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五元劍靈陣 文 / 顰黛
莫丑並沒有破陣的意思，因為那是捨本求末，是伽羅故意設下的陷阱。
只要十八個金身羅漢一滅，陣法自會蕩然無存，破與不破又有何區別。只有通過事物看透本質，才能節省不必要的精力，增添一絲勝算。
高手過招，決勝的關鍵往往在於此。
經過剛才的試探，莫丑已然心中有數，右腳再次往後一退，隱藏已久的殺招悄然浮現。
就見剛剛黯淡下來的雨如煙劍陣驟然再次亮起，瑰麗的陣線緩緩運轉，裡面的紋理被另一種風格所取代。
轟的一聲爆響！
十八尊羅漢還沒靠近他的身體就被暴烈的劍氣衝上了半空，那引以為傲的堅韌金身在空中被肢解的支離破碎，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堆破銅爛鐵。
不愧是雷如烈，威力竟然強悍如斯，和雨如煙相比又是另一種風格。好在莫丑有先見之明事先封印了聽覺，不然剛才那一下也夠他受的。
雨如煙、雷如烈、炎如鋼和風如鳴乃莫丑潛修過程中找到的一套劍陣殘卷，之所以稱為殘卷是因為缺失了後面的土如山。缺失一項就不再是完美的五元劍靈陣了。
說到五元劍靈陣，乃是七千年前劍宗百花殿的一位前輩所創，這位前輩在劍宗內部也挺有名的，叫雲真。
雲真此人非常了得，雖然名字和性格都比較陰柔，做的事卻很爺們。他恰逢其時的參加了當年的百年論劍，八進四的時候以一招敗北，無緣四強。
其實論實力，他絕對有成為四強的資格，進入半決賽也不是不可能，但當時情況和現在差不多，通過六大層層封鎖後還能留幾分餘力？撐到那個程度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不能要求更多。至少對莫丑來說，如果不是遇到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詭異事件，自己早該老老實實坐在場外當觀眾了。
可雲真這個人比較實在，他固執的認為之所以會輸是和他的修煉未完全有關，如果當時能悟出最後的土如山，補全五元劍靈陣，就不會棋差一招，導致劍宗的夢想不得不繼續延續下去。
戰後，懷著愧疚的心理，雲真開始了閉死關，這一閉就是整整六百年，光陰蹉跎，卻再也沒有出來過。
說到這裡還要提一下雲真的另一重身份，他是當時劍宗宗主指定的下任宗主繼承人，不出差錯的話，等上任宗主仙去，就是他走馬上任。
奈何老宗主仙逝的時候，雲真仍未出關。長老們就耐不住了，強行破開石洞，卻發現雲真竟然已經仙去幾百年，遺骨都朽爛了，頓時嚎啕一片。
收斂遺物的時候人們發現，遺骨旁邊放著補全的五元劍靈陣孤本，乃雲真畢生心血所創。
繼任大寶的新任宗主是雲真的師弟，曾經對雲真仰慕異常，曉得其中厲害，就私自修煉了五元劍靈陣。奈何終究出了岔子，上任不到十年竟然走火入魔而死，成了劍宗歷史上有名的短命宗主。
後來長老們研究才發現，所謂五元劍靈陣仍然是殘缺的，雲真並沒有創造出最後一捲土如山，反而因為心魔走岔了路，創造出了截然不同的陰如煞，先一步走火入魔，悔恨而終。
於是，雲真和他的五元劍靈陣被作為門派秘辛而封存，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再後來，秘辛時限到，五元劍靈陣殘譜解禁，只不過陰如煞卷被銷毀，只留了一個土如山的空白大綱。這何嘗不是劍宗高層的一片苦心，不忍看到如此傑出的劍陣被埋沒，期待後來有緣人能將它補全，也能讓一代人傑雲真死而瞑目。
巧的是，正好被當時挑書的莫丑發現，拿回去細細鑽研，五元劍靈陣今天才得以重見天日。
在莫丑看來，這五元劍靈陣構思巧妙，是非常了不起的組合劍陣，單獨拆開，每一部劍陣威力著實有限，但是真的如雲真所構想的那樣能夠組合使用，那妙用則是無法想像的。
可拿到五元劍靈陣殘譜，莫丑並沒有第一時間急著去補全，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為什麼不能？能力不夠？不是，是隨便補不得。
土如山？謬論！土怎麼能如山呢？雲真之所以研究失敗，根本就是方向錯了，一開始就錯了。不單單是陰如煞，土如山都是錯誤的綱領。綱領錯了，如何能補全。
不過當時礙於時間問題，莫丑並沒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就轉向下一項鑽研了，打算等有時間再細細研究一番，了卻雲真前輩的一番夙願。
今天，不就是試陣的最好時機嗎？
隨著十八羅漢劍陣被破，伽羅的身形再次在虛空顯現出來，沉吟道：「雖然貧僧知道區區十八羅漢劍陣肯定難不住你，卻也沒想到會破解的如此之快，莫施主剛才施展的劍陣有些門道，銜接如此契合，乃貧僧平生僅見，可有名號？」
莫丑長歎一口氣，道：「五元……劍靈陣。」
伽羅凝眉思索良久，頹然放棄：「是貧僧孤陋寡聞了。」
莫丑搖了搖頭：「無妨，想必從今天開始，它才當得起這個名字。」
伽羅不知道其中緣故，顯然對他沒頭沒腦的話很是費解，道了聲佛號，從半空緩緩落下，身體縮至正常大小。
莫醜似笑非笑道：「怎麼？伽羅小師傅不打算藏頭露尾了？」
伽羅平靜道：「既然是無用功，何必浪費時間。剛才只是試探，如果莫施主連第一關都過不去，貧僧也就沒有了出手的必要。要知道，貧僧一掌下去，可是要死人的，不到萬不得已，貧僧亦不想徒作無辜殺戮。」
莫丑冷笑：「好大的口氣，怎麼不見你之前在四靈空間將小魔王一掌擊斃。」
伽羅反擊道：「彼此彼此，莫施主敢自比小魔王刑戰。」
「口舌之爭多說無益，讓我親自來丈量丈量你的能耐，看看天心寺的禿驢是不是都有資格那麼狂。」伴隨著話音落，一圈金光自莫丑掌心散開，正對著對方就拍了過去。
伽羅不閃不避，**著一隻肉掌就迎了上來，看樣子竟然沒加持任何靈力。
羞怒之色在莫丑眼中一閃而逝，這禿驢如此蔑視於他，真是該死。
轟的一聲震響！兩掌相接，一道無形的波浪擴散開去，周圍的景物一陣扭曲，林立的佛塔石像倒下了一大片，狼藉的如同颱風過境。
莫丑急速退後，揉著掌心暗暗叫苦，他這下可以確定了，伽羅就是貨真價實的體修，剛才疊加了四重劍陣都沒有破防，暗藏的劍氣反而被對方強悍的肉身反逼了回來，那肉身該有多變態啊。
沒等他細想，伽羅的攻擊再次襲來，只不過這次掌面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不——動——明——王——印！
莫丑心中凜然，他永遠忘不了強悍至極的小魔王挨了那麼兩掌，吐血倒飛出去幾里開外的場景。
雖說不動明王印對魔族有加成，雖說小魔王實力在四靈空間中受到壓制，但他沒有絲毫小覷此招的威力。
不可力敵！走為上！
心念一動，他的身前赫然出現了兩道龐大的陣法，一道火紅如金，一道淡青如氣，正是五元劍靈陣中的炎如鋼和風如鳴。
與此同時，伽羅掌心的金光脫手而出，與最近的炎如鋼相遇。
無聲無息，炎如鋼瞬間消融，剛才還明滅起伏的劍氣黯淡下去，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穿透而過。
果然攔不住。
好在炎如鋼爭取了那麼一瞬的時間，就在那一瞬，風如鳴驟然發動了。
無數道迅如閃電的劍氣向著莫丑急射而去。沒錯，風如鳴就是為他自己而準備的。
奇怪的是，劍氣竟然沒有穿透他的身體，而是帶著他飛快的後退，那速度快到了極點，瞬間就跟尾隨而至的金色掌印拉開了距離。
風如鳴，是無形劍氣。
好奇妙的組合，伽羅乃至場外觀眾都露出了一絲驚歎。
李叔伯和幾位年邁的劍宗高層微微頷首，他們都看過當年留下的影像資料，雲真的五元劍靈陣在莫丑身上展現了另一番神韻，果然不愧是個天才。
而旁邊的一位長老憂心道：「躲是沒問題，但沒有土如山的厚重防禦，如何抗衡伽羅的不動明王印。」
眾人都沉默了，這對他們來說也是無解。
伽羅同樣有此疑惑。
就在此時，飛馳中的莫丑竟然轉過身來，做了一個結印的手勢，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
看了看距離，莫丑滿意的點點頭，是時候了，心中默念：雲真前輩你可要瞧好了，五元劍靈陣應該是這麼用的。
空間瞬間陰霾了下來，所有人情不自禁抬頭望去，驚駭的發現不知何時起，擂台上空竟然完全被一個巨型劍陣所覆蓋，這個陣法大到無法想像，規模甚至可以和一門護山大陣相媲美，連周邊的三個擂台都受到了影響。
對峙中的其他三組對手也紛紛暫時停手，駐足觀望，搞出這麼大聲勢，這是要逆天啊。
莫丑興奮地攥緊了拳頭，嘶吼著重重用力往下一揮：「土——如——天，落！」
整個擂台被無數垂直而下的劍光所覆蓋。
剛才還聲勢浩蕩的不動明王印此時卻如風中殘燭被穿刺，再穿刺……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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