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文 / 王子孩
將夜聽完，心想：原來老師的兵法是從棋道中領悟出來的，果然條條道路通羅馬。如果和自己的懶人之道融合起來，那應該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樣思考時，將夜又有點沒有頭緒，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他就有新發現：什麼樣的兵法能夠讓我簡單，直接擊敗敵人，不用去思考？
用這個思路去想，將夜就覺得眼前開闊了許多。按照雲無心的說法，只要能夠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自己提前做好防範，不露破綻，同時抓住對方的軟肋猛打猛衝就行。
將夜若有所悟，嘴角露出絲絲微笑，他問了雲無心這樣的一個問題：「老師，那怎麼確定自己預計的便是對方的想法呢？」
聽到將夜這麼問，雲無心知道將夜已經有些上道了。
「從兩方面可以印證，第一是瞭解對方的心性和性格，這個可以從很多側面去認識。第二就是偵查到對方真實的情報，通過瞭解對方的動作來揣摩對方的想法，以及行動的意圖，然後再不斷的做調整，並推測出對方下一步的行動，能夠做到這兩點就可以運籌帷幄了。」
見將夜若有所思，雲無心淡淡的笑了起來，也不去打擾。
「哦，老師，怎樣偵查才能夠獲得更多的真實情報呢？」
這個問題又問到了關鍵點上了。
雲無心頓時覺得，和一個聰明人講話就是省事。
「偵查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斥候滲透，一種是用間。前者在明，後者在暗，兩樣都大有文章，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很多東西只有經過實際檢驗，你才能夠體會到。
就拿你要追求一個女孩子來說吧，你首先要搞清楚對方的性格，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的喜好。前者需要你綜合對方的行事風格，然後揣測對方的內心世界。後者就需要你的偵查能力，這時偵查就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通過公共渠道去瞭解，通過生活不斷觀察，你會知道她的名字，身份，穿著習慣等等，另外一種方式就是搞定她身邊親近的人，好朋友，姐妹等等。從她們嘴裡能夠得到很多你心上人私密的東西，飲食習慣，愛好之類。這麼說，你懂了吧？」
那這種事情打比方，將夜很快就明白了。
「我明白了，前面那種方式是斥候偵查，後面那種方式是用間。」將夜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在想，如果他要追求鬼魅，那是不是要先搞定戈奴，這麼說來一切都簡單了。
「老師，那不露破綻怎麼說呢？」將夜又問了個他想問的問題。
「不露破綻也有兩個方面，一是在行軍過程中盡量多完善細節，少犯錯誤，第二是在雙方博弈中盡量佔得先機，只有主動權在手，盡量呈現出進攻的態勢，那麼即使有破綻也可以被先機所隱蔽住。」
雲無心根據多年的經驗濃縮出來的話，將夜即使再聰明，一時之間也迷糊起來。對於博弈中佔先機，先機掩蓋破綻這種話，他還真的有點被弄得暈頭轉向了。
雲無心此時拿過下人端上來下酒的一盤熟雞蛋和一盤熟菱角，先挑出一顆雞蛋遞給將夜，說道：「阿夜，你看，這樣的一顆雞蛋你稍微用力握，看看能不能握碎？」
將夜隨意一握，那小小的雞蛋，竟然紋絲不懂，最後他鋼牙一咬，那雞蛋才應聲而裂，為了雲無心的教育事業奉獻出自己的價值。
雲無心看了看，搖了搖頭，說道：「阿夜，你要是讓我握，我肯定是不能讓雞蛋碎的，你自己稍微用力也不會破吧？這是因為這顆雞蛋本身渾圓一體，沒有一絲裂縫，所以相當於沒有破綻，因此能夠經受住強大的攻擊。」
將夜在這種深入淺出的解釋下自然很快明白：「老師，我懂了，這顆雞蛋光滑無缺，自然天成，所以就沒有破綻。在戰爭中，就好像老師守城一樣，盡量完善防禦，也就相當於沒有破綻。」
雲無心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孺子可教也。」
然後他拿出一顆煮的很熟的菱角，對將夜說道：「你來把這顆菱角捏碎，看一看。」
將夜眼神一頓，看見菱角上的尖刺，有些畏手畏腳，但是老師的話不好違背，就拿起一枚熟菱角，輕輕一捏，就裂了開來，露出了裡面的果肉。
將夜驚訝道：「老師，這熟菱角居然比雞蛋還脆，我開始還擔心扎到手呢！」
雲無心解釋道：「這顆菱角被煮過了，所以相當於有了破綻，但是菱角不像雞蛋那樣，隨你怎麼捏，會讓你有所顧忌，因此也變相的保護了自己的破綻，這也就是我告訴你的用先機來隱藏破綻。」
「老師，你太厲害了，居然能夠把那麼深奧的道理講得這麼簡單易懂。」將夜豪不吝嗇自己的讚歎。
雲無心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這也就是墨者的好處，我們墨者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講究簡單直接，我曾經也被墨者前輩這樣深入淺出的教導過，所以現在也可以這麼深入淺出的教導你，以後，你要是有了弟子，也要這樣教導他們，如此我們墨者的精神就能薪火相傳了。」
「是的，我們墨者毫不藏私，前輩們都很好，所以我們這些小年輕才能進步快。」
「你這小傢伙，好像在孤獨城的老師不少吧？應該快有上十個了吧？真想做你的師傅，可惜被崔牛老大給搶了，可惜，可惜。」
「老師，別可惜了，你和師母都年富力強，再生個十個八個的，子承父業，那就好了。」
「好，好，為了你這句話，當喝一大杯，浮一大白。」
大小兩個酒鬼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依舊和上次一樣，功力全無的雲無心馬上就沉沉的睡去，將夜服侍他休息了，然後一個人又獨飲獨酌起來。
望著窗外的大地，經受戰火的摧殘後開始恢復生機。東方即白，晨光微露。一股飄飄欲仙的感覺在酒精的發酵下開始升騰起來，讓將夜想要乘風歸去，扶搖九天之上。
輕輕的展開身後一對灰色的陰影之翼，這麼久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自在的用翅膀飛翔在天空中，欣賞這美麗的大地山河，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駕馭著風的力量，將夜壓根就不必用力拍動翅膀，飛上雲間，他提前看到了雲間提前的日出，金色的光芒層雲盡染，讓這雲間變成一座金色的殿堂。
將夜就這麼輕盈的降落下來，腳踏在雲層之上，輕醉微酣的感覺讓他雙腳彷彿踩在棉花上，一時間有如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他乾脆一屁股坐在雲層之上，翅膀微微抖動，保持著平衡。不知不覺見，那雲層下降，如同棉花糖一般，慢慢融化成雨水，讓將夜驚奇萬分。
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明悟湧上心頭，靈性之光閃爍在火種小球上，就也知道了，他又能看到懶人心經的新章節。這種在雲層之上，朝霞之間讀經的感覺讓他很有感覺，精神抖擻著，他看到懶人心經的第三十二章：道常無名，樸雖小，而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
始志有名，名亦即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尤川谷之於江海。
意思是：道雖然難以言喻，道理雖小，但是天下卻都在道的掌中，不能出其右。就好因緣恰好相合，天地之道作用下，雨水自然均勻落下，毫無偏差。
所以守住大道，如同守住地勢低窪的川谷之處，自然會有江海水流彙集而來。
將夜看完驚奇的發現，自己現在不是在觀察降雨麼？這雲下降之後，雨水自然就均勻落下，不需要別人一絲一毫的幫助，自然而然就如此。這麼說來，悟道之人，都可以做懶人，因為要做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做成了。
懶人心經的解釋是：天要下雨，娘要家人，懶人高臥，有何可憂？
聊聊十六個字，卻字字珠璣，說得霸氣十足，讓人毫不懷疑，將夜看得心中連連叫好。於是，將夜就在這晨光之中，白雲之上懶懶睡去，高枕無憂。
雲無心臨走之前，找了一趟八又卦，八又卦正催促著眾人打點行裝，準備上路陪他一起玩。
雲無心問道：「前輩，明人不說暗話，不知道前輩這次將阿夜他們帶走是出於什麼用意？」
八又卦咧了咧嘴，就罵了起來：「小兔崽子，你做墨者沒多久就開始為孤獨城賣命了？你說我老人家能有什麼用意，即使有用意也用得著告訴你麼？」
雲無心臉上笑了笑說道：「老大，你也知道他們是我帶出來的，沒個說法就把他們丟給你，戈乾那個老傢伙會怎麼看？畢竟將夜可是崔牛老大的徒弟。」
聽見雲無心叫老大這兩個字，八又卦才和顏悅色起來，說道：「你就告訴戈乾那個小傢伙，我老人家第一次看見一個這麼完美的傭兵團，反正我也是崔牛老大帶起來的小弟，起碼也還是個外籍長老，崔牛老大不在，我就幫他教育教育他們，省得到時候他們丟了崔牛老大的人。」
八又卦居然是崔牛一手帶起來的小弟，他這麼一說，也是有理有據。
雲無心會心的笑了起來，八又卦這活了萬年的人物，居然會對一個小小的中級傭兵團動心，對於將夜他們來說，應該不是壞事。
八又卦隨手丟給雲無心一個小物件，說道：「小兔崽子，這東西帶在身上吧，你沒有本事傍身，在風翔那個女人窩可得悠著點。」
雲無心接過來一看，大驚失色，說道：「重生十字章？這東西太珍貴了，平時求你這東西的人從天騎城都排到天鑄城了，你隨意就扔給我了？」
「切，我老人家就這樣，我愛給誰就給誰，不愛給，你就是拿來金山銀山，磕破頭都沒用。」
「不過，這個東西好像是你用自己的一次重生機會凝練而成的吧？會不會對你有所損傷。」
重生十字章是一種高階的符菉，佩戴之人身死之後能夠在一個時辰內復活，需要天階的牛頭人才能夠凝練。
八又卦擺了擺手，說道：「小崽子，你收著就是，怎麼現在囉嗦的像個娘們似的。當年，我可是當了好久的牛頭人酋長，這玩意收集得多了，別太在意，現在滾吧，不願聽到你在我面前鴰燥。」
雲無心得到這麼大的好處，不要說讓他滾，就是讓他爬，他現在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