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文 / 王子孩
「這天機城實際上是盜賊之城，之所以叫做天機城，取的是盜天機的意思。」幾瓶酒下去，盜誇興致勃勃的講了起來，「盜機盜機，天地人相盜的意思！」
「天地人相盜？」大家疑惑的問道。
「嗯，照我看來，所有的人類都是盜賊，我們無法自己產生能量來維持生命，需要掠奪植物和動物的能量。植物和動物同樣如此，他們靠的是掠奪大地的能量。而大地同樣是如此，他們掠奪的是來自天空中群星的能量。」盜誇款款道來。
將夜心中細細品味，覺得這話還真是那麼一回事，人類從一出生就是能量的掠奪者。
「所以，我們處的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盜賊的世界，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根本法則。人類以及獸人，精靈還有魔修能夠統治這塊大陸，就是因為他們處於食物鏈的頂端。」盜誇洋洋灑灑的說下去，「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讓人們看到這個世界上有美好的存在，比如說法律，比如說道義。不過，這些東西看上去雖然美好，但實際上只不過是為盜竊的行為做掩護而已。」
「啊？怎麼可以這麼說，那我們奉行的那些信念豈不是都錯了？」戈奴反駁道，她可不認為墨者兼愛非攻的信條是錯誤的。
「小姑娘，先不急，等下你自然就會明白。我先給你們講述盜賊的五重境界。」盜誇安慰道，「第一重境界是盜物，即是從自然界中盜取能量，這種行為被人類認為是正當的，應當受到讚美的行為。不過，從自然界的角度，這種行為卻是**裸的強盜行為。人類耕種植物，卻強行掠奪他們的後代作為糧食。人類隨意捕獵，圈養野獸，剝奪他們的生命作為肉食，人類隨意破壞植被，砍伐森林來為自己所用，剝奪植物生存的權利。這三種行為如果對象是人類，哪一種都是**裸的搶.劫和掠奪。但在人類看來，這些行為都是正當的，農民耕種植物，獲取更多糧食被稱為勤勞，獵人捕獲更多獵物被稱為有能力，樵夫砍下更多木材也被認為是勤勞的。事實上也沒錯，從盜賊的行為上講，這種利用無法反抗的自然資源進行致富卻是是一種好的盜竊手段。收入穩定，能力要求不高。盜物不僅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養活整個家庭。」
鐵無牙一聽，似乎也有那麼一點好奇起來。八又卦則依舊翹著二郎腿，渾不在意。
「第二重境界是盜竊，這種行為就是直接盜取別人從自然中盜取的產物，按照人類的說法，這種行為是違法的。這種行為損害了人類內部的利益，所以為人類所不齒。盜竊的行為有小偷和強盜兩種手段，其實兩種手段都差不多，一種是讓失主不知道，另外一種是讓失主不敢還手。這一重的境界就是徹徹底底的弱肉強食，手段高明，武力高強，你就能夠風風光光，如果不行，你就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盜誇說道。
盜竊的確為人所不齒，相對於第一種來說，按理盜竊是比不上盜物來得正經。
「第三重境界就是盜法的境界。聖人悲憫眾生，立下道德和法紀，給人類創造了一個穩定的環境，這本來就是文明中的一種大功德。而且，道德和法紀都是為了防止盜竊而設置的，結果反而成就了另外一種更大的盜竊。打個比方說，聖人為了防止人的正當財產被偷，就弄了一個箱子，然後上好鎖，這把鎖強盜是打不開的，所以人們很安心的把財產都放在箱子裡。不過，更聰明的強盜根本不打開箱子，直接就把箱子扛走了。這樣的強盜就叫做盜法者。更加巧妙的是，聖人做的這個箱子能夠很好的掩飾這種盜竊的行為。竊銖者賊，竊國者候，如果連整個國家的政權都竊取了，那他就不會被成為不義。所以，你可以擦亮你們的眼睛看一看，這法律都是為強盜所設，強盜只要有權力和財物，是可以橫行無忌的。」
眾人聽完都有些咂舌，將夜問道：「這麼說，天朝的這些統治的人都是強盜不成？有很多人都是了不起的存在！」
盜誇點了點頭，說道：「誰說不是？我就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也就是這座城市最強的盜賊。法律本來就是為了盜竊服務，只是借用了大義的名分而已。統治是一部強大的盜竊機器，讓被統治的人成為零件，又沒有怨言。」
將夜有些無語，想要反駁但一時又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勉強說道：「那信念和大義呢？這些東西可是不能磨滅的。」
盜誇笑得更歡了，說道：「這真是瞌睡碰上了枕頭，我正要說盜賊的第四重境界——盜義，世界上最難做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讓人自己被錢從他們的口袋送到我們的口袋，第二件是把我們自己的思想裝進別人的腦袋。前者是盜法的境界，可以用法律的名義收取別人的錢財。後者就是盜義的境界，直接連大義都盜取了，讓自己變成大義的一部分，讓別人來信奉自己，同時將這種信奉一代一代傳承下去。這樣的盜賊是無冕之王，他們偷盜的是人心，大旗一揮，千萬人死不旋踵，視死如歸，比那些盜物，盜竊，盜法的都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夥伴們一片惶然，連將夜都覺得自己的作為墨者的信條都受到了衝擊。他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上了祖師爺的盜船，也不敢保證自己這些年來耳濡目染的都是真理。
盜誇的虛榮心得到了無限的滿足，賊笑起來，說道：「這盜賊的第四重境界就已經讓你們茫然了，那第五重境界呢？你們豈不是雲山霧繞了。」
將夜嚥了嚥口水，說道：「叔叔，快告訴我們第五重境界是什麼吧？」
盜誇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連我自己都沒有領悟到，怎麼告訴你，我只是聽我老大說過，要講也應該由我老大告訴你們。」
將夜疑惑的問道：「你老大是？」
盜誇大拇指往邊上一指，直接指到八又卦身上。
八又卦昂首挺胸，說道：「小傢伙們，這盜賊的第五重境界，我也只是聽說過，並沒有親眼見到過。」
「不會吧？那你老人家是聽誰說的呢？」戈奴插嘴道。
「我自然是聽我老大說道。」八又卦說道，「我老大，告訴你們也無妨，是將夜的師傅崔牛。按照崔老大的話來說，這大盜之道的最高境界是盜機的境界。」
「盜機？」
眾人表示不懂。
「天下之道，殊途同歸。大盜之道也算三千之道中的一種。你們看，大盜之道在前面看上去像是魔道，但到了最高境界，和正道就已經沒什麼分別了。」
這會兒，連鐵無牙這位曾經的盜賊也不耐煩的催促了句：「老大，你趕緊告訴我們第五重境界盜機是什麼，管他什麼正道，魔道」
「小烏鴉，那我先問你，你為什麼最近幾年才發跡，以前你也挺努力的，為什麼掙不到錢？」八又卦又忽然止住不講，說起另外一個話題。
鐵無牙想了想，說道：「那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只會一個人單干，也沒找到發財致富的關鍵。」
「嘿嘿，這個你所謂的關鍵就是機咯。抓住了機，你就能改變命運，沒有抓住，你就依舊要承受命運的枷鎖。這盜機，就是芸芸眾生向上天盜取命運。」八又卦笑著說道，「下面是崔老大告訴我的，我其實也不是很明白，他說：世事如圓，道在環中，環環相扣，機為道樞，抓住道樞就是盜機。天地間最大的機不是道義，不是法律，而是不畏浮雲，超脫物外，天地一體，隨心所欲，那時候無往不利，無物不傷。」
鐵無牙傻眼了，搖了搖頭，說道：「我一點都不懂。」
八又卦哂笑道：「你當然一點都不懂咯，我老人家都只懂一點。」
將夜聽到這話，倒是想起了懶人心經中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這話倒是有點像什麼天地一體，超脫物外的境地，不過還是有點虛無縹緲的味道。
搖了搖頭，看見眼前這些大佬都沒有弄明白大盜之道，他急什麼，隨便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聽了。
幾人聊了聊，無法避免的談到了上官菲的話頭上。鐵無牙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阿誇，月亮聖石在你手上，你怎麼不直接送給菲兒，反而要冒險拿出來拍賣？」
盜誇臉上紅了紅，說道：「我也想要直接送給菲兒，可是菲兒不要，你我都知道，她的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個。」
兩人不由的都想起過去山官菲說過的那句話：「我們精靈族的女孩子一輩子只會喜歡一個男人，如果那個男人不愛她了，那麼精靈就會傷心得心碎而死。」
鐵無牙自然是無比慶幸，精靈族女孩子這樣堅貞不二的性子對他來說真是太好了。而盜誇自然想起這話滿眼都是淚水，他能怎麼樣？
「只是，菲兒為什麼會離開你，而且一離開就是這麼多年？」盜誇心中也有疑問。
鐵無牙臉上滿是後悔的神色，說道：「阿寶去了之後，我身上逐漸鋼鐵化，那個時候什麼事情都不順利，菲兒因為阿寶的事情大罵了我一頓，我心裡也有了陰影。我一直很機會自己鋼鐵化的身體，菲兒一直嘗試著用各種藥劑來調理我的身體，久而久之，我覺得她厭惡我這副模樣，於是和她吵了一架，把她氣回鳳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