做學問要避免走極端，萬事萬物都要追求圓融合宜。」
這名大儒顯然不是理學儒者，他說的道理很中肯，三才點頭行禮，說道：「這位前輩說的很對，中庸之道，忠恕禮讓之道，才是我們儒門至聖先師傳下來大道。而這存天理，滅人欲的說法，顯然就是走了極端，是不正確的。
我的父母，因為愛情而結合在一起，雖然不合時宜，但是卻和天道無干，所以，如果有人害死了他，卻還要用存天理，滅人欲這一套說法來誣蔑他，我是絕對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