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化神 第八節 崔家 文 / 起航於夢
正月的最後一天下午，馬行舟一家到達首都，陪同他們到來的是林千里的最小的孫子林晨。
被網絡文學熏陶出修真臆想的林晨，為馬長青cāo控靈寶的風姿所吸引，加上爺爺本身就有讓他跟隨馬行舟學習修真的意向，真正是老鼠掉在米缸裡，未成年人欣喜若狂的接下了這個任務。
剛剛十四歲的林晨，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武學世家的影子，瘦弱又滿身的書生氣。林晨只是作為引見他大伯林華祥的中間人，林華祥目下的組織關係在直隸空軍基地，是中央警衛局分配給崔臨泉的警衛員，正是此次引薦馬家給崔臨泉的關鍵人物。
可能是源於職業習慣，林華祥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簡單的和馬家一行打過招呼過後，就直接到：「今天你們先安頓下來，明天司令有時間接見你們。」
馬行舟一行做主的是馬長青，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求人辦事就是這樣的，主動權不在自己，再著急也於事無補。而且崔家也不什麼阿貓阿狗的家族，家主能夠第二天和他們見面已經相當重視了。
全家在賓館住下之後，馬家上下都為未知的前途憂心不已，現下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清蒸紅燒全在崔家的一念之間。他們是草根家庭，和世家根不是一個圈子裡的動物，思考方式乃至生存法則都是截然不同的。他們是於大勢之下的螻蟻，對於即將到來的會面，只能走一步看一邊。
崔家，最遠可追溯到隋唐時期的清河崔氏，在華夏歷史上有著濃重筆墨的世家。歷經一千多年的戰亂和朝代更替，雖然不復祖上的輝煌，但世家的底蘊還在。開國後的各種「運動」，讓許多有依靠裙帶關係的紅色世家掉落凡塵，有著豐富生存經驗的崔家，卻在那種環境下保存了下來。借助之後改革開放的春風，崔家更是實現了初步的復興。
崔家的主要實力是在商界，軍界和政界的力量比較薄弱，現今體制內最高位的就是崔臨泉，是華北軍區的司令，在政界，最高位是西部一個省的副省長，連中央委員都不是。多虧了崔家在商業界的發展紅火，提高了其綜合實力，即使這樣，在目前國內的勢力集團中，只能說是位列上游。
第二天一大早，馬長青和馬行舟兩人，在林華祥的陪同下來到位於二環的崔家四合院。
走到這裡，他們再沒有其他回頭路可走。暗中鼓了一口氣，馬行舟跟在老太爺身後，將腰桿挺直，丹成期修真者地氣度又回來了。走在前面的老太爺，似乎能感受曾孫的狀態，很是滿意地點點頭。修真修真，又不是修成縮頭烏龜，當年他自己，打仗總是以保存自身為首要，並不是缺乏膽氣，要是怕死，他也不會上戰場，隨便找個山旮旯躲起來就是了。曾孫的表現，正是他一直以來所期待的，能在逆境中保持昂揚，對精神力修行或許無用，個人品格和精神境界卻能得到昇華。
這個四合院只有千來平方，在首都，這種四合院雖然價格昂貴，但並不鮮見。只不過，院子周圍算得上森嚴的警戒，彰示著住客的身份。
其實崔家在政治中心的地位並不顯赫，說門前凋零車馬稀可能誇張，但院子裡確實沒有馬行舟想像中人來人往的喧鬧。沒有排隊，他們第一時間進到崔臨泉的書房。
書房的陳設很簡單，一個黃花梨打造的博古架，佇立在進門的右牆邊，上面擺放著一些玉石雕刻和幾個瓷瓶。背面靠牆的地方，有一排書架，上面陳列滿各種書籍。左邊的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剩下的就是書房中間靠後，放著一張案幾和其後的太師椅，古色古香的案幾上最醒目的就是瓷器的書畫瓶，還有些零碎則是掛滿毛筆的筆架和一個奇石打造的硯台。
可能之前沒想到來人中有馬長青這樣的長者，書房裡沒有其他座椅。坐在太師椅上的崔臨泉一見馬長青進門，連忙起身相迎。從這就可以看出，這些世家子其實還是富有涵養的。讓林華祥安排了幾張軟椅和一張茶几後，便正式開始了這次對話。
「老爺子，你們的事，林老爺子已經和我詳細的說過了。」斟酌了下，崔臨泉又道：「您有什麼想法，可以先說給我聽聽。」
馬行舟坐在椅子上，神情專注。崔臨泉外表給他的印象，淵渟嶽峙，形象很正直。由於長期身處高位，有股不怒自威的森嚴，加上職業關係，又表現出一種頗具正義的肅然。不過從他對老太爺的稱呼，似乎並沒有將林千里當成自己的師父。在比較老派的人看來，這種行為有些欺師滅祖之嫌。馬行舟很理解，崔臨泉沒有正式拜師，就像如今熱火朝天的各種學習班，其實是無所謂師徒關係的。
馬長青對崔臨泉的稱呼無所謂：「熟話說良田萬傾，日食一升，此次前來投獻，我們只是想保存自身。至於條件，您說了算。」
這一刻，看著老爺子將姿態低到如此地步，馬行舟心中一陣心酸。他發誓，此後自己一定要努力，羅織自己的勢力。
崔臨泉笑了笑，說道：「老爺子投獻的說法，說得過了，我們在商言商，爭取雙贏才是最重要的。」
馬長青對崔臨泉的客氣不以為意：「事實如此，環境所迫，具體如何處理，全由崔司令一言而決。老朽冒昧前來，只是為曾孫壯膽。」
見馬長青滑不留手的態度，崔臨泉決定從馬行舟下手：「您的意思是，我們的合作條件和方式，全是和這位馬小兄弟商量？」
馬長青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崔司令可以這麼理解，之後的進展，全憑馬行舟自己處理。」
崔臨泉心中一喜，雖然崔家在改革開放後發展得不錯，但還是缺乏自身的核心競爭力，沒有能夠與國同休的支柱產業。對這次送上門的機會，整個崔家其實都很重視。自林千里電話後，就通過各種渠道驗證了材料的真實性，幾個主要話事僅僅人商量了一天，就下了一定要將馬家掌握在手裡的決定。考慮到馬家的草根背景，毋庸贅言，成功難度不大。他們這樣的大家族的水很深，吃相難看的不在少數，一些缺乏耐心的三代四代，使用些下九流的路數也不鮮見。唯一可慮的，就是條件太苛刻的話，馬行舟可能不會盡心盡力，從而拖延了項目的進度。和這個看上去剛出校門的年輕人談判，崔家無疑會佔據絕對上風。
馬行舟聽到老太爺的話，立刻站了起來，先是躬身一禮，表示對年長者的尊敬，然後不卑不亢地道：「崔司令您好，我叫馬行舟，當不起小兄弟的稱呼，您叫我小馬就可以了。」
「嗯，小馬能發明那種特種材料，可謂年輕有為，很是不錯。」崔臨泉說著，揮手示意馬行舟坐下，「坐下說話。」
馬行舟謙虛的再次躬身：「您過獎了。」然後才安然落座。
「一點都不過，雖然目前沒有驗證過那種材料，林老爺子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材料的價值我們先不提，能年紀輕輕就出成果，確實是了不起。」崔臨泉繼續表揚馬行舟。
這是他的策略，一般普通人被人多次恭維後，心緒就會飄然，談判起來就會不知不覺放寬心防。
馬行舟的談判經驗幾近於無，不過作為丹成期修真者，自我控制能力實在太出色了，並不會為這幾句誇獎失去狀態，反而主動地道：「崔司令對材料儘管放心，我今天特地帶了這種材料的成品，請您品鑒。」說著將竹葉青從口袋中掏出，輕放在茶几上。
雖然明知道馬行舟不會對自己不利，但看到狀似利器的竹葉青，崔臨泉還是不可抑制的眼皮一跳。不過得益於常年養氣，他還是不動聲色地拿起竹葉青。感受了其硬度和韌性的矛盾後，然後開口道：「這不是立體打印出來的吧？」
馬行舟知道，這就算是正式進入主題了，也不諱言：「是的，這是去年熔煉出來的。由於時間緊迫，沒有多餘的材料可供試驗。」
崔臨泉將竹葉青遞還給馬行舟，沒有繼續深入材料的話題：「嗯，我不懂材料，這方面的事情，待會有空的話，你和京師大學的李教授交流下。」
話說的很客氣，但言下之意，必須要通過李教授的技術鑒定，才可以繼續談下去。現下進行任何合作討論，都缺乏基礎。對於這點，馬行舟表示理解。
之後的話題就轉到生活上，讓林華祥幫著安排馬家找住房之類的事情後，崔臨泉就端起茶杯，馬長青和馬行舟也是客氣地起身告辭。
從四合院出來後，林華祥便陪同馬長青回賓館，去解決馬家目前的生活問題。而馬行舟則，是被另一位崔家的成員帶著去京師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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