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黑雲壓城（四） 文 / 笑佰步
薛清的身體還在**的餘韻中回味、悸動，她嬌羞的將頭深深埋在李爽的胸口，雙手緊緊的壓住那只猶在她衣襟內作惡的大手。
「你，你太壞了！」
看著已經恢復到床上般親暱的薛清，李爽得意的笑了，他兵行險招，成績斐然，總算是將她堅硬的外殼敲碎了。
「以後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著，記住你還有我！」李爽輕輕在她耳邊私語。
薛清下意識的點著頭，他的話讓她感覺到自己從裡到外都洋溢著一種被呵護的溫暖，一種經歷了大海驚濤後的小舟靠岸的踏實，一種可以被稱之為幸福的感覺。過後，心裡又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女人啊，永遠逃不脫男人的花言巧語，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送走李爽，薛清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又充滿了鬥志。她攤開老李局長送的那條字幅，媚眼含春，因為她已經知道「力爭」這兩個字是他寫的。
力爭！是的她要力爭！要全力以赴的去爭取！
不求！她的底線就是她的身體，曾經一度由於丈夫的背叛想要放棄的堅守，在被他侵佔後，又豎起了一道新的籬笆。這個籬笆以後是會成長為堅固的城牆，還是會被野獸衝破，被洪水沖毀，那就要看豎立籬笆的人的表現了。
薛清哼著明快的曲調，將近幾年農業局相關資料篩選整理了一份，精心編排後，抓起了電話。
國慶假期結束，所有政府部門開始正式上班。
王沛失望了，他以為薛清會屈服在副局長職位的誘惑下，然而，她竟然拒絕了他。拒絕的那麼乾脆，拒絕的沒有一絲回轉的餘地，王局長憤怒了，當場就停了薛清的職。
現在距離十點鐘開會還有一刻鐘，這是他給她設定的最後期限，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最終還是沒有來。
在鐘聲響起的瞬間，王沛抓起面前的杯子狠狠摔了出去，在一片刺耳破碎聲中，他森然走出局長辦公室。
謝市長點上一根香煙，出神的凝望著牆壁上的石英鐘，看著秒針一格一格緩慢的移動，他恨不得上去將它一下撥到位。
十點一刻，節後第一個市長會議就要召開了，謝市長已經準備了很久了，就是不知道會上會不會就農業局分管問題進行討論。
九點五十五，九點五十六，九點五十七當十點的鐘聲響起，謝市長猛的站起，大踏步的朝門外走去。從他的辦公室到會議室只需要三分鐘，一般都是提前十分鐘往過走，今天他實在是等不了最後五分鐘了。
薛清傻呆呆的坐在辦公室裡，望著猶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紙簍，就在剛剛，就在幾秒鐘前，王局長才從這裡離開，帶著盛怒、帶著不甘、帶著遺憾的摔門而去。
他是來給她下最後通牒的，告訴她，她還有半個小時！
薛清拒絕了，狠狠的拒絕了！王局長才出門，她就癱軟在椅子上，也許過了今天，也許過不了今天，也許就在中午以前，這裡就再也不屬於她了。
她慘然一笑，她為自己，為她的堅守，為這個黑暗的體制，為這座大樓所有的一切，感到可笑。
她想趴在辦公桌上痛哭一場，她想開車在馬路上狂飆發洩，她想當時她站在山頂的時候為什麼不從上面跳下去，她最想的還是躲在他的懷裡，任憑外面風吹雨打，她只要那一抹的溫暖！
李爽請假了，就在所有人節後第一天上班的時候，他請假了。
今天是大壯和大峰被「放出來」的日子，主要的案犯該抓的都抓了，該跑的都跑了，市內該掃蕩的地方也都掃蕩了。
戰績彪炳啊！甚至比一年前，死了好多緝毒幹警的那次，戰績還要彪炳。市公安局的領導笑了，緝毒支隊的劉隊笑了，南城分局的分局長笑了，富副局長笑了，大壯大峰也笑了。當然，哭的人也有不少，除了罪犯外，還有不少的警察也在痛哭的行列，這裡就不一一表述了。
此時，李爽三人正在那天夜裡藏身的地方，不對，應該是三個大人一個小孩，那小孩就是夏宇，他不知道沙石場有什麼好看的，正蹲在地上挑撥兩窩螞蟻打架。
他的小夥伴們問完話就被放了出去，由於他是和大壯他們在一起，搞不清狀況的警察還以為他也是知情人，就一起帶去現場，於是也被「關」到現在才出來。令大壯他們驚異的是，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媽媽竟然沒有找他。
不過，今天李爽他們不是趴著，而是站著，站的舔胸疊肚，站的意氣奮發。沙石場的老闆也涉案了，可惜沒抓住，但正如李爽預想的那樣，這裡被查封了，被緝毒支隊的人查封了。最令他們興奮的是，緝毒支隊的劉隊長和南城分局的富局長親口許諾大峰，解封那天，他們全力支持大峰將它拿下。
領導是不會輕易許諾的，因為領導的臉太大了，站的位置太高了，底下能看到的人太多了，所以一旦許諾，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能不高興嗎？
這是大的方面，當然還有小的，緝毒支隊的劉隊長邀請大壯去他們支隊，被大壯那個笨蛋給拒絕了，他最想的就是當個派出所的所長，管轄區內所有的片警，當然給他個分局的局長，他會更高興的。可惜，他履歷不夠，資格更是差的太遠，富局長答應他，有機會給他解決個副所長的位置。
大壯的嘴笑歪了，不過，唯一讓他鬱悶的就是被李爽狠狠罵了一頓，罵的還非常難聽——有機會進市局不進，等什麼領導口中的機會，簡直就是個豬腦子！
豬就豬唄，能吃能睡不幹活，多好啊！大壯一點沒往心裡去。
還有就是緝毒支隊從他們的經費中擠出兩萬，獎勵給大峰和李爽，以表彰他們前期的功勞。
李爽記得西華市出台的政策是：根據群眾舉報，公安機關偵破毒品案件，繳獲毒品20公斤以上50公斤以下，獎勵10萬，這次正好夠這個檔次，怎麼才給兩萬這麼少？
大壯不好意思的告訴李爽，沒有群眾，只有警察，這次案件是廣大人民幹警通過沒日沒夜的偵查，累到了一批又頂上一批，才得以破獲的，所以獎金是沒有辦法申請。
李爽氣的只好將大壯暴打一頓，以平息少了八萬的怒火。
芳芳坐在空曠的房間裡，蘭蘭和娜娜都去上班了，妮妮也讓她送回了她媽那裡。
她幾乎一夜沒睡，就這麼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從童年，從上學，從那個令她迷亂的夏天，從嫁人，從丈夫出事，從
有些是粗粗的想，有些是細細的想，有些想過了返回頭來再想。
最令她心痛的就是，妮妮彷彿覺察到了什麼，在這些天中突然長大了，曾經任性貪玩的她，變得懂事和安靜，有時還會對她說些莫名其妙的安慰的話。
如果家裡沒有出事，芳芳當然會對女兒的成長感到高興和自豪，但在這種背負巨額債務的境況下，一個才六歲的小女孩，一個連好壞都分不清楚的小孩子，突然的成熟，只能讓芳芳感到無比的心酸和痛楚。
過節的時候，她把女兒送回了娘家，走的時候，妮妮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叫喊著：「媽媽不要不要我，媽媽不要不要我！」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襟，掰都掰不開。
芳芳也哭的一塌糊塗，她不想，不願，也不忍，但又有什麼辦法？現在外面還欠著一百多萬，就算是虎子說的是真的，四萬多元錢入股一年又能分多少？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就算是百分之百的分成，也不過才四萬，還清債務最少都要二十年。
她還要生活，還要養妮妮，父母的歲數眼看也大了，這些都是需要錢的地方，她不能再這麼自哀自怨下去了，她不能再無所事事下去了，她必須要振作，必須要找到一個能掙錢的活，讓自己在拚命的工作中忘記這一切。
想到這裡芳芳一把將身上的被子掀開，從衣櫃裡翻出自己最好的衣服。穿戴整齊，又仔仔細細給自己畫了一個妝，望著鏡中依然青春美麗的面龐，她差點再次的潸然淚下。
也不知道還清債務的那天，它會變成什麼樣子！
王沛準時進入會議室，剩下的兩個副局長和老賀都已經就位，原來沒覺得，少了兩人才發現會議室真的很大，不過應該很快了就又會配滿了。聽說市裡的那個名額競爭的非常激烈，可惜，身為農業局局長的他卻參合不進去，讓他多少有些遺憾。
局裡的這個名額本來是沒有什麼懸念的，農業局七成的人看好薛清，但由於王沛這些天故意的疏遠，故意的訓斥，故意的放風，讓那些原本覺得沒有希望的人看到了希望，競爭的異常慘烈，又有一個科長級人物，被舉報，在今天早上被紀委帶走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王沛在享受自己權力造成的結果同時，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怕還有人會因此翻船，到時候他手下連能用的人都沒了。
王沛在決定人選以前，在過節的期間，去拜訪了分管農業的齊副市長。雖然王沛早已聽傳言說，齊市長可能要被調整，但見到他時，看他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樣子，哪裡像是要被調整的人。
於是王沛收拾情懷，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將農業局目前的狀況匯報清楚。齊市長對他進行了勉勵，也沒有像王沛所擔心的那樣直接插手人選，而是讓他盡快將副局長候選人名單提供上來，他會盡快上報，不能讓農業局的正常工作受到影響。
這也是為什麼王沛在過節期間，要一直的逼迫薛清，實在是大家都沒有時間了。
結果令王沛大失所望，但處在他的位置，不能因為私人的原因，讓我黨的偉大的革命事業受到影響，所以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召開了局長級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