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交易 文 / 顰黛
尚官睿眼光是何等的毒辣，在社會上也打拼了幾年，這點人情世故哪還看不明白，瞅到墨瑤光一閃而過的為難就知道這妮子心裡沒底，忍不住打開包袱一角瞧了瞧。這一瞧之下差點讓他笑噴了，怪不得為難啊，包袱裡塞著鼓鼓囊囊一堆書卷，有肖像有花鳥，只不過人物臉蛋身材走形嚴重，花鳥魚蟲也不知道是誰的塗鴉，總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白白糟蹋了那麼多上好的紙。
眼見人群起哄愈演愈烈，墨瑤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尚官睿眼珠骨碌一轉，計上心頭。他將包袱裡的破爛倒在角落，把自己的幾幅樣畫塞了進去，然後扯開嗓子嚷嚷道：「小姐，小姐，你的畫在這呢。」眾人聞言，目光都掃了過去。
墨瑤光面色一變，狠狠地瞪了尚官睿一眼，恨不得當場把他生劈了。心說你這傢伙是哪邊的，連這點眼力界都沒有，還嫌老娘丟臉丟得不到家啊。
尚官睿心中一堵，憤憤的想到：你這小娘皮忒不知好歹，哥幫你解圍你還瞪我，早知道這樣先前幹嘛去了，帶了一堆垃圾來赴宴，不丟你的臉丟誰的臉。想罷也不看她臉色，直接將剛繫好的包袱打開，取出裡面的畫幅。
墨瑤光見他無視了自己的暗示，清亮的眸子中怒火四溢，再也忍不止張口呵斥道：「你敢……」剛一開口就被一片驚呼打斷了，心中不由疑雲四起，怎麼聽怎麼都不像是嘲諷啊，暫時按捺住情緒也湊了過去。待看到同伴手中的畫呆住了，這好像不是自己帶來的啊。
這群紈褲子弟雖然喜歡附庸風雅，眼光還是有的，拿來和明大家的作品一比，也差不到哪去啊，甚至有一些地方勝出幾分，均是嘖嘖稱奇，讚歎不已。其中有一少女彷彿看出了什麼，掩嘴輕呼道：「這……這不是修真工會嗎？！像，太像了，都快趕上影像了。」
其他人也沒少去修真工會下過單，聽少女一說果然如此，稱讚聲更高了幾分。
「真沒想到有人畫的比明大家還好，太不可思議。」
「是啊，真不可思議，你們說這會不會也是明大家的作品。」
「怎麼可能！這兩者畫風區別很大，一看就不是。」
「也不知道墨瑤光在哪弄來的。」
……
潘瑟見事情演變的這一步，臉色極為難堪，狐疑的看著墨瑤光說：「不對啊？人家看你剛才反應激烈，好像說你敢什麼來著？」眾人紛紛把注意力轉了過來，看著二人的爭執就要落入尾聲，贏家就要誕生。
面對潘瑟的質疑，墨瑤光很快就從茫然中清醒過來，雖然她也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此時卻是不能打自己的臉的，輕咳了一聲說：「我剛才是說你敢不擦手就去沾書畫，弄髒了賠得起嗎。」
潘瑟將信將疑：「是這樣嗎？」
墨瑤光是何等的彪悍，緩過勁立馬反守為攻，譏諷道：「潘瑟，你哪來這麼多為什麼？該不會是為自己失敗找借口吧。」
潘瑟雖然娘，卻也不是省油的燈，哼哼道：「人家又沒有特意針對你，賭約是誰帶來的作品差誰結賬，再怎麼也輪不到人家出錢啊。」
墨瑤光呼吸一滯，可不是嘛，就算自己贏了潘瑟這傢伙也是第二，買單輪不到他。想通此處她頓時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鬧了半天自己沒沾到半點便宜啊。
好在墨瑤光神經大條，過了一關也不再這件事上追究下去，反正不用自己掏錢了，一通的胡吃海喝，氣的付賬的那小子跟死了老娘一般。
看著滿桌珍饈尚官睿直吞口水，心中愈發的不滿，這小娘皮也忒忘恩負義了，哥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就好意思讓哥在這裡杵著乾瞪眼，太沒江湖道義了。
他這樣想就是臉大了，別說人家墨瑤光大小姐不知道是他搞的鬼，知道也不能讓一個下人上桌啊。修真世界就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力量家世等等吧，都是衡量一個人價值和地位的標準。像他這種一看就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誰能高看幾眼？
好不容易餓著肚子等散完了席，墨瑤光推托有事先行一步走了，尚官睿老老實實跟上。墨瑤光看也不看他騰空就走，把他一個人晾在了不知第幾百層樓。尚官睿見狀大急，忙呼喊道：「小姐我怎麼辦啊，你不能這樣啊。」
墨瑤光在空中一個剎車，漂浮到他前上方，居高臨下冷冷的說：「我沒跟你算賬就是好的，你差點讓本小姐出醜知不知道。」
尚官睿那個冤啊，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他的風格，忙辯解道：「小姐你聽我說，那幾幅畫可是我掉包的，怎麼能讓您出醜呢，我不但無過而且有功啊。」
墨瑤光聞言一愣，狐疑的看著他說：「你是說那件事是你做的？你哪來的那幾幅畫？」
尚官睿本想說是我畫的唄，忽然想起了什麼，改口道：「那是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我當傳家寶收藏，今天看小姐你遇到麻煩，才拿出來幫你過關的。」他想到人心險惡，懷璧其罪，要是讓別人知道自己有這本事，萬一被擄走當做生錢工具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就說了個謊。
墨瑤光也不懷疑，她可不相信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能畫出明大家水準的作品，聽到這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虛地說道：「那個……本小姐先前不知道這是你的，就剛才五萬晶石賣給了潘瑟，那個……」
尚官睿無語的看著這位神經大條的小祖宗，心說就算不知道是我的也應該明白那也不是你的吧，怎麼轉手轉的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正要開口說話卻被墨瑤光打斷了。
「好了，是本小姐不好行了吧，這樣吧，這五萬塊晶石咱們五五分？……四六？三七，最多三七了，這是我的心裡底限。」墨瑤光有些惱羞成怒道。
尚官睿頭疼不已，他算知道了，這墨小姐不是神經大條而是臉皮厚，明知道是自己的東西還有臉討價還價分一杯羹，當真一個極品了得。幾萬塊晶石對於尚官睿來說雖然稀罕重要，卻不如另一件事重要，如果他打算定居的話肯定分石必爭的，可他志不在此，而是想辦法回家鄉。只有傍上太一門這顆不算大的大樹，才能接觸到更高層次的人物，才有可能找到回去途徑，於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墨瑤光嘴角一撇：「不分就不分，不就是五萬塊晶石嗎？本小姐不稀罕。」說罷掏出了一個布囊。
尚官睿見狀對她好感大增，憑她的能力身份完全可以不看自己的臉色，全吞了自己也無可奈何，卻能通情達理的還回來，也不是一個仗勢欺人之輩。於是忙阻止道：「小姐，這些晶石都是你的了，我分文不要，只是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
墨瑤光聽他不要先是一喜，又聽有事相求不由提高警惕，小心翼翼說道：「要幫什麼你先說說看，難度太大本小姐可不敢。」此時的她看來又像一隻小狐狸，狡猾異常。
尚官睿終於肯定了，這死丫頭丫的哪像看上去那麼蠢笨，根本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狐狸，大智若愚啊。當下也不再囉嗦，直接開口道：「我要成為符文館學徒！」
墨瑤光驚異道：「你現在不就是嘛？」
尚官睿苦笑著把這趟子誤會解釋了一遍，墨瑤光聽罷莞爾，也對自己幹的烏龍事有些好笑。轉著錢袋子思索片刻，對他說：「這樣吧，進符文館沒有本小姐難度也不大，我憑白收你五萬塊晶石不做點什麼也說不過去。正好本小姐有幾個外門弟子名額，就給你一個吧。」
尚官睿吃驚道：「外門弟子？你連這都能決定！」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本來就高看對方幾眼，認為對方在太乙門必定身份不凡，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連招收弟子的權利都有。
墨瑤光不屑的笑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別說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名額我也有一個，可惜你資質太爛了，不然給你又何妨，反正本小姐留著沒用。」
尚官睿忙吹捧道：「師弟第一眼就知道師姐能力非凡，果然如此，內門弟子名額也給師弟留著吧，等什麼時候達到條件什麼時候再向師姐要。」他真的很會順著桿子往上爬，這師姐當時就叫上了。
墨瑤光很受用的聽著新入門師弟的奉承，瞇著眼睛說道：「好說好說，只不過這名額的買斷價格嘛……」
「曉得，曉得，師弟曉得，到時候一定給師姐一個滿意的價格。」尚官睿很上道。
墨瑤光滿意的點點頭，淡淡的說：「行了，你也不用去符文館，直接跟著師姐我回山門吧。」說罷摸出兩張金黃色符咒，其中一張貼到了尚官睿身上，兩人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向城外飛去，速度比來時不知道快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