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劍索命 文 / 顰黛
莫丑漫步來到擂台之上，對林遠玄拱拱手，道：「林公子，久仰大名。」
林遠玄卻是回之以禮，淡淡一笑：「你我雖是初次見面，我可是關注你很久了。」
莫丑抬起頭，驚訝道：「林公子此言怎講？」
「莫兄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你一路走來，倒在你腳下的又有幾個是籍籍無名之輩，名望早就如日中天，尤其是與天心寺伽羅的一戰，更是將你的聲望推向巔峰，幾可與我等比肩。這等人物，在下想不關注都難啊。」
「林公子過獎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莫丑抬了抬手，意思不言而喻。
林遠玄輕輕搖了搖頭：「莫急，在比賽之前，在下有幾句話要講清楚，否則會寢食難安的。」
「林公子請講。」
「莫兄，想必你應該知道我瓊華派和你們劍宗之間的關係比較緊張吧。」
莫醜聞言咧嘴苦笑，這話就是粉飾了，哪裡叫緊張，分明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就差沒集體火拚了。
「林公子有話不妨直言，很多事情雙方心知肚明，不必遮遮掩掩。」
林遠玄點點頭，傳音道：「那我就明說了，來此之前，掌門向我下了指令，要徹底抹去你和武靈憂。」
莫丑眉頭一皺，回音道：「這我能預料得到，可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這不符合你們瓊華的利益。難道是在向我示威，亦或者是死亡通告？」
林遠玄歎了口氣，道：「莫兄誤解了，我沒別的意思。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你們都是師門的潛在威脅，換做平時，我也就毫不猶豫的執行了，可現在的危機局面卻讓我多了幾分顧慮，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急需的人才凋零，這對我們修者是莫大的罪行。」
莫丑心中一動，試探道：「你指的是即將到來的戰爭？」
林遠玄臉色微變，深深看了他一眼：「莫兄好見識，有勇有謀，我愈發的不想動你了。」
莫丑撇撇嘴：「很了不起嗎？明擺著，你們殺了人家那麼多人，還不興人家回來報仇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說了這麼多，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認輸，我放你離開，掌門那裡自有我頂著。」林遠玄彷彿做出了非常艱難的決定。
而莫丑卻笑了，笑的很諷刺：「林大公子，合著讓我主動認輸，好像你還吃了很大的虧似的，你們瓊華派到底有多蔑視我們劍宗啊？未免欺人太甚。」
「莫兄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林遠玄忙道。
「行了！」莫丑揮手打斷道：「我能體會到你的善意，卻無法接受這如施捨般的建議，剩下的話留著自己聽吧，別再浪費咱們的時間。」
「你不怕死！」林遠玄厲聲道。
「怕，當然怕。我莫丑雖然怕死，也好歹徘徊在生死邊緣多次，這些想必你都是看在眼裡的。拚死拚活撐到現在，為的是什麼？可不僅僅是被你一句話如喪家之犬般趕下擂台。那樣的話，我又有何顏面來面對師門呢？」莫丑反問道。
林遠玄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看來，這一戰不可避免了。」
莫醜面色凝重的點點頭：「自從站到了這個擂台之上，我就沒打算完好無損的走下去，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即便是輸，也要輸得有價值，後面自有武師姐為我報仇。」
「既然你已經有了覺悟，我也不便再說什麼，但還是好心提醒一句。兩人一前一後聯手阻擊我的想法不錯，卻太過天真，你不會知道元嬰境和金丹境之間的差距有多大，而你甚至連金丹境都沒有，如何能勝？而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剛晉級階段的我了，不出三招，你必然會倒在我的劍下。明知是死，卻上前送死的行為是愚蠢至極的，何苦來哉。」林遠玄的表情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莫丑眸光一閃，語氣低沉道：「可能吧，那又如何，我努力過，就算給大家都有個交待了。」
林遠玄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曾給過你機會。」
話音剛落，一股暴風驟然憑空出現，以林遠玄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莫丑微瞇著眼，凜然而立，不肯後退分毫。
然而他的重量畢竟有限，很快就被強勁的風力推著向後滑行，直到靠近擂台邊緣才停了下來，一隻腳已經懸空。
場外眾人盡皆駭然，僅憑氣勢外放就能做到這一步，這林遠玄現在的實力到了什麼程度？
要知道，除了一些頂級和一流門派的宗主長老，其他眾多大小門派的宗主也就是元嬰境的實力就頂天了。百年論劍一行，徹底讓很多坐井觀天的人認清了自己，大漲了見識，回去估計能低調很長一段時間。
林遠玄舒展了一下身體，右臂一探，一柄寶光內斂的古樸長劍出現在他的掌心。
他深情的看著手中長劍，低聲道：「莫兄，此劍斷天，伴隨我身邊多年，用來送你一程也不算辱沒了。」
莫醜聞言冷冷一笑：「想取我性命，還沒那麼容易。」說著雙臂一展，周圍光芒大亮，從他滑行而過的軌跡上，出現了一排劍陣。劍陣全部激活，上方凝聚出一柄藍光環繞的大劍，完全由劍陣中噴湧出的劍氣組合而成。
「林大公子，看你這麼威風凜凜，不妨先吃我一記天光雲影劍陣。」莫丑單手輕輕往前一推，此劍就像被灌注了無窮的推力，氣勢洶洶的向林遠玄刺了過去。
林遠玄微瞇著眼，笑道：「有點意思，那我就來試試。」說著將持劍的手背於身後，另一隻手並劍指迎了上去，指尖快速形成了一層異常濃郁的劍罡。
眨眼間，巨大的劍尖便與林遠玄的指尖相遇了，刺耳的摩擦聲響起，火花四濺。
林遠玄的身體也被推著向後滑行，腳下出現了兩條深深的凹槽。
他卻是不慌不亂，身子一擰，左腿微微後撤，形成一個支架，身形頓時停了下來，開始和大劍角力。
持續了沒半刻鐘，大劍就因為消耗過大而後繼乏力在空中解體，化於無形。
林遠玄抬手看了看微微有些扭曲的手指，失望道：「莫兄，你就這麼點能耐嗎？」
「當然不會？那只是個開胃菜。」伴隨著莫醜話音同時出現的還有四個巨大的劍陣，分前後左右佈於林遠玄身周。
林遠玄抬頭，臉色稍顯凝重了一些：「這是……」
「當然是我劍宗大四象封殺劍陣！你可要接好了。」莫丑結印向他站立的方向一指。四個大陣用時向林遠玄傾斜，一青一白一灰一紅四道巨型劍氣奔湧而出，瞬間就淹沒了他渺小的身影，擂台也跟著動盪不已。
場外驚呼連連，連李叔伯都露出了讚許之色，點頭道：「這大四象封殺劍陣相當有火候了，以莫丑師侄的天分，假以時日必能領悟更多的三千護法大陣，全部掌握也不是不可能。」
一旁的陽蘭贊同道：「對此，我深信不疑。」只有她和水寒殿幾個弟子才知道莫丑領悟劍陣的效率和速度，一直沒說出來就是怕嚇壞了在場的眾人。
李叔伯歎了口氣：「劍陣是好劍陣，可惜這種程度還是無法傷到林遠玄的。」
轟隆隆的聲音過後，塵埃散去，視野漸漸變得清晰，一道身影持劍而立，是林遠玄。遭受那麼威勢浩大的打擊，他竟然絲毫沒事。
莫丑默默地看著，心中盤算，不愧是元嬰高手，果然沒那麼簡單，幸好事先早有準備，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他的右手再次一揮，林遠玄頭頂上空又出現了一個大陣，左手也沒閒著，繼續佈陣。
接下來，迎接林遠玄的是一環套一環，連綿不絕的劍陣，轟轟隆隆的聲響不絕入耳，彷彿永遠沒個盡頭。
莫丑一手控陣一手佈陣的手段確實驚煞所有人，這種玩法，擺明了要磨死對方啊。
劍宗上下是又驚又歎，驚的是莫丑無以倫比的佈陣手法，恐怕又要開創一個無限流了，歎的是這種流派注定就莫丑一個人玩得轉，普及難度太大。
林遠玄也是頭痛萬分，這些劍陣單個對他來說威脅不大，要是形成規模，可就大大的不好玩了，水滴還能石穿呢，何況是劍陣。
看台上的玄音坐不住了，傳音厲聲警告道：「遠玄，你在搞什麼名堂？還不快動手，難道想步赫連晴的後塵。」
林遠玄聞聲，看了正在努力佈陣的莫丑一眼，心中一歎：莫兄，本來還想陪你多玩一會的，現在看來不得不提前結束了。
莫丑正在佈陣的手忽然一滯，臉上浮現出震驚之色，因為林遠玄的氣機已經在他的感應中消失了。難道被轟成渣了？不至於啊，就算金丹高手也撐得時間比這長啊。
剛想到這裡，就覺得背心一陣劇痛傳來，同時響起的還有海嘯般的驚叫聲。他低頭看著胸前透出的半截劍身，表情充滿了難以置信，星煉體防禦效果消失了？
林遠玄的聲音從他身後幽幽傳來：「莫兄，我很是研究了一番你那奇特的防禦陣式，發現在你無意運轉時的效果是最弱的，根本無法抵擋元嬰高手的全力一擊。投胎前定要記住一句話，世上沒有絕對的防禦，盲目的自信是要害死人的……」
剩下的話莫丑已經聽不到了，意識正在漸漸離他遠去。
撲通。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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