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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第三百二十八章 至人如鏡 文 / 王子孩

    將夜從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對莊純說道:「我感應了一下,下面的人說你媽媽已經破開虛空,去了異世界。」

    莊純點點頭,說道:「我早就收到了媽媽的信息,我知道她這些年過得很苦,現在應該祝福她解脫,同時我爸爸也解脫了。」

    將夜雖然沒聽懂具體什麼意思,但知道莊純沒事就好。

    「我剛剛感應到了,你真的變成了一面心齋鏡子,然後和逍遙之森的本源融合為一,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莊純讚歎道,「我也只能通過星靈之樹才勉強做到。」

    將夜懶懶的笑道:「只不過是晚上才有用而已,和你半斤八兩,算是完善了我領悟的屬於自己的夜之奧義罷了。

    其實,比起心齋來,我更喜歡莊聖所說「無用即是有用」的道理,我自己也挺喜歡變成一棵社樹。而且,我心裡一直有個理想,你想知道是什麼麼?」

    純妹子點頭道:「當然,你的夢想也算我的夢想,我們本是一體的,對麼?」

    「嘿嘿,哥的夢想只不過是農婦山泉有點田而已,在孤獨城有自己一塊地,然後有個婆娘,可以給我送早飯到田里來。然後,有個小屁孩,我可以教他怎麼鋤地,怎麼播種,怎麼除草」

    莊純聽得癡了,有點哀傷的說道:「好美的夢想,這樣的日子,我要是能過上一天,也就滿足了。可惜,媽媽走了,逍遙之森就離不開我」

    將夜感歎道:「是啊,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東奔西跑,現在想來,還是當初眼睛看不見的時候最幸福,和那個叫做支離疏的人一樣,雖然沒有什麼用,是爸爸媽媽的負擔,但卻有一個很完美的家庭。」

    這話,說的莊純也有同樣的感覺了,也許正應為她的病,所以爸爸媽媽雖然有很大的隔閡,但還是會被自己這根紐帶連在一起。

    將夜呼出一口氣,拋去哀傷,笑著說道:「所以,我就是想要做一頭懶豬,每天可以好處懶做,無憂無慮,即使要被宰了,也可以吃得很飽很開心。所以,不僅我要這樣,你也要這樣。」

    「噗,我的理想可沒你這麼低,我才不做豬呢,多髒?我只做天上一朵無憂無慮的白雲就好了。」

    「還是做豬好吧,這樣我們就可以生一窩小豬,放心,哥養得起,哥有塊上好的地。」

    「噗,這樣似乎可以考慮考慮」

    爾後,兩人登上最後一層傳承之處——應帝王。

    其中和莊純所說一樣,並沒有幻境,有的只是經文,和第六層所不同的是,這些經文不是雕刻在石壁之上,而是雕刻在石像之上。這些石像都是各式帝王的雕像,不看經文,光看石像,就能夠感受到其中巍峨如太岳的帝王之氣,這帝王之氣似乎並不顯得高貴威武,反而透露出些許淡泊無為的氣息。

    而當將夜和純妹子仔細看完這帝王石像上的經文之後,方才發現,原來所謂應帝王和養生主其實是一樣的,養生主養的是自身,而帝王則養的是一個國度。雖然在形體上有大小,但是在本質上卻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要效仿大道,自然無為。

    經文云:嚙缺問於王倪,四問而四不知。嚙缺因躍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

    蒲衣子曰:「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其猶藏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未始出於非人。泰氏其臥徐徐,其覺于于。一以己為馬,一以己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於非人。」

    肩吾見狂接輿。狂接輿曰:「日中始何以語女?」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聽而化諸!」狂接輿曰:「是欺德也。其於治天下也,猶涉海鑿河而使蚊負山也。夫聖人之治也,治外夫?正而後行,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鳥高飛以避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鑿之患,而曾二蟲之無知?」

    天根游於殷陽,至蓼水之上,適遭無名人而問焉,曰:「請問為天下。」無名人曰:「去!汝鄙人也,何問之不豫也!予方將與造物者為人,厭則又乘夫莽眇之鳥,以出六極之外,而游無何有之鄉,以處壙之野。汝又何為以治天下感予之心為?」又復問,無名人曰:「汝游心於淡,合氣於漠,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而天下治矣。」

    陽子居見老聃,曰:「有人於此,向疾強梁,物徹疏明,學道不倦,如是者,可比明王乎?」老聃曰:「是於聖人也,胥易技系,勞形怵心者也。且也虎豹之文來田,猿狙之便執嫠之狗來藉。如是者,可比明王乎?」陽子居蹴然曰:「敢問明王之治。」老聃曰:「明王之治: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貸萬物而民弗恃。有莫舉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測,而游於無有者也。」

    鄭有神巫曰季鹹,知人之死生、存亡、禍福、壽夭,期以歲月旬日,若神。鄭人見之,皆棄而走。列子見之而心醉,歸,以告壺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為至矣,則又有至焉者矣。」

    壺子曰:「吾與汝既其文,未既其實。而固得道與?眾雌而無雄,而又奚卵焉!而以道與世亢,必信,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嘗試與來,以予示之。」明日,列子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嘻!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以旬數矣!吾見怪焉,見濕灰焉。」列子入,泣涕沾襟以告壺子。壺子曰:「鄉吾示之以地文,萌乎不震不正,是殆見吾杜德機也。嘗又與來。」

    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全然有生矣!吾見其杜權矣!」列子入,以告壺子。壺子曰:「鄉吾示之以天壤,名實不入,而機發於踵。是殆見吾善者機也。

    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子之先生不齊,吾無得而相焉。試齊,且復相之。」列子入,以告壺子。壺子曰:「吾鄉示之以以太沖莫勝,是殆見吾衡氣機也。鯢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有九名,此處三焉。嘗又與來。」

    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壺子曰:「追之!」列子追之不及。反,以報壺子曰:「已滅矣,已失矣,吾弗及已。」壺子曰:「鄉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與之虛而委蛇,不知其誰何,因以為弟靡,因以為波流,故逃也。」

    然後列子自以為未始學而歸。三年不出,為其妻爨,食豕如食人,於事無與親。雕琢復樸,塊然獨以其形立。紛而封哉,一以是終。

    無為名屍,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體盡無窮,而游無朕。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虛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逆,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意思是:齧缺向王倪求教,四次提問王倪四次都不能作答。齧缺於是跳了起來高興極了,去到蒲衣子處把上述情況告訴給他。

    蒲衣子說:「你如今知道了這種情況嗎?虞舜比不上伏羲氏。虞舜他心懷仁義以籠絡人心,獲得了百姓的擁戴,不過他還是不曾超脫出人為的物我兩分的困境。伏羲氏他睡臥時寬緩安適,他覺醒時悠遊自得;他聽任有的人把自己看作馬,聽任有的人把自己看作牛;他的才思實在真實無偽,他的德行確實純真可信,而且從不曾涉入物我兩分的困境。」

    肩吾拜會隱士接輿。接輿說:「往日你的老師日中始用什麼來教導你?」肩吾說:「他告訴我,做國君的一定要憑借自己的意志來推行法度,人們誰敢不聽從而隨之變化呢?」

    接輿說:「這是欺誑的做法,那樣治理天下,就好像徒步下海開鑿河道,讓蚊蟲背負大山一樣。聖人治理天下,難道去治理社會外在的表象嗎?他們順應本性而後感化他人,聽任人們之所能罷了。鳥兒尚且懂得高飛躲避弓箭的傷害,老鼠尚且知道深藏於神壇之下的洞穴逃避燻煙鑿地的禍患,而你竟然連這兩種小動物本能地順應環境也不瞭解!」

    天根閒遊殷山的南面,來到蓼水河邊,正巧遇上無名人而向他求教,說:「請問治理天下之事。」無名人說:「走開,你這個見識淺薄的人,怎麼一張口就讓人不愉快!我正打算跟造物者結成伴侶,厭煩時便又乘坐那狀如飛鳥的清虛之氣,超脫於『六極』之外,而生活在什麼也不存在的地方,居處於曠達無垠的環境。你又怎麼能用夢囈般的所謂治理天下的話語來撼動我的心思呢?」天根又再次提問。無名人說:「你應處於保持本性、無所修飾的心境,交.合形氣於清靜無為的方域,順應事物的自然而沒有半點兒個人的偏私,天下也就得到治理。」

    陽子居拜見老聃,說:「倘若現在有這樣一個人,他辦事迅疾敏捷、強幹果決,對待事物洞察準確、瞭解透徹,學『道』專心勤奮從不厭怠。像這樣的人,可以跟聖哲之王相比而並列嗎?」

    老聃說:「這樣的人在聖人看來,只不過就像聰明的小吏供職辦事時為技能所拘繫、勞苦身軀擔驚受怕的情況。況且虎豹因為毛色美麗而招來眾多獵人的圍捕,獼猴因為跳躍敏捷、狗因為捕物迅猛而招致繩索的拘縛。像這樣的動物,也可以拿來跟聖哲之王相比而並列嗎?」

    陽子居聽了這番話臉色頓改,不安地說:「冒昧地請教聖哲之王怎麼治理天下。」老聃說:「聖哲之王治理天下,功績普蓋天下卻又像什麼也不曾出自自己的努力,教化施及萬物而百姓卻不覺得有所依賴;功德無量沒有什麼辦法稱述讚美,使萬事萬物各居其所而欣然自得;立足於高深莫測的神妙之境,而生活在什麼也不存在的世界裡。」

    鄭國有個占卜識相十分靈驗的巫師,名叫季鹹,他知道人的生死存亡和禍福壽夭,所預卜的年、月、旬、日都準確應驗,彷彿是神人。鄭國人見到他,都擔心預卜死亡和凶禍而急忙跑開。列子見到他卻內心折服如醉如癡,回來後把見到的情況告訴老師壺子,並且說:「起先我總以為先生的道行最為高深,如今又有更為高深的巫術了。」

    壺子說:「我教給你的還全是道的外在的東西,還未能教給你道的實質,你難道就已經得道了嗎?只有眾多的雌性可是卻無雄性,又怎麼能生出受精的卵呢!你用所學到的道的皮毛就跟世人相匹敵,而且一心求取別人的信任,因而讓人洞察底細而替你看相。你試著跟他一塊兒來,把我介紹給他看看相吧。」

    第二天,列子跟神巫季鹹一道拜見壺子。季鹹走出門來就對列子說:「呀!你的先生快要死了!活不了了,用不了十來天了!我觀察到他臨死前的怪異形色,神情像遇水的灰燼一樣。」列子進到屋裡,淚水弄濕了衣襟,傷心地把季鹹的話告訴給壺子。壺子說:「剛才我將如同地表那樣寂然不動的心境顯露給他看,茫茫然既沒有震動也沒有止息。這樣恐怕只能看到我閉塞的生機。試試再跟他來看看。」

    第二天,列子又跟神巫季鹹一道拜見壺子。季鹹走出門來就對列子說:「幸運啊,你的先生遇上了我!症兆減輕了,完全有救了,我已經觀察到閉塞的生機中神氣微動的情況。」列子進到屋裡,把季鹹的話告訴給壺子。壺子說:「剛才我將天與地那樣相對而又相應的心態顯露給他看,名聲和實利等一切雜念都排除在外,而生機從腳跟發至全身。這樣恐怕已看到了我的一線生機。試著再跟他一塊兒來看看。」

    第二天,列子又跟神巫季鹹一道拜見壺子。季鹹走出門來就對列子說:「你的先生心跡不定,神情恍惚,我不可能給他看相。等到心跡穩定,再來給他看相。」列子進到屋裡,把季鹹的話告訴給壺子。壺子說:「剛才我把陰陽二氣均衡而又和諧的心態顯露給他看。這樣恐怕看到了我內氣持平、相應相稱的生機。大魚盤桓逗留的地方叫做深淵,靜止的河水聚積的地方叫做深淵,流動的河水滯留的地方叫做深淵。淵有九種稱呼,這裡只提到了上面三種。試著再跟他一塊兒來看看。」

    第二天,列子又跟神巫咸季一道拜見壺子。季鹹還未站定,就不能自持地跑了。壺子說:「追上他!」列子沒能追上,回來告訴壺子,說:「已經沒有蹤影了,讓他跑掉了,我沒能趕上他。」壺子說:「起先我顯露給他看的始終未脫離我的本源。我跟他隨意應付,他弄不清我的究竟,於是我使自己變的那麼頹廢順從,變的像水波逐流一樣,所以他逃跑了。」

    這之後,列子深深感到像從不曾拜師學道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三年不出門。他幫助妻子燒火做飯,餵豬就像侍侯人一樣。對於各種世事不分親疏沒有偏私,過去的雕琢和華飾已恢復到原本的質樸和純真,像大地一樣木然忘情地將形骸留在世上。雖然涉入世間的紛擾卻能固守本真,並像這樣終生不渝。

    不要成為名譽的寄托,不要成為謀略的場所;不要成為世事的負擔,不要成為智慧的主宰。潛心地體驗真源而且永不休止,自由自在地遊樂而不留下蹤跡;任其所能稟承自然,從不表露也從不自得,也就心境清虛淡泊而無所求罷了。修養高尚的「至人」心思就像一面鏡子,對於外物是來者即照去者不留,應合事物本身從不有所隱藏,所以能夠反映外物而又不因此損心勞神。

    南海的大帝名叫儵,北海的大帝名叫忽,中央的大帝叫渾沌。儵與忽常常相會於渾沌之處,渾沌款待他們十分豐盛,儵和忽在一起商量報答渾沌的深厚情誼,說:「人人都有眼耳口鼻七個竅孔用來視、聽、吃的呼吸,唯獨渾沌沒有,我們試著為他鑿開七竅。」他們每天鑿出一個孔竅,鑿了七天渾沌也就死去了。

    將夜心游物外,徜徉許久,才從惘然若失的情形中脫身出來,說道:「我還是最喜歡最後的那個小故事,我的懶惰如同那混沌一般,靜亦定,動亦定,無處不是定境,而且不必自己費心勞力的把持定境。懶得想,懶得做是無為,懶得多想,懶得多做是逍遙。逍遙和無為都在那歸於混沌的懶惰之中。

    懶惰是逍遙又是齊物,是大宗師又是德充符,是養生主又是應帝王,是無盡的大地又是星空中的明鏡,足以讓我在這人間界無憂無慮,做那無為之主,逍遙之王。

    如果我脫離出混沌,一日多一竅,七天之後估計真的會痛苦死。」

    純妹子知道了,經歷了這逍遙傳承七境的洗滌,將夜的懶人之道終於趨於圓融的境地,不僅包涵了歸藏之道,還容納的逍遙之道。

    「夜哥哥,恭喜你,成為夜精靈的外籍長老。」雖是恭喜,但是純妹子顯然比將夜本人還開心。

    將夜所有的陰影分身都回歸到本體之中,身上所有的陽力,陰力,法力都隱藏起來,渾身上下顯示出一股返璞歸真的淡泊感覺,讓人感覺莫名的親近和舒服。

    「老婆大人,我們該下去了,你也應該接受大家的祝賀了,這枚風系的先天靈物是我從海底世界得來的,早就想要送給你了,這次正好遇上你成就英雄傳承,趕上了,哈哈,不要嫌棄哦。」將夜笑著道。

    莊純自然隨手就收下了,一點都沒有猶豫,那枚風系的先天靈物在她手裡把玩了一陣,和她身上濃郁的風系元力相互震盪,這枚靈物居然發出一陣歡呼雀躍般的清嘯聲,然後飛舞一陣,進入莊純的識海中。

    「夜哥,你去了一趟海底世界,到是收穫不少,這樣純正的風系靈物,在我們夜精靈一族中也不多見,我很歡喜。」

    說起海底世界,將夜忽然笑道:「說起來,我還真是和公主有緣,本以為身邊之後戈奴一個人是我們孤獨城的公主,沒想到去了趟海底世界,發現安吉是水精靈國度的公主,而到了逍遙之森,又發現你是夜精靈的公主,公主敢再多一點麼?可惜,小哥我不是王子呀,怎麼感覺有點配不上你們呢?」

    「噗!」莊純聽這話笑了,「這話我愛聽,不過一般來說,公主要和人戀愛,一般是不會發生在王子身上,即使是發生在王子身上,也只有可能是青蛙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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