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四章 二聖莊 文 / 右更二

    蜃日仙島是位於遙遠的南方，與離州相去八千多里。在那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數千個大小島嶼星羅棋布。這就是大洋王朝。

    豐富的海洋物產加上發達的航運行業，使大洋王朝的商業十分發達，經濟文化無比繁榮，貿易量和黃金儲備傲視九洲群雄。

    在諸多繁華的島嶼中，要數蜃日仙島最為著名，地位也是最高。因為，蜃日仙島是仙道大派二聖莊的本部所在。

    二聖莊可謂是仙道諸派中的異類，雖說也有練功習武的功課，但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經營產業之上。建派數千年，二聖莊的弟子中出了不少富商、煉器大師，武士、殺手之類的人才，倒是從來未見過。因此，二聖莊幾乎從不公然參與門派間的爭鬥，永遠是一副笑臉迎客的樣子，過去如此，現在如此，估計將來依然是如此。二聖莊的現任莊主白茂昌有著神通九重巔峰的高深修為，卻從來沒有關於他跟人比武交手的記錄。他也因此被人稱為「聖賢公」。

    在楊度看來，這種做法是文明且高明的。

    寶物誰都想要，但君子愛財，取之以道，與其撕破臉面拼武功，不如坐下來談價拼鈔票，談得成最好，談不成再說，可以瀟灑放棄，落下買賣不成仁義在的美名，也可以暗地裡下絆子，利用貿易上的龍頭地位給人小鞋穿。

    放眼九洲，二聖莊是當仁不讓的大莊家：九洲最大的集市「盛天海市」在二聖莊的領地內，九洲最大的錢莊是二聖莊開的，九洲最高端的商品交易會「品鮮大會」是二聖莊主辦的，從最根本上來說，九洲正邪大小門派千千萬，沒有一個不跟二聖莊做買賣的。就連窮鄉僻壤的百煉府，府主石元山為了給兒子補補身子，還不是得大老遠跑到盛天海市，花了大把的血汗錢買上一粒小小的藥丸？

    生意做到這個份上，可謂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了。不管一個修士變得多麼強大，最終還是需要通過市場交易來獲取自己需要的東西。你搶了寶物又怎樣？你獲得的好處，最後還是會在市場上讓二聖莊一點一點賺回去。

    因此，雖然各大門派都自認為二聖莊在仙道修為上並不怎麼強大，但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會輕易去開罪二聖莊。實在是二聖莊與各個門派的利益關係盤根錯節，太過複雜，你找二聖莊麻煩，沒準就壞了別家的生意，引起了公憤。

    正是因為這種超然於世的地位，二聖莊成為九洲的一處自由之地。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正道也好，邪道也罷，名門也好，散修也罷，修士也好，凡人也罷，愛來便來，想走便走。本莊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因此，雖然誰都不能在這裡得到二聖莊的偏袒，但是同時也不用擔心對手會串通二聖莊陷害自己。在這樣的地方買賣交易，是比較安全的。

    於是，九洲各方勢力的互相牽制，早就了二聖莊這樣一個相對安全公平的交易場所。

    按照龍無恙的提議，楊度應該在品鮮大會開始前一天抵達蜃日仙島與烈陽峰一行人匯合，然後共同出席宴會。這樣可以避免楊度因為門派寒磣而受到冷遇。但是，楊度不能等，他必須提前抵達，拋售自己煉製的混沌雷火彈，換取一筆收入，然後才有錢買至陽金雞翎。

    於是，楊度第一時間就賞給寶釵一粒金精丸，要它做好出遠門的準備。

    臨行前，一直躲著楊度的蘭芝突然出現，拽著他的袖子，一聲不吭地把他拉進屋裡，找來針線替他把衣袖上的破洞一一補好。

    妹子啊！你不會以為哥會穿這身破衣服去出席頂級的貿易洽談會吧？到了那裡，哥肯定會買一身新衣服的呀！

    可是，村裡姑娘從來都是自己紡布做衣服，完全不知道可以購買成衣。

    楊度急著出發，可看到蘭芝縫得那麼認真，又不好一走了之，只好耐心等著。可是，等著等著，發現蘭芝睫毛顫抖，針線越走越慢，這才想到蘭芝是捨不得他離開。

    哎呀！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狠狠心，走了！可是，楊度發現自己心裡居然也挺捨不得走。剛一站起身，蘭芝就撲哧撲哧掉眼淚，楊度趕緊摟著她安慰，從事業談到人生，又從人生講到幸福的真諦，說得口乾舌燥，喉嚨冒煙，最後跟她拉鉤說自己頂多出門一個月，不按時回來就是小狗，蘭芝這才破涕為笑，放他走了。當然，這麼糾結一番，著實花了不少時間，當楊度出發時，已是日薄西山。

    蝴蝶扇動翅膀，引發了世界另一頭的海嘯。蘭芝落下幾滴眼淚，讓楊度半路趕上了一場暴風雨，整整耽誤了一天一夜。當他抵達蜃日仙島時，已是晌午時分，再過兩個時辰，品鮮大會的晚宴就要開始了。

    於是，來不及買新衣衫，楊度就找上了二聖莊的最大商號「榮錦齋」。之所以不找其他商舖打樣，是因為楊度認為只有這樣的大戶人家才識貨，才支付得起混沌雷火彈的不菲價款。

    碧海金沙之上，無數宮闕重巒疊嶂，琉璃瓦閃爍著五彩華光，這渾身珠光寶氣的超大建築群就是榮錦齋了。

    說明了來意之後，很快就有童子引楊度進去，那個百轉千回啊，楊度跟著走出老長一段路，轉了不下十個彎，才來到一處寬敞的廳堂內。櫃檯裡的年輕人將那半粒芝麻大小的藥丸放在純金托盤裡，瞇著眼睛看了老半天，最後歎了口氣。

    於是，童子又引楊度到另外一處廳堂，又是百轉千回啊，楊度又走出老長一段路，轉了不下七八個彎，才來到一處較小的廳堂內，沒有櫃檯，只有一張八仙桌和一位品著茶的老者。老師傅捏個手訣，將那半粒芝麻大小的藥丸引到半空中，瞇著眼睛看了老半天，最後搖了搖頭。

    於是，童子帶著楊度，向下一處進發。這一回，楊度走出了很遠很遠，簡直跟古代園林一日游似的，一路瞻仰了各色亭台樓閣、假山怪石、奇花異草、才子佳人，越看越覺得榮錦齋氣派，越看越覺得二聖莊牛叉。要知道，這只是二聖莊旗下的一個商舖而已，還不是二聖莊的莊園呢，就遠比百煉府的洞府要氣派百倍。那二聖莊的本部會是怎樣的富麗堂皇？

    楊度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琢磨著將來百煉府也要這麼搞。這才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嘛！

    穿過不下十道迴廊，約莫走出了兩三里，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這是一間臨湖而建的小木屋，榭台上有個白衣青年正在伏案寫字。童子示意楊度停下等著。

    這一等，又是好一陣子。要不是看到白衣青年執筆點畫頗有神采，看起來確實有點水平，楊度才不願意杵在這兒浪費時間呢！

    終於，白衣青年擱下筆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頭也不回地問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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